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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朕与将军解战袍 作者:淡抹浓妆(晋江vip2012-06-28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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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自打你跟着进了宫的那一日,朕便已然将你视作自己的人。方才那番话,无论你听或不听,一样的别无退路。”段云亭用力将她揽近了几分,笑了笑,低声道,“此事……你该明白。”
  
  他语声可称柔和,然而话中之意却又是少见的强势。沈秋闻声不由转过头去看他此刻的表情,然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一脸满不在意的笑。
  
  下一刻,段云亭又忽然放开手,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并未说过那么一番话一般,笑道:“夜已深了,朕且去休息了。”
  
  沈秋站起身来,看着他转身进了房间。只觉得方才被他搂过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自在。
  
  *****
  
  次月初三,常年镇守边关的摄政王段霆均回京。他此行为探亲而来,故所带不过千余人马,尽数驻扎在城外。
  
  是日,群臣于宫门外迎接,声势浩大,却唯独不见段云亭。
  
  段霆均身形高大魁梧,目光如炬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道:“为何不见陛下?”
  
  他一开口便是气势雄浑,声如雷霆。魄力之下,群臣一时无人应答。唯有他老丈人秦仁嵩上前道:“尚且不知何故未曾前来……已然派人去催了。”
  
  “不必了,他不见踪影,本王亲自去见便是。”段霆均哼了一声,撩起披风,大步而去。
  
  段霆均来到寝宫的时候,段云亭正烂醉如泥地瘫倒在软榻上,杯壶散乱了一地,满室刺鼻的酒气。
  
  沈秋立在他身后,见段霆均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便作势伸手推了推他。
  
  段云亭不为所动,口中还喃喃地说着梦话。
  
  沈秋原以为段霆均会同秦仁嵩一般尴尬地立在原地,谁知他竟大步冲上前去,拎起段云亭的衣襟便将人提起了几分。
  
  沈秋本能地上前阻拦,却被他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沈秋看了一眼段云亭,在他的眼光示意下,退到了一旁。
  
  段云亭身子随着段霆均的力道晃了晃,似是酒醒了几分。他终于坐正了身子,带着醉意,看着对方懒懒笑道:“原来是皇叔啊……”
  
  “你倒是还认得本王?”段霆均用力地松开手,满目怒容,“今日本王回京,你竟连面也不露,岂非是有心给本王难堪?!”
  
  段云亭重重地摔回软榻上,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眼,软绵绵地道:“小侄岂敢给皇叔难堪,实在是一时醉宿……哎,忘了迎皇叔回京。”段霆均面前,他竟连自称也改了,二人私底下是何等的情形,有此可见一斑。
  
  段霆均怒道:“你继位好歹已有三年,本王立你为帝,锦衣玉食供着你,难道便是为了看你三天两头不上朝,没事便往宫外跑?纵是傀儡也该有个傀儡的样子,如此不成气候,本王要你何用?”
  
  “皇叔,小侄若太过成器,岂非要教你头疼了?”段云亭伸手理了理散开的衣襟,半睁着眼,看着他懒懒笑道,“小侄自以为除却平日贪玩了些,其余事上还是颇为听话的,如此……岂非正合皇叔之意?若是换了旁人,难保不会为皇叔添些麻烦吧?”
  
  “你还算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段霆均平复了几分怒气,冷笑一声,幽幽道,“只是你若当真明白,便该知道,这世上能替代你的人太多,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末了便莫要怪本王不留你!”
  
  这话说得分外深重,变脸沈秋也忍不住微微变色,而段云亭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徐徐笑道:“皇叔大可放心,朕每日有得吃喝有得玩乐,便分外满足了。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将这天上这掉下来的馅饼拱手送人。”
  
  “但愿你记得今日这番话!”段霆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室内安静下来,段云亭仰面歪斜地靠在软榻上,没有动。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伸出手臂遮住了眼。
  
  沈秋走上前去,想说什么,他却仿佛已经预知一般,轻轻道:“朕没事。”
  
  沈秋默然地看着他。今日所见,让她对段云亭那夜所言,才当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想到,这荒唐无理,不务正业的东齐皇帝,私底下过着的竟是这样的一种日子?
  
