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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玉人谋 作者:小襄(晋江vip12.9.19完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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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颁旨之人离去,灵儿还跪在地上缓不过来神。
  明瑟心中怕灵儿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悄悄地让宫人们散了,只余雪竹和她二人将灵儿扶了起来。
  灵儿见明瑟和雪竹均是一脸肃穆,自己心里酸酸涩涩也很是难过,张了张口,也不知该和她二人说些什么。
  明瑟叹了口气,口中慰道:“才人不必想太多,咱们宫里出了这等事,又咬伤了人,横竖是不吉利的,如今青萍姑娘能好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灵儿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意道:“恩,说的是。”
  想起昨日午间杜秋给自己手心写的字,灵儿便留了个心眼,吩咐雪竹入夜时将南徵宫后门留了一道,用棍子支着,便回了殿中休息。
  还未到三更,灵儿就披了外衣,瞧着一旁陪侍的雪竹已然睡得香甜,便出了殿,路过门房,瞧见值夜的内侍在殿侧的门房里打盹,灵儿便蹑手蹑脚地往宫后走去。
  外头有一片极温柔的月光,照的身上亮亮的。
  去后门,需得经过花园子,想起昨日的那条大蛇,灵儿心里有些怵的慌,便不敢走,鼓了好一会儿勇气,踮起脚尖便的极轻极快地穿过去了,倚在正对后门的栏杆旁等候。
  忽听有一声猫叫,在这寂静的夜里煞是清灵,灵儿乍一听,倒给吓了一跳,抬头便往墙头看去,只见月的光影下,一只白猫,亮着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正瞧着灵儿。
  灵儿素来喜猫,看到猫儿瞧着她,便也不怕,冲它就招了招手,那猫儿又喵了一声,似乎回应着灵儿。
  过了一时,那后门轻响一声,杜秋轻轻推门而进。
  她着了一身素白的衫子,眉目依旧清丽,手里提了一个包袱,灵儿喜的上前握住杜秋的手,刚想说话,杜秋食指在唇边轻嘘一声,挽了灵儿的手,附在她耳边道:“虽四下无人,但还需防隔墙有耳。”
  灵儿点点头,将杜秋的手挽着,往自己殿里走。
  进的殿来关了门,灵儿将杜秋拉在自己床榻坐着,又将屏风展开挡了,才握住杜秋的手问道:“杜秋姐姐想必是有事跟灵儿说。”
  杜秋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是。”虽笑着,眉头却皱了,道,“我听说你在这宫里过的不易,今日还被圣上禁足。”
  灵儿不好意思笑道:“是灵儿自己没出息。”
  杜秋摇摇头,拍拍灵儿的手,以示安慰,过了一时才道:“你的手可好透了?”灵儿点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早就没什么了。”
  杜秋笑了一下,将身边的包袱解开,口中说着:“那日船上匆匆一别,我也未及和姑娘说上些什么。”她将包袱解开,里面另有两个小包袱,推到灵儿面前。
  灵儿低头一看,好生熟悉,却是自己当日从金陵家中随身携带的包裹,而另一个想必是娆娆的?
