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问-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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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问》作者:洛神赋
【文案】:
她是海西的传奇,雏凤璧玉,精华难掩。
他是中原的雄鹰,飞龙鸿鹄,胸怀大志。
人生初见,他们都只是默默无闻的你我。
是命运,还是际遇?
终于,危楼摘星,一统天下。
这一生,我们究竟成全了什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儿,元昊,元昶,乔氏 ┃ 配角:芝兰,皇上,皇后, ┃ 其它:海西
=
引子 海西的传说
引子
海西,是一个高贵而传奇的民族。
在遥远的海西,有一段古老的经文,僧侣们在孩子出生之时,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吟唱:
星辰过去了,
太阳起来了,
海西的男子啊,
一定有天佑的福分。
太阳离开了,
黑夜起来了,
海西的女子啊,
必生有凄怆的绝美。
。。。。。。 。。。。。。
我是海西的女子,我出生在朝霞满天之时。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对我的命运作出任何预言。因为,我生而高贵,却长而卑微,直到——我十五岁那年。
第一卷 海西春秋
前世
我出生在海西王府,在海西王爷子女众多的王府中,我并不出众。尽管系嫡妃所出,却一直静悄悄地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
娘因生我而亡,从我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似乎注定了要孤独。我十五岁之前的世界,就是海西王府里那个小小的院落,那雨过天晴后的一地阳光,和,我的姨娘,还有我唯一的侍女——芝兰。
十五岁之前,姨娘不许我走出那个小小的院落,因为,她说,那院子外边,是数不清的是非。
小小的我不知什么叫做是非,可我知道,院子外边的人,不像姨娘那样疼爱我。相反地,她们对我,有深深的敌意。
五岁那年的春天,我第一次偷偷地溜出我的院落,去了百步之外的王府花园玩耍。
海西王府的花园,是不种花的——海西处于大齐国的北部,极少能长出花来。所谓的花园,不过是大片的草场。那日里,软软的阳光照在嫩嫩的草地上,我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姨娘教给我的民谣,在草地上蹦来蹦去。
“哟,这是哪房的小姐儿。”一个尖细的女声传来。我抬眼望去,看到一个比我高很多的,打扮很艳丽的女人。我不知该说什么,愣在哪里。
“主子,这您都不记得了,”那个女人旁边的另外一个老女人大声说道,“这不就是太太留下的小姐么?老爷最不待见的,她是从来不到前头去立规矩的。”
“哈哟!”那女人故意大声叫道,“倒真给忘了!你还别说,真是个美人坯子。可就是,摊上了个没出息的娘。”
“你不许这么说我娘!”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咬着牙说了一句。
“放肆!”老女人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王爷连认都懒得认你。你敢顶撞侧夫人!”
“不许?”那女人拦住了老女人,“凭什么不许?凭你这张小脸么?呸!和你娘一样!都是没脸的。”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小院落的,但姨娘已经知道了我溜出去的事情,可她不知道,我究竟遇见了什么。
——你怎么跑出去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出去的么?
——我再也不出去了。外边,不好!
良久,我问姨娘——我娘怎么了?
姨娘的手一抖,颤颤地问——你说什么?
——她们为什么讨厌我娘?
——谁?
——那些女人们!
姨娘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在掂量是否该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昏昏的油灯下,姨娘像祈祷一样地喃喃道——她们以为,你娘夺走了她们的世界。
——什么世界?
姨娘叹了一口气——睡罢,等你出阁的时候,再讲给你听。你可记清楚了,以后少往外边跑,若是真的不小心撞见谁了,不要告诉人家你是谁,这府里的人,都记恨着你娘呢。
小孩子是不容易失望的,有些事情尽管会让人难过,但也会慢慢地淡下去。就比如说,我虽然知道我的院落外有很多凶巴巴的女人,但我仍喜欢趁姨娘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这大概是我沉寂的童年里唯一的乐趣。不过,我不再去草场,因为我不愿意再碰见那个女人。
浣衣局大概是离我的院落最近的地方,那里人有时比较少,有时比较多——人少的时候,我可以自由的走来走去;人多的时候,我就躲在一盆又一盆的衣服后边张望。后来想想,大约是我的身份特殊吧,并没有什么人去为难我。来了几次后,我瞧见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总是埋头在一个小小的盆子里洗着什么。
——你是谁啊? 一次,她终于发现了我,问道。
——你又是谁啊? 我也很好奇。
——我是下房的丫环。你呢?
