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阙:梨花凉 作者:梨云裳(红袖添香vip2012-03-25完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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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匆匆向正殿方向而去,身后传来灵芸和惜文的声音道:“姐姐千万小心!”
我到了正殿前,便觉得热浪滚滚,眼见其他各宫的人一直不来相援,不禁心急如焚。
火势渐渐控制不住,淋上的水亦只是杯水车薪,几乎无济于事。我急得没法,眼见素月素兰等人也传递水桶,帮着救火,索性也挽起袖子,接过一个水盆向一处火头跑去。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道:“小姐哪里做得这样的事?交给奴婢罢!”
我还没等回过神来,手中的水盆已被人顺手接了过去,我这才看清,那人竟是苏秀。
此刻见了她,我倒微微一怔,苏秀端着水盆,看着我,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身向着火处跑去。
我急忙嘱咐道:“苏秀,当心些。”
苏秀回首,冲我点点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意。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众人皆忙碌不已,我终究难以安心,火浪滚滚,直烤得人难受,我褪下披风,在水桶中沾湿了水,学着众人向燃火之处扑打。人多火大,也无人注意到我,众人皆是奋力扑救,不敢停歇。
扑得稍有松懈,那火势便有欲起之意,我只得勉力支撑,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众人纷纷欢呼道:“水车来了!这可好了!”
我听了这话,才觉得心头一松,周身的紧张疲累陡然袭上身来,我双腿一软,竟跪在一地灰烬中。
身后忽然传来苏秀的惊呼:“小姐!”
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裙裾后摆已沾染上了火苗,竟直袭上身来,苏秀抡起不知是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地向我身上扑打,我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浑身的骨头宛如片片碎裂了一般,痛楚难当,我昏昏沉沉着醒来,见已身在春函苑,灵芸守在一旁,正亲手替我揩抹着脸庞。
我吃力地欲起身,灵芸忙按住我,说道:“姐姐歇着罢,火已熄了。”
我只觉得周身剧痛,不得不躺倒在床上,闻言才放心下来,轻声问道:“有劳妹妹了。”
灵芸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只顾着客气。姐姐也真是的,哪有姐姐亲身上去救火的道理?若是有了什么好歹,皇上岂不心疼?”
我听她这样说,只得苦笑着说道:“那个阵势你又不是没见到,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呢!”
灵芸替我擦干净了脸和手,又拿过药膏来替我涂抹,灼伤之处火燎燎地痛,上了药,渐渐觉得清凉,痛楚亦减少了好些。
我瞧着她细心地给我上药,想起一事,问道:“素月和素兰呢?”
灵芸说道:“去安排收拾正殿了,姐姐养养神罢,还总惦记着旁的事。”
我只得合上眼睛,终是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歇不住,便又睁眼问道:“那正殿锁了好久,一直不曾有人住,怎么好好地倒走了水了?”
灵芸放下药膏,蹙眉道:“我可不是也疑心这事么?正殿空置已久,哪来的火苗?此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听她如此说,心中颇觉不安,说道:“元宵节那夜锦烟宫走了水,那事儿还没完呢,咱们这里又出了事。可怎么跟皇上交代呢!”
灵芸看了看门外,悄声说道:“姐姐,我怎么总觉得,正殿着火的事儿和婉妃有关呢?”
我吃了一惊,忙问道:“妹妹怎么这样想?”
灵芸说道:“涵姐姐去世的那一夜,皇上迁怒婉妃,将婉妃狠狠申饬了一顿。婉妃性子狭隘,说不准便是借机泄愤。”
第一百五十六章 莺啼恨春奈怨何(五)
更新时间:2012…2…12 9:28:33 本章字数:2276
我想了半晌,缓缓摇头道:“我总觉得不是。婉妃纵然再大胆,也不像是敢纵火行凶之人。况且她现在自己也劳碌得很,既要照料常宁和永稷,又有重建锦烟宫一事,哪里有空筹划着害人呢?”
灵芸点点头,说道:“姐姐说得有理。那放火的到底是谁呢?”
我眼神越过她,望向门外,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浓的烟熏火燎之气,殷红的朝霞已铺满了半个天空,竟是天亮了。
我说道:“锦烟宫纵火的事情还没查个清楚,婉妃当众一口咬定是安昭容,只是无凭无据,任谁也不肯信。若是咱们这里也是有人故意纵火,我猜度着,八成就是同一个人所为。”
灵芸惊道:“姐姐也说是安昭容?”
我叹了口气,说道:“无凭无据,谁知是谁要害咱们呢?如今你我同时受宠,珺瑶更是怀了龙嗣,这纵火之人偏偏去烧正殿,又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
灵芸说道:“别说是杏云殿外头的人,就说是杏云殿里面这四个处所的人,也难保有人被收买了,半夜三更去放起火来吓唬咱们呢!”
