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问-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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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元昶又拿什么东西和这个老家伙作了交换,识利不识义,这种人是不能久留的。
“王爷说哪里话?”果然,甄太医一脸诚惶诚恐的满足,谢道,“王爷对犬子不胜眷顾,臣万死不辞。王爷,此地臣不宜久留,就此告辞。”
元昶点点头,唤齐管家进来使他从偏门出了去。
“他的话,你信么?”我犹豫地道。
“不知道,”元昶一脸的凝重,“不过,除夕的时候,父皇的身子也的确是不如从前好了,可是,竟会这么快。。。。。。”
“这可有些个时候了,”我略有所思地道,“恐怕,父皇早有打算。。。。。。”
“哦?”元昶牵过我的手,轻轻摩挲道,“怎么说?”
“除夕的时候,太子的神情,仿佛不大如从前了。而且,太子仿佛说过名分什么的,名分。。。。。。”我轻轻道,“莫不是皇上已许了太子妃什么?不然,以太子的表现,父皇何以留他那许多日子?”
“我料到了,”元昶平静地说,“但是,我需要证实。”
“不要再用那个了,”我料到什么似的,严肃地道,“保不齐,太子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元昶神色一震,像个孩子似的喃喃道:“你知道我会用勾魂散。。。。。。”
“有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地做啊,”我有些忧心地道,“再者说,这种小事,也不必使这种危危险险的法子。”
“你有主意?”元昶皱眉道。
“不过是坐山观虎斗,只要能借刀杀人,不就合了我们的意思。”我颇有深意地淡笑道,“法子有的是,看你想不想得到。”
隔了几日,我在太后宫中的小阁那里见到了蒙初。
虽说太后对孝仪宫发生的丑事颇为避讳,但因着海西一族关系,她也倒巴不得太子后院起火。故而对蒙初,她也是有几分照顾的。就从特许蒙初进孝仪宫走动这一着,无疑是对蒙初侧夫人身份的肯定。
“你这身子重,怎不好生在屋子里歇着?”我半责怪地道。
“不碍事的,夫人,”蒙初有些惨惨地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在屋子里歇着,可是。。。。。。”
可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自然不会舒服。我心里暗想,便借故倒茶暂时起了身子,岔开了话题。
“夫人,”蒙初怯怯地道,“奴婢想问您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我不作声,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夫人,”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太子妃出事第二天早上,您有没有见到什么?”
“蒙初!”我喝道,“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在太后这里说?你不知太后忌讳这些么?”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蒙初急急地解释道,“只是,有件事情,奴婢却没看得懂,就是那个——见红——您真的也亲眼见了么?”
“你觉得,我见得到么?”我冷然道,“蒙初,这件事情,宫内任何人都不清楚前前后后的经过,至于结果如何,有这没那的,这更与我过日子没有关系。”
蒙初有些迷惑和遗憾地低下了头。
“蒙初,”我叹了一声,“在宫里面,不要整天介这么喜欢到处打听些长短,这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夫人,”她摇摇头道,“您不知道,太子妃现在整天嚷嚷说,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太子也只是闷不作声。。。。。。若真的是这样,那奴婢的孩子,岂不就是。。。。。。奴婢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立嫡以长,我了然——不管太子妃肚子里的那支血脉是谁的,只要太子妃名分还在,只要这个孩子从她肚子里生下来了,就成了太子的嫡长子。
“你这么整天自称奴婢,还哪里有一点点王妃的气势呢?”我别有深意地笑道。
蒙初抬起头来看着我。
“不过,我方才听勤政殿的人影影绰绰地说,皇上要给太子立世子了,”我看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继续道,“事在人为,你自己拿主意吧。。。。。。”
前脚刚把这位举棋不定的宁夫人送走,后面,太子宫的眼线说,太子妃也进了孝仪宫。于是,我便不忙离开。
“妹妹身子可大安了?”太子妃见到我,忙陪笑道。虽然是三月,太子妃依旧穿得很厚,像是身子不大好,怕着寒似的。
“太子妃说哪里话?玉儿好着呢。倒是您该当心些,不管怎么说,自己个儿的身子是最最重要的,您说是不是?”我笑道,自从太后寿辰后,我们竟还没有好好地说过几句话。
太子妃竟绽出一个和蒙初相似的惨笑,道:“谢谢妹妹,我若有妹妹当年一般洒脱,以不至于如此了。”
这时候了,嘴上竟还是不放过我。明知我忌讳海西的旧事,竟还故意提起。不过,我纵是再不好,也没跟爷们儿不干不净过。哪里能跟你比呢?!
