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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初沉月-第11部分

小说: 初沉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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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听命。”叫从蓉的宫女俯身给颐妃磕了三个响头,又起身至清荷面前跪下,又磕了个头,慌得清荷连忙扶起。她便在清荷身后站了。
    清荷感激道:“多谢颐妃娘娘。”
    颐妃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不过一个丫头罢了。谁让本宫觉得你投缘呢!”
    她拉着清荷又说笑一阵,方道:“也好早晚了,本宫因喜欢妹妹,才耽搁了这么久。你且去吧。闲了记得来找本宫说话儿。”
    清荷方俯身告退,从蓉在前面引着去了。
    入宫的第一个晚上,清荷辗转难眠。
    她想念爹娘兄弟,狠狠地想。想到自己走后,娘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她心里就一阵阵泛酸,禁不住滴下泪来。
    清荷轻轻的抽泣声,让从蓉听见了,却又不知缘由不敢深劝,只得拣那宫里的新奇事儿说来给她听。因她初初进宫,凡事都是没经过的,听得有趣,也便略解了伤感之情。二人直说到子时,方朦胧睡去。
    殊不知此时,这皇宫内苑,有人亦因了她而彻夜点灯。
    缘痴篇 夜阑无端惹恨长
    “啪”地一声,一本明黄的奏折被甩在了案上。
    嘉陵向后一靠,合上眼睛,双手食指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
    “众爱卿,此事该当如何?”半哑的声音响起,显然嘉陵是疲惫到了极点。
    下首立着的正是大丞相万靖荣、户部尚书莫云、工部侍郎魏进等内阁辅臣。万丞相与莫尚书互相对视一眼,均缄默不言。
    “回皇上。”
    工部侍郎魏进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见那二人没有回话的意思,便索性自己站了出来。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派遣巡查御史亲去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等几个受灾较重的省份核实灾情。抓紧调派人手、物资修复江堤,同时拨调库银,开仓放粮。”
    莫尚书一听,立刻跟上:“现在国库吃紧,边疆军饷都尚未发放,哪有额外的银子!”
    魏侍郎毫不示弱,冲着他道:“户部不是年年都有税收官银么?那么些银子都哪里去了?!”
    莫尚书见他一个区区侍郎竟有胆质问自己,心中不由火起:“军乃固国之本!如今边疆战乱不断,粮草马匹价格飞涨,国库银两首要保证军需供给!你工部年年要修缮银子,这江堤上年不是刚整修过么?怎么如今又要修?难道……”
    魏侍郎冷笑一声:“哼,莫尚书不提便罢,若要论及此事,本官倒想请教一下:沿江省份十余个,共有几千里堤坝,频发水灾的倒有四十余处。只单修缮这些,拢共算下来也得三四万银子。可去年本官千难万难只从户部求来了八百……莫尚书,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本官纵有心,这区区八百银子,要怎么分派方好?!——究竟是谁贪渎官银,中饱私囊,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可如今,不,此刻,就在此刻——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因涝灾以致无家可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唉……唯苦了百姓而已啊!”魏侍郎停了停,最终转成一声长叹,竟隐有悲天悯人之感。
    “你——”莫尚书一口气噎住。可他毕竟是一块久浸官场的老姜,这种毫无证据的指责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袖子一甩道,“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老夫不屑与你争论,哼!”
    此时已是深夜,宫苑各处均已寂静下来,乾元殿依然灯火通明。良久未作声的嘉陵紧抿着双唇,面色铁青,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瞟了一眼同样一声不吭的万丞相,语调不带任何感情:“不知万丞相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那二人听得嘉陵出声,方不敢再争,垂手侍立。
    万丞相见问,不由暗笑,敷衍道:“回禀皇上,此事若依老夫看,二位大人倒都有各自的道理。”说完这句,悄悄瞥了一眼魏进。
    嘉陵眼光一闪,把这一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听他继续说:“老夫认为,自古以来,民大于天。若天为舟,则民为海;若天为顶,则民为基。因此老夫甚为赞许魏侍郎爱民如子,体恤民情的忧患之情。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莫尚书也言之凿凿。近日边疆暴乱频发是事实,军需供给也是时断时续,户部也自有难处。至于贪渎一说——老夫倒认为,无凭无据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得好。”
    这一番话,滴水不漏。似乎什么都说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可听在各人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意味。
    嘉陵皱紧眉头,隐忍的怒意似要爆发,忽听外头有人说话,眼睛一瞪,道:“谁在外面?!”小全子闻声赶紧跑了进来,跪伏在地:“回皇上,是……”他不由瞥了一眼万丞相,见其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只得咬牙道:“是丽妃娘娘。”
    嘉陵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来做什么?无诏擅入,岂有此理!”眼中精光划过,拍案怒道,“是谁告诉她朕还在这儿的?好大的胆!”
