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天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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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她应的太爽快了,以至易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左右睨去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是便带着九离去见兰琊。
兰琊只是被幽禁在一个小苑内,周围甚至都不见有任何看守之人,真不知道他们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当她进苑的时候只看到兰琊正自坐在梧桐树前侧耳倾听着面前那个拾弦拨音的人在弹奏着什么,对于她的到来,他们全然无感无知。
那人弹的是什么她听不出来,但她看他们二人犹自陶醉的模样竟不忍心出言打断他们。于是,在廓前她便停驻了脚步,静静的看着他们,静静的等待着。
待到琴音歇下时,已又有几人言好着朝苑内走来。九离正自转身瞧去,一行人却是息夜,含玉还有朝歌!
瞧见廓前伫立的人儿,兰琊已举步朝她走去,行至面前禁不住扶住她的双肩,言犹切切,“小九,你没事吧!”
一晃神,她笑了笑,亦是上下打量着兰琊看,“我没事我没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兰琊摇头,眸色黯然,悠悠道:“云中发生民乱,疑似父亲旧部煽众谋反,大王盛怒欲杀一儆百,不日将要把逮捕之一千余名共犯抄家灭族。我,我死不足惜,只是云中人丁凋零,再也经不起这等杀戮,我……”
但见他如此痛苦模样,九离亦是心有不忍,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低了低唤了声,“兰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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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
恍惚中,他们几人已纷自来到廓前,看着兰琊亦是不自觉的面色暗沉,他们都知他无辜,可他们谁也救不了他,证据确凿,他们根本无法帮助兰琊脱罪,加之反叛之军集结人数之众,非人言可力挽,想来云中一脉便要在兰琊这一代断绝了。如此一想,无不令人为之扼腕叹息,似乎没有人有这个能耐敢与景帝作对,与王朝抗衡。
回眼,便就对上了朝歌,犹自想起了什么,忙从袖内掏出一个药葫芦递塞到朝歌手里,道是:“幸不辱命,南越一行总算是寻回了解药,快些拿去服下。”
“劳烦九姑娘了,朝歌……”
“诶,此祸因我而起,若能将你的眼睛治好,纵使刀山火海我亦是义不容辞。”她只挥袖挽了朝歌欲揖下之手,既有愧于人,她又怎身受的起他人之礼,只道是寻回了解药便就算是扯平了。可……回看兰琊,犹豫了再三,她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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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之际却见那个抱琴在众人之外的落拓少年犹自看着自己出了神,纵使此番自己这样瞧去,他亦是目光炯然的注视着自己不乏。
她还未来的及出口唤他,那人便已转身朝苑内行去,徒留渐行渐远的背影给她。在她犯嘀咕之际他们几人亦是鱼贯着走出小苑。蓦然间,徒剩她与兰琊相对。
“我有个办法可以解救云中一干人等性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甚没有经过考虑,看着兰琊就那样脱口而出。且,她并不觉有何不妥,只要能帮到兰琊的,她一定会出手助,纵使这样做便又亏欠了朝歌,但为兰琊她却是义无反顾。
似乎知道了她想何为,兰琊忙摇头矢口,道:“不可,不可以……”
她笑了,如花的笑魇看在兰琊眼里却更令他迷醉,扶着她的手却仍是摇头,坦言道:“你曾允诺朝歌,如果……”
她却笑言打断了兰琊,道:“无碍,事分轻重缓急,对朝歌的承诺,我会还他一个说法,但这件事却是刻不容缓,无尘归来你便去找他。”
“可是……”他不想因为他,而令她陷入背信的境地,他更不愿她为了自己而去背负上什么。
“别说这么多了,救人要紧。我先去找萧禹,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倒是容不得他再推委什么,九离已将一物塞进了他的衣袖内,只再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苑外走去。
看着消失在廓阶尽头的九离,兰琊不自觉的握紧了衣袖,别过眼时却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似乎他知道,事关朝歌,便就没那么容易摆脱的了一样。可,云中千百条性命却又等着他去救……
欲加之罪
