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客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非v高分2013.04.04完结,脱女主vs忠犬男)-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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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的,我手里没东西,它那时候也不饿。”非墨略一迟疑,大胆亲昵地挠着那白虎的后颈,后者也十分享受的模样,只听他半带轻笑道,“后来我也并未有怎样搭理它,可它又不停不休的跟着,最后实在没了法子,就安排它在这里住。不过……以往如若遇上什么危险,它倒是也能派上用场。”
“是么?”常歌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只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我叫它阿冬。”非墨笑着解释,“你这样叫它,它会听你的话。”
“它……不太喜欢我啊。”常歌狐疑地瞥了那老虎一眼,不知是不是因得在它年幼时候,她态度不算很好,以至于它记恨于心?
正犹自琢磨,耳边忽闻得非墨兴致勃勃地说道:
“不会。小伍——你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常歌惊慌地一震,“呃?什么?……不、不用了吧,依我看还是……”尚不及反应,非墨就抱着她腰稳稳当当放在那虎背之上。
这骑虎同骑马比起来相去甚远,且她刚一坐上就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这只白虎略略有一丝抵触,心七上八下,两手根本不知该去拽什么。
“你别紧张,放松些就好。”非墨微微一笑,去牵她的手,常歌咬牙切齿地瞪他,“坐不稳,若是掉下来怎么办?”
他信誓旦旦的地点头,“不用怕,我扶着你。”
……
即便阿冬对背上的这个人确有些不满,但因得它吃得正饱,心情愉悦,也不太反对背着她四处溜达。竹园不算大,饭后消食还是可以的,头顶的鸟雀时不时穿梭飞越,叽叽喳喳闹响,竹叶哗啦啦的落下地来,纷纷扬扬的。
“小伍。”
看着常歌闭着眼睛,不知是否有睡着,非墨方才轻轻开口唤她,没想她竟听进去了。
“嗯?”
“过几日,我飞鸽传书给红药师伯,让她来给你瞧瞧身子……你说好不好?”
“没什么可瞧的,我也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晓得。”
因她拒绝得很快,非墨也寻不得话来说了,两个人就静静的在竹林里走。
“小伍……”
他犹豫着抿了抿唇,“等英雄大会的事情了解,我们……一起回苍木居,你看怎样?”
明显看见她身形稍僵了一瞬,非墨眉峰渐蹙,不久便听她语气淡然地说:
“我想……不用了吧,我正要南下去找五师父。”
一南一北,她果真还是介意的。
非墨闭上眼睛,压低声音,“那我陪你去……”
常歌淡笑道:“不必了,前几日顾沉衣替我雇了马车,无需劳烦你。”
他抚着白虎的手蓦地收紧,隐约觉察到自己脖颈处的疼痛,后者哀哀叫了一声,眼里委屈。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而说,“为什么还要走?”现在这样不好么?他原以为她已然缓过来了,原以为他们……算是冰释前嫌,可为何仍要说出如此话来……
“我们现在这般就很好了。”常歌垂着头,“我不同你生气,你也不用在意太多。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不好么?”
“不好!”非墨想也没想就厉声出口,脚步停滞,望着她的眼睛,愤恨不已。
“如何你还要躲着我?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说,我一定悔改,别再用这样话……”
“没有不好,你也没有错。”常歌扣在他手腕上,尽量缓和气氛,“非墨,你如今就将是盟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值当再为我伤神,你若愿意,喜欢你的姑娘想嫁给你的女子成千上万,何苦为难自己?咱们,还能像以往一样做好朋友,不是么?”
“谁告诉你我几时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你明知我喜欢的是你……”非墨不禁苦笑,“我又怎能再喜欢上别人。”
“……”
如果说他能做到十分坦然,能做到随意放下,能做到心如止水,那只能说他根本未对她用情至深,为什么……到现在了,她还是不明白……
空气里突然感觉到几分不太协调的动静,白虎眸色一变,瞬间转过身去。
只见正对面的竹下,有一人摇着折扇笑得潇洒漂亮,
“哟,两位,好雅兴啊。”
常歌抬眼,顾沉衣就扬着眉毛对她笑,顺便收了扇子,又朝非墨招手。
“萧大侠,别来无恙?”
非墨拧着眉看他,一时想不出他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目光移到那旁边人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的家丁,方又是了然又是头疼。
“顾公子。”他礼貌性的抱拳施礼。
“正巧常姑娘也在,我这帖子就不用多跑一趟了。”顾沉衣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大红的喜帖来递过去。
“五月初一,便是在下同宿家姑娘成亲之时,二位若无事的话,就请赏个脸,来吃杯喜酒罢。如何?”
