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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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褚陌会很爽快地就答应，结果他却放下筷子，神情郑重的和琬汀说起小五的过去。
小五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而被送来褚府的时候。他刚来的时候只有不到九岁，弱小的身子做不了其他重活，于是就让他负责喂养褚府养的马匹，这一晃就过了好几年。
有年冬天，小五去马棚的路上忽然就昏倒。褚府请了大夫，大夫诊治之后说是他天身就有无法治愈的疾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恶化。
“小五身体不行，没办法经受操练的艰苦。”
琬汀很慢的点了点头，有些替小五惋惜。
用过饭后褚陌就径直回书房继续未处理完的事务。琬汀怕打扰她，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溜达。
自从那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夜闯褚府，褚陌每天都会回来吃饭。
琬汀晓得这对他而言有多不容易。从他每天早起出去，傍晚风尘仆仆赶回来就能知道。而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褚陌越是对她好，琬汀心里就越不安。大抵患得患失的心态，她无数次想去问个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小五趁琬汀一个人坐在亭下凑了过去，想打听她有没有和褚陌说他想参军的事情。琬汀摇了摇头，“他说你身子不好，受不了操练的艰苦。”
小五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想参军啊。喂马不也挺快活的么，又不用做什么。”琬汀扭过头问小五。
“你懂什么。男子汉要有宏伟抱负，我爹娘不要我是嫌我身子骨不好会拖累他们。所以我才要更加强大，上战场砍杀敌人，证明我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弱。”有些怨气，所以小五的语气有些冲。
“嗯……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你身体不好，大可以做些其他力所能及的实现自己的抱负，从军上战场又不是证明自己的唯一出路。”琬汀觉得小五的话有些孩子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五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好像突然开窍一样说，“好像可行？唉，我说你的脑子也不是那么苯嘛。”
琬汀摆出恶狠狠的表情表示抗议，小五嘿嘿笑着就蹦跶走了。
褚陌走出书房的时候就看见琬汀一个人眼巴巴地等在门口。虽然她极力控制着眼里悲凉的情绪，却还是流露出不少。
他不经意叹了口气，拉着琬汀来到凉亭旁边的树下，望着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八王爷集结前朝皇帝的余党谋划着要推翻当朝皇帝。曾经无华阁的成员再结，如今都在四处奔忙，包括褚陌。直到捉拿八王爷之前都会是忙碌的状态，而且也不知道这场战役会持续多久。但这些都是褚陌不能告诉琬汀的。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会让她想起过去。
从前的褚陌并没有真正体会到琬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的含义，在琬汀失忆后，看着性情大变的她，才明白她曾经遭受过的苦楚有多么深切。
琬汀有些奇怪褚陌的举动，不解的望着他。
褚陌放下她的手，思索了下，开口问道，“这段日子你可觉得开心？”
听见他突然这么问琬汀心骤然紧了一下。她有些担心褚陌要让她离开褚府，赶忙说，“开心，当然开心！你……你回校场前更开心……”
褚陌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觉得开心便好。”
琬汀想着趁着现在的气氛乘胜追击，用力捏了下衣角，鼓起勇气问，“褚陌……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希望我对你好么……”别有意味的看向琬汀，褚陌眼里有看不透的情绪。
“只是想知道……原因。”琬汀别扭的看向其他地方。
褚陌的表情淡下去，好久才玩笑般的说了句，“都是我欠你的。”
琬汀听到后脑海里突然蹦出之前厨娘和小五悄悄说的话。
那日如果不是将军错信上官姑娘的话，琬汀姑娘也就不会失忆了。
琬汀深吸了一口气，连气息都有些不稳的问道，“褚陌……我失忆，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褚陌的眼神很快扫向琬汀，之后又移开，“你想起了什么？”
他的反应让琬汀很不安。
“前几日，无意中听侍卫们说到的。”不好指名道姓，琬汀只说是听侍卫说的。