    “扑通、扑通”众臣都赶忙跪倒,口称不敢。
    嘉陵扫了一眼众人,强压下怒火,道:“罢了,都起吧。朕也乏了,明儿个朝上再议。都跪安吧。”
    众臣方都暗暗舒了口气,谢恩告退。
    嘉陵端起案上的茶,润了润喉咙,方对小全子说:“去,让她进来。”
    小全子依言出去了。
    “是谁惹得皇上生这么大气?”随着一声娇笑,丽妃纤丽的身影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雕漆食盒,笑意盈盈地走至近前。
    “臣妾听闻皇上深夜还在熬心费神处理朝政,真是心疼死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国事,不能为皇上分忧。可这家事却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看皇上如此劳累,特亲手炖了人参老鸽汤,最是补气益神的。”她一面说,一面从食盒中取出炖品。
    “臣妾一路上可是走的气喘吁吁,生怕凉了。幸好还有余温。皇上试试?”丽妃双手奉上,眼里尽是期盼的神色。
    嘉陵抿抿嘴,不忍拂其意,只得接了过来,尝了一口放在案上。
    “朕吃过了,辛苦爱妃。夜已深了,爱妃早点回去歇着吧。”
    丽妃不甘心就这样走掉,眼波流转,无限幽怨道:“皇上……”她走到嘉陵身后,俯身搂住他,“皇上离京这么久,臣妾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皇上。今儿个听闻皇上回宫,喜得什么似的,坐立难安。臣妾一心只想来看皇上,却又不敢扰了皇上理政,只得觑得这个空儿方敢过来……可皇上还要赶人家走……”
    嘉陵心里本就烦躁,此时看她已是颇为不耐。一把将她拉开。
    “丽妃!今儿个你的话似乎太多了。你跪安吧。”不等她答言,抬首叫道,“小全子!”
    “奴才在!”
    “送丽妃娘娘回宫。”
    “是!丽妃娘娘……”小全子一脸苦兮兮地表情。
    “臣妾告退。”丽妃心中暗恨,又不敢冲着嘉陵发泄,气冲冲地出了门,只累得小全子在后面紧追。未曾想,在乾元殿转角处撞上了两个人。
    “瞎了狗眼的奴才!混撞什么!”丽妃气急败坏,口无遮拦。
    “丽……丽妃娘娘……恕罪。”二人扑通跪倒。
    丽妃冷哼一声,正要离开。又觉着这声音耳熟,不由心生疑惑,迈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你们抬起头来。”
    地上跪着的二人依言抬起头,丽妃发现,左边那个娇小些的居然是淳熙宫的安贵人。右边跪着的是乾元殿小太监赵连升。
    她登时眼睛一眯,问道:“安贵人,你来做什么?”
    安贵人生性柔婉,紧张得话也说不利落,小升子见此情景,赶忙救场道:“回丽妃娘娘,皇上宣召安贵人陪侍。”
    丽妃看了一眼小升子,冷然道:“赵公公是皇上身边儿的人,论理这话不该本宫来说。只是,主子们说话,何时需要你来多言了?嗯?”
    小升子吓得赶忙又趴伏地上,口内称罪。
    “你且进去吧,本宫和安贵人有话要说。说完了,安贵人自会过去。还有你——”丽妃一指身后追来的小全子,“你也回去吧,本宫自己有手有脚,认得路。”
    二人应声叩首,侧身去了。
    丽妃见二人走了,方转回头来盯着仍跪在檐下的安贵人。
    “妹妹好福气。皇上刚一回宫,便召妹妹觐见。”丽妃笑着说,可那眼神里却一片寒凉,没有丝毫笑意。
    “姐……丽妃娘娘……臣妾也不知缘由……”安贵人不敢抬头,嘴里已有些语无伦次。
    “知与不知又有何干?本宫又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只是羡慕妹妹罢了。”丽妃依旧紧盯她的眸,“难得皇上喜欢你这朵解语花,只是——千万要注意自个儿身子,身体康健方能福泽深厚。否则,就算再多荣宠,也是空折了福分。妹妹,你说是么?”
