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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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 战
等琬汀的伤彻底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初夏时分。
付白颜落网，褚府的戒严稍微放松了一些。小五偶然碰到琬汀的时候还酸溜溜的说起戒严那段时光。
“……在府里简直大气都不敢出。负责采买的刘叔身后都要跟上好几个人。玉品夫人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她家和八王爷走得最近，肯定直接就进了共犯的列表里，主仆两个人被困在东院不准随意进出，不准和她娘家通信，撇开以前她做过的事不说，这次还真是有够可怜的，你小心她以后会伺机报复哦。”小五翘着嘴角瞥了面无表情的琬汀一眼，也不知道说这些话的目的究竟是想告诉她褚陌因为她受伤做了太多，还是仅仅为了抱怨她受伤给褚府的人带来的困扰。
琬汀盯着树荫浅浅的影子有些恍惚。她忽然抬头看向小五，把小五都吓得一抖，“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
小五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会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表情也跟着阴沉下来，刚才戏谑的模样完全不见了踪影，“其实我早就知道玉枝是假装出来的。”
琬汀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以前跟我说过她有心上人，还说如果褚将军或者你非要把她许给我，我一定要拒绝掉。她说她一辈子都会忘不掉那个人，这样对我太不公平。”小五呼了口气，“其实你受伤后我曾经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这些事告诉将军，起初我只想遵守答应她的承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么严重……”
琬汀没有怪他。小五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还是非常单纯。他不会把人想得太坏，也不觉得自己的有些选择会给其它无辜的人造成伤害。容易被蛊惑，容易被欺骗。。
“你呀，还是变得更聪明些比较好，不要像你的褚将军，除了在战场上比较厉害，平常就是个二愣子。”琬汀的眼里浮现一些暖意。小五对于她而言就像个弟弟，可以毫无顾忌的拌嘴，也不需要互相猜疑勾心斗角。
小五难得没有趁机挖苦讽刺。玉枝的死让小五深受冲击。他既没有保护到玉枝，也间接的害了琬汀。虽然过后他将玉枝和他说过的话都告诉了褚陌，可褚陌也没有责备他，就跟琬汀一样，只让他以后小心谨慎。可小五却没办法全然释怀。他离他的理想太过遥远，甚至都有些背道而驰。琬汀说的还是有道理。光是研习兵法又能怎么样，他连玉枝的事都无法理智客观对待，就算上了战场，也只有去送命的份。
琬汀见小五在一旁若有所思，一个人就回了寝房。伤虽然好了，可毕竟算是大失元气，琬汀在外面稍微待一会就会觉得累。褚陌吩咐厨娘多熬些补气的汤，琬汀每天如厕都能闻到各种汤药的味道。
戒严解除后上官琰从没来看过琬汀，琬汀也不觉得奇怪。她对上官琰太过了解，上官琰在褚陌的事情上总是处于弱势，对她的恨肯定是有增无减，她这次大难不死，最不高兴的估计就是上官琰了。
琬汀靠在床背上轻笑出来。以前她想要什么总得不到什么，就好像在水里捞东西，手一靠近东西就又漂走了。逼宫前褚陌那次选择，其实也是琬汀对自己下的一个赌注，结果还是输了。现在她只想彻底的自由，离开褚陌，离开公冶舜的指使，结果褚陌又千百个不愿意，什么好事都做尽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亲，说不定就是因为娘亲太在意爹，所以到最后才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若即若离的感觉才是最吸引人的。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
初夏的午后阳光懒散的铺盖着，琬汀端着本书没看多久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马蹄声渐渐靠近，然后就是一声巨响，褚府的大门被打开。
这样的情况琬汀从来没有在褚府见到过，心里觉得不安，于是起身批了件衣服想出门看看。恰巧上官琰和茯苓也被这样的动静吓到了，三个人在前院撞了个正着。按往常的惯性肯定免不了一番呛声，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三个人难得目的一致，所以琬汀只是和上官琰对了下眼就一起往正门口赶去。
进门的骑手琬汀很久之前去校场那次见过，是褚陌手下的人。那人一边和管家说着什么一边扫了眼琬汀和上官琰。看他的神情琬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果然不出所料，那人汇报完后就立即上马走了。管家火急火燎过来，说着，“八王爷出兵了，褚将军被派往前线迎战。”
上官琰惊呼了一声，有些担心的问管家褚陌的情况。管家说目前还是公冶舜阵营的占优势，让她不要担心。
琬汀愣了愣，问了句云家的兵力有没有出。管家摇了摇头，说这点他并不清楚。