褚陌的神色缓了缓，“人多口杂，有的人爱散播些没有依据的谣言，听见了就当耳边风，不用在意太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听了褚陌的话，琬汀稍微放心了些，于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和褚陌扯起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章七 默
＇她站在燃烧殆尽地荒草中，用脚尖碾着成灰的花草，“我想有一天能够舍弃过去。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琬汀没有想到肖堇瑟会突然来褚府找她。
午后院子里连一点风都没有，西院还在重修，琬汀只能躲在凉亭和树下扇着风，想着些许能凉快一点。
褚府平时没什么人拜访，琬汀盯着树上的知了发呆，忽然就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看过去，是换下皇后华服的肖堇瑟。
褚府的人纷纷行起大礼，琬汀也只好跟着跪下。
肖堇瑟扶琬汀起来，说，“你我不必拘于礼节。”
琬汀“哦”了一声，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
“皇后……怎么突然来了？”琬汀对和“皇上”有关的事务都有些避讳，大概是褚陌总跟她强调违抗圣旨下场会很糟糕。
肖堇瑟对琬汀称呼她“皇后”有些小小吃惊，不过想到她忘记了过去，也就没再在意。
“宫里太闷，我出来找找乐子。”肖堇瑟苦苦笑了下，偏过头看向凉亭旁边栽的新柳。
“褚府……特别有乐子么？”琬汀不太明白肖堇瑟怎么会来褚府找乐子。
肖堇瑟被她的话惹得轻笑起来，“你现在比以前有趣多了。要能一直这样，其实倒也不错。”
琬汀总有种自己被嘲弄的感觉，但碍于肖堇瑟的身份也不好像和小五拌嘴一样和她对呛，只好老实的坐着，只听她说话。
“你曾经和我说过，婚姻并非能以两个人的感情做唯一，现在的我想来，真是说对了。”肖堇瑟敛去笑容，眉眼间染上一点哀愁。
琬汀表面不吭声，心里却相当诧异自己竟然说过这样的话。她连自己的婚姻都没有，还敢到处去教导别人。看来曾经的自己不简单呐。
“再过几日就是珏嫔的封妃大典，前几日又从宫外送来一批秀女……”肖堇瑟看向琬汀，“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
琬汀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褚陌也是三妻四妾，她大概早就去跳净明湖了。
“那……那怎么办。”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无从下口。肖堇瑟毕竟不是普通平民，她是皇后，她的丈夫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就算是婚姻也带着各种各样的政治目的，并不能随心所欲去选择。
肖堇瑟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我也只是来找你说说话。后宫争风吃醋，闹得鸡犬不宁，我想图个清静也无处可去。还有人总是虎视眈眈我的位置，给我设各种难题。如果可以让我回到过去……罢了，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呢。”
“那怎么不找皇上帮你。”琬汀问，“你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发妻，本身不该是更偏袒你么。”
肖堇瑟摇了摇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他和我一起便是想利用我来达到他笼络民心的目的。如今目的达到了，我失去利用价值，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件摆设，可有可无。每个月他来我的寝宫也不过一两日。来也只是继续处理未完成的事务，有时候和我都说不上一两句话。当初你警告我的时候我还没当回事，现在真算是自食其果。”
琬汀抿了抿嘴，心里同情着肖堇瑟真是悲哀。
“八王爷蠢蠢欲动，他就更忙碌了。为了拉拢云家和孟家的势力，这两个月对云妃孟妃都是特别照顾。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为了政事……”肖堇瑟说着哽咽了一下，“可是每日我见着，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琬汀赶紧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你……你别哭啊。等事情过去了，他……呃，皇上就不会那么照顾那个什么云妃孟妃了。”
看着琬汀的样子，肖堇瑟笑了笑，“你跟以前真的完全不同了。”
肖堇瑟在傍晚前离开褚府。过了没多久褚陌就回来了。琬汀听了肖堇瑟的话后想了很多，一看见褚陌进来，脚底生风一样跑过去。
褚陌看到琬汀扑过来有些茫然，以为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听完琬汀的陈述后，神情复杂的一个人想了想，说，“你说你很忧虑，为什么？”