我听她如此说,不禁想起苏秀来,想到她关怀的样子,又实在不愿相信是她。
若是她被荣嫔收买,一直在我身边伺机而动……
我越发烦躁起来,灵芸见了我的样子,便劝道:“姐姐累了一夜,又受了伤,快歇歇罢。这些事情,留待旁人去想。”
我哪里睡得着?却又不忍灵芸担心,便说道:“如此也好,妹妹也先回去歇歇罢。”
灵芸出了门,我想翻身换个姿势躺着,不料稍稍一动,周身便如万千根针在攒刺一般,痛不可当。
我咬住嘴唇,竭力回想昨夜的情形。
思绪却总是忍不住地怀疑苏秀,若是苏秀从一开始便是在骗我,若是她并非为关贵人收买,而是直接为荣嫔做事,那我这一路,岂不是步步机关,皆被她们牵引而行么诂?
这番苦心地经营着局中局,计中计,到底要将我引至何处?
想了许久,直到头也跟着越发痛了,我才竭力凝定心神,渐渐睡去。
恍惚着醒来,似是梁王在我身边,我想伸出手去碰他的衣角,却怎么也动不得。
刺眼晨光中,他对我微微一笑,竟是回身便走。
我大急,不禁出声唤道:“你等等!”
我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是罗致轩,想起方才梦中的一幕,心头犹自突突跳个不停。
素兰忙上前扶住我,说道:“小主,怎么了?”
我竭力定了定神,这才觉得口渴难耐,便说道:“替我倒口茶来。”
素兰答应着去了,我才向罗致轩点点头,轻声说道:“罗大人来了。”
罗致轩望着我的脸色,面露疑惑,似乎猜测着什么,我不欲被他窥破心事,便别过脸去,说道:“罗大人,我的伤势不碍么?”
罗致轩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下官方才替小主检查过了,昨夜失火,小主的手臂有轻微烧伤,好在用药及时,将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期间不可碰水,以免伤口恶化。”
我听他如此说,便略略放下心来,说道:“多谢罗大人,请问罗大人可去替许妹妹请过脉了?昨夜失火,我只怕妹妹受了惊吓。”
罗致轩说道:“小主自己受了伤,还惦记着旁人,真是宅心仁厚。”
我追问道:“许妹妹身子可没事么?”
罗致轩沉吟了片刻,说道:“不敢欺瞒小主,许小主胎像不稳,只怕……”
我闻言大急,猛然起身,拽动了伤处,忍不住呻吟一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致轩沉声道:“许小主脉象促急,医女说已少量见红,下官不敢轻举妄动,已奏报太医院,请御医前来诊治。小主放心,刘御医医术高明,许小主龙胎定可无恙。”
我终是放心不下,却无计可施,急道:“怎么好好的倒这么严重了?前几日不是还没事的么?”
罗致轩说道:“许小主自从怀有龙嗣,一直脉象细涩,因此嘱咐她安心静养,不宜多动,昨晚又吃了些惊恐,因此才心神不宁,影响龙胎。”
我听了只是忧心,却终是无法,罗致轩又嘱咐了素兰几句,便告辞出去了。
我随即下床,忍痛披了衣裳,素兰忙拦住我说道:“小主受了伤,还出去做什么?万一受了风怎么办?”
我说:“我要去雪瑢轩,瞧瞧许妹妹。”
素兰劝道:“方才罗大人还说小主现下刚上了药,不能见风。许小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我无法,只得坐在桌旁,问道:“素月呢?”
素兰替我添了茶水,说道:“常桐姑娘来瞧瞧杏云殿的火势,素月姐姐陪着呢。”
我听她这话,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急问道:“苏秀呢?可受了伤不曾?”
话音刚落,门外已传来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道:“多谢小姐记挂,奴婢没事。”
我说道:“苏秀?怎么不进来?”
素兰便替苏秀打起帘子,我见她脸上颇有几处灼伤,不禁大是心痛,吩咐素兰道:“去把我床边的药膏拿过来,替苏秀上药。”
苏秀忙说道:“奴婢不敢。”
我不由分说地打断她道:“你救了我的命,还说什么不敢?”
苏秀一脸感激之色,跪下说道:“奴婢有事禀告小姐。”
我说道:“快起来,有什么事便说罢。”
苏秀举起双手,呈上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事,说道:“小姐请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莺啼恨春奈怨何(六)
更新时间:2012…2…12 14:33:37 本章字数:2267
我端详了片刻,却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见那东西上已被大火熏的漆黑,实在难以辨识。
我疑道:“这是什么?”
苏秀回道:“小姐,这是神火飞鸦的铁架。”
我奇道:“神火飞鸦?是什么?这是哪来的?”
