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兰殇 作者:长安飞飞(起点2014-04-10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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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塔看到了他腰后的弯刀,扬起头恨恨地说:“你曾经说过不会碰兄弟的女人,这就是你们匈奴人的信用!”迎着尼塔仇恨的目光,阿提亚拉沉默着没有说话。尼塔用力咬着嘴唇,鲜血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她猛地抽出了阿提亚拉身后的刀,向眼前这个人狠狠地刺了过去。
阿提亚拉不是太容易被人暗算的,否则他就已经死了很多次,尼塔还没来得及看清阿提亚拉的动作,刀锋就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她还想抽回刀来再刺一次,但是弯刀就好像镶进了岩石里一样,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美丽的女人,”阿提亚拉扬起眉毛,微笑着叹了口气,说:“除非是我自己活够了,不然,我的命怎么会轻易交给别人?”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刀锋,鲜血从刀口处慢慢流淌下来滴在草地
上。阿提亚拉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这个握着刀的美丽女人说:“我想和你做一个约定,匈奴就要和汉人开战了,如果战争结束后我能回来,”他停了停,说:“你就可以杀了我,或者,做我的王后!”不等尼塔说话,他放开了手。尼塔浑身颤抖着,对阿提亚拉的话置若罔闻,她只想再一次狠狠刺过去,想让这个男人立刻死掉!阿提亚拉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露出的红晕,说:“天亮了,艾维迪特该醒来了。”
经过了这一个噩梦般狰狞的夜晚,尼塔的思绪已经混乱了,一听到艾维迪特的名字,她才想起医生说的话,“就在这一晚上”,这个晚上艾维迪特徘徊在生与死之间,而尼塔也在地狱里走了一个轮回。她疯狂地跑着,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帐篷,尼塔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她用最后的力气冲进帐篷,看见了躺在伊雷怀里的艾维迪特。
就在那一瞬间,艾维迪特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紧紧贴着自己的伊雷,和刚刚冲进来,衣衫不整的尼塔。
☆、第十章 回忆
帐篷里一时安静极了。伊雷惊讶地看着狼狈的尼塔,尼塔看着刚刚苏醒的艾维迪特,艾维迪特没有说话,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的记忆从在马背上的时候就终止了。所以伊雷先开了口:“尼塔,你。。。”他看见尼塔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全是泪痕,衣服和裙子都被撕破了,手腕上全是紫青色的瘀伤。尼塔没有回答伊雷的困惑,而是慢慢蹲下来,抚摸着艾维迪特的脸,温柔而平静地说:“你醒了,艾维迪特,我刚才。。。刚才本应该在这里的。。。”艾维迪特此时也看见了她身上一片狼藉的样子,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伊雷轻轻地把他放下,说:“尼塔,你看着他。”他站了起来,大步向帐篷外走去。艾维迪特的苏醒令到伊雷心情顿时轻松了,但是看到尼塔的样子,他的心又沉了下去,尼塔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和她一起的阿提亚拉在哪里?
阿提亚拉双手抱在胸前,正静静地站在帐外拴着马缰的木桩旁边,好像已经站了一会,一旁的汗血宝马此刻正在精神抖擞地扬着头,前蹄在地上不耐烦地刨着。伊雷一眼就看见了阿提亚拉脸侧被抓出的一道血痕,不需要再说什么,伊雷拔出了腰上的刀。阿提亚拉没有动,“既然我的兄弟已经醒了,我也该走了。”他轻声说。
伊雷挥刀就向阿提亚拉砍来,“当”
地一声,两把刀相交,顿时迸出了金色的火花,阿提亚拉抵挡和躲闪着,没有做出攻击,他没有和伊雷决斗的心情,但是伊雷每一刀的目的,都是要取阿提亚拉的性命!就在这个时候,“伊雷!”尼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她说:“如果你杀不死他,就让他走。”伊雷停下手,愣住了,刚才一阵交手,他已经觉察出要杀掉阿提亚拉还真不容易。尼塔紧盯着阿提亚拉,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的约定,希望你不要轻易地在战争中死掉!”她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显得异常苍白。阿提亚拉笑了,他转身上马,傲然说道:“我也会记住,如果你没有杀死我,你就会成为匈奴的王后!”说完一松缰绳,向着草原的西北方飞奔而去。
艾维迪特微微闭着双眼,伊雷看了看桌上的药水,不知道该不该拿过来,他从艾维迪特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痛苦的样子。尼塔换过了衣服,正坐在远一点的地方,双手托着下巴,低着头。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声音,艾维迪特很可能都听见了。过了一会,他睁开了眼睛,说:“尼塔,等我好一点我们就回家吧。”这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温柔,尼塔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点点头,又低下头去了。伊雷说:“艾维迪特,医生留下了止痛的药,你要喝吗?”艾维迪特摇摇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伊雷,说