  杜秋道:“那日银冠子催着河间县的府衙们将我们一一接驳走,我想着你和苏小姐的事儿,心中不安,正巧瞧见有人趁乱去你和苏小姐舱里舀你二人的东西,我便给要了回来,又到处去找你,但不知你和苏小姐被关在何处,护卫们催我,我便只得匆匆地走了。
  灵儿心里一片感激,手中将自己包袱里的母亲给做的小小布老虎抱在怀里,口中说:“凶手不是我和娆娆。”
  杜秋一笑:“我自然知晓。”她低头想了一下,又道,“当日我取了徐小姐伤口的断簪,去你们待的船舱去找柳佳姑姑和银冠子姑姑,岂料她二人不在,我便出去了,后来便说在苏小姐的房中搜到了另一头簪子。”
  灵儿见杜秋说的肃穆,也屏了呼吸听的仔细。
  “只是后来我仔细看了苏小姐的包裹,并没有发现有血迹沾染的痕迹,你二人匆匆被关,之后我借口要将簪子对合上,将从苏小姐包裹中搜来的簪子要了回来,细细看了,发现了这个。”
  杜秋说着,从袖口将那柄断簪取了出来,指着那银簪子上绘制着几朵梅花的地方给灵儿看,口中说:“你瞧,这梅花芯子里,是不是有个字。”
  灵儿一阵疑惑,将簪子接了去,哪里瞧的清楚,将床边的一柄烛擎到眼前,照着簪子上的梅花细看。
  那梅花芯子里,确确实实刻着一个极细小的字,细细看去,竟是个铭字。
  灵儿心中疑惑,重复五字,着实不解:“这茗是谁的名字么?”
  杜秋眉头蹙在一起,道:“这个字,我在故去的徐小姐遗体上,也看到了。”
  灵儿一惊,有些害怕:“这簪子莫不是徐姐姐的?徐小姐舀自己的簪子杀了自己?”说罢又觉得自己委实可笑。
  杜秋笑了一下,摇头道:“徐小姐当日头上簪了一支金镶玉的玲珑簪。”她缓了一时,又道,“徐小姐随身的手帕上,也绣了一个小小的铭字。”
  灵儿疑惑道:“难道徐小姐的身边有人叫这个铭字?”
  杜秋缓缓道:“手帕等物,不可轻易示人,姑娘家在手帕上绣了人名,这人定然与她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
  灵儿突然头脑灵光了,道:“难道是徐姐姐的情郎?”她又失声道,“那簪子上的铭又做和解?”
  杜秋瞅着手中的簪子,道:“虽徐小姐已故去,不好肆意揣测免污了她的名声,但说起来,徐小姐的父亲是常熟知县,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好衣裳好首饰是不缺的,你想想,你见过徐小姐几次,她穿着打扮如何?”
  灵儿细细回想,好一会才道:“徐姐姐平日里衣着讲究,有一次我瞧着她咳嗽时用帕子掩着嘴,那帕子上竟是苏绣绣的牡丹花儿,她平日里带的镯子、簪子、耳环,我瞧着都是好货。”
  杜秋扬了扬手中的簪子,冷冷一笑道:“那徐小姐能带做工如此粗劣的簪子么?”见灵儿摇头,她又道,“我想着,这人如若害徐小姐的话,原因无非有二。”
  灵儿忙仔细去听。
  “其一,这凶手和徐小姐恋上了同一个人。其二,徐小姐知道了凶手的某些秘密亦或是挡了凶手的道。”灵儿听得头皮一阵紧,想着杜秋的话,自己似乎也有点儿头绪:“那此人定是跟徐姐姐认识的,而且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杜秋点点头,补充道:“非但如此,我想着,这人有可能很熟悉徐小姐,但徐小姐却不熟悉她。”灵儿叹了口气:“这事儿已然都搁下了,霁雨也顶了杀人的名头下葬了,这……”
  杜秋握住灵儿的手,肃穆道:“正是如此,我才来寻你,此人未被揪出,那定然还在你们中间,虽不知此次选秀有无被选上,但灵儿你还是要多加防范。”
  灵儿感激道:“杜秋姐姐,你待我真好。”
  杜秋微微一笑,眉头舒展,显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心中放松,又道:“我对此次进京秀女的来历不大明了,你日后要多加了解,这当选的妃嫔中和充作宫女的妃嫔中,哪个是和徐小姐同乡,此人便大有可疑。”
  灵儿听了此话,心中一阵思索,想来想去,一时也想不起来,忽想到徐姐姐当日说过她父亲称和她同乡的顾妍也被选为秀女,但上的船来却不见踪迹,连忙跟杜秋说了。
  杜秋皱着眉头道:“说起顾妍,我倒想起,那青萍姑娘似乎和徐小姐是一个地方人。“
  灵儿点点头,口中却道:“青萍虽和徐姐姐同乡,又姓顾,但她平日谦和有礼,从不惹事端,性子又有些胆小,我想定不是她。”
  杜秋看着灵儿,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要谨记这句话。”她将簪子装进袖子,又说,“其实这事儿也好查,寻个由头叫人去苏州府常熟县问问,和徐家小姐家相熟的少年公子里,哪个名和字里有这个字,从这里延伸出和那位公子相熟的别家小姐,哪位进了京,便能推断出凶手是谁。”
  灵儿点头称是,眼神却一阵黯然,口中低声道:“杜秋姐姐可知,我这禁足要禁多少日。”
  杜秋叹了口气,安慰道:“这要看圣上的意思,我想着没几日就好了。”
  灵儿稍稍宽了心,又问:“那几等宫妃才能出宫和家人相聚?”