——我? 彼时,我记起姨娘的话,索性不回答。
——看你的穿戴,你是伺候上房的人吧。
——我…… 我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别愣着,帮我拧拧这个单子。
我回过神来,接过了她手中湿漉漉的布堆。
——瞧你的手,多嫩! 她羡慕地说道。
——你的也不差啊! 我没话找话。
——我哪跟你比!你这么好的手,真羡慕你们在上房伺候的……
话未说完,听得外边喊了一声——芝兰!
她忙扯过我手里的衣裳,抱着盆忙忙地跑了出去,一边应着——来了!
我闷闷地站在那里,看着无数个水盆中自己的倒影。恍然若镜的水中反射出一个又一个相似却又相异的人像,仿佛我那日里杂乱而孤独的心境。
三天后,芝兰成了我的贴身侍女——后来听芝兰讲,是府里的侧夫人和王爷说,我身边没有贴身侍女,要找个人来伺候我。赫赫有名的海西王爷根本记不起他还有这么个女儿,便让侧夫人自己看着办。侧夫人本就是成心要我难堪。于是,随便叫下房里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成了我的侍女。而按着海西王府的规矩,小姐的贴身侍女,应该是从上房成年的拔尖儿丫鬟里挑的。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她来了我会很高兴——我从小没有玩伴。
可是姨娘沉默了一会子,抬高声音说道:“不会做的,就得多留个心眼慢慢学。别打量大小姐这会子不得宠,你就看人下菜碟!大小姐这屋子虽然小,却也容不下那不知眉眼高低的人!”
芝兰伏在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出一声。在她看来,能进入上房伺候,已经是莫大的荣宠了,那里还敢乱想些什么?!
从那时起,芝兰就成了我最最忠心的侍女,也是我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侍女。
仿佛一潭沉静秀美的湖水在不经意间激起了一湾小小的涟漪——芝兰的到来,恰似那一弯涟漪——然而很快,生活又归于了平静,我依旧高贵而无闻地继续着自己幼年的生活。
血亲
在没有娘亲保护的十五年里,我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忍受排挤——因为十五年来,我并不曾记得我爹的模样,而他,这位名声赫赫的海西王爷,也从未关心过我分毫。
还好,我的身边有我的姨娘来照顾我,还有,一个从小与我情同姐妹般的侍女——芝兰。
于是,我安静地长在海西王府的一隅,直到,十五岁那年;那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一天——
那是一个春日的下午,海西草原上迎来了少有的春雨。润润的小雨将草儿洗得酥酥的,看上去撩得人心痒痒。我禁不住府里草场的诱惑,甚至忘却了可能会遇到的尖酸讽刺,于是避开了正在午睡的姨娘和芝兰。连鞋也顾不得穿,径自披了一件纱衣,溜到了草场上。
女人都喜欢美丽润朗的东西,我也不例外,我被美景撩动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跳起了海西的欢乐舞。
我大概跳得太投入了,连身后有了人也不曾发现。直到传来了喝彩声,我的舞步才戛然而止。
喝彩者,正是吾父。
这是我十五年里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见他,以至于初见时,我并不认得他。
“你是谁?叫什么?”爹这样问着我。
“奴家名唤玉儿。”我怯怯地答。
“玉儿。”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这个名字,“你是哪屋里的丫头?”
“我,”我低低地答,“我不是丫头。”
“那你是什么?”他像玩弄什么东西一样问道。
“奴家的母亲,名讳为莫梨。”我被他的语调弄得有些激愤,于是开口说道。
“噢?”,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解,“那么……你认不认得本王?”
我没有言语,刚才我的行为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我不认识他。可是现在,他的那句“本王”已经摆明了他的身份。我没了奈何,只得向下一福身,淡然而答,“方才不认得,可却已经猜到了。爹爹万福。”
他哧地一笑:“倒是聪明。”走来细看了看我的脸庞道,“果然是一块美玉。若非今日得见,只怕会错过了呢。”
就从那时起,我对爹才有了印象。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曾问姨娘——我的爹娘在何处?
姨娘总是头都不抬——你娘老去了。你爹,你就当没有这个人吧。
我追问——我爹是谁?
良久,姨娘勉强对答——你一定要知道么?