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忽见一个孝仪宫的小太监跑了来。险些和太子妃撞了个满怀。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我喝道。
“奴才该死!”那小太监道,“方才皇上说要过来这边和太后用午膳,奴才是过来传话的。”
“午膳?”太子妃疑惑道,“怎么皇上今天有兴致?”
“回太子妃,”那小太监低头道,“皇上好像说,要和太后商量太子世子的事情。”
太子妃一听到“世子”两个字,脸色忽地变了。我见状,忙唤下女过来扶住她。
“你先去吧,别误了父皇的事情。”我对小太监点点头,转脸对太子妃道,“这天气还真热呢,难怪太子妃也觉得热了,是不是,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看着我,有些失神。
“天热,人就容易不舒服啊,”我笑道,“真是让玉儿又想起太子妃那清凉解暑的杭白菊茶水了,您说呢?”
“杭白菊。。。。。。”太子妃看着我,眼神渐渐地复杂了起来。
我半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招到底多久才会起作用,这次从宫里回来,我心里竟也装着些许的不安。
三天,我暗暗地想。若是三天,她们还都按兵不动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师者,所以传道解惑者也。。。。。。”瑞儿的声音背到一般突然停住了。我满脑子都是太子妃的事情,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芝兰轻轻提示我道:“小姐,小少爷望着您呢。”
“哦,”我忙忙地回了神道,“背完了?怎么不作声了?”
瑞儿却不抬头看我,只是低着头。
我抬抬手叫芝兰和乳娘都下了去,径自抚着瑞儿的头道:“今日怎么这般的没有精神?”
“娘,”瑞儿突然抬了头,眼睛红红地望着我道,“是瑞儿昨日没背得熟,瑞儿一会儿就回去好好背,您不要告诉爹,好不好?”
“啊?”我疑疑惑惑地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什么不告诉你爹?你又淘气什么了?”
瑞儿摇摇头,嗫嚅道:“爹不喜欢瑞儿不好好念书。。。。。。”
我叹了一口气,这才一岁多的孩子,元昶何苦来?我心疼地拉过瑞儿,揽在怀里道:“娘知道瑞儿听话,你记着,要你念书,也是为你好,可不要自己瞎琢磨,没得让那些没心肝的奴才们给你教唆坏了,听着没。。。。。。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摩挲到了孩子的手,细细地翻看,这孩子的左手心里竟是肿着的!
“这,怎么弄得。。。。。。”我话才出口,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瑞儿却低着头,眼看泪珠都要掉下来了。
我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从海西带来的金创药,细细地挑了一些,给他匀在手上。罢了,我唤奶娘进来,要他领瑞儿过去。
“好好念书,”我忍着心痛道,“你爹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你皇爷爷也是极为严苛的。前儿不时还和娘说,宝剑锋自磨砺出么,娘知道你聪明,这还用娘多说么?”
瑞儿在我怀里点了点头,末了,恭恭敬敬地朝我一拜,和乳娘出去了。
我看着小小的孩子消失在门口,心下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四天后,太子宫传出宁夫人小产的消息。
反目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不更新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但是;临近年底;领导来视察;我也没有办法。。。。。。 待我赶到太子宫时,里面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我和德华是以侍奉太子妃的名义入宫的——皇帝不知为何,这次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干涉太子宫中的事情,只是让皇后带着后宫女眷去协理。而太后则是别有用心,也不去插手。
太医紧紧张张地在太子宫进进出出地穿梭。
“甄太医,”皇后等了许久,总算拦住了一个人,半是忧心半是不安地道,“蒙。。。。。。宁夫人,怎么样了?”
“回皇后的话,宁夫人本就有阴虚之症,现如今,遭此重创,只怕。。。。。。”
“孩子呢?”太子有些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
“回太子,”甄太医顿了一下,回道,“只怕难保。”
“怎么会?”太子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襟,激动地道,“她这几个月都好端端地呆在房里,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
太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似乎终究又忍住了。
“你们!”太子松开太医,冲着屋子里的嬷嬷下女喊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说!宁夫人怎么会小产的?!”
