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画秋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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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秋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大片的绣色芙蓉,心思转了几道弯,才明白这是又回了凤藻宫西厢。当初自己还曾笑言,这帐子果真是“芙蓉帐”呢。再偏头看向账外,果然是如珠,坐在床边,头倚着床沿,一脸的倦色。
墨秋想悄悄地起身,却不想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还是惊醒了如珠。两厢对视,竟是一时间的无言。
终是墨秋轻叹一声,出言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小姐我倒杯水来?”
如珠眼眶里的泪,滚了滚,却忍着没掉下来,拼命的点了一下头说“是,小姐。”
墨秋的嗓子还是沙哑的,对于水的渴望让她失了往日的优雅。此时,这小小的一种茶不是拿来品,而是救命,自然是不同的。
如珠望着墨秋大难归来的样子,“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是我没照顾好小姐,让小姐受此大难,小姐责罚我吧!”
不知是刚刚苏醒的缘故,还是体内留着毒,墨秋是浑身无力的倚在床边,“如珠姐姐,我无力扶你起来。若你也伤了,谁来照顾我?我倒是庆幸当日那人未抓你离开,否则有谁真心为我担忧,为我奔走?我话只说这么多,你若想跪便接着跪吧。”
墨秋这话与之前医鹊说的一致。这宫中是大,墨秋她们也看似荣华,可真出了事,又有几个是真的关心?特别是在皇上也病中的时候。墨秋虽然还不知道如珠和医鹊几人都做了什么,可大概的情形又岂会猜不到?
墨秋看着如珠在那边挣扎,嘴唇被咬出了血色,可墨秋一直没再出言相劝。如珠是个认死理的人,当初自己买下她们姐妹二人时说了以朋友相待,可她们还是谨守着奴婢的身份。无论是自己对还是错,都是她们的责任。墨秋最不喜的就是她们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如珠才起身,小声说了一句“谢小姐!”
墨秋笑了,扯到了嘴上的裂口,骤然眉头紧锁,面对如珠关切的眼神,微微的有笑了,“没事,过几日就好了。对了,我昏迷多久了?是谁送我回来的?”
如珠又给墨秋倒了杯茶,让墨秋倚着自己,回答说“小姐回来三日了,一直昏迷着,太医说是精神太紧绷了,等休息够了自然就醒了,结果一直到今日。是李公公送小姐回来的。”
墨秋安静的倚在如珠身边,果然比倚着床边舒服多了,沙哑的声音又说道:“恩,把这几日的事情都说说吧!”
安静的西厢,只有如珠的声音。从那日的突然失踪,到内务府的搜查,再到哑书他们暗访的种种,如珠缓缓道来。墨秋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若不是偶尔皱起,时而舒缓的眉头,谁都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而不是在静静地聆听。
短短几日,竟是风云暗起如斯。
仿佛是计算好的一般,如珠刚刚讲完,门外就想起了叩击的声音,连带的还有问询之声:“请问,如珠姑娘可在?”
墨秋看了看如珠,小声的问到“是谁?声音不熟悉。”
如珠在墨秋耳边说到“刚拨过来的小丫头。”说完又摇摇头,墨秋有些明白,对如珠点点头,如珠便起身到外面去了。
门外那小丫头说了什么,墨秋在里间听得并不清楚,但大概也明白是皇后来询问如珠,自己可醒了。如珠说的倒是清晰,只说墨秋刚醒,身子却很虚弱,等能起身了便去谢恩。墨秋听着如珠的回答,安静的笑了,这段时日如珠倒也变了许多。以前可绝不说那些什么“千恩万谢”的话出来。
如珠在进内间的时候,就正看见墨秋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如珠奇怪的打量了自己全身,没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问到“小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墨秋撑着身子坐好,勉强笑着说“姐姐跟以前不同了,惜儿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如珠想了想,才说到“小姐以前总说我死脑筋,如今不好吗?”
墨秋拉着如珠坐在自己身边,抱歉的说“如果不是我执意如此,也许现在的我们都会单纯很多。”
如珠摇摇头说“小姐以前曾说,这世上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单纯的,我原不信,可如今这情形,所以我不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好。我也有想保护的人,以前的我太弱了。”
墨秋叹气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皇后那边派过来的人?”