“好,多谢。”非墨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看也未看便收进怀中。
对于他的态度,自己是一向不被待见的,倒也习惯了。顾沉衣握拳在唇下轻咳了一声,目光似笑非笑地又往常歌那边看了一眼,语气古怪:“呃……在下怎么说也是千里迢迢而来,萧大侠多少请我喝杯茶罢?”
非墨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抬手道:“请。”
前厅,白明月睡眼惺忪地端上茶水来,恭恭敬敬给顾沉衣摆上,继而又打着呵欠退了下去。
常歌揉着眉心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喝茶,不想他却是优哉游哉地模样,吹着那水面上的茶叶小口小口的抿着。
“怎么?”顾沉衣瞧她这表情,笑道,“方才你们两个吵架了?”
常歌捧着茶杯暖手,“……没吵架。”
“啧啧,我就不知道我那么能撑场面呢……几时帮你准备好马车要往南下的?”他调侃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饶有趣味地抿唇。
“顾公子……您好歹是要成亲的人了。”常歌用手撑着额头,摇头叹息,“以后行事就当有些分寸,咱们最好别见面,毕竟这汴梁是天子脚下,倘若有人认出我模样来,协助钦犯逃跑也是不小的罪啊。”
“好狠心啊……”顾沉衣痛心疾首地放下杯子来,委委屈屈地望着她,“我都要成亲了,你还这么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当真伤我不要紧么?”
“成亲可是好事。”常歌一本正经地看他,“你往后在生意场上也就多了几分可信地位,不是么?”
“罢了……再跟你说下去,我只怕会气出血来。”顾沉衣恼火地摆摆手,着实是无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打你遇上他之后,气色到底好了许多,也算是件好事。”他笑笑,“我也就能安心了……”
常歌眸中神色微微一变,讷讷地转过头,对上他那张笑意融融的脸……
忽回顾这些许年来同他经历过的事情,想起他无数的相助,想起他一直以来的忍让,又想起在初见时他说过的话,人世无常,谁料得到他们之间能有这样多的牵绊缱绻。
只可惜……她的心里早已经装满了一个人,实在是腾不出半点空隙来给他,或许在这世上,她最不忍伤害的那个,便是他……
常歌缓缓伸了手,拍在他肩上,沉默良久,说:“抱歉。”
“行了……不必和我道歉。”顾沉衣仍旧是笑,不过却有些凝滞,“你若是过得好,我心里也会开心,那我也就能过得好了。何况,我不是要娶妻了么?往后会儿孙满堂的,比你幸福得多啊。”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勉强和哀伤,不知是隐藏得太过好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性子的人。常歌沉吟了片刻,端起手边的杯子来,举了举,含笑:“既是如此,那我便提前祝贺你新婚。”
“好啊。”顾沉衣毫不迟疑地与她碰杯,眼神清凉无比,“多谢了。”
……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沿着胸膛划入胃中,分明是热茶,不知怎么的他却吃出冷意来,如酒一般的,点滴在心头。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久久不散,明媚的阳光透过眼皮刺痛双目,疼得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有时候,太洒脱了……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
五月初,那顾家同宿家的婚礼办得何其隆重。因得两家都是当下富可敌国的商户之家,故而排场当然不言而喻。那府门前的红绸,灯笼;宴席上的美酒,佳肴,无一不是精心准备。远来祝贺的食客都是江湖上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日天公也甚是作美,晴空万里无云,朗朗阳光普照大地。
宿家老爷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宴,据说连当朝的寇准大人也前来贺喜,场面不可不说是宏大非常。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是很黑了。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常歌不敢喝太多酒,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更不能呆太久,所以早早就回来了。
而非墨自是酒量很好,帮她挡下不少来,但又由于上次吵了一回,故而两个人如今还是冷冷淡淡的,似乎都拉不下脸来说话……
正送她到门口,将走的时候,非墨迟疑了一下。
“小伍。”
“初五的时候,我们上听风谷找朔师姐……顺便,祭拜苏师兄,你去不去?”
