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香 作者:淡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2.21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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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你撬我男友,我夺你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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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容容决定,一个都不落下。
☆、第五十二章
洛丰城外。
七八辆马车依次排开,停在了树荫之下。城门外蹲了不少乞儿,个个探头张望的,瞅着崔锦的马车。也有不少百姓为了看热闹,一路跟着崔锦来到了城外。
此时正值晌午,天空上的太阳毒辣辣的,树上的蝉鸟叫得格外响亮。
而马车里的崔锦仿若未闻,她安安静静地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她阖着眼,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歇息。阿欣的声音从车窗外飘来。
她热得已是满头大汗。
“大姑娘,怎么贵人还没有来?我们已经在城外等了将近两个是时辰了,马儿都快受不了了。”
崔锦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再等等。”
阿欣只好应声,转了个弯,寻了一处更为阴凉的地方,不停地摇着团扇。她歪头瞅了眼崔锦所在的马车,叹了声,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大姑娘就不热呢?马车里闷得快能烤焦了。”
阿宇不知何时飘到阿欣的身后。
他说道:“大姑娘心凉。”
三个时辰又过去了。
毒辣的日头开始下沉,蝉鸟也叫累了,蹲在城外的的乞儿也去觅食了,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散去了。城外渐渐陷入一片灰暗之中。
有仆役点了灯,挂在了马车上。
阿欣开始心急了。
她走到崔锦所在的马车,正想开口询问时,崔锦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她看了眼阿欣,道:“让阿宇去谢家别院问问,是不是五郎那边有急事发生了?”
阿宇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阿宇便回来了。
崔锦问:“可有问到什么?”
阿宇白着脸道:“回大姑娘的话,小人到了谢家别院后,还不曾开口便被守门的侍卫赶了出来。”话音一落,阿欣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怎……怎么会!”以前经常都是阿宇替大姑娘向贵人传话的,贵人那边的随从铁定认得阿宇的!阿欣着急地问:“你没有说你是大姑娘派来的么?”
阿宇绝望地道:“我说了大姑娘的名号,可是依旧被赶了出来。”
阿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此时的崔锦低下了头,没有人能看见她现在的表情。半晌,她才轻声道:“既然如此,便先回去吧。宵禁的时辰将至,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
翌日。
崔锦一大早便起来了,她没有让阿欣帮忙梳妆,而是亲自画眉傅粉。片刻之后,铜镜中出现了一个双眼青黑,脸色发白的姑娘,她的眼里布满血丝,连神态也是憔悴的。
她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裳,发髻也是随意挽起,只戴了一支玉簪。
随后,她离开了厢房,登上了马车。
二牛忐忑地问:“大姑娘要去哪儿?”
崔锦淡淡地道:“谢家别院。”顿了下,她又补充道:“不要走平时的路,今日从洛丰城最热闹的大街驶过去。”
昨日崔锦在城外等了一整日的事情,今日早已传开。
越来越多的人盯着崔府。
如今崔府的门大开,崔锦坐着马车缓缓驶出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消息立即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众人皆知。
好热闹的人盯紧了崔锦的马车,悄悄地一路跟随。
跟着马车一路走的阿欣感受到众人灼灼的目光,不由有些心慌。今早大姑娘起来时,神色很不对劲。这样的神色她见过的,之前在樊城时,那些受到夫家冷落的妇人便是如此,充满哀怨的眼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憔悴。
阿欣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终于,马车到达了谢家别院。
守门的侍卫瞥了阿欣一眼,神色不再像以前那般殷勤。阿欣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们家姑娘想见郎主。”
侍卫冷冷地道:“我们郎主诸事繁多,没有空。”
语气中已有赶人的意思。
阿欣咬住了唇瓣,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望向马车,马车里却是一派安静。片刻后,马车终于有了动静。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阿欣连忙扶住。
只见马车里缓缓地钻出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姑娘,腰肢不盈一握,然而微风拂来时,她却是踉跄了下,整个人似乎要随风而去一般。
崔锦看向侍卫。
她竟是低低地笑了声。
侍卫怔住了,连阿欣也不明所以。崔锦又低笑了一声,两声,三声……当她抬起眼时,有晶莹的泪水从眼眶处缓缓滑落。
她呢喃道:“我明白了,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一连三句明白,一句比一句要重,一句比一句要凄凉。她忽然甩开了阿欣的手,使劲地擦了擦眼眶,兴许是力度太大的缘故,她的双眼红得像血一样。
她跪了下来,用力地磕了三个头。
阿欣连忙跟着跪下。
侍卫看着崔锦的举动,懵了。待他回过神后,落入他眼底的是渐行渐远的马车以及地上暗红的血迹。
。
谢五郎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当阿墨走进庭院时,他淡淡地开口:“崔锦说了什么?”阿墨抬眼看了谢五郎一下,方回道:“崔氏磕了三个响头,还连着说了三句我明白了。”
顿了顿,阿墨又说道:“侍卫说崔氏还哭了,是哭着磕头的。”
“然后?”
