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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一脉香 作者:淡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2.21完结)-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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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泄心头只恨,可是到头来他却不舍得那么对她。
    在她说了要养面首那些话后,他生气大怒之余,是心慌。
    他意识到了一点。
    他一直觉得会一辈子都倾心于自己,为自己所沉迷的崔锦,不再喜欢他了。这段时日以来,她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与他置气,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崔锦不再倾心于谢恒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要过往之事,还说要找一个乖巧听话的夫婿。他此时此刻意识到,崔锦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说真的。
    谢五郎的心疼了起来,心尖上像是掉了一根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上头。
    。
    打从那一日过后,谢五郎便没有离开过谢家府邸。
    阿墨只觉奇怪,以郎主对崔氏的执着,理应会找崔氏算账才对的。他也做好了要去掳崔氏的准备了,可是连着几日,郎主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仅仅如此,而且他没有再生气了。
    这一次,阿墨没有再次揣摩谢五郎的心思。
    经过以往数次的经验,他已经决定了以后事关崔氏,他就不再多加揣摩,横竖都猜不准。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阿墨捧着红木雕花托盘走进屋里。
    屏风前的谢五郎正在听着阿白禀报事情。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托盘,走在一旁。待阿白禀报完毕后,方将吃食一一摆开。谢五郎一声不吭地用着午饭,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
    阿白给阿墨使了个眼色。
    阿墨悄悄地走了出去。
    阿白说道:“郎主不对劲,这几日太过沉默。”
    阿墨说道:“是比以往沉默了些,想来是心里头是有事情的。”至于是什么事情,阿墨清楚得很。然,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对方又是崔氏,他们当下人的想帮郎主也帮不着呀,只能靠郎主自个儿想通了。
    又过了两日,阿白禀报完事情后,出来时遇到了阿墨。
    他疑惑地道:“郎主这两日也不对劲,虽然不沉默了,但是比以往多话了些。郎主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聒噪之人么?这两日郎主变得有些聒噪了。”
    用上“聒噪”两字,可见谢恒太过反常了。
    阿墨叹道:“我也晓得郎主这两日很是反常,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在第七日的时候,经历了太过沉默与太过聒噪的谢五郎将阿墨唤了进来。阿墨忐忑地打量着谢五郎,不知如今郎主又想如何反常。
    只听谢五郎说道:“阿墨。”
    “阿墨在。”
    “开始吧,将你能想到骂崔锦的词语都用上,通通给我骂一遍。”
    这么离奇的要求让阿墨怔楞了下,直到谢五郎皱了下眉头,他才连忙反应过来,说道:“是……是。”
    他绞尽脑汁了好一会,方说:“崔氏就是个恶妇!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粗鲁无礼!不知分寸!不懂进退!”
    过了会,阿墨只觉苦巴巴的,他其实颇有风度,从不与女子计较的。
    此时,谢五郎沉声道:“比起宅内的大多妇人,她那点事情算不上是恶妇。她也不刁蛮任性,她一直很聪明,懂得察言观色。她也不无理取闹,相反她进退有度,那两年里她可以无数次提出让我带她回燕阳,可她没有提。她也不粗鲁无礼,她若粗鲁无礼,陛下也不会赞赏她。她也不会不知分寸,更不会不懂进退,虽是出生不好,但放眼燕阳城,放眼整个晋国,又有谁能及得上她……”
    谢五郎一点一点地反驳了阿墨所说的话。
    阿墨的嘴角抖了下,心想,郎主你若想要阿墨夸崔氏便直说,比起骂人,他能眼睛眨也不眨地夸上崔氏一整天,保证郎主满意!