如珠点点头,说“嗯,之前的三个小宫女都被封了口,这个是皇后那边直接派过来的。还有两个是李公公送来的,有些底子的。”
墨秋又是一声叹气,说到“这是护着咱们,还是看着咱们啊?去通知哑书他们,我晚上要见他们。”
“小姐不再歇歇?刚醒呢!”如珠担忧的劝说。
“趁早弄明白些事情总是好的。”
墨秋说完又躺下了,只这会儿功夫,便觉得累极了,按时辰来算,那毒是发过的了,不知自己昏迷的这三天里又是什么境况。墨秋想着想着,便又昏昏的睡去。这番折腾,身体比以前更差了许多。
如珠看着墨秋这般模样,只觉的一阵心酸。为什么苍天就是听不到自己心底的祈求?即使自己死了,也希望小姐幸福的祈求。
“她可醒了?”
雍玑殿内,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对着一面巨幅屏风,身后是李德海恭敬的垂首而立。
“下午时醒的,晚上进了些肉粥,此时想必又歇了。”李德海自然知道皇上问的是谁。
“那可好了,可好了。”
琤翾喃喃自语,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那扇屏风。屏风上画的不是龙腾虎跃,也不是富贵牡丹,而是葱翠的一片绿色的树林远景。天空是夕阳染后的晕红,绿色中有光阴流泻而出。
“皇上,前线的密报说一切顺利,那事是否可以停下?”李德海伺候的第一个主子就是皇上,最忠心的就是皇上,最明白的也是皇上。他知道皇上的心在动摇,从再见到她的时候开始,从知道她便是忠国公的女儿的那一刻开始。
琤翾的手附在屏风之上,仿佛能感觉到树叶在指尖的婆娑,能听到当日那个哭泣的声音,仿佛能看到她接到玉的那一刻惊讶的表情。可是,老天总是这般的作弄世人。
“不,一切照旧,决不能再出意外。”
琤翾从屏风前转身的那一刻,李德海的眼中出现的是一个帝王的身影。
因为墨秋的苏醒,许多人都不曾入眠。雍玑殿如此,凤藻宫亦如此。
“这么说她醒了?”
“是呀,下午时就醒了,虽然没全好,可听说精神劲儿还不错呢!”云流一边帮皇后捶着腿,一边口气不善的说。
“她倒是命大,让你们找的人怎么却没个音讯。”皇后的声音不大,可听在云流耳朵里,心却是揪紧了的。
“那人都疯成那样,就是跑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云流小声的辩解。
皇后突然紧盯着云流,冷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容易。”
云流吓了一跳,跪在皇后面前,头也不敢抬的讨饶“娘娘恕罪,奴婢再去盯着。”
“明天你过去看看,也算是尽了心,别摆你那架子,听明白了?”
自己的奴婢性子如何,皇后怎会不知。只是这事皇上似乎挺关心的,怎么也不能表现的默然啊!说到皇上,真是奇怪,一个臣子的妃子他也太关心了,还是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那玉真是皇上给她的?
云流自然不知道皇后想的是什么,心里却是气闷的,竟要对那种不是主子的人拜礼,正儿八经的主子还不见的有她得势呢?
这些人的心思自且不说,往那西厢而去,烛火不明,人气却很旺。
“属下等未尽到保护之力,请小姐责罚。”
西厢内几个大男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本来空间就不大,视线全被他们给堵了。墨秋看着他们,叹气一声,说到:
“哎,你们怎么也跟如珠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揭露另一男配的身份了,是不是有人猜到呢?
这两天写得很慢,所以周二没有更新,今天还会再发一章,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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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晚有明亮的月亮,十五近了,月亮也明了许多。无眠的人却又都不是为了这月色。
墨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始终跪着的哑书、医鹊和剑雨,叹气的说“别跪在这边挡视线,我还想让那月色渲撒一些进来。”
最先起来的是医鹊,笑嘻嘻的“我早说了小姐不会怨我们的,他们还不信。”
“听如珠说,你之前已经帮我诊过一次脉了,说说看吧。”墨秋也不浪费时间。
医鹊听了墨秋的询问,这才神色严肃了些,“小姐中了蛊,可以解,只是麻烦……”
“呵呵,可以解就行了,这事就托给你了。对了,之前让你治的人怎么样了?”
那人倒是没有骗自己,果然是可以解的。可惜最后一个问题,他答的太模糊了。不过,若是治好了那个疯女人,也许也能知道。
“我正想跟小姐说这个好消息呢,那个女人神智已经清醒了,只是什么也不肯说……”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先让非姨将她看住了,我会找个机会去会会她的。对了,哑书我让你查的消息可有信儿?”