阿墨轻咳一声:“然后崔氏便离开了。”
谢五郎呢喃道:“她明白了……”
阿墨听到此话,心中腹诽,郎主你都做得如此明显了,崔氏又是个聪明的,岂会不明白?崔氏一直都是郎主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些事情都在郎主你的掌控之中呀。
只不过腹诽归腹诽,阿墨自是不敢说出来,连呼吸也不敢有变,生怕郎主会发现自己的变化。
如今崔氏难以自保,恐怕也不会提起五十金的事情了。
阿墨暗中松了口气。
同时的,他又觉得有些遗憾。这段时日以来,有崔氏在身边时,郎主显然是比以前要多话了一些,甚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蓦地,谢五郎道:“她当真哭了?”
阿墨说:“千真万确,侍卫说崔氏先是沉默了许久随后开口说我明白时便开始哭了,眼泪一直在掉。”
谢五郎道:“你退下吧。”
“是。”
阿墨离去后,谢五郎踱步到琴案旁。他轻抚五弦琴,随意地抚弄琴弦。也不知过了多久,谢五郎露出了怔忡的表情。
若阿墨此时在的话,定会大为诧异。
郎主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谢五郎也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快活,明明所有事情依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着,棋盘上的棋子也很乖巧很听话,丝毫差错也没有出现。
他报复了崔锦。
可他……不高兴,一点也没有报复之后的快意,反倒是有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郁结。
。
不过是短短半日,崔锦在谢家别院的门前吃了闭门羹的消息便传了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崔氏被谢五郎抛弃的消息。
本来众人都只是半信半疑的,然而消息传了几日,而谢五郎的人也不曾出来澄清,更不曾有任何表现,众人便晓得了,崔氏果真被谢五郎抛弃了。
所以这几日崔氏才会闭门不出。
有人见到巫医在崔府进进出出的,稍微打听了下,方知是崔氏病了。听闻病得很重,只不过谢家别院那边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出。
经此一事,百姓们更加肯定崔氏不受巫子谢恒的待见了。
而与此同时,恰逢有巫子谢恒的师弟前来洛丰。谢恒的这位师弟唤作王信,正是秦州王氏的人。王信在王家排行第四,乃嫡出的身份,在燕阳城里便已与谢五郎交好,两人堪称知己好友。
王四郎来了洛丰后,也不曾去谢家别院。
他去了茶肆。
王四郎嗜茶,每到一个地方必定会先到茶肆,将当地的茶通通品尝一遍。在茶肆里时,有人认出了王四郎。王四郎为人向来随和,也喜爱与人交谈。
这一来一往之中,有人提到了崔锦。
王四郎皱眉道:“万万不可能,巫师家族收弟子又岂是儿戏?我在燕阳城待了这么久,怎么不知我何时添了个师妹?是谣传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想起这几日谢家五郎对崔锦的态度,登时就明白了。
崔锦乃巫族之人不过是谎言而已!
兴许正因为得罪了巫族之人,所以身为巫子的谢五郎方会如此彻底地抛弃了崔锦!
这般言语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的,整个洛丰城皆知。以往每一日都有人往崔府给崔锦送拜帖,登门拜访的人亦是络绎不绝,大街小巷里提起崔锦都是羡慕的语气。
可是如今仅仅是数日的时间,却完全变了个样。
众人提起崔锦时都是轻蔑的语气,往常羡慕妒忌的话语也变成了幸灾乐祸。崔府也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以往送拜帖的人此时对崔锦皆是避之不及,仿若崔锦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连崔锦在闹市里买的屋宅还被人投掷了石块。
。
崔府。
崔沁这几日很是高兴,连走路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之前一直听别人说崔氏如何如何,那种羡慕的目光她每次一看心里便不高兴。
凭什么崔锦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贵人的青睐?甚至后来连阿爹也要让他们一家,将风水最好的院子给了他们!里头有个别致的凉亭,她以前眼馋许久了,在阿爹面前撒娇了不少次,也缠了阿娘许久,可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那个院子虽然偏僻了些,但当初请了懂风水的大师来看,说此处是风水最佳的院子。
最开始的时候祖父住了小半月,可惜后来就病了。再请大师来看,大师说祖父镇不住这个院子。于是乎,院子便空了下来,里头的装潢与摆设都是极为雅致的。
后来大房掌管崔府的大权后,这个院子本来是该由他们大房住的,可是后来阿爹住惯了原先的院子,也不想费事,院子便又空了下来。
她原想着再过一阵子便再向阿爹撒娇,她看得出来阿爹的神色中已有几分松动了,只要她再接再厉阿爹肯定会应允的。
可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最后院子会给了崔锦一家!