    谢五郎呢喃道:“我竟无法容忍别人说她的不好了……”
    话音一落,他开始沉下脸色。
    此时他心情相当复杂。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只觉大受打击。在她说了那样的话后,他明明应该生气才对的,甚至要狠狠地惩罚她,如此才是他谢恒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遇上了崔锦,他通通都推翻了,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谢恒。
    这样的认知,让谢五郎相当矛盾。
    因为区区一个女人而变得反复无常,这样的人应该值得鄙夷的。可偏偏自己成了这样的人,谢五郎不想承认的同时,又舍不得崔锦。
    他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头一回心中如此无措。
    谢五郎想:索性眼不见为净好了。
    可是逃避真相的做法也不是他的作风。
    谢五郎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崔锦抓来,自己拿藤条在她臀部打一顿,想到她嗷嗷叫的模样,他又想算了,小小地惩戒一顿便好。
    谢五郎叹了声,他又开始吃不下饭了。

  ☆、第九十九章

醉仙居那一日过后,崔锦在朝中遇过谢五郎两次。出乎崔锦意料的是,他竟半点怒气也没有,甚至没有拦下她,又开始说些趾高气昂的话。
    而是仿若未见地忽视了她,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她知道阿墨告诉了他,可他依旧纹丝不动。
    崔锦心中松了口气。
    那一日在醉仙居,她也是借着酒劲上来,才说了那么一通话。她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自个儿确实曾经有这样的想法,找个乖巧听话的夫婿,她便足矣了。
    即便在沙场摸爬打滚两年,她始终有一点不曾变过,便是喜欢长得俊朗的郎君。
    崔锦又想了想,若那几位同僚当真送来人选了,她未尝不可试一试,对着一张好脸皮,又是个乖巧温顺的,相处个十来日,莫说人了,猫猫狗狗也有感情了。
    至于谢五郎,她那一番话想来当真伤了他。
    他那么高傲的人,又怎么允许她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这样也好,她伤了他,他不再理她,从此两人形同陌路,再无瓜葛,这样的结局也是不错的。
    从小户之女一步一步走到巫女的身份,曾得过谢家五郎的垂怜,又潇洒地抛开,又在战场之上亲眼见识了生死离别,枯骨成堆,血流成河,想她崔锦这前半生作为女子而言,她自己是极其满意的。
    只是眼下谢五郎一事是解决了,她还有另外一事颇为头疼。
    。
    下朝后,崔锦离开了议事殿。
    如今将近初夏,天气是极好的,不热不冷的,春风和煦。崔锦不打算坐轿子离开,拢袖大步往宫门走去。路上已经没有几个大臣了,她离开得晚,下朝后皇帝还找她说了会话,遂走出议事殿的时候,大臣们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将近宫门的时候,有道墨蓝身影从一棵参天大树后绕出。
    此人正是闵恭。
    崔锦微微一怔,心中有一丝窘迫。这段时日她烦恼的便是闵恭的事情。醉仙居那一日,她已将话挑明。闵家郎君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的。这两年来,在战场上也好,回来了燕阳城也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她,他倾心于她。
    其实闵恭长得不差,他的皮相与谢五郎差不了多少。
    可是没由来的,她日对夜对,偏偏就起不了男女之情。明明在对谢五郎动心之前,她还曾有过那么一点的心动,可是对谢五郎心动后,她对闵恭就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
    在洛丰他偷亲她的时候,她觉得他是个流氓。
    在军营里他偷亲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厌恶与惊慌,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兄偷亲自己一样。有一回,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得不轻,对闵恭冷了好些时日的脸,自此闵恭方有收敛,也不再提倾心之事,也不再有那些轻薄的举动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太会处理男女之间的感情事,谢五郎就罢了,就连闵恭,即便她三番四次挑明来说,他也不曾当真。
    有时候,崔锦会认为谢五郎与闵恭有一点极为相似,就是他们都有些自我,只认定自己是对的,不受点挫折,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错了。
    思及此,崔锦收起心底的窘迫,弯眉一笑,喊了一声:“义兄。”
    闵恭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只是今日他却与前几日不一样,他走了过来,说:“今日我无差事在身,正好在这儿等你一起回去。”
    崔锦说:“让义兄久等了。”
    “还好,不是等了很长时间。北街有一家书画铺子,我不懂画,你眼光好,正好帮我挑几幅送人。”说着,不等崔锦开口,他便道:“走罢,马车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崔锦却是没动,她看着他,说道:“义兄,我……”
    闵恭责怪地道:“莫非义妹连这个忙也不帮义兄?”顿了下,见崔锦还是不动,他又说道:“以后你若要我帮你挑妹婿,我可不帮你了。”
    话音落时,他还无声地哼了下。
    崔锦一听,哪会不明闵恭的意思,当即笑靥如花地道:“帮,怎么不帮,义兄开口了,我一定帮你挑最好的几幅,定不会让义兄丢脸。”
    。
    两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里,崔锦一换上义妹身份,一张嘴便是滔滔不绝。闵恭偶尔附和一句,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崔锦佯作不知,仍旧笑吟吟地与他谈笑风生。
    到了北街后,马车停了下来。
    无需下人的搀扶,崔锦就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矫健的身姿博得周遭人好一阵喝彩。
    崔锦笑道:“义兄,等会你给我说说要送什么人,我好着手挑画。”
    闵恭下了马车,说道:“若是挑不着,你给我画也成。”
    崔锦含笑道:“好呀。”说着,她扫了周遭一圈。
    闵恭问:“怎么了?”
