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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一笑烽烟+番外 作者:玲梦(晋江vip2012-4-4完结,古灵精怪腹黑女+温润如玉伪渣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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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着半条命,抱着残肢恸声而嚎。
  越发难以想象的是,那些捆绑着炸药扮作太医冲进函谷关的哈赤族人竟是没有死绝,有的人拖着最后一口气带倒了函谷关的士兵,扑上去便是一番啃咬,有的人全身都燃着熊熊的烈火,却是倾尽了最后的勇力,拿着屠刀混进士兵之中,刀起刀落之间,又是一阵血雨。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修罗之景,哪怕是驻守函谷关大几年的老兵都无不是目瞪口呆。从来,他们见过的战争便是据着函谷关的固若金汤,看着别人拼死攻城,从来他们的战争只是小打小闹的站在城楼上,时不时放放暗箭,时不时砸几块巨石。他们见过的血,大多数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侵略者流下的,他们曾经笃定,函谷关是这个世上最最易守难攻的城防。
  所有的人从未想过,函谷关的城门有一天会被攻破,以这般鲜血淋漓的方式。
  忽然间,恐慌比先前的爆炸更加猛烈的炸开来。一瞬间,所有的士兵像是只剩了丢盔卸甲这一条路,慌不择路的朝着函谷关的后关卡涌去。
  他们是兵,逃命却成了本能,责任、军规通通成了过眼云烟,抛诸脑后。所有的人拼命的跑,犹如丧家之犬。
  唐善柔浑身一个激灵,像是终于清醒了,奔到每一个逃兵前死死的拽着他们的军服,目眦欲裂,“我们是军人!应该死守我们的城池!敌人都还没攻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全都要跑?!”
  没人理会她的大叫,连解释都像是浪费时间般,所有人充耳不闻的向前跑。
  “不准走!”
  “回来!”
  “混蛋!”
  呼啸的雨声里咆哮的响着唐善柔的怒骂,宫琪却像是充耳不闻,身边那么多的人擦着她的身往身后拼命的逃走,宫琪却是一言不发的往那片修罗之地的城门口走,那成片成片的血肉看在眼里,害的她路都走不稳,一段路,走的踉踉跄跄的。
  她要找的人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不会的,绝对不会!
  遍地的死尸,一个个被炸的面目全非,宫琪像是疯了,一个个蹲下去凑得老近看他们的样子。有些确是大周的那些白胡子的老太医,人都被炸成了两截,偏偏却没死透,枯老的手死死的拽上她的脚裸,宫琪受惊般跳开,那人的整个胳膊却是都被带了下来,手却依旧留在她的脚上,跺了好几次脚才勉勉强强的甩了开来。
  红色的雨打在身上,冷的宫琪浑身都打起了寒颤。太多的死尸,随便走几步都能被绊着,有时运气不好,碰见的还会是扮作大周太医的哈赤人,见着她,像是见了猎物,看着死透了的人都能诈尸似的爬起来,瞪着一对血窟窿,扑过来掐她的脖子。手脚都是僵的,躲的甚是狼狈,若不是楚兮白拉了她一把,她真的会一头栽到这堆死尸上。
  真是有点……想哭。
  “宫琪,别找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手被拉起来,宫琪却不假思索的挣开。她就是不走,偏要在这堆死尸里寻一个活人,她一定要亲眼见着或碰乱跳的方文叶,谁拦着她,便是和她作对!
  “宫琪……”
  楚兮白还想说什么,可宫琪偏就循声盯上了他的眸子,一句话都没说,可那双眼底尽是可怖的神色,把他所有想说的话无声的堵了回去。
  有命逃的人全都逃出了关卡,函谷关内一时静的像座空城,时而雨声咆哮,时而风声凄厉,好不渗人。如此嘈杂,宫琪偏偏捕捉到了那时有时无的喘息声,飘渺的像是从天边传来,却真真切切的听在耳里。
  宫琪一喜,也不管那横七竖八的死尸了,直接往那微弱的喘息处一个个翻过那些人的身子,很明显感觉的到,她离那喘息声越来越近,近到心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视线里蓦地染上一抹蓝,宫琪大喜,虽然那人的面容被散乱的发遮的七七八八,可宫琪偏就能一眼认了出来。
  她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狠心要了这小子的命。
  急急走上前几步,那人的唇却微微的动了动,宫琪凝神细听,所有的声音却顿时被远方忽起的萧音淹没殆尽。
  凄凄艾艾的箫声,远非应有的空灵悦耳,反到起伏着诡谲的调子,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宫琪心下一凛,便听身后一声惊喝,还没回过神,便身不由己的被楚兮白拉着后退的好远。一切变化的太快,宫琪却看的太清楚,那么多白色的蠕动的小虫在萧音响起的一瞬间,雨后春笋似的一只只从那些残尸骸骨里钻出来。血淋淋的皮肉像极了那些小虫的美食,不消片刻竟被蚕食一空。
  雨里,尽是腥血之气。
  “方文叶!!”身不由己的被楚兮白带的太远,远到宫琪都快看不见方文叶的一片衣角了,这才从眼前震慑的景象中恢复过来,当即便挣了挣楚兮白的钳制。
  “宫琪!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再由不得宫琪在这呆下去,楚兮白是真的动用的内力,制着宫琪的要穴,一刻也不松手的把她往回来,却不想,宫琪竟是不管不顾的掐着银针一招像他的脖颈刺去,足够致人死地的一招,当真用的毫不留情。楚兮白一惊,抬手拿折扇挡了挡,钳制的力道不自觉的小了些,宫琪趁势脱身。
  “宫琪!”