“那当然是担心……”及时停了下来，更换另一个词，“我未来的夫君会不会也弄个三妻四妾什么的。”
“你未来的夫君？”褚陌玩味般的重复了这句话，“你考虑得倒挺远的。”
琬汀看褚陌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兴致一下就起来，“你不高兴么？怎么了？我未来的夫君惹恼你了？”
褚陌一边走进书房一边回过头对琬汀说，“你未来的夫君说他准备娶你做第七房。”
“什么第七房。你怎么知道是七房，万一是三房四房呢！”突然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好像错了，“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未来的夫君就会三妻四妾了！”
“唔，他刚刚告诉我的。”
从肖堇瑟那里听到关于八王爷有谋反的讯息后，琬汀对褚陌越来越担心。
起初琬汀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在听小五提到将来肯定是要打一仗，她的心就悬了起来。
褚陌是将领，领兵打仗肯定是冲在前头的，伤亡的风险自然就要大很多。琬汀不安的问小五打胜战的可能有多大，小五随口说了句，“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八王爷手下的兵力，况且皇上还留着一大批军队守边疆和皇城，拨给将军的人算是少的了。兵平时是要经常操练的，就算到时候兵力不足把其他军队调遣过来，没有受过操练，上战场不好好听指挥，结果也只能是打败仗。”
“打……打败仗，会怎么样？”
“无非就是死的死伤的伤，活的就捉起来，最后再统统杀掉。”小五说的不痛不痒。
琬汀一听就算活下来最后也会被杀掉，“噌”的一下坐起来，膝盖碰上石桌，疼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干什么……”小五低下头看着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琬汀，“你想解大号么？”
琬汀咬着牙狠狠得瞪了小五一眼，“快……给我去拿……化瘀膏，肯定青了！”
“不就磕到膝盖了么，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五不屑的斜了琬汀的膝盖一眼，“用力再拍两下就不疼了。”
琬汀想着要不是膝盖实在太疼，她肯定要上去掀小五的脑袋，“那下次你哪儿破皮了记得叫我，我问厨娘拿些盐，帮你撒撒就能好了。”
“盐很贵的。”小五正色道。
“所以才专门留给你用。”说完还不忘善意的笑了笑。
小五没有继续接她的话，进屋拿了瓶快用完的化淤膏出来给琬汀。琬汀搽了些在青了的膝盖上，
再封好盖子，还给小五，“我觉得你对打仗的事很了解啊。我听说也有些所谓的参谋，不需要上
战场也能指挥战事，不如你就朝那方面发展？”
小五沉默了一下，过了会才说，“我识字不多，兵书都看不太懂。现在学又有些晚了。”
“你年纪又不大，哪里晚了。”
小五没再回答琬汀的话，自顾自去了马棚喂马。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
☆、章八 空
＇她忽然回过头来笑了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高兴，“我走了，你要保重。”＇
最近琬汀特别爱做梦。就算是午后短暂的小睡也会梦见各种奇怪的景象。有时候是在荒漠中奔跑，有时候是阴雨天站在河边。
都是些不怎么欢乐的情景。
但这些并没有怎么左右琬汀的情绪。她其实隐约猜得到梦肯定跟她的过去有关。只不过褚陌和肖堇瑟都曾经说过，对于她而言不想起过去也许是更好。他们会这么说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所以
琬汀也没有刻意尝试去回想过去。
小五似乎是受了琬汀的启发，前几天问褚陌借了好多书去看。这段时间琬汀都没怎么见他在外面晃荡，一个人就更无聊了。她偶尔会跟着厨娘一起做些吃的，可惜天赋不够，到后来厨娘嫌她碍手碍脚，打发她去跟小五喂马。小五一见琬汀来，背过身就把马棚的门关了。她只好慢悠悠又走回睡房，随便端了本兵书看起来。
兵书上满是褚陌的批注，有的甚至把原文都给盖住了。语句的凌厉和平时褚陌给她的感觉判若两人。琬汀这才想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校场的褚陌会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实在太过无聊，琬汀决定偷偷过去瞧瞧，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又来到马棚，想让小五想办法带她去校场。结果请愿还没有说完，小五就一口拒绝了。
“校场是不允许女人踏足的。况且他们在操练，你要是去肯定会扰乱军心。将军不会允许你去的。”小五一下一下刷着马背，手里还捧着书。
琬汀还不死心，继续说服小五，“我悄悄去嘛，就偷偷看一眼。”
小五转过身没理会琬汀。
“我给你提意见，你就这么报答我啊。真是好心没好报。”琬汀说着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