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劫 作者:颜杭(晋江2014-03-15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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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惜，”余墨看向青惜，眼带威胁：“把东西交出来，不要连累绿音。”
“可是我忘记我把那东西扔哪里了怎么办？”青惜一脸的无辜，看向千洛：“魔君，你要如何？”
千洛强自压制住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看了绿音一眼：“如此，看向绿音的面子上，我暂且留着你的性命，等你自己愿意把东西交出来的那一天。”
“那你慢慢等着罢，”青惜不以为然，全然没把周围不赞同的目光放在心上：“只是你们也许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
千洛和绿音两个人走到一边说着什么，缘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手握成一团。
千洛看了缘止一眼，转向绿音：“他便是那个人？”说罢眼角上扬，似乎很不屑。
“什么人？”绿音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与我说起过的啊——”千洛想说什么却又顿住，叹气道：“没道理你还记得我却忘记了他。”
“我忘记了过去的事，”绿音也回头看了缘止一眼：“不过他应该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应该还在上界。”
“那你——”千洛看了缘止一眼，有些担忧：“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绿音闭上眼睛：“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当年便在想，你一定很爱那个人，”千洛叹气：“只是没想到几百年不见，你却爱上了一个人类。”
“我也不知道，”绿音一脸的为难：“我不知道为何，可是我没有办法。”
“别难过，”千洛伸出手，将绿音有些散乱的头发拢好：“不会有事的。”殊不知这样的行为看着缘止和余墨的眼里，却是别样的暧昧。
“你干什么！”缘止果然暴起，上前来拉过绿音，对千洛一脸的防备：“你离绿音远一点！”
“真有趣，”千洛凑近了他，一双桃花眼轻轻上扬：“你是谁？”
景祈也跟着过来，看向缘止一脸怒气：“你凭什么对我们魔君无礼？”
他说罢靠近了千洛，一脸担忧：“魔君，你没事吧，那人类和尚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过分的关心倒是让千洛笑了笑，看了景祈一眼，千洛轻轻摇了摇头，转向缘止：“无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和绿音是如何相处的？”
说着话，千洛刻意拉过绿音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挑衅地看向缘止：“你又能如何？除了生气，你还能做什么？你打得过我吗？”
缘止怒意更甚，将绿音拉回自己怀中：“你无耻！”
“没事的，”绿音看了千洛一眼，安抚缘止：“千洛没有恶意的。”
“你还要为他说话？”缘止兀自不信：“他这般轻薄于你你还要帮他说话？”
“可是，千洛……”绿音有些为难，看了千洛一眼，终究还是叹气：“放心，我和千洛之间，不会有事的。”千洛同样只是笑笑，一双桃花目兀自夭夭灼灼，不怀好意地看向缘止。
缘止却不肯相信：“总之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一步的！”
千洛微微一笑：“是吗？你想这样做吗？你有能力这样做吗？”说着，又径自上前揽过绿音，别样的暧昧。
缘止气煞了：“你别得寸进尺！”
景祈亦跟着发火，不过却是朝着缘止：“臭和尚，谁准你对我们魔君大呼小叫来着？”不过看了相拥的那两个人，脸上似乎有些异样。
“没事的，”千洛安抚景祈：“反正除了叫嚣便再也做不了什么……你不觉得看他吃醋……很好玩吗？”
景祈微恼：“可是——”
青惜拉过他：“可是什么可是，在一旁看好戏便好，你进去掺和什么！”
景祈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青惜兀自拍拍手：“缘止啊缘止，你的日子我看可不好过——前有豺狼后有虎，以前有星君又有妖主，现在又多了一个魔君——真是太有趣了。”
缘止怒目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拉过绿音护在身侧，不让千洛再近一步。
余墨自在一旁轻笑，不过见绿音和千洛之间不简单，却还是有些疑虑：“绿音你和他……”
“没事的，”绿音朝他解释：“千洛是好人，不会害我的，你放心。”
余墨轻轻一叹：“既然绿音你这样说，那我便信了你了。”
看向千洛，余墨却依旧有些担心：“我可以信你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千洛微微一笑：“绿音交给你我可以放心吗？”
不等余墨回答，他的目光转向缘止，目光回到余墨身上却又有些叹气：“若是你的话，我是绝对可以放心的，横竖你是妖道之主而我是魔道之君，身份本就没有什么差别——无论绿音跟着你或是跟着我都无甚差别，我和你都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绿音，可是你却把绿音推给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和尚……叫我如何安心？”
余墨点点头：“那倒也是。”