“我查到的都和小姐告诉我的一致,暂时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墨秋听着皱着眉喃喃一句:“是吗?那真是奇怪了!她究竟是谁的人呢?”
墨秋让哑书查的就是月朵。她的背景很简单,六岁入府,祖籍江南扬城,被卖那年是因为家乡大旱,爹娘卖了她换粮,结果还是难逃一死。至此再无亲人,卖了死契给王府。如此简单的背景原本也没什么,可她却突然牵扯到双玉事件中,着实让人疑惑。可连哑书都查不到什么不妥,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她只是忠于职责,忠于青王府?
“那就暂时先放下吧,留一个人盯着就行了。对了,你去查那块白玉并蒂莲现在在谁手中。当初不曾在意,没想到它也成了关键的一环。”
“小姐,你别只顾着这些,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早看见了医鹊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模样,墨秋以为他又故意作怪,也不曾理会。这会儿看他倒真有几分焦急之色,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小姐,我刚才说了这蛊要解也是麻烦的,你不听我说完。这所需的药材都好弄,只有那药引子,不好办。”
医鹊边说边摇头,说的又极慢,如珠忍不住催促到“好了,别卖关子,快说。”
医鹊无奈的说“说难也不难,只要那下蛊之人的血入药便可。”
如珠手中的羽扇掉到了地上,哑书和剑雨也皱着眉头,唯独墨秋却是笑的。
“呵呵,我说那人怎么那么有恃无恐的,我问他就答,最终还是被算计了。”
如珠问什么意思,墨秋便将自己当初问的三个问题跟他们讲了,医鹊倒是很兴奋,一副遇到对手的那种神采奕奕模样。
“这么说还是要先找到那个人了?那现在呢?会很危险吗?”如珠紧张的问。
“有我在,不至于危险,但是要完全解除,还是要找到那个人,拿到他的血。”
如珠看着医鹊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恨不得丢把刀子过去。
“若是找到那个人,我会把他的血全部放掉。”剑雨虽然很少说话,但却是最认真的一个,难得他也有这么负气的时候。
墨秋看着他们的样子,却突然笑了,“你们都别担心了,那人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不会让我死的,也一定会再来找我。既然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那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如珠不依不饶的说“小姐,这样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还有医鹊,我警告你,不要让小姐出事,别怪我无情。”
医鹊连连点头,表现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嘴上却占便宜的嘟囔一句“你何时对我有情?”如珠自然是听到了,作势要打,却被哑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又示意他们向墨秋看去。
墨秋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于医鹊他们之间的打闹都不看在眼中。只觉得那人并不想自己死,他会让人送“盐水”来的,那就等待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拿自己生命做的赌注,那些人又怎么会让自己死掉呢!只是,都有谁在这个游戏中呢?皇上啊?你扮演了什么的角色?救世主还是刽子手?主导方向的舵手还是悬崖上背后的那支手?当初他便表示过,整个宫廷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那么这件事他也有关吗?就像牺牲那些将士一样,被牺牲掉的自己吗?可是,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他们离开之前,墨秋留下了剑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剑雨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点点头,将信塞在怀中,趁着月色离开了。
如珠始终在墨秋身边,看着墨秋对着月亮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一声轻叹。
万花园的花开的更艳了,点春阁上一群贵主一团和气的听着水榭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文。主位上是后宫里最大的主子和大病初愈的墨秋。
“哎,人这一辈子啊!就跟这折子戏一样,一出一出不间断,可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就说这虞姬,也算是跟了个痴情的男子,可结果还不是自刎。” 皇后从云流手中接过点心,一脸惋惜的说。
戏台上正唱着“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负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待君前报如何……”
墨秋手中的纨扇轻摇,目光未转,笑着答道“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呢!不过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好一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妹妹总是出口成章,话里还犹带禅机。”
此次,墨秋倒是笑望着皇后,“娘娘说笑呢!什么禅机不禅机,不过是戏文听多罢了。”
墨秋的身子刚好,就被皇后拉出来看戏,说的好听是养心,可总是话里话外带着几分试探。受苦受难的是自己,她那里试探个什么?又疑心个什么?墨秋留心记着,却装作不知。
缓缓的行来一丽人,鹅黄色的宫装,衬得肌肤比周围的花儿还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