:“我感觉不到疼痛,真奇怪,好像受伤的不是我,而我只不过是替别人躺在这里罢了。”伊雷从这句话里感到一丝悲伤,可是,至少艾维迪特的伤没有危险了,他说:“你还是好好替自己躺着吧,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他刚说完,尼萨,乌玛和泽拉进来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尼萨就进城找到了她们,所以后来发生的事尼萨一点也不知道,他看见尼塔红肿的眼睛,还以为因为担心艾维迪特才会弄成这样。乌玛带来许多做好的食物分给大家,然后悄悄在伊雷的嘴里塞了一块什么,伊雷咬了几下,尝出是一块腌制好的野猪肉。
泽拉没有吃东西,她在艾维迪特面前坐下,面容严肃,双手摸索着儿子的脸,又触摸了伤口周围,最后她把手合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叹了口气,说:“和匈奴人一起只会毁了你。”艾维迪特说:“我已经没事了。”他拉住走过来的尼塔的手。“和你一起的那个匈奴人,他叫什么?”泽拉问道。
“阿提亚拉。“艾维迪特不愿意多说,而尼塔听见这个名字就小声地深吸了口气,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激动起来,毕竟,艾维迪特醒了,这才是最好不过的。泽拉点了点头,说:“那个孩子,他也长大了。。。”忽然她一把抓住艾维迪特的手臂,像是想起了什么
可怕的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说:“艾维,千万不要再接近这个人!既然他还活着,他的兄弟们可能都已经死了!”“他真是我的兄弟吗?”艾维迪特皱着眉头问。帐篷里的人也很想知道答案,他们都走近了一些,围在泽拉和艾维迪特周围。
泽拉的眼睛如果没有瞎的话,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平视着远方,她的右手和左手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像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你已经长大了,艾维,有些事我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她停了停,接着缓缓地说道:“阿提亚拉比你早出生七个月,你们的父亲就是现在的匈奴单于——穆西格图。阿提亚拉的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是被你们的父亲亲自赐酒毒死的。”说道这里她停了停,好像当年的事情又一一出现在了眼前,许多画面正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着。
“你的父亲穆西格图,娶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匈奴的王子,我们在匈奴草原的一个帐篷里摆了酒席,来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他的身份,也没有人告诉我他已经有了六个妃子。在我的肚子慢慢大起来的时候,穆西格图带我回到了匈奴王庭居住的那片草原,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帐,我才知道他一直有意瞒着我。”说到这里,泽拉微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生气和失望的神色,只是笑得有些无奈。众人
都在专注地听着,尼塔和乌玛尤其听得仔细,乌玛说:“泽拉婶婶,他既然带了你回去,是件好事啊!后面又怎么样了呢?”泽拉还是无奈地笑着,说:“是不是好事,我也不知道,那样热闹的生活我并不喜欢,不过当时哪还有别的选择呢?那时候,肚子里的艾维都已经四个月了。”乌玛看了伊雷一眼,手上用力,又在他的臂上悄悄捏了一把,伊雷有些莫名其妙,看见乌玛两颊飞红,这才隐隐猜到乌玛一定是又想到孩子了,的确,两人在一起都三年了,偏偏乌玛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
泽拉缓缓地接着说:“一回来,穆西格图和我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直到快要临盆我才见到了他,那天他抱着一个婴儿带来让我看,那个婴儿白白净净,绿色的眼睛和穆西格图一样,于是我便明白了,这又是他的一个儿子。穆西格图说,这个孩子不一样,我问他怎么不一样,他却不肯说。”说到这里,众人都猜到这个婴儿大概就是阿提亚拉,但是会有什么不一样,众人心里都好奇了起来,甚至包括尼塔,此时也想多知道一些关于阿提亚拉的事,使她更有机会和把握杀掉这个人。
泽拉这次停顿了很久,她叹了口气,说:“他只是问我,能不能看出这个婴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便对他如实讲,除了和
他相貌有几分相似,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穆西格图点着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众人听到这里都觉得奇怪,伊雷忍不住脱口而出:“阿提亚拉虽然品行不好,但是那么小也不会看得出来。”泽拉奇怪地问:“伊雷,你怎么知道他的品行不好呢?”伊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发生在尼塔身上的事众人都还不知道,他看了尼塔一眼,尼塔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目光仍然停在泽拉身上。伊雷只好说:“作为匈奴王子,他也太目中无人了,不是因为他,艾维迪特怎么会受伤。”泽拉说:“这话也对,匈奴人一向狂妄,这是他们的本性。”伊雷见泽拉没有追问下去,松了口气。
尼塔迟疑着说:“阿妈,到底。。。那个阿提亚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后来也不知道吗?”艾维迪特一直没有出过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见到尼塔说话,便把拉住她的手又握紧了些。泽拉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我后来还是知道了,那是个令人震惊的秘密,一个服侍我的婢女偷偷告诉我,阿提亚拉的母亲,竟然就是穆西格图的亲生姐姐!”