缘止很不满意于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鄙夷之意，却只能是抱紧了绿音：“无论如何，绿音是是我的。”
余墨冷眼看着他，轻蔑的一笑，看向千洛的表情，却带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章 兰若寺僧
一行人各自心怀鬼胎，却还是按原定的行程向西而行。
在李庄的执意之下，一行人慢慢向着兰若寺走去。
离兰若寺越是近了，缘止的面色也越是奇怪，似乎很不愿意去往那兰若寺一般。
只是李庄很是执拗，谁也劝不住他——虽然他只是修为远比余墨等人低很多的人类，但是那执拗居然无人能及。
好在，余墨似乎很愿意去往兰若寺——他那双眼睛，似乎堪破了一切然后乐意见到一切的变数，因为那些变数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绿音虽然不明白很多事情，但是她隐隐觉得兰若寺不简单，她对“兰若寺”这三个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她想去，因为觉得兰若寺里，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至于青惜还有千洛，则是抱了和余墨一样的心思，想看好戏而已。
缘止终究是拗不过众人尤其是绿音的想法，只能叹口气接受了。
离兰若寺越来越近，缘止的神色越来越奇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原本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修成金刚之身，出外游历一番之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一个妖女还了俗、破了金刚之身……缘止心中未必有悔意，但是不会没有歉意，尤其是看到那个老脸纵横，一脸悲天悯人的老和尚的时候。
然而他只是沉默着，和众人一道站在智空大师面前，李庄双手合十，一脸的悲恸：“师父——”缘止却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没有资格和李庄一样，再叫一声师父。
兰若寺是一间很古老的寺院，有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从很早很早以前，它便已经存在了。
经历了数百甚至上千年的风吹雨打，虽然每年都会有人修缮，寺院却还是止不住的颓败下来了，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虽然极力想要回到少年时，却还是掩不住脸上的皱纹一般。整个兰若寺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寺院颓败，院墙之上爬满枯黄的藤蔓，时不时还有细碎的尘粒从高处落下，让人忍不住胆战心惊。
兰若寺的住持是智空大师。智空大师何许人也？在很多人眼里，智空大师是这世间一个神奇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多少岁了，只知道他十分的年长，多年钻研佛法，造诣非凡，传说他很多年之前就已经成了果，只是不知何故，依旧滞留于这世间，看尽一切花开花落。
人常说，若这世间还有得道高僧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智空。
然而，真正的智空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僧人，着灰白破败的僧袍，那僧衣和兰若寺倒是相得益彰——他的脸上爬满皱纹，皱巴巴的，一双眼睛倒是尤为明亮，那眼睛看向缘止与绿音相执的手时，眼中满是悲悯，轻轻地一叹，仿佛无限的感伤。
绿音接近那兰若寺，便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明明她的记忆里，对兰若寺没有任何的记忆，她应该是从未来过兰若寺的，但是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为何？
尤其是看到那个白胡子的老和尚的时候，那种没由来的感觉更是强烈。
仿佛，她曾在哪里见过智空一般。
可是搜遍了整个记忆，却没有关于智空的任何印象，绿音轻轻摇摇头——即使想不起，她也不敢断定她一定没有见过或者一定见过智空，毕竟余墨说过，她失去的记忆，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不知诸位上仙光临寒寺有何见教？”只见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倒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听得他继续道：“请诸位随我来吧。”
他说完话，便转身在前边带路。绿音有些迟疑，想起李庄似乎曾说过兰若寺不允许女眷进入，又见连婧在寺门之外止步——不过见到青惜已经进去了，也只好跟着进去。
他走起路来，脚步平稳，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绿音却越发的沉默起来——她越发的觉得，这兰若寺、智空都不简单，只是不知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是对是错。
偌大一个兰若寺，似乎人少得可怜，他们跟着智空行了一路，居然都没碰到个人，整个寺院寂寂寥寥的，能听到的，是他们走路时的脚步声。