  杜秋看着灵儿一脸黯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没办法,还是说了:“便是正二品妃子,也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做了皇后和贵妃才可回乡省亲,不过熬到正三品贵嫔,家人便可来宫探视了。”
  灵儿顿时萎靡了起来,声音竟带了些啜泣:“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娘亲了。”
  杜秋见灵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中也是一阵酸涩,口中道:“姑娘好生熬着,一定能见。”说罢有些感怀自身,苦笑道,“
  不像我,便是再出息,都见不到一个亲人了。”
  灵儿啊了一声,连忙抬头抹了抹眼泪,怔怔地看着杜秋。
  “我原是南诏的汉民,十三岁时大周征讨南诏,全家被杀,只有我被俘入军中,因善医理,便在军中行医,后来宫中征女医官,我便来了。”
  杜秋将这等家破人离散之事说的很是平淡,听在灵儿耳里,却心惊肉跳。
  眼前的杜秋,玉容姣好,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模样,沉静安稳,如若不说,谁又能知道她的苦楚。见灵儿听的呆了,杜秋笑着摸摸灵儿的手,口中道:“傻姑娘,发什么呆。”
  灵儿眼睛眨了几下,泪就掉了下来,啜泣着偎向杜秋,呜呜咽咽地说:“杜秋姐姐,我想着我要是没有了母亲我得多难受,可你竟是那么小就流离失所,我好心疼你。”
  杜秋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用手连忙抹去,摸着灵儿的头,道:“傻姑娘,都过去了,我早不伤心难过了。倒是你。“她将灵儿从怀里扶起来,用手将灵儿脸上的眼泪抹去,道,“你还小,难不成要在这宫里就这么过一辈子么?你可知,这宫里都是一群攀高踩低的人,见你不得宠,就想着法子折辱你,什么脏水都往你这里泼,你就想这么生受着?”