  宫琪未理,咬咬牙,以防楚兮白追上来还反手扔了一把银针过去,步子更是毫不懈怠的往前飞跃。宫琪没想到,晾是如此,自己依旧被人拽住了。由不得思考,下意识的,手里的银针便故技重施的刺了过去,却在仅见了来人一眼后,不由自主的把那致命的银针堪堪停在了他的咽喉前。若是再前一寸,她真能失手杀了他。
  楚兮白好歹会用折扇拦,他这算什么?
  宫琪不善的盯着舒望,“你什么意思?”
  舒望似是恼了,眼里看不见一丝柔情,“方文叶我去救,你赶紧给我跟着楚兮白走。”
  “不!我凭什么信你会救方文叶?!”
  宫琪才反驳了一句,后颈却是一痛,眼前的世界便渐渐的黑了下去。无论无何没想到,舒望有一天会对着她下手。
  宫琪撑着最后的意识,死死的拽着舒望的衣服,这么久了,第一次离的他这么近,几乎凑到他的面前,像是再近一点点,她的唇便能吻上去,嘴里说的,却是想要吃人的话。
  “方文叶若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凑这么近,才终于看清那双长睫的阴影里是双怎样的眸子。夜色,沉沉如死的夜色。似乎很久之前,她曾经喜欢他的眼,总赞那双眼明若星辰,皓如朗月,总能熠熠生辉的惹人欢喜。真不知什么时候,这双眼底的夜,没了星光,没了月色,只有沉沉的一片暗,看的人心里好一阵的不舒服。
  可惜,这早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等宫琪再醒过来,时隔这腥风血雨的夜晚已有三日,那时,一切,早已落定。

  积怨已深

  宫琪终究是被楚兮白带走了,偌大的一个函谷关,登时只留有了两个人,一个是唐善柔,一个是舒望,或许,还能算上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方文叶。
  历经这番变故,早知这函谷关留不得,所有人都逃了,唐善柔看看这地狱修罗之境,偏就挪一下步子都难。哈赤绝不会炸了函谷关的城门便一了百了,现下这死一般安静的函谷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遍布哈赤的铁蹄之音,到时,自己留下来又有何用?不过是做那刀下亡魂罢了。
  这般想着,唐善柔却是咬着牙笑笑,双脚像是扎根在了这片大漠之上,一动未动。知道又怎么样?死又怎么样?这函谷关早就是她的家了,住了十年的地方,哪里舍得就这么走?也许当初从军的时候爹娘劝告她的是对的,女子当持家哺幼,女子当织锦女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哪里是女子的一双肩扛的起来的?
  她一个人都留不下来,她再努力的拉扯,都留不下那些逃兵的一片衣角。
  也罢,她既选了死,便就死他个轰轰烈烈,总好过那些人活着也是个窝囊!
  至少她唐善柔留下来,还有一腔热血可以挥洒,阻不了那哈赤的铁蹄,就算碾做马下尘,也定要拉下来一人是一人!
  “把耳朵捂上。”
  唐善柔正想的慷慨激昂,陡然听见这么声吩咐,当真吓了一跳,差点忘了,除了她,这个叫舒望的男人也没走。
  还没反应过来,着实不知道舒望叫她捂耳朵是干嘛,只是不自禁就照着做了,那漫天诡秘的萧音落在耳里霎时弱了一截。
  才刚把耳朵捂上,却见那边舒望不知从哪竟也滑出支短萧,方才凑上唇,那绵密激亢的曲调便像足了一根根无孔不入的金针,哪怕她死死的捂着耳朵,血脉仍是不自觉的逆蹿,听上去,比起先前那诡谲的萧音还要赋予杀伤力的多,唐善柔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这等曲调,若是唐善柔稍熟识些江湖传闻,便识得出是那流传的禁曲千绝音,这调子由舒望吹出来,自然不可小觑。
  唐善柔还在那竭尽全力对抗乱窜的真气时,另一股萧音却像是在这曲调中败下阵来,彻彻底底的销声匿迹。远处那抹箫声一停,那遍地疯狂乱窜的白色小虫就没了主心骨一样,一个个趴在血肉上一动不动,有的甚至还倒钻回了那些蚕食的惨不忍睹的腐尸里。
  唐善柔暗暗称奇,一见舒望径直往那片蠕虫聚集之地而去又是惊的跳起来。
  “喂!你找死啊!回来!”