苏秀将那个铁架放下,说道:“奴婢父亲是铁匠,因此奴婢才识得此物。这神火飞鸦的样子,是以竹条和纸粘在这个架子上,做成乌鸦的形状,竹子和纸又太过轻飘,不够稳重,因此框架便用铁条打制而成。这乌鸦的腹部通常用来装上火药,外置引火线。使用的时候,点燃引火线,将神火飞鸦发射出去,可以射出数十步之外。”
我听得心惊肉跳,隐隐约约想到此事定是与杏云殿失火有关,便颤声问道:“这是你昨夜在正殿找到的?”
苏秀点点头,说道:“启禀小姐,方才我在灰烬中瞧见了这个,便觉得眼熟,拾起来才发现是神火飞鸦,这才想过来禀告小姐。”
我问道:“你没看错?”
苏秀说道:“奴婢自小便在铁匠铺里玩耍,这神火飞鸦做的精巧好玩,未装火药前,却是一个极好的玩具,奴婢常拿了逗弟弟妹妹们玩的,再熟悉不过。诂”
我点点头,这才确信无疑。
看来我与灵芸的猜疑没错,这场火,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我竟然还曾疑心苏秀,我心中不免一阵内疚。
我温言向她说道:“快把药涂上罢,免得一会儿见了风,又要伤了肌肤。”
素兰在一旁亦是听得心惊胆战,一边替苏秀上药,一边问我道:“小主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沉吟了片刻,说道:“只怕锦烟宫的火也是因此而起。这东西是重大的证据,一定要藏好。方才苏秀说的话,一个字儿也不许外传。”
素兰急道:“难道小主不将此事禀告皇上或者贤妃娘娘?”
我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徒惹麻烦,不如静观其变。”
将息了几日,我身上的伤便好了不少。珺瑶也胎像渐渐安稳,我也放下心来。
这日春阳和暖,我又闷了许久,便想出去走走,唤过素月来随着,便出了杏云殿。
连着几日不出门,外面竟颇有春日的气息了,阳和方起,遥看草色,前阵子还卉木萋萋的御花园,此时竟是春青溪长,绿浅间深。
我说道:“真是‘咸阳二三月,宫柳黄金枝’了。”
想起往年这个时候,我与家人踏春的场景,竟仿佛已是隔年期。
一入后宫,春深不知。
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慈德宫附近,我想起自己已有段时间不曾去拜见德安太妃,此时又不是她素常打坐的时辰,便吩咐素月前去扣门求见。
许是慈德宫地处偏僻,有些背阳,又过于清净,此刻外面已有春日的模样,宫内却仍是一派萧条的晚冬光景。
我进了殿,福了一福,说道:“嫔妾参见太妃娘娘,娘娘近来身体可安健?”
德安太妃含笑说道:“起来罢,多谢你还惦记着我。”
我起身笑道:“嫔妾有段日子不出门了,否则还常盼着过来,聆听娘娘教诲。”
德安太妃说道:“你若是能常来,我倒也有个闲话的人。从前涵儿倒是常过来的,只可惜……”
我听到她提及涵姐姐,不免也是心头一紧,又不想惹德安太妃过于伤感,便说道:“嫔妾只怕太妃嫌烦,否则也愿意天天过来呢!”
德安太妃说道:“你们小孩子家,总来陪着我一个老太婆做什么?”
我笑道:“娘娘哪里就老了呢?娘娘日常礼佛,心境平和,连容貌也没多大变化呢。”
德安太妃道:“我虽每日打坐,却仍然做不到了无牵挂。若说到心境平和,那更是我向往而不可得的境界。”
说着,她的目光移到墙上那几幅字画上,说道:“我若是勘破红尘,五蕴皆空,也不会久居皇宫了。只这一个小儿,便让我牵肠挂肚,日夜悬心。”
我听她说起梁王,心中一痛,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便陪笑道:“天下为人母者,可不皆是这般么?游子远行,最惦记他的人总是娘亲。”
德安太妃缓缓摇了摇头,叹道:“一别两月,竟然连个消息也没有,这孩子……”
我听了亦心生牵挂,想起前几日的梦境来,更担忧起来。
沉默了半晌,我劝道:“想是江南风景独好,王爷少年心性,流连忘返,一时迟住了,娘娘不必多生烦恼。”
德安太妃点点头,说道:“听说你最近很得皇上欢心,我听了也替你高兴。你聪明伶俐,又宅心仁厚,日后定有福报。”
我起身福了一福,说道:“嫔妾多谢娘娘厚爱。”
从慈德宫出来,我颇觉心情抑郁,素月说道:“小主出来了好一会儿了,这个时辰也快传午膳了,小主回去可好?”
我嗯了一声,便扶着她往杏云殿而去。
刚转过一处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