  灵儿摇着头,抽泣:“圣上厌弃我,见都不愿见我,如今又将我禁足,方才睡着了,梦见一辈子见不到母亲,就哭醒了……”
  杜秋听她提到母亲,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掉,将帕子淘出来,口中说着:“你瞧瞧我们俩,哭成这个样子。”她擦了擦眼泪,口中道,“灵儿你生的美,性子又善,你祖父又有爵位,如何会没有出头之日?怎么都要想个法子博宠。”
  听见杜秋这样说,灵儿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杜秋瞧了瞧窗外的月色,拍了拍灵儿的手,道:“天快亮了,我得回去当班,你且好生养着,我得空便来瞧你。”她便起身穿鞋,临了又嘱咐,“那杀人凶手定还在这宫里,灵儿万万要小心。”
  灵儿点了点头,起身便送杜秋出去,杜秋又叮嘱数声要灵儿小心。


☆、70闲事

  禁足第三日,雪竹从外面进到殿里,拎了一篮子粽子,说是翡翠宫的祝选侍差人送了来,并说祝选侍叮嘱了,说让才人在宫中好生养着,莫要胡思乱想。
  灵儿心中感动,她和祝选侍仅在军学卫学比试之日见过一面,并无深交,但她似乎常记挂着自己。
  灵儿正想着用什么回礼,雪竹早乐呵呵地抱了一坛子酒过来,口中说着:“才人,这是有福和有禄酿的青梅酒,原是说过年喝的,咱们送给祝选侍吧。”
  灵儿一阵喜,就让雪竹搬了去了。
  祝选侍闺名佳月,住的也颇偏远,在北宫的正西面,宫名为翡翠,正殿名琥珀,有福哼哧哼哧地抱了青梅酒跟在雪竹身后,行了没一会就到了翡翠宫门口。
  一名宫娥引了雪竹和有福进得殿内,那祝选侍舀了一个绣样子正在看,雪竹和有福忙上去屈膝行礼。
  祝选侍眉目长的甚好,身材却很娇弱,雪竹瞧着她心里就生好感,口中恭敬道:“婢子问祝选侍安。”
  祝选侍笑的很是温婉,口中说着起。
  雪竹示意有福将青梅酒奉上,又道:“才人让婢子多谢选侍的后意,说闲时请选侍过去说说话。”
  祝选侍将手中样子放下,点点头笑道:“可惜我这身子骨,总是不得劲,不然早就去看望才人了。”
  话音未落,却听咣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摔碎了。
  雪竹和有福都是一愣,祝选侍倒不惊奇,捧着绣样子眉头都不抬一下,过一时,一个宫娥过来回话,口中似有不平之意:“选侍,良女弄打了两坛黄酒,里面的蜀子蒂都洒出来了。”
  祝选侍轻咳一声,浑不在意道:“知道了,下去吧。”那宫娥便下去了。雪竹和有福瞧着都有些奇怪,便也不说话了,跟祝选侍道了别之后,两人便回宫来了。
  回来跟灵儿一说,灵儿倒觉得良女到哪里都是个祸害。
  又差了雪竹去将包袱送到娆娆那里去,去瞧了瞧侧殿的青葛,回来没事儿就躺了一时。
  这厢灵儿在自己殿里浑浑噩噩的不是睡就是发呆,那厢婉嫔仪那里却出了事儿。
  说是初七晌午,婉嫔仪执了一卷书在殿里坐着读,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娥,又是熏香又是摆盘子的,弄的整个殿里清清静静香气四溢,此时杞梓宫的秉烛宫娥有一个叫白令的,才十四岁年纪,许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忍了许久竟悄然放了气出来,如若旁的妃子也好说话,骂两句就算了,谁知那婉嫔仪向来爱清静,平日里常说自己是谪仙,便不高兴了,让随侍身边的一个叫玉女的主管宫女,上去赏了两戒尺嘴巴,打便打了,过去便过去了,岂料那白令竟真是吃坏了肚子,又接连放了许多气,弄的整个宫殿臭不可闻,婉嫔仪这样天仙儿一般的人儿,哪里忍得下去,当即气的让宫里的内侍将白令拖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出气。
  这事儿谁都以为完了,谁道到了初七晚间,那白令竟悄没声息地死了。
  听白令一间屋子的宫娥紫艳说,夜间白令趴在床上咬着被子哭,说疼的睡不着觉,紫艳怜惜她,便去茶房倒了些水打算给她喝,再回来时,那白令竟然一声不吭,叫也叫不醒,那紫艳也是个粗心的人,将水放在床边,自己就回去睡了。
  岂料第二日一早,紫艳瞧了白令一眼,唬的当时就晕过去了,那白令已然死了,死状吓人,脸色铁青,双眼大睁,嘴角流的血直流到了脖颈。
  出了这等事,婉嫔仪想瞒也瞒不住,掌刑司当下便提了白令的尸体过去查验,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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