  舒望却是不理唐善柔,那些白色的蛊虫或多或少的爬到了脚裸也未见神色有大的变动,只是在那成片的腐尸之中找到了那蓝衫之人,面色才稍稍柔和了些。
  城门爆炸的时候,是有人正好撞在了方文叶身上,被带着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个人,这才算免去了那场爆炸的波及。真是老天不长眼呐,居然不把他炸死,害他死的干脆利落些都不行,还得在这不人不鬼的受折磨。
  方文叶真想可悲的笑笑,奈何脸上牵个表情都是火辣辣的疼,看来这脸也是毁的差不多了。呵,这张脸倒可以拿去给宫琪那丫头聊以慰藉下。
  方文叶这般想着,身上压着的重量却是忽的一轻,才一愣,自己又被人小心的拉了起来,尤其令方文叶吃惊的是,那人居然让自己的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差不多他的整个人都可以借着力走路,真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只是这人是瞎子么?没看见他全身上下那么多的蛊虫啊?
  嗓子里都是先前爆炸时吸进去的浓灰,这会儿火辣辣的疼,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想挣开这人的搀扶却又一丝力气都用不上。真想不明白,难得他大发慈悲的死之前不想拉着这人陪葬,还偏就有心无力了,莫不是他这一辈子就只适合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啊……
  许是闻得了生人的气息,骨血里的那些没了萧音之后安分下来的蛊虫又有了些微的躁动,翻开他的皮肉便往外爬。方文叶说不了话,做不了动作,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蛊虫从他的皮肉里钻出来,兴奋的往这人脖颈处凑,刺溜一下便刺破了一个小口,麻利的蹿了进去。
  方文叶是习惯了那种刺痛和麻痒,习惯了骨血里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那种令人发疯的感觉,可是这会儿这么近的看见这场景,莫名有种当初初次被迫尝试时的恐惧感,身子都不自禁打了个颤,可这人居然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方文叶不由得多看了舒望两眼。真的不得不承认,他算得上他见过最漂亮的男人,就这么陪着他死了,还真是太可惜。
  真是好奇这男人救他的原因,可惜嗓子生疼的厉害,终究是作罢。
  “喂,你没事吧?”唐善柔心惊肉跳的跑过来,一见方文叶的样子,晾是这在军营里练就出来的胆子也愣是吓的抽了下,咽了口唾沫才盯着舒望不确定的问道:“你过去就是为了救这人?……这人……救的活么……”
  舒望看了眼方文叶,良久却是扶着他更紧了些,“救不活也得救。”
  唐善柔又瞥了眼方文叶,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敢苟同。舒望把人救了过来,却是半句都不多说,径自从怀里掏出枚令牌,交到唐善柔手中,便沉声吩咐道:“你带着这兵符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淮卞,把它呈给百里家的大公子百里莫风,并告知莫风将军今夜实情,请他想办法尽快回援函谷关。”
  唐善柔一见那兵符眼就瞪大了,“你居然擅自窃了将军的兵符?这可是大罪……”
  舒望看了眼唐善柔,缓缓道:“罪?我不担这窃符之罪,那万一函谷关失守,又叫谁来担这亡国之罪?”
  唐善柔心中凛然,这缓缓一句话,看似问的风轻云淡,听来却有一股厚重的家国之意,不由得心生感佩,当即对着舒望一拱手,“善柔全听公子吩咐!只是此地离淮卞尚远,一去一回最快估计也要三日,这函谷关只怕不久哈赤的人就要打来了,我如何走的开?”
  “哈赤的人要来是必然,你一个人就算留下来又有多大作用?不过让他们哈赤多杀我大周一子民而已。”舒望见唐善柔紧皱的眉头,到底是柔了音色,“你赶紧走吧,这函谷关我一人留下便足够。”
  “一人留下?!”唐善柔简直听到了天方夜谭,看着舒望像看着个疯子。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
  舒望当真不多说,吩咐完唐善柔话便驾着方文叶四处找来了好些木板、轴轮,拼拼凑凑的愣是搞了个凑合着用的木板车。
  “这是干嘛?”唐善柔不由的好奇。
  “去京都淮卞途中你随便在哪个经营买卖之地,问一句他们的幕后的老板是否姓慕,若是,你便把他交给他们,再让他们给他们老板带句话,就说秦凰楼楼主有令,速带此人回秦凰楼找洛子韩疗伤,之后自会有人接手此事,你只需提醒他们带他回去的时候切莫触碰到他便可。”
  “这木板车就是让我推着,免得碰到这人了?”唐善柔奇奇怪怪的看了眼舒望和方文叶,不解道:“你现在还不是架着这人在,没见有什么问题啊……”
  舒望也没见什么表情,不过是催着她上路,唐善柔一想如今危急情势也终究不好再废话,“那舒公子一切小心,善柔先走一步。”
  “恩。”
  舒望小心扶了扶方文叶,正想扶他上车,方文叶却是没来由的死拽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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