  “苏逸已然离宫,”半晌之后,段云亭终于又开了口,声音里全无一丝醉意,“明日朝上,一切自见分晓。”
  
  *****
  
  当夜,沈秋照例帮着段云亭批阅奏折。
  
  此刻她也明白,面对着这些奏折,为何段云亭能如此随意地让旁人代劳,只批一个“准”字了事。
  
  因为到他手中的奏折,实则已是拍板定下的决议。无论他准或不准,结果都并无差池。
  
  段云亭那晚格外安静,只是背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沈秋批阅奏折之余,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一身明黄的锦袍,长身玉立,整个人在室内的灯火通明之中,竟同时给人以雍容和冷寂这两种矛盾着的感觉。
  
  而他心内所想,自己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沈秋静静地看着他,不觉出了神。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姐,不可如此冒然进去,且待在下禀报一声,再……”
  
  然而门已经被从外推开。一个粉衣女子出现在门边,往室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段云亭处,面上明显露出笑颜。
  
  “楚楚,你怎么来了?”段云亭闻声回过身来,有些惊诧。
  
  那唤作楚楚的女子几步走到段云亭面前,笑道:“我此番随父亲一同回来,也……抽空来看看陛下。”顿了顿,垂下眼去,面上分明是微微地泛起了红,“一别数载,不知陛下一向可好?”
  
  “是啊,想来已有数载未见了。”段云亭垂眼看着她,目光里一霎间显现出少见的柔和,“楚楚此番……是背着你父亲来的吧?”
  
  楚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秋发觉自己有些多余,便迟疑着站起身来,道:“陛下,臣……”
  
  “对了,朕险些忘了,”然而人还未走出几步,便见段云亭似是猛然想起什么,道,“你快去替朕催催莺莺和娇红,传了那么久,怎么还不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再这么等,朕的头发都快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扯一点陈年旧事出来,以及……陛下你的手往哪儿放啊?→_→
2012。4。22,捉虫。




☆、第六章

  【第六章】
  
  他这一开口,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调调。方才眼中那一缕难得的温存,也已然不见痕迹。
  
  沈秋微微一怔,随即也会过意来,便应声道:“臣这便去。”
  
  段云亭颔首,重新望向楚楚,若无其事笑道:“朕贵为一国之君,在宫中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比起当年自然是好上太多,又何劳楚楚挂心?却不知楚楚今日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陛下果然是不同了。”那楚楚起初亦是怔了怔,随即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只留下一句“告辞”,便霍然转身,竟是赶在沈秋前,便出了门。
  
  沈秋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回头看段云亭。段云亭冲她摆摆手,轻叹一声道:“不必去了,回来吧。”
  
  那女子离开之后,沈秋只觉室内的静默让她颇为不自在。纵然段云亭似是无心与那女子有过多的牵扯,但方才他眼中不易觉察的情意,却不是假的。
  
  纵然不知缘由,沈秋心中却能如此肯定。沉默片刻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有些刻意地调侃道:“那女子清婉可人,对陛下又是一往情深,陛下方才那般将人气走,莫非心中已有所属?”
  
  出乎意料的是,段云亭并未接她的调侃,闻言只是慢慢道:“朕此刻若待她好,便是害了她。”
  
  他声音里异乎寻常的低沉让沈秋再度抬起眼,却见对方已然恢复成背身而立的姿势,教人看不见面上神情。
  
  正不解他话中之意,却又听段云亭慢慢道:“……她是段霆均的养女。”
  
  *****
  
  次日上朝,段云亭难得早早地便到了殿内。
  
  亲王回京,照例要于朝中汇报当地事宜。故一开始,沈霆均便走上前去,只道有本要奏。
  
  然而段云亭却先行站起身来,看着他笑道:“在皇叔开口之前,可否容朕先宣读一封诏书?”
  
  今日,他一身明黄的紫金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神情之中虽仍是带着笑,但那笑意和往日却已大有不同。
  
  段霆均隐约听出,他这言语看似毕恭毕敬,实则其中已然带着几分挑衅。纵然心下微恼,然而在这台面之上,段云亭毕竟是君,他毕竟是臣。略一迟疑,他退身回列中,沉声道:“自然是……陛下先请。”
  
  段云亭回身从龙椅边拿起一封亲笔诏书,对着殿门一个示意,沈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一路走到段云亭面前,她拱手一礼,从对方手里接过诏书。
  
  段云亭撩起衣摆,慢慢地坐回龙椅。抬眼看着立在一侧的她,面上带着几分含而不露的笑意。
  
  沈秋略略环视了底下群臣,随即展开诏书,一字一句念道:“摄政王段霆均并首辅秦仁嵩,相互勾结,于建业二十七年政变窜上,诛太后,弑先帝长子段云楼,次子段云台,三子段云阁,此为不忠;朕继位之后,二人大权独揽,党羽遍植,凡不与为伍者则屠戮殆尽,所留唯肯狼狈为奸者,此为不义;以朕之名横征暴敛,中饱私囊,陷百姓于水火,此为不仁;妄自擅权,置王法于无物,视朕若无睹,此为不臣。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臣者,祸乱朝纲,为害社稷,罪无可赦,即处斩立决!即朕今日亲拟此诏,以示天下!”
  
