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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弱柳不扶封 作者:荆之薇(晋江2012.9.3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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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得我?走前你让我抱,回来你就不让了。”白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我。
  “……”
  “明天走……”
  白狐直喊头痛,我买了解酒茶喂下,这里还有他几套衣裳,给他抹干净身子换了。
  “你为什么要去告诉公子韶绎我在这里?”我轻声问。
  “头痛——”
  “那你睡。”
  “头痛啊!!!”
  我坐上床,把他的头放在腿上揉着,揉了一会儿,他搂了我的腰,头埋起来,睡了。
  做好饭,我端给他。
  他揽了我,在床上抱着。大白天的,没有困意,睁着眼睛都不说话。凉意渐生,他拉开锦被盖住两人,仍旧只是抱着。
  五更天,白狐把我放开,一声不吭走掉。我起身,看他把外裳甩在肩上。
  白狐抓住门框,回头看了看我,大步流星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啃咬舔舐,痛且酥麻,外服滑在地上,他没再捡起来,踩过它走了。
  他不会再找我。
  他不会再见我了。
  ******
  天子病危。
  宫廷动荡。
  前太子被废,天子立离御为太子。一马之奔,无一毛而不动,一舟之覆,无一物而不沉,谁做皇帝成了定数,差个时日。
  不几日,天子驾崩,太子登基。
  我挺着大肚子,出门的次数少得可怜,快要临盆了,我的丫鬟告诉我这么一件大事。我哦了一声,不觉得意外。
  怀孕前三个月,忌口多,身上各种痛,肚子痛得最厉害。睡前空腹也好,吃点东西也罢,都要吐一次。头几个月过去了,小家伙顽皮得很,一躺下它就要来连环踢,咚咚咚,敲鼓似的。抬手敲敲肚子这边,它踢那边,敲敲肚子那边,它踢这边。
  它爹不在身边,它还未出世就补了空缺,懂得如何让我痛,长大了不知是不是混世魔王。如果是个女儿,那性子不可想象。帮谁呢?
  我盼它是个男孩,尽管我更想要个女儿。
  大夫劝慰,头一胎痛,第二胎、第三胎就不痛了。我摸着肚子,谢过了大夫,一宿没睡着。
  怕情绪波动对腹中胎儿不好,我与外隔绝,只央人说些民间趣事来听,朝廷江湖一概不闻不问。
  生孩子,我紧张得不行。抠紧被褥,力气用尽了,接生婆仍大喊用力,她的声音变得模糊,我快要不行了。
  接生婆带着哭腔喊,来人呀,快来人哪,快叫孩儿他爹过来,要快要快呀!
  看不清是谁冲了进来,接生婆的嗓音尖细:“脚先出来的,头还在里面!再不出来,孩子就憋死啦!他娘亲,你使劲儿啊!”
  泪水交杂着汗水在我脸上肆虐。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我和韶绎的骨肉!!
  我死了、死了也要保住孩子!!!
  一双手握紧了我的手,很有力。
  “是韶绎吗?”我喘了一会儿问。
  没得到回答。交握在一起的手更用力了。
  有水滴到我脸上,一颗、两颗、许多颗……
  他蹭着我的脸。
  孩子顺利生下来了。
  双胞胎。哥哥没能活下来。
  我把哥哥抱在怀中,摇摇他,亲着哄着。他安安静静的,很是乖巧,像个女孩子。
  “您也抱抱这个呀!”丫鬟抱着弟弟,眼圈红了,“您看,他叫您呢。”
  我舍不得放下。
  他的皮肤白皙有弹性,小小的嘴巴嫣红。一旦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被埋进脏兮兮的土里,寸寸腐烂。
  弟弟哭得很大声。
  我接过弟弟,把他们兄弟俩一起抱着。递出哥哥。
  “他叫我了?”我问接生婆。
  “可不是嘛,你是他娘亲,他不叫你叫谁?”
  “刚才谁在这儿?”
  “没人呀!”
  把孩子递给她,我拿下肩头披着的衣裳,滑进被子。
  “哟!这孩子咋就这么俊昵?我接生了大半辈子,头一遭见这么俊的。你听你听!哭声要把屋顶震翻了,有力气!”接生婆哄着,“头发稀了点,耙财!好兆头!这孩子有福气!”
  我虚弱地苦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父母给他的太少了。”
  生下来就要被父母抛弃,没人给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好可怜。
  坐满月子,我把他送到了蘼芜小筑。
  凤姐儿看见我抱着孩子站在她面前,遭雷劈一样的表情。
  她抱过孩子,亲了亲他的脸蛋儿,和谁的孩子,无需再问。
  我不宜在帝都多走动,风驰电掣潜入扶府。
  找到扶封,他倾着耳朵蹲在水池边搅水。
  “扶封~”我唤出口。
  池水金耀荡漾。日光明净、风轻云淡。
  扶封回头,弯起眼睛,笑得温暖。由鼻至耳的曼陀罗金链夺目至极。
  “你过来,我雕了萝卜花。一个个沉在水底了。”
  “要捞出来么?”我看着他在水里的倒影,问。
  池底有几朵用红心萝卜雕成的曼陀罗。
  “水深,在日光下看着浅。捞不出来的,跳进去会淹死人。”扶封仍弯着眼睛笑,“柳弟,你喜欢吗?”