院内,萧禹不知恭候多时还是独自伤神,但看桌上摆放的酒坛子便知,他已经喝了很久,且就他一人,谣静早已不见踪影,不知被他支开了还是犹自跑哪玩去了。
总之九离踏进院门的时候就看到萧禹逞自一人在那灌着,恍似很久没有喝过酒那般,这一沾上便就停不下来了,坛子一个接着一个空了,而他的人却是越发的清醒,看到九离坐下时亦没有停下举坛豪饮的动作。
九离似乎没有了喝酒的兴致,只是看着面前几许空荡的酒坛子挑了挑眉,自顾自的说道:“你认为是云中君的旧部自发的挑起这个事端么?”似疑问,更似征询。
“若是你,你会么?”他没停下举坛饮酒,只在坛沿凑唇的时候停下丢了句,便又投入到豪饮中。
绕指轻敲桌前空坛,凝眸深思着,后又逞自摇头,语气略有些沉重,道:“若是我,断不会在事隔十五年后再来举事,真要做,也不会这般鲁莽。他们的行事很显然是没有经过周密的部署,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拿下。最主要的是,事迹败落后竟还连累到兰琊,若真是云中君的旧部断不会如此,他们至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下兰琊,而非急于将他推出。”
萧禹微愣,忘了喝酒,顿了顿手搁下酒坛子,两眼睁睁的看着九离不眨,恍似发现了多么不可思意的事,就那样盯着她看了又看,而后撇唇竟笑了,“是那个傻小子令你变的聪明了,还是你以前都在装傻。”
九离不觉睨了睨眼,嘴角不自在的抽搐了下,嫌恶地嗤了声,道:“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成是在夸奖我么。”
他却不理会九离的不满,起身踱至一侧负手而立,未答反言,“只道是情爱面前会令人失了理智,没曾想你倒与人反着来。”
她未有气,反到笑了笑,似乎挺赞同他的话,接茬道:“谁说不是呢,你不就变得很多话了么。”
萧禹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若再跟她揪扯着这个,那就说明自己真的在较真这事儿了。于是,他岔开了话题,道:“其实你已经有主意了不是。”
九离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道:“我只怕无尘不会就此罢休。毕竟,有心之人多了,真正出头的,这还是第一个。他怎么也得拿这件事来大作文章。这样一来,多少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你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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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沉吟了片刻,回身便瞧见九离不知何时已经喝上了,回到石桌前落坐,逞自夺下了她手里的酒坛,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肩头的伤疤是如何留下的。”
九离微怔忡,瞥身肩头,不禁哑然失笑,“少时练功偷懒,为躲避师傅不甚从山岗上滚了下来,当时可还把整个肩胛骨摔至脱臼,足有一个月动弹不得。哎,这时想来,也只有在那一个月里我的日子过得才算痛快。”说着说着,不禁遥思起儿时的时光。
萧禹亦是被她传染了,眸色幽深甸长,他的儿时,也有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吧!淡淡的,他却又问,“那么,你身上可有什么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好比,环佩,玉坠之类的东西,这样也好有方向可寻。”
她却只摇了摇头,“师傅说他在捡到我的时候除了一身破衣烂衫就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个字条都没有。”
萧禹抱臂凝眸,陷入了深思。却不知他在询问这些的时候是想好心提醒她什么还是存有私心,总之他现在的样子极为失落,恍似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自复灭了一般。
“噗……”九离一个忍俊不禁,哧笑出声,“诶,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我,通过种种迹象表明,我很有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吧!”
一记白眼飞来,萧禹没了好气,“我绝不希望这会是事实。”
“彼此彼此。”
“呀,我们似乎扯远了。”一回神,她不禁失笑,逞自回到主题,“你说怎样才能揪出那个幕后唆使者。我始终想不出会是谁人要嫁祸给兰琊,他一个羁旅之臣能有何作为。嫁祸他,还不如嫁祸墨君,嫁祸朝歌。”
“那么,你不妨想想,这样做谁人会得到最直接的好处。”
九离沉默了,低眼看着左右摇摆的酒坛子一时出了神。对于不落王朝而言,兰琊的存在甚至构不成任何威胁,正如她方才所假设的,纵使要嫁祸,也应该是实力相当的息夜与朝歌。难不成说,这个嫁祸之人亦是挑软柿子捏。
猛然抬头,她似乎有了计较,看着萧禹时双曈放着异彩,一字字道:“欲加之罪。”