    安贵人已听得冷汗淋淋,只不敢多言,频频叩首罢了。
    “起吧。”丽妃仍然盯着她,“皇上既然宣你,本宫自不会阻拦。只是,妹妹千万要把本宫的话刻在心里方好。去吧。”
    “是……臣妾铭记丽妃娘娘教诲……”安贵人这才悄悄抹了一把冷汗,起身去了。
    丽妃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平日原不是这样撑不住的人,只是今日气得狠。此时方才将怨气发泄出去一半,心中畅快了些,其余的也只能生生吞下,咬着牙忍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暮秋时节的一场大雨,将京城的燥热洗去,平添了几分凉意。清荷抬头仰望天空,除了高耸的深红宫墙,只有头顶上那一小方澄澈,尚能让人生出半分怜意。
    “姑娘。”从蓉打断了清荷的遐想。“已入秋了,天气渐凉,还是防着些儿吧。”说着将手中的衣物给清荷披上。
    因清荷是这宫里的特例,尚无定论,从蓉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好含糊着以姑娘相称。
    清荷冲她笑笑,没有驳她的好意。
    这一个多月来,也幸得从蓉多方解劝,方渐渐化解了她的思乡之情。虽然偶尔还是会落几滴泪,却不像头里那么爱哭了。
    “今儿个天好,姑娘为何不出去走走?”从蓉给清荷穿戴好,整了整肩头,“姑娘自入宫来,尚未出过门呢。知道姑娘深爱莲花,那御花园里可是有好大一片莲花塘,奴婢带姑娘前去赏花,可好?”
    清荷因无心于皇上,且对这皇宫深感畏惧,早已暗暗打定主意只求安稳。“也许能熬到回家的那天。”她天真地幻想着。因此,她自进了这翊萱宫竟是连院门都不出的,那些或因好奇来探虚实的妃嫔侍妇们,也多被颐妃娘娘挡了回去。
    从蓉的一番话,让她想起了家里的那片荷花池,还有碧波亭。念头一起,便再收不住。她觉得这个时辰,御花园里应该不会有太多人。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从蓉见终于劝得姑娘散散心,也自是欢喜的。
    缘痴篇 日照风吹浅又深
    那片莲花塘,在御花园的北边,与中心湖相接。塘中遍植各色芙蓉,一眼望去,绿浪翻滚。到了夏天,那绵绵清香便会随风而动。更有趣的,是荷塘里散养了数百条金鱼儿,游弋穿梭在莲梗之间,与芙蓉花相映成趣,煞是欢快可爱。
    只是,今日的荷塘,恰被前些天的风雨打落了好些花瓣,有些凋零了。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清荷轻声念罢,触景生情,不禁又落下泪来,竟止不住的。凉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带来几丝寒意。
    从蓉只道仍是想家,便劝解道:“姑娘快别伤心,外头风大,仔细吹了脸。”
    话音还未落,一个半带着疑惑的声音接着响起:“可是清丫头?”二人皆吓了一跳,清荷顾不上抹净泪痕,回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居然是妙师父……
    她再想不到此刻会在这里遇见故人,这些天所有的委屈似乎都重新涌上心头,顿时悲喜交加,禁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想不到真的是清丫头……丫头不哭,是谁欺负了不成?”莫水寒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重遇清荷,本欣喜不已,却被她奔涌而出的眼泪吓得不知所措。
    清荷只兀自哭着摇头,抽抽噎噎道:“清儿想念……爹娘……还有哥哥……睿儿……清儿……好想回家……”莫水寒轻轻叹了口气,怜惜地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清儿莫哭。”
    从蓉早已站在了距离他们七八步远的地方,垂手侍立。
    好一会儿,清荷才渐渐止住。取出锦帕揩了揩脸,又吹了股子风,方觉得清明些。回身看见莫水寒一脸的担忧,便有些赧颜:“师父莫担心。清儿现下觉得心里爽利了很多。”
    见他仍然神情郁郁,便试着转移话题:“许久未见,师父怎么会在这里呢?”
    莫水寒一顿,含糊带过:“有宣召……”
    清荷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盯着他道:“师父知道清儿在宫内?”
    水寒有些闪躲她的目光,回答急促简短:“嗯。”
    这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字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清荷已完全清醒了,甚至有些恨自己此时的清醒。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面前的现状要如何控制自己不去想?
    这几个月来,生离死别的痛,骨肉分别的伤,寄人篱下的苦,万般委屈,都一一尝遍。如锥的痛楚太多,太过急促,如同一张巨网从天而降,渐渐收紧,勒得人只顾挣扎,来不及细想。
    清荷闭上双眼,脑中渐渐勾勒出事件的轮廓,答案呼之欲出,痛楚逐渐漫上眼底。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师父可是与清儿一道回的京城?”虽如此问,可心里却万般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一双眼紧盯着他的唇,只盼着他吐出否定的话。
    莫水寒不敢正视她,僵持了片刻,终颓然点头。
    清荷一窒,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自己的命运,竟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么?
    “是我害了丫头,如若恨,便恨我吧……”莫水寒不忍她自苦,出声劝道。
    “呵……”清荷浑身如浸了凉水一般,生生将自己堕入漩涡中,连声音都透着丝丝凉意,“不耽搁莫公子正事,有机会再说话吧。”说完敛衽一礼,竟要自去。
    莫水寒听得她改口,心里一痛。尚来不及反应,清荷已然走开。情急之下,他在身后贸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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