仿佛这是一座死寺一个空院，连风都吹不进的地方，树木凋零无法生长，到处都是一副颓败异常的景象，李庄和缘止似乎是司空见惯，倒是让见惯了云泽好山好水的余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有异光闪过，投向绿音的眼神，不免又多了几分担忧。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禅堂，智空径自找了个蒲团坐下，示意余墨、绿音还有青惜在他身侧坐下，余墨他们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办了，以为智空要说什么，孰料他却是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似乎是砸念着什么经文一般。
余墨并无什么，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敌不动我不动，他料着智空有话要说，只是他不想先挑起这个头，反正……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会受不了这安静，一定会忍不住发问的。
绿音虽是神色不解，倒是没说什么，她静静打量这兰若寺的格局，心中那种时时觉得熟悉的感觉从不止歇，想问什么，倒是瞥一眼坐在他们三人对面，一脸恭敬的李庄和缘止……以及闭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缘止，叹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千洛和景祈毕竟是魔道之人，所以并没有随他们一道进来，绿音此刻倒是突然宁愿她和千洛一样没有进来，因为那种不安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
禅堂之上，安静得异常，只闻得智空口中不甚清晰的念经之声，那声音诡异，让人油然生出不安的感觉。
青惜果然受不住——只见她看向智空：“老和尚，你叫我们来究竟是何事，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们可不是来听你念经的。”
智空的念经之声戛然而止，只见他轻轻睁开眼睛，看了青惜一眼，又看了绿音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他转向缘止：“你决意还俗吗？”说着话，低头看着缘止身上的衣物，似乎无限感伤。
缘止闭目不答，却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智空突然一脸的悲愤：“百般筹谋终究付之东流！你要还俗我不会拦你……只是你能否看着多年的师徒情谊上，答应我——你不会入了魔道？”
缘止依旧闭目，不摇头也不点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智空突然笑得一脸的难过，他迎向绿音：“终究是一场劫难……上仙，你可曾记得，十年前我们曾见过的？”
“上仙？”绿音愣了一会，终于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忍不住苦笑：“我早已不是上仙了，我已经入了妖道。”
“那又如何？”智空喟叹：“无论如何，你始终修不出妖气，就算是入了妖籍那天生仙格仙根又岂是能随意更改的？”
绿音沉默，半晌之后轻轻开口：“我们……曾见过？”
“不止你我，”智空指着缘止轻轻开口：“你和缘止，也曾见过的。”
他的话音刚落，缘止的眼睛终于睁开，看向他的神色很是不解。
绿音轻轻一叹：“我不记得我们曾见过。”
智空跟着轻叹：“没想到，消去了你们的记忆，却依旧还是这样的结局，这或许便是命运吧。”说罢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兰若寺僧02
十年前，十二岁时的缘止，还只是一个小小沙弥。
兰若寺在西边，靠近西域的地方，地处大漠之上，却坚持多年屹立不倒，人常说，这兰若寺有神佛相助，所以即使地处边关，却无人敢犯其一丝一毫。
但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其实是非常之乏味的。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何况是兰若寺这样一个所在，连风声到了这里都止歇，寺内无花亦无草，更遑论树木。
每天的生活，除了每天必要的修行之外，能看到的，是兰若寺上空昏黄的天色，以及兰若寺外，比之天空更加昏黄的大漠流沙。
这里没有任何的绿意，有的，不过是重复一日单调的生活。
兰若寺中，只有智空、李庄和缘止三人。
李庄是俗家弟子，年长缘止五岁，十七岁的李庄，面上是不合乎这年龄的沉稳，他十五岁便回到了京城，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又来到了西域，成为边关军营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兵士。
军营离兰若寺不远，李庄每隔几日便会来兰若寺一趟，每次必会礼佛参禅。
兰若寺的佛像和兰若寺一样破败，然而李庄似乎毫不介意，他总是那般的虔诚，缘止曾偷听他说话，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所求从不是为己——
“愿父兄安康，无病亦无灾。”
“愿边疆四靖，庙堂安定。”
“愿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喜乐安康……”
虽然从小参佛，可是年幼的缘止不知道，佛究竟是什么。
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使他每日礼佛参佛习佛法诵佛经，可是他从未见过佛。
所以他不知道，求佛求佛，究竟是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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