话音一落,众人都惊呆了,阿提亚拉竟然是亲姐弟结合而生下来的孩子!这句耸人听闻的话就象一阵阴冷的风突然掠过帐篷,在众人的心头顿生出丝丝寒意,乌玛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几乎所有人
都同时皱起了眉头。泽拉接着说道:“没过几天那个婢女就不见了,我也知道她说出了天大的秘密会有危险,但还是去问穆西格图,他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告诉我他如何赐毒酒在阿提亚拉出生的时候就杀死了他的母亲和许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即使还有人知道,现在也没有人敢说出去了。”
听到这里,乌玛皱起眉头说:“匈奴人太复杂了,也太过残忍,还是在楼兰好,泽拉婶婶,难怪你又回来了。”尼塔却问道:“阿妈,他们明知是姐弟,为什么当初还会在一起?”泽拉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有原因的,穆西格图告诉我,他们的结合并不是因为有了超乎姐弟之外的感情,而是穆西格图为了王族血统的纯正而做下的事,他的姐姐最后迫于无奈才生下了这个孩子。”
对于楼兰的人们来说,这是个匪夷所思的理由,也许因为楼兰的王位从来也不紧张,伊雷想起了布里亚,他做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也一样快乐悠闲,心满意足。“我曾经见过阿提亚拉的母亲菲丽吉卡,”泽拉说,“她也有着绿色的眼睛,非常美丽,也非常自负和傲慢。”伊雷和尼萨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两个词用来形容阿提亚拉也最合适不过了。说到这里,泽拉的口气变得有些难过了:“据说她生下孩子的时候,穆西格图派人送去的毒酒就放
在了给婴儿准备的襁褓旁边,来人说,她和孩子只能活一个,否则孩子将来对她不知道怎样称呼。菲丽吉卡穿上盛装,戴满珠宝首饰,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看孩子一眼,只是傲慢地说了句“把他抱给穆西格图吧”,就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听着泽拉的叙述,众人都觉得有些惋惜,那个女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即使再自负和美丽,最后也成为了王族血统的牺牲品,结局只能是无奈地死去。连尼塔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后来我知道了这一切,就渐渐疏远穆西格图了,他有六个妃子我可以不介意,但发生这样的事,我没办法接受。本来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也想杀了我,但那时我刚生下艾维迪特,他来看了我几次都没有狠下心来,而我也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事情再没人有提,慢慢也就过去了。”泽拉轻舒了口气,仿佛还带着那时沉重的心情。
“阿妈,那你又是怎样回到楼兰的?”尼塔的问题渐渐多了起来。这个问题不光尼塔想知道,艾维迪特也很想知道,他还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跟着泽拉跋涉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了从未见过的城市,但是已经很模糊了。泽拉说:“我一直想回来,但是穆西格图说,做了匈奴的王妃不可能再有离开的机会,因为她们不能再有第二个男人。艾维五岁的那年,
身体已经很好了,已经能走很多的路,也能告诉我他看到的一切,那天我用针刺瞎了双眼,叫人告诉他的父亲,我瞎了,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可以让我走了。”泽拉说到这里语气非常的平静,甚至露出了微笑。但是每个人都叹了口气,也才知道泽拉的眼睛原来是这样瞎的,她用这双眼睛换回了自由。
“母亲,阿提亚拉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艾维迪特皱着眉头问道。泽拉看了看她的儿子,说:“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的父亲穆西格图在我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乌玛笑着说:“泽拉婶婶,他一定心里不舍得,叮嘱你路上小心。”伊雷不得不赶忙在乌玛的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泽拉笑了笑,又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艾维迪特,说:“我一直让你忘记自己是匈奴人,但是这句话你有知道的权力,你的父亲穆西格图说,如果将来匈奴没有了继承人,艾维迪特就必须回来——这就是他同意我带走你的条件。”
☆、第十一章 法律文书
麦可忙了一早上,趁天还没亮带着工匠从桑宗大叔的作坊里运回了那边承做的一批箭,然后在后院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