    崔锦敛了敛眉,说道:“并无,义兄,我们进去吧。”两人一同进了书画铺子。铺子里除了掌柜小厮之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掌柜是卖书画的,在燕阳城里消息是极其灵通的,哪会认不出忠义王与巫女,当即笑面迎上。
    “不知两位大人想买什么?若想买书,我们这儿的书都是用最轻最薄的凡州纸装订的,极其方便携带。若要买画,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大师真迹。”
    闵恭道:“买画。”
    掌柜道:“里边请里边请,我们在雅间里备了茶水果品。”
    崔锦却是犹豫了下,闵恭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她想了想,说:“没什么,走吧。”
    小厮小心翼翼地搬了画作前来,一一在长案上铺开。闵恭是不懂画之人,见着了倒是没什么感觉,而崔锦从小就便嗜画,如今瞥得大师真迹,登时震撼不已。
    她沉醉在画中的意境,一幅一幅地仔细欣赏。
    闵恭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很是专注。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半晌,崔锦才回神说道:“方才不小心看得入神了,”她摸摸鼻子,说道:“这几幅画若要送人的话,定然不会失礼的。”
    闵恭含笑道:“你话里还有一句不过吧。”
    崔锦大笑道:“知阿锦者莫若义兄也。义兄你瞧瞧这一幅山水田园图,意境之妙委实难以言述,唯有空谷居士方能画出如此脱俗的意境,尤其是画中秋菊,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表述得淋漓尽致。”
    她痴痴地看着。
    闵恭说:“送人的确合适,不过阿锦你心中却是不舍得了……”
    崔锦轻咳一声。
    “义兄莫要笑话阿锦。”
    闵恭说道:“也罢,既然你喜欢便送你,讨义妹欢心更重要。千金难得的真迹又哪里比得上义妹的快活?说起来,我府里还有一幅空谷居士的画,也忘了是谁送来的。前阵子太多人送东西过来,我也是个粗人,不懂得赏花,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放我那也浪费了。等会你顺便去我府里看看,若是喜欢便一并送你。”
    崔锦有些犹豫。
    闵恭又道:“我这几幅画也不是白送你,作为补偿,我送你多少,你便给我画多少。巫女所作的画,送人也是极其得体的。”
    崔锦听后,也不拒绝了。
    “义兄放心,阿锦定竭尽所能。”
    同时的,她心底又有些不知所措,她都与闵恭明说了,今日他还带她来看画。小小书画铺子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真迹,即便当真有,燕阳风雅之士何其多,闻风声而来的肯定早已买下,又怎会留给闵恭?
    真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她对闵恭只有兄妹之情,本来在洛丰时也只是互相交易,到了战场后同生共死时她便将他视若家人。崔锦心里头念着这事,离开时倒是忘了另外一事。
    她进书画铺子前,便在外头发现了谢五郎的暗卫,无需细想,她就知道谢五郎在书画铺子里。
    她本是有些忐忑的,但一见到空谷居士的真迹,又念起闵恭的事情,登时就将谢五郎在书画铺子一事抛之脑外,也不去想他一个目不能视物的巫子来书画铺子赏什么了。
    。
    待崔锦与闵恭离开后,隔壁雅间里的阿墨瞥了眼谢五郎。
    郎主在经历了各种反复无常后,今日变得稍微正常些了,且还去上朝了,遇到崔氏时也不曾有何奇怪的表现。他正以为郎主这次真的想通了的时候,郎主让人跟着崔氏,从而听到了崔氏与忠义王的谈话,接着,他们便来了书画铺子。
    郎主将隔壁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虽然说隔壁两人以义兄义妹相称,但是他怎么听便怎么觉得他们俩有默契。不过也难怪,一起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能不默契么?
    当然这些话,阿墨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郎主。
    谢五郎慢慢地品茶。
    足足有两盏茶的功夫,他才搁下茶杯。
    “我想通了一事。”
    阿墨大喜。
    郎主终于要放弃崔氏了么?那样的女人怎么值得郎主反复无常呢!他就知道郎主会想开的!
    “之前在洛丰时我稍微有了改变,她便死心塌地倾心于我。”
    所以呢?所以呢?
    “既然我无法放手,也放手不了,那便再次让她回到我的身边。”他一字一句地道:“阿墨,我头一回那么想要一个女人,梦里也在想呀。”

  ☆、第一百章

近来,整个燕阳城风头最盛的莫过于是巫女崔锦。
    不过短短一月,如今燕阳城无人不知崔锦的名字,而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却不是她有窥测天意之能,毕竟能窥测天意的在这燕阳城中已有了一个巫子,再添一个巫女也不出奇了。而出奇的是这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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