  我哆嗦着唇:“……喜、喜欢——”
  他噗通跳进池子。
  凤姐儿只对我说,你去见见扶封。武林盟会那日,机关启动,半山腰的客栈全部被夷为平地,扶封去那里找你了,受了点伤。
  她说,受了点伤。
  她没说,扶封疯、了……
  我跟着跳了进去。
  扶封拖我上来。
  “会淹死人还跳,你不怕死么?”我想凶他,一股气到了口中就软绵绵的了,他会武功……
  “傻瓜 ,没有人不怕死。”他抹掉我脸上的水,“你喜欢就好。”
  性格所致,疯掉了扶封仍一派深沉,该懂的都懂。疯掉或傻了的人,行为带着孩子气,要说‘你喜欢嘛’‘我想逗你开心啊’……可是,扶封叫我‘傻瓜’,宠溺得发酸。
  如果不是那声柳弟——
  如果他没喊我柳弟——
  对,我是扶柳,以后,以后的以后,我都是扶柳。
  走了两步,他停下怪异地笑:“柳弟,你跟着我跳,我很开心。你身子弱,再也不准了,有我保护你就好,我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
  扶府易招人耳目,我在外面寻了住处,打点得天衣无缝。
  柴米油盐酱醋茶。
  三年,不过是醒来入睡的瞬间,哧溜过去。
  我已然了解扶封。起居饮食,爱好习惯。
  三年间,你向前一步,我靠近一步,彼此亲近。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生活让亲昵变得自然而然。
  扶封很好骗,碰到男人没有的地方,我说句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就缴械投降。三年前疑惑过一次,三年来再不提只字片语。
  我颠倒黑白,他也信。
  五年前,在夜绛宫,我做下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大概让他受了刺激,留下不好的阴影了。我伤得是白檀,或许他看到眼里的是他的柳弟。
  腊月初一。
  扶封回家难得一言不发。
  他看我的眼神有疑虑,认不清我是谁似的。
  “不许再这样看我了哦。”我单手蒙住他的眼睛。
  扶封拉下我的手,覆在唇上,吻我的掌心。
  孙猴子啃一本医书,他变得精通医术,那人吃了花瓣,会不会心花怒放?
  我将一片梅花花瓣塞到他扶封中:“我去给你熬汤喝。”
  扶封扣紧我的腰:“我来。”
  我覆住他放在我腰际的手,侧过脸,微仰着和他亲吻,舌尖尝到了梅花的味道。
  “我要给你一个名分。”
  “……我不要这个。”他忘了吗?我还在,名分这东西坏事。
  “那你要什么?”
  “你给什么我就要什么。”
  “我给你名分。”
  “我不要!”我撒娇,翻过身来拱他的胸口,“没有名分我们也是夫妻,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三年过得如此之快,一辈子也长不到哪里去。
  “你不是见不得光的。”
  我愣了一愣:“我明白。”
  扶封笑:“柳弟,等你想要了,随时和我说。三十年五十年,我的允诺不变。”
  收拾完。
  扶封:“夜里我想去你房里歇,可以么?”
  “好。”
  “欢好也可以么?”
  “……”我的头发懵。
  同床共枕属家常便饭,入了秋冬,更是如此。
  他疯了后,强迫的气势少了,提出的要求反倒更让人拒绝不了。深沉如他,用“好不好”、“可以么”、“你喜欢吗”询问,饱含的期待瞬间使我心软。我曾误会过他太久太深,伤他太狠。
  和扶柳亲近、亲昵,却没亲热过。他暗示过,我不敢贸然冒险。床底之间,男女的不同太分明,我不能也不敢妄言扶封发现我不是他柳弟会怎样。
  状况不会比现在好就是了。
  扶封想要扶柳安康活着,拥有和我一样的瞳孔、发色、笑容、伶俐的口齿,想和扶柳在一起,想保护扶柳不受欺负,想要扶柳也爱他。扶封把我认作扶柳,他想要的变成了现实,略去了和扶柳不快的种种。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仅有欢爱一样,扶封没能称心如意。感受到他的欲望,我便堂而皇之地避开,他比我要着急掩盖,怕把我吓着了。
  他对扶柳,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进了,另一人必退才能长久和睦相处。扶柳敏感多疑、不信赖人、处处跟扶封作对,站在了一个极端,扶封退之又退,包容、宠溺、信赖,站在了另一个极端,与之遥遥相对。
  “我是扶柳,你不能怀疑。”
  “我不会。”
  “我是你柳弟,你要信我。”
  “我信。”
  “信我还是信你自己?”