嬷嬷下女们听罢,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只听蒙初的大丫鬟说:“太子爷圣明,自从您吩咐后,奴婢们从未离开过宁夫人半步。只是今日夫人午膳后,夫人突然说身体不适,谁知。。。。。。”
“午膳有人试毒么?”太子怒道。
“午膳是从小厨房单做的,每道菜奴婢都试过了。”那丫环跪在地上颤颤地道,突然,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有那么一道,奴婢没有试过。。。。。。”
那一刻,太子宫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是什么?”太子道。
“是,是,是宁夫人的茶水。”
“什么茶水?”太子皱眉道。我心里却暗暗地浮起一丝冷笑。偷眼望去,太子妃的神色颇有些惊惶。
“奴婢也不大清楚,”那丫环颇有些不解地道,“就是宁夫人家常喝的茶水,只不过,今天府里送来的茶水,仿佛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里面浮着些个花。”
“剩的呢?”太子道,“把剩的拿上来。”
一个丫环把茶壶端了上来,太子端着左瞧右瞧,瞧不出什么所以然。过了一回,大约是想起了什么,便道:“四弟妹你是懂茶的,你瞧瞧着里面是什么。”
我略略一惊,可却还是接了过来。我掀开盖子,一股杭白菊的味道悠悠地飘了出来,我心下暗喜,果真如此。
“这茶花,看上去到有些熟络,只是,”我故意犹豫道,“只是近些日子饮得茶也杂,并不曾分得很清楚,德华妹妹,”我忽地转了身,将茶壶端给王氏道,“你瞧瞧,这些茶你可在哪里见过?”
王氏一时有些没回过来味,但看到我还算诚恳的眼神,她竟也低下头去细看。
“这不是。。。。。。”王氏瞧了瞧,片刻,竟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杭白菊么?”
“德华!”皇后道,“你说什么?”
“回母后,”王氏终究是没有心机,开口便道,“前几日,太后生辰时,媳妇在孝仪宫中,曾饮过这般的。。。。。。”
“行了!”皇后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眼睛却有些心虚地瞟着太子。
“五弟妹,”太子低沉地问道,“孝仪宫的司茶,你可还记得是谁么?”
“是我!”我一惊,只见太子妃缓缓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住太子道,“怎么了?”
“你说什么?”太子有些嘶哑地问。
“杭白菊的茶是我做的,”太子妃冷笑道,“可是我从没有害过你心坎儿上的人,这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究竟是谁调的鬼,谁自己心眼里头清楚!”
“太子妃莫急,”只听谭淑妃开口道,“德华不过是白说说,那究竟是不是杭白菊,还难说呢,不如将这东西交给了太医来一辨真假,也免得搅得你们之间心存芥蒂。皇后,您说呢?”
“啊,”皇后仿佛神情有些恍惚,听谭淑妃这么说,方才回过了神道,“是啊是啊,还是妹妹聪慧呢,就依着妹妹吧。”
偏巧甄太医一干人从里间出来,太子忙拉住问:“蒙初怎么样了?”
只见甄太医他们“扑通”跪在地上,道:“臣等该死,未能保住宁夫人的龙脉。”
太子痛苦地闭了眼睛道:“依你们看,宁夫人,为何会突然小产。”
“回太子爷,”甄太医低着头道,“臣等方才已细细把脉,都觉得宁夫人的身子,并非完全为阴虚所致,只怕是近几日多服用了藏红花一类的药物,方致如此。。。。。。”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茶壶戳到甄太医鼻子底下道:“你闻闻这个。”
甄太医嗅了两下,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又将茶壶递给了一同来的几个同僚,须臾,彼此脸上莫不勃然变色。甄太医颤抖着问道:“不知太子爷从何处得来此物?”
“你照直说,”太子冷冷地道,“那里边究竟有些什么?”
“太子赎罪,依老臣等愚见,此茶中竟隐得藏红花的气味,不知。。。。。。”
“你听到了么?”太子不等甄太医说完,转身问着太子妃,“你还有什么可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太子妃把着自己已有身孕的腰身,有些悲戚地问道。
“来人,”太子恨恨地道,“去太子妃的房中,搜一搜看有没有藏红花!”
“不用搜了!”太子妃道,“我有藏红花,可是,那不是为你的宁夫人准备的!”
“哼,”太子冷笑道,“不为别人,难不成还为你自己?!”
“我一直在帮你,你难道就不能明白?”太子妃凄然道。我却心下不禁一惊。
“帮我?!”太子道,“帮我什么,让我替旁人养着这个孩子?!我真不懂,我已经给了你一切,也已经向你保了一切,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不曾想,夫妻一场,你却是这般的没有情意,”太子妃流泪道,“既然我是个恶人,我这就帮你清理门户!”
太子妃说罢,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