萧禹竟自挑眉,却不知是赞同还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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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时候,整个宫廷亦是在悄然中静谧下来,似乎在这个时候,人们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况且在皇城之内,间隔而过的巡城内卫也容不得谁人在皇城内肆无忌惮的自由来回。所以,在这样一个铜墙铁壁的皇城内院,景帝自是可以高枕无忧,况且他的儿子一直就令他很是骄傲。这不,才几日的功夫便将云中的叛乱给摆平了。
所以这几日,他又将一门心思放在了练制的养生丹药之上,年过五旬之人看起却似刚过不惑,也正是为此他才更加的着迷于长生丹药的找寻,那样,他便可永生永世的独享尊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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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回到自已的住处时已过丑时,犹自推开殿门,稍加凝滞了下脚步,面上却未有异。只一瞬,随即又无事般迈步跨过门槛反手便合上了殿门。
逞自抬手揉了揉肩胛,一副疲惫模样难掩。
正自在桌前坐下,拾杯阵茶,却是阵了两杯,但不知他此举何意。
很快,自幕帘之后飞快的掠来一抹模糊不清的身影,非那身影模糊,而是身形移动的速度太快,快到令人看不太清。且,除了随形而动带来风劲外,甚至听不到一丝掠来之声。
当一只手爪犹自朝后劲抓来的时候,无尘只轻松的连人带椅往旁边挪了步,只一步便避开了突来飞爪,举臂之间仅两指之力夹住了飞爪之腕。逞自开口道:“夜半三更不睡觉,夜游了还是念我了。”
身后人却不理会,提起另一掌直朝他后脑击去,无尘不得以,推指散开了被制住的手腕,闪身已至来人身后。
方自站定,又闻一阵劲风朝着自己袭来,他倒是不动,静自站在原地,只眨眼功夫便见一条丈许有长的幕帘连同着双手将自己给束缚住了。再抬眼去看着那个虎视眈眈的人儿,不觉好笑,却也不免夸奖道:“没曾想除了九苓鞭之外,你尽可随手拾物当鞭,看来,你的伤无大碍了。”
九离一袭黑衫,静静的拽着手中的幕帘,盯着无尘看时一眨不眨,动了动唇,口气不善,“为何要加害兰琊。”
他轻漫的笑了,低眸瞅了眼自己身上束缚,不答反问,“你为他与我动手。”
“这不关你的事。”
“呵呵,你几时也变得这般爱管闲事了,兰琊的死活与你何干。还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要加害他。”
“除了你,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敛了敛眸色,手中不自觉的勒紧了紧,就连说话的口气亦是清凉如水。她犹是看不惯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那会令她手痒难耐。
“你当真这样认为!”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连他自己也不太确信般,但看九离那笃定的神情,似乎这事真就除了他便无他人可为。犹自惋息一叹,不知为已还是为人。
“你还想狡辩。”
无尘只耸了耸肩,撇了撇唇角,说的无谓,“我若真想害他,只怕他现在早已无命,又怎能安然在帝城之内。我若真想敲山震虎,又何需要拿一个权势全无的云中来开刀。云中君那些残弱的旧部又岂是我不落王朝百万雄师的对手,枉你自认为聪明,却怎的反被聪明所累。”
九离呆了呆,不觉松了手中幕帘,喃喃自语着,“难道我错了。”
*
“这个是你让兰琊交给我的吧!”束缚一松,他便又坐回到椅子上,逞自掏出衣袂内一块平整的缎布示意着九离。
她只眄视着桌上,随即矢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无尘笑了,不似以往那般洒然,这回他笑的很不舒坦,可他自己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妥。正自拾起缎布走到九离面前,轻轻道:“你可真是用心良苦阿。”此话听着不着边际,但巧的是,九离听懂了。
她犹自偏过头正视着无尘,眸色亦是晦暗难掩。凝视了会儿,她却又笑了,逞自绕过无尘,随意在位置上坐了下去,只道:“与你相比,我却是稍逊一筹呢,但不知你这个王朝未来的接班人有无容人之量。”
无尘耸了耸肩,一派无可奈何模样,回身便自在九离对面坐了下去,难得的苦笑着,道:“对此我亦是左右为难。”
“哦?”九离挑了挑眉眼,犹自看着无尘静待他的下文。有些时候,抛开嘻闹逗乐,她对无尘还是存有些许欣赏的,只道是,不要老是在她面前耍阴谋使手段,他们或还可能有一天会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杯水酒。
“小惩大戒故然有利,但这个却同样有着不容忽视的诱惑。”瞥了眼缎布,无尘意有所指。顿了顿,不怀好意的补充道:
“所以我也很伤脑筋,到底该择何而为,你说,我若是两者通吃……”
是阿,萧禹并未将龙吟捧上,如令就算是让他从九离的手中夺走龙泉也无济于事,顶多便是多了柄利器。但地图的价值却全然不同,早一日找回九鼎,才能少一分威胁。无论如何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