我默然——别家的孩子不都知道自己爹是谁么?
对于这些个问题,姨娘只回答过一次,我记得那日,她放下了手里正在绣的活计,缓缓说道——你爹,他是个不一样的男人。这些男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不会想到你。而你,要记住,不可以向你娘那样,把男人当作整个世界……
我听得糊涂——我娘怎么了?
——你娘的世界就是你爹,后来,她的世界塌了……
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日她说话时,傍晚的夕阳打进来,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原本姣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凄美的神色,我在那一刹那间,隐隐明白了海西那个关于红颜薄命的传说……
话说回来——
那一晚,海西王爷破例走进了我的院落。
那一晚,海西王爷在我的院落中用过了晚饭。
那一晚,我恭恭敬敬地给海西王爷奉了茶。
第二天,我搬进了海西王府里最雅致的院落——朝馨馆。
第二天,我得到了无数的赏赐——金银珠宝,丝绸布匹,薰香沐浴,甚至还有十个新的侍女。
第二天,我开始在海西王府的花厅用早饭,我坐在爹的左手,听他威严地说道——这是我们府上的郡主,谁都不可怠慢。
所有的变化都是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我那时想,是不是姨娘让我过的这十五年来闭门造车的日子,都是为了这一日的突然显赫?
海西王爷明明是我的血亲,可为什么这一切竟会迟到十五年?我百思不得其解。
爹好像如获至宝,要把十五年来亏欠我的全都补给我。除了不断的赏赐之外,他甚至还请了海西族有名的长老来指导我的学问,请了府中的教习来叫我歌舞,甚至,还叫了人来叫我学习骑射。
人一生的变化似乎就在那么即刻就被决定了,以至于后来嫁入中原后,我依旧对僧人格纳留给我的那句话念念不忘——
……命当极贵,起伏有数,贵因一瞬……
海西
海西是宇文皇室在草原上的屏障。几十年前,当诸国混战时,海西的一位郡主慧眼择婿,自行下嫁了宇文氏的一个小王爷,宇文氏借海西的势力问鼎中原,成就了千秋霸业。
幼时,无数个不免的夜晚,姨娘曾絮絮地为我讲述海西历史中的传奇。
——姨娘,那位郡主是谁啊?
——是我们海西族当年的第一美女。
——你见过她吗?
姨娘摇摇头。
——我真想见见她。
——为什么呢?
——因为她好了不起啊!
从那时起,我就很羡慕姨娘口中那些富于传奇色彩的人物,我渴望见到这些人的传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边,这就是一个生活在沉默中的孩子的唯一的梦。
然而,姨娘却看穿了我的心思——孩子,莫多想,我们海西,从来都不缺少传奇!
但梦终究是梦,梦醒了,还是要生活在人口嘈杂的海西王府里。
这是我遇见爹的第二个月,我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但我自己却依旧心如止水,我希望自己能够像从前一样平静地生活。可姨娘现在却常常对我说——今非昔比,防人之心不可无——府里的海西嫡王妃的名分,自我娘亲去后就一直虚位以待。我的突然显赫,毫无疑问会引起府里姬妾的猜测和不满。
姨娘说得没错,一日中午,我去爹的房里奉茶叶。路上遇到了安姬——爹的侧妃。
她高傲地向我点了一下头,开口道:“郡主好标志,怪道王爷会把您从那个垃圾堆里挖出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了头,安姬的话语是那么的熟悉,猛然,十五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了眼前,过去的侧妃已逝,但今日的侧妃却依旧以这种侮辱的语气对我讲话。然而使我念忍辱负重的生活给了我一种忍耐的惯性,我一时并没有开口。可是接下来——
“不过呢,位高,就得居安思危。”她的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嘲笑,“不然,将来若是掉下来了,可就是粉身碎骨,您说呢?”
我这回真是一时不知如何对答,竟怔怔地站在那里,任她走过。
过了几日,万姬,另一个所谓的侧妃,送来了一盒小糕点。
姨娘蹙了眉头——不年不节的,送这个,什么意思?
芝兰反应到快——小姐,这几日您可与万姬有过来往?
我摇摇头——倒是安姬,夹枪带棒地说过几句话。
芝兰低头想了想——那就是了,把这盒子点心给了二门上的人吧。
我诧异——这是为何?
芝兰道——安姬与万姬素来交好,这点心怕会有诈。
我没把这点心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