  及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殿内已是一片鸦雀无声,甚至无人动一下。便连段霆均和秦仁嵩二人,面上都有些怔愣,显然是颇为意外。
  
  但很快,段霆均回过神来,抚掌大笑道:“很好,陛下果真是长成了,气度胆量已然是今非昔比啊!”
  
  “二位是当真没有想到,昔日不里政务,花天酒地的小皇帝,也有今日吧?”段云亭徐徐站起身来,笑得冷静而沉稳。
  
  秦仁嵩突逢这变故,有些手足无措,而段霆均终究是老道几分,他却是沉住了气,笑容里并无慌乱之色,仍是慢慢道:“为了今日,陛下蛰伏了三年装疯卖傻,骗过我等耳目,此举当真教本王有几分佩服。”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只是陛下大概忘了,纵然你下了这诏书,也不过一纸空文而已。重演三年前的变故,于本王而言,也并不是难事!”他忽然扬声道,“禁卫军听令!将段云亭拿下!”
  
  三年前,他便是暗中控制了禁卫军,方才能在宫中肆无忌惮,随意杀戮。这也是他此刻能沉得住气的主要缘由。
  
  然而三年之后他这一声唤出,却并没有回应。
  
  段霆均微微有些怔住,复又扬声唤了一声,而大殿里却仍只是一派沉默。所有人俱是回头望向殿门,却并未见到一个禁卫军的影子。
  
  段霆均回头看向面前的段云亭,目光这才有些变了。
  
  而段云亭一袭华美的龙袍,长身玉立于大殿之上,却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同他对视着。只不过他眉梢眼角带着的笑意,此刻已然变得明显。
  
  过去的时日里,满朝文物没有一人觉得他像个皇帝;然而此时此刻,他这笑容里的风华气度,却让人霎然觉得,世上没有谁能比他更担得起“君临天下”这四个字。
  
  “皇叔,你但凡平日里对朕少几分轻视,便不会发现不了,这禁卫军已早在朕的掌控之中。”段云亭微微一顿,随即扬了扬声,道,“禁卫军听令,擒得摄政王并首辅其中一人者,赏金千两!”
  
  此言一出,只听殿外一阵刀枪轰鸣之声。禁卫军如流水一般涌入大殿,顷刻便将殿内众人包围得水泄不通。沈秋眼见为首之人,正是那日接段云亭回宫的将军窦原,起初一怔,随即会意一笑。
  
  那日在山谷之中被捉回,只怕也是让窦原取信于沈霆均,使其放松警惕的一计吧,
  
  殿内乱作一团,大臣们抱头鼠窜,不知如何是好。
  
  段云亭低头望向段霆均,道:“朕知道皇叔在城外还有千余人马,只可惜……”他俯身向前,略略压低了声音,笑得肆意,“……远水救不了近火。”
  
  若段霆均事先有所防备,尚还能以这几千人马做个筹码,保全自己的性命。然而他太过自大,从不曾把一无是处的段云亭放在眼中,故这一步棋未先布下,此时他便连退路也无。
  
  段霆均闻言赫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已然推开身前几名大臣冲上殿来,出手直取段云亭。
  
  沈秋早有准备,将人往身后一拉,自己已然横剑在胸,拦在前面。
  
  不料便在片刻之间,沈霆均已然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刀,刀剑相碰,发出极为清脆刺耳的声响,惊得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然而却没有人能近身上前。
  
  段云亭在一旁站稳了步子,见状喝道:“摄政王于靴中暗藏短刀,这居心岂非太过明显?”按例,任何大臣是不得携带武器上朝的,便是佩了剑的侍卫,也只能守在殿外。
  
  事到如今,段霆均已然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心只欲挥开沈秋,将段云亭斩倒。擒王在手,他便不需有什么顾虑了。
  
  沈秋左右抵挡,心知若拼气力,自己绝不是这段霆均的对手。故她一面护卫着身后的段云亭,一面于手中小心施以巧劲,化解段霆均的蛮力。
  
  她一心只想段云亭赶快跑下殿去远离危险,如此也好让她放开些手脚。然而对方偏不走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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