她当时都快气得脑袋冒烟了,若非当时崔锦风头正盛,她定会让她不痛快。现在好了,她被贵人抛弃了,再也不是那个人人都想巴结的崔氏女了。
没有贵人当靠山,现在的她便什么都不是!
崔沁大步往梧桐苑走去。
红柳跟在崔沁身后,心中有几分忐忑,她犹豫地道:“三姑娘,这样不好吧。老爷不是说了不管九爷一家如何,我们都不能随意过去打扰么?若是老爷知道了,定不会责骂三姑娘的。”
崔沁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也不知崔锦给阿爹灌了什么迷药,竟让阿爹对她服服帖帖的。阿娘心中也不爽得很呢,我现在去教训教训下她,阿娘心中也能高兴高兴。再说了,现在崔氏已经失势了,贵人也抛弃她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红柳说:“那……那欧阳家那边?”
崔沁又哼了声。
“欧阳家向来与谢家不合,崔锦一与谢家好上了,欧阳家可曾派人过来问候过她么?前几天的茶话会也没邀请她呢。这已经在表明立场了,崔锦的靠山已经没有了。”
可以让她随意欺负了!
崔沁的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再说了,我与她也算是堂姐妹一场。如今她不好过,身为堂妹的我不也该去安慰安慰么?”顿了下,她瞪了红柳一眼。
“不许再啰嗦!”
红柳哆嗦了下,只好作罢。
到了梧桐苑后,崔沁对守着院门的小厮道:“我来探望锦堂姐,还不开门让我进去?”
小厮说道:“大姑娘身子不适,吩咐了小人这几日不见任何人,还请姑娘回去吧。”
崔沁一听,恼了。
“什么叫不见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吗?我可是府里正经八百的姑娘,来探望自己的堂姐还要经过你一个下人的允许?当真是笑话!”
小厮还是不为所动。
崔沁更恼了。
。
崔锦在厢房里作画。
她画了一幅又一幅,这几天对外说是养病,实际上她精神好着呢。不过就是没日没夜地作画,这几日下来,她所作的画是根手指头已经数不清了。
此时,有人敲了敲门:“大姑娘,是我。”
崔锦搁下画笔,揉了揉眉心,道:“进来吧。”
阿欣应了声,推门而入。她仔细地看了看崔锦的神色,见自家姑娘不像前几天那般憔悴后,方松了口气。天晓得她有多害怕大姑娘熬不下去了。
燕阳城的那一位贵人当真任性得很,那般反复无常,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还让大姑娘沦落到如此地步。幸好大姑娘心性好,若是换了寻常姑娘怕早已一条白绫吊在黄粱上了。
阿欣这几日不敢提起任何与燕阳城有关的字眼,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今天大姑娘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眉头也不是紧皱着的,松缓了不少。阿欣搁下茶盅和茶杯,又斟满一杯清茶。
“大姑娘这几日没怎么进食,奴婢做了些清爽可口的糕点。大姑娘若是饿了,可以尝一尝。”
崔锦笑道:“好。”
说着,她在铜盆里洗净了手,拈起一块糕点。
似是想起什么,她忽然说道:“与五郎一起久了,倒是染上他的习惯了。以往在樊城时哪有这么讲究。”
阿欣心中大叫不好,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崔锦。
崔锦无奈地笑了下,又道:“不过这个习惯也不错,是该洗净手了才吃东西。”说罢,她咬了一口糕点,三下五除二的便吃完了一盘糕点。
阿欣哪里会不知自家姑娘是化悲愤为食量,登时心酸不已,又默默地在心底咒骂了谢五郎几句。
崔锦喝光了一杯清茶,搁下茶杯时,眉眼忽然动了下。
她道:“是谁在外头吵闹?”
阿欣愣了下,回过神后连忙道:“是三姑娘,说是要来探望大姑娘,但是小厮将她拦在外头了。”她又说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