  “信你。”
  扶封的紧张显而易见。
  我灭了灯,希望黑暗能让他稍微平定。
  我解开他的衣襟,握住他的手拉开我的,拉住他环上我的腰身,吻他。
  我虽然不期待和扶封这样,却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好像和他如此这般了,我便能割裂与扶柳的瓜葛,能轻松面对扶封,能和他过一辈子再不想其他似的。
  滚到床上,互相摸索着,情潮席卷,难舍难分。
  扶封伏在我身上,碰到我没有喉结的脖颈,迟疑了,仍抚爱着,触着我上半身与男人的不同,他瑟缩了一下:“柳弟?”
  “我在。”我僵硬了身子。
  探到下半身私密处,扶封停下来,许久听不到他的动静。身侧的床陷下去。
  我背对他侧过身,蜷起来,双臂环住自己,大伤脑筋。
  不去想扶封会怎样,要是天不会亮就好了。
  扶封突然压住我,亲吻爱抚,由急切剧变为温柔,深入。
  我被他顶得一口口咽气,忽然就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眼泪乱七八糟地淌下来。
  他低声念:“柳弟~”。
  我倒弓起腰,扯住锦被的边缘,不想应声。
  想到三年的朝夕共处,以后几十年都要在一起。我放开手,抓住他的胳膊,双腿缠上,展露出媚态婉转承欢,急促地唤道:“哥、哥哥——封哥哥……”
  
  五分诱惑,三分勾引,两分哀求。
  我是扶柳!我是扶柳!请叫我扶柳!
  白檀,她不会这样的……
  下面的捣击越发肆意迅速,我滑上滑下,受不住他冲起的浪千迭。
  自找的!
  一声声,钻进耳朵的俨然是自己破碎的呻吟……
  不堪入耳!
  不能自己的哭腔随着床帏的晃动忽高忽低。
  泪的咸苦,自知其中味。
  韶绎~韶绎~韶绎~韶绎……我在心里大声喊……
  生日快乐。
  ******
  扶封依然把我认做他柳弟。
  白日里无变化,夜里少睡几个时辰,多加了一味房事。
  一旬过去。
  我对着鱼池发呆,扶封忽然拍拍我的背,喊道:“檀儿。”
  “……”我蹲在原地,“你好了?”
  “嗯。在腊月初一夜里。”
  “……”我数日子,“好了十天了?”
  “是。”
  想问问扶封,你为什么十天之后才说出来?为什么这几天还——
  把我当做扶柳的话,一次就够了,得到了,圆了心愿收手就是。白檀和你说过了,她可以做你的王妃,但不能和你睡。
  “哦,哈哈——好事儿啊,你好了,好事。”我撑着膝盖站起来。
  “你不用被我绊着了,也不要在我眼前了。”
  “……”
  “更不必回来,否则我把你交上去领赏银。”
  “……”
  “我只爱扶柳一个。”
  “……”
  “我,已经厌倦你了……”


归字谣

  “乖,不要动,修完这一只手就好了,要乖乖的。”
  韶绎揽住我坐在椅子上,捏着指腹修指甲,修完一个,他用绢帕仔细擦了手指,垂下头再修第二个。他掌心的触感柔软滑腻,我贪恋。
  修完指甲,我抱着他的腰,眯起眼睛,舌尖扫他的唇缝,以前的我绝对不会去做。
  他捧住我的脸回吻,初,浅浅舔舐,越吻越深,身体发烫,他拉开两人距离,眼睛闪得很漂亮:“要乖。”
  我知道他喜欢我这样做,我也喜欢。
  “尝一口,我做的汤,味道有没有好一点?”韶绎会问我。
  “你先尝。”
  他喝下。
  “好喝嘛?”
  “……”锁眉,“我们不喝这个了。”
  “我要喝。”我嚷嚷。
  “只许抿一点,下次我会做好的。”韶绎说。
  我趴在他胸前舔他嘴唇上的汤汁。韶绎惊讶。
  他的心跳加快。我搭在他胸前的手跟着跳动。
  “我还想喝。”
  韶绎喝了,喂给我一半,自己吞下另一半。边接吻边喝汤,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我与韶绎隔开了五年,五年前,旧事披满荆棘。来不及挨在一起甜蜜,便被彼此刺痛。
  缺失的甜蜜,五年后要加倍补回来。
  “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听话,在床上玩不开,明天再玩。”
  我解下发带,握住韶绎的左手不松开。
  韶绎用牙齿的一端咬住发带,另一端缠在右手指尖上,一圈圈缚住我的眼睛,就像五年前我们在月光下所做的那样。
  我抓到韶绎:“让我猜猜你是谁。”
  他轻笑出声。
  我摸他脸部的轮廓,他的眉眼,把他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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