常歌身形一顿,点头。
“去。”
65、有情无情【四】
五月初五,琴天城听风谷。
阳光微漠,风正悄悄,杨柳依依,河畔清浅。
两处大山之间的谷地,芳草萋萋,风景秀丽,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原先不过是个荒着无人打理的地方,后来却又不知因何建起了一座山庄,朔百香便就居在这里,已许久许久不曾过问江湖世事。
“二位请稍候,小的先进去通传一声。”
小厮恭恭敬敬地奉上茶点,鞠着躬退下去。非墨有礼地抱了抱拳,“有劳。”
庄中的一切井然有序,各处摆设都简洁清爽,且看得出这庄里不少下人是会武的,却不知朔师姐以往是个什么身份,怎会有如此多的侍卫守在庄中。
抬头草草打量了几番,听风谷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倒不怎么陌生,偏头移了目光在常歌身上,非墨才发现她甚是紧张,双手捧着茶杯,一脸的苍白,他心下不忍,就伸手握住她的,轻轻安慰:
“别怕……”
常歌颔了颔首,低头灌了一口水,闭上眼深深吸气……
在塞外时候,她就幻想过多次和师姐相见的情境,但无论怎样的猜测和估量都没有现实来得更为慌张,脑子里一瞬一瞬的在回顾往昔的日日夜夜,她也想过师姐或许怒气早消散,可仍是不知如何同她开口为好。
耳边忽不紧不慢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她同非墨一起抬起头,看那穿堂处走来一个人,乌黑青丝用发钗盘起,上只素雅地别了一两个簪子,清秀的眉目透着淡然沉静,素面朝天,粉黛不施,一身白云缎子对襟衣衫,步伐轻盈,神色里少了几分飞扬,反而多了些许端庄。
“你们来了。”
眼看着常歌和非墨站起来朝她施礼,朔百香只点点头,“不用太拘束,坐就是。”
非墨朝常歌那里望了望,方落座,寻话来说。
“师姐……近来过得好不好?如有哪里不方便,尽可同我说。”
“不用,我过得挺好的。”朔百香答得清淡,却定定看向常歌,柔声问,“小伍呢?听师父说你因朝廷通缉跑到塞外去了,我记得那些地方风沙甚大,气候又是不好……受不受得住?”
听她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常歌眼里酸涩难当,想要说话又被什么东西哽咽住,讷讷了半晌才重重地点头,极其小声说道:“谢谢师姐,我还好,一切……都很好。”
朔百香微微笑道:“你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她端起茶杯来小抿了一口,手边的托盘里放着的金刚酥黄橙橙的耀眼,她拿了一块在唇边轻咬。
“尝尝糕点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樊楼厨子做的酥,这次回来索性就多吃些。”
常歌含着泪,却是笑着应答:“好、好……”
非墨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瞧她虽是回答却仍只顾闷头喝茶,他小心翼翼递了块糕点过去,常歌微怔一瞬,接过来朝他道谢。
静默着吃了一会儿茶,朔百香看他二人应当是有事而来,方放下茶杯,询问道:
“小伍,你此番回汴梁打算呆多久?如今住在哪里?”
“我……”常歌为难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能呆多久,眼下正在三师父开封的旧居暂住着。”
“喔?”朔百香自不知道北方战乱,只问她,“那里人多眼杂,可方便不方便?倘使被人瞧出来就多生事端了,不如搬来我这里。”
“师姐……”非墨缓缓打断她,“辽军南侵,小伍是逃回来的。而且我看近些年来通缉她的消息越发少了,朝廷应当无暇顾及,就不麻烦你了。”
“南侵?”朔百香稍讶然了一下,随即长长“哦”出声,垂眸沉吟,“既是如此,你跟着萧师弟倒也无妨。”
“师姐……”
“对了。”不等她说完,朔百香站起身,含笑道,“人都来了,就去瞧瞧苏卿罢?正巧今日是初五,来的是时候。”
常歌微微惊愕,然后点头:“好。”
*
后山的小丘上,前面生了几丛杂草,到后边却种了不少新鲜花草,这般时节里头花开满地,灿烂无比。坟冢的附近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高大的一棵槐树枝叶茂密,高耸入云,挺拔健壮,偶尔落下的树叶洒在那石碑上,瞧着格外清爽。
常歌随着朔百香行至墓前,拿了黄表纸香烛和一篮子好酒好菜静静摆开。
今日天气尚好,阳光不冷不热,映照在草丛间便显得格外温馨暖融。记得幼年时候在院子里他们三人练剑,因偷闲玩闹被石青责罚,苏卿便就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最后被罚着在院里跪上一天,还不许吃饭。
那时常歌和朔百香就会偷偷在厨房中炒了小菜带过来给他吃,苏卿当然不像非墨那么傻,将酒菜在地上放好,三个人边吃喝边谈笑,玩到深夜,石青见着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也就不了了之……
“师兄,我来看你了……”
把纸钱一张一张扔进火焰里,常歌对着那石碑上刻着的字,喃喃出口。
“都是小伍的错,又给你惹了麻烦。”
试想当初若不是因为他们,恐怕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