上官琰急得都快哭了，吩咐小五备马车送她回趟上官府。琬汀眼神里闪过狐疑，然后才反应过来，上官家是八王爷身边的忠实跟班，上官琰这么喜欢褚陌，肯定是准备回去哀求父母，让八王爷的兵不要伤到褚陌。
上官琰走了，琬汀也吩咐小五备马车送她进宫一趟。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养伤，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还有付白颜为什么要叛变的原因，她也还不清楚。
小五动作很快，琬汀只是去前厅喝了口水的功夫就已经把马车备好。琬汀上车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赏，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车里。
马车一路行驶到宫里，一路上多了很多兵。虽然八王爷的军队还没有打到皇城，不过万一前线崩溃，要杀进来简直势如破竹。
公冶舜在前殿和其他大臣商议应对八王爷的对策。琬汀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宫女把她带到了肖堇瑟的凤祥宫，琬汀踏进去的时候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曾经在这里侍奉过的经历还是让琬汀记忆犹新的。
肖堇瑟正坐在正中间的软榻上假寐，听见动静睁开眼，才发现是琬汀来了。
能在这个时候见到故人，肖堇瑟疲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考虑到还有其他人在，琬汀还是安分的向她行了个礼后才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下。肖堇瑟屏退其他人，很关切地问琬汀伤都痊愈了没有。
琬汀点了点头，然后才把来的目的明白的说出来。她不喜欢绕弯子，而且和肖堇瑟也没有必要绕弯子。
“八王爷出兵了，公冶舜准备怎么办。”琬汀凝重的看着面露无奈的肖堇瑟。
“他派了褚将军去前线迎战，一头准备控制他的家眷用以威胁。”肖堇瑟回答道。
“付白颜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叛变。”
肖堇瑟抿了口茶，很轻的叹了口气，“他是在怨当年前朝皇帝将他困在宫里，逼迫他替前朝皇帝医治，从而让他无法去救他的妻子这件事。他觉得帝王都是薄情寡义，公冶舜也不例外，所以才想通过叛变来报复。只是没想到替他做事的那个杀手也背叛了他。”
琬汀想到了玉枝的那封遗书。字字句句的辛酸无奈，其实所有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付白颜看了玉枝给他的那封信么。”
肖堇瑟点头，“看了，但是什么都没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再过两天就要处决他了，你想不想去见见他？”
琬汀看着茶里倒影着的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半晌后坚定的答了句，“好，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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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五 实
肖堇瑟派了人带琬汀去了关押付白颜的地方。一路走过去，并非是关押寻常犯人的牢笼，反而像是废旧多年的荒院。领路的人朝最里面的房间指了指，意思是让琬汀一个人进去，自己守在外面。
琬汀踩着常年没人修剪的杂草走进去，推开门，看到付白颜倚在窗边不知道，嘴角竟然还有一抹笑。他听见声响朝琬汀看过来，随后又把头扭回去。
“哼。竟然会是你来。”他一改往常常用的玩笑口吻，清冷的说道。
“我没死成，你很失望吧。”琬汀站在门口，屋子很空，并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
付白颜收起笑容，眼角浮现出点点哀伤，“我总说公冶舜为一己之力不折手段，结果自己到最后也误入歧途。”
“你是想表达对我的歉意么。”
付白颜轻笑了两声，好像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在谈论着无关痛痒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还自寻死路过么。”
他的话说得有些狠，不过琬汀也不生气。她关上门，过了会才走到付白颜面前，把随身带着的玉枝给她的遗书摊开放到付白颜面前的桌子上，“这个你看看，是玉枝写给我的。”
付白颜愣了愣，随后双目泛起一些怒气。琬汀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还在为玉枝背叛了他的事情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付白颜读的很快，估计都没有细读每字每句，只是看了下大意就把头转开，“她死前写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恨前朝皇帝，恨公冶舜，恨帝王家。可玉枝有什么错？你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她还是替你办事了。如今她死了，你还在为她没有遵照你的指示做事而生气，你有什么资格？”
付白颜对上琬汀的视线，他的手握成拳，拴在他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响声，“她的命是素晴救的，为素晴做事难道不应该么？”
“素晴是玉枝害死的么，是我害死的么，是公冶舜害死的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素晴是因为你赶不及回来救她而死，根本就是八王爷跟你说的吧。”琬汀说得有些急，一段话一口气说完的。她用力深吸了口气，又接着说，“我来告诉你素晴是怎么死的。她和你成亲一年多一直未能有孕，根本就是她自己一直在服用避孕的药草。她嫁给你是公冶舜的指使，她真正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公冶舜。那天你走了之后她就跑来跟我说，她这样太累，公冶舜要娶的不是她，而她对你从来没有一丝男女间的好感。三天后传来消息，说她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摔下山崖，不治而亡。她的身上除了摔伤并没有其他伤痕。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付白颜明显因为琬汀所说的过去而深深震惊。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珍视的人，以为彼此都能相爱长久的人，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他，甚至为了摆脱他而选择去死。
一瞬间付白颜的脑海里浮现出素晴的样子。每当她看着他笑的时候都有股说不出的悲哀。他还曾经打趣说过是她的眼角长得太下，而她也从来不曾解释过。
“其实……我一直不想和你说，是觉得不如就让你活在不知情里还要更快乐些。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付白颜微张着嘴，琬汀看见他苍白的嘴唇都有些颤抖。
“素晴，堇瑟，还有其他好几个无华阁里的姑娘，替公冶舜做事都是因为爱慕他。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一直以来爱恋的素晴，也会因为争风吃醋背地里中伤堇瑟和其他人，也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做些小动作。她宁愿为公冶舜守身，即便明明知道和公冶舜绝对不会有结局。你所谓的恨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素晴是自己选择消亡的，你算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伤感，琬汀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付白颜用力抓着窗框，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琬汀已经说完她想说的，过去把玉枝的信收好，“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而已。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英雄的自以为是的愚蠢的人。你就带着这些真相下去见素晴和玉枝吧。”
琬汀走出房门的时候在外看守的侍卫都吓了一跳。她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愤恨伤心和无奈的交杂。
马车一路驶向褚府。琬汀进褚府大门的时候听到了上官琰的声音从东院传来。她有些好奇的靠近，没想到竟然被好几步外的侍卫给拦住了，“将军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这句话让琬汀很不高兴。难道她也算在“任何人”的范围内？
琬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刚见完付白颜回来，一肚子气，现在又遇上个不会看脸色的侍卫，琬汀抬手挥了一下，执意要进去。
侍卫“锵”的一声就把手里的兵器摆成十字型挡在琬汀面前。琬汀又气又吃惊，张着嘴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官琰的声音又传来了出来，依稀能听见类似“不这么做就完全没办法了”的话。
琬汀知道上官琰是在跟褚陌说话，那她更要听个清楚了。指不定上官琰又在背后出什么馊主意坑人。
“你们褚将军没有告诉过你褚府里我的权利比他还大么，让开。”琬汀急匆匆又想进去。
琬汀的话对眼前的侍卫毫不起作用。他和旁边的人又把兵器往前推了，摆出一副“再往前就不客气了”的姿态。琬汀这下真的火了，也不管其他，扯着嗓子喊着，“来啊，朝我刺过来啊，看看
你家褚将军会不会立马赏赐黄金万两给你。”
东院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褚陌和上官琰一起走了出来，一看琬汀和侍卫僵持不下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褚陌无奈的笑了笑，上官琰冷着脸没说话。
“怎么了，一回来就这么大脾气。”
琬汀冷哼一声，本来想骂句“管好你府上的狗”，不想转念又觉得太侮辱人了，还是改口道，
“你手下的人脾气比我还大呢。”
褚陌小声让上官琰先回房间，上官琰临走前回头看了眼琬汀，然后才扬长而去。琬汀被她看得有些莫名，一下都忘了自己找褚陌的原因。
“你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褚陌关切的问道。
“哦……”回过神，琬汀整理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