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客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非v高分2013.04.04完结,脱女主vs忠犬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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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哪里够?岂有如你这般三五日就大好了的。”
“可是……”
常歌在一旁看得着急,不由伸手推推他,催道:“还不赶紧谢谢大师?”
“哦……”非墨自也不好再多言,方又作了揖,真心诚意道,“多谢大师。大师之恩,非墨无以回报,如若以后大师有难,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诶,年轻人严重了。”他面色不改,语气惆怅,捋着颚上长须,叹道,“其实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有很大部分是由我而起的。我能助你身体康复已觉得十分欣慰。”
顾沉衣“唰”的收了扇子,奇怪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常歌思及前后所发生之事,早有些眉目,“依我看……大师肯定是同那位‘女鬼’相识,我说得对不对?”
不笑和尚颔首淡淡笑道:“常姑娘聪颖过人,一说即中。”他稍停了一会儿,犹豫着点头,“不错,我是同她认识,而且还相识多年。”
想起那日晚上,红衣疯妇曾同她说过一些往事,话语里多次也成提到不笑大师,她虽是狐疑,却也还是问了出来:“我听那女人说,大师……您曾经害死过她夫君,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笑和尚倒是并不含糊地点头,低低叹了口气道:“是,她的夫君,的确是因老衲而死。”
看他承认,常歌方晓得为何那女人如此纠缠不休,下狠手,看她对她夫君情深难舍,若知道他死了,必定大怒。她性情本就善变,如此杀人害人,倒也不奇怪。
“此事说来话长,要真慢慢讲起来得提一提十多年前的江南一带曾出现的一场瘟疫。”
不笑和尚站起身,缓缓道:
“那妇人原名陶颜,是南方苗疆人士,而她的夫君姓花,则是在开封小有名气的商人,因为做生意的缘故二人在苗疆结识,后来又结为夫妇。
原本生活平静,并无甚波澜,男的家中有钱,衣食富足,女的又长得标致可人,日子总算过得和和美美。但好景不长,江南突发瘟疫,死了不少人,那时候唯有我安龙寺方能治疗这疫病,所以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苏卿轻声道:“这瘟疫一事,我也曾听师父讲过。好像很多年前也是在江南这里出了场瘟疫,比这次的更为厉害。”
不笑和尚点了点头,继续道:“妇人于是带着他相公还有孩子上门来找我和我师父,因为病人实在太多,师父忙不过来,就派我先替他们诊治。当时我就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出了她以外都得了疫病,询问之下才得知她是苗疆之人,所生长的村庄里盛产药草,她又自小修炼蛊毒之术,故而竟能不受疫病侵袭。
我替她怀中的娃娃把了脉,发现这孩子已经是命不久矣,便叫她早些准备后事。可哪知这妇人哭哭啼啼地,又吵又闹,硬是说我胡乱医治,怎么都不依。我拿她没办法,又见她对孩子疼爱有加,着实不忍心,思虑之下就将傀儡术告诉她。”
常歌禁不住莞尔道:“原来大师也懂蛊术?”
不笑和尚叹了叹气,摇头道:“只是在书上曾经读过罢了。发动这种蛊术需得不少蛊虫,就是准备都需许多时间,她听我说到这个,便毫不迟疑准备回苗疆去施术。但又放心不下她的相公,那时老衲才三十出头,年少气盛,又颇受主持师父重视,故而难免会有些自傲,我心想他那不过是寻常疫病,我照常医治即刻,就对她说,叫她安心去苗疆,等她相公的病一好就放他去苗疆寻她们母子。
因为傀儡术要新鲜的尸体方能发动,所以她也没顾虑太多就匆匆启程。
哪知道……”
非墨抱着被子,动了动嘴角,小心问道:“大师……你难道是把人给医死了?”常歌忙回头过来,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方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连声道歉。
“无妨。”不笑和尚温和道,“其实都怪我才疏学浅,误以为那是疫病,后来才发现她夫君得的并非疫病而是……另一种奇怪的病症,前期病发时与疫病相同,可到了后期却神志不清,且看见人便撕咬,殴打,寺中不少僧人都被他打伤打残。
师父同我都没有法子医治……最后,就将他缩在那竹林小屋里,任其自生自灭。”
常歌听完就生气道:“你们这样做也太无人性了。”
不笑和尚也没反驳,竟是赞同地点头道:“是啊……可当时哪里考虑得这么周详,如今想起来,自己当真是罪孽深重。”
“如此说来,那妇人这回来是专程找你报仇的?”非墨百思不得其解,“那你为何见她杀人却不管呢?有村民说,他们找你捉鬼,你却百般躲避,这是为何?”
“哎……”不笑和尚垂下头来,念了几声佛,“老衲亏欠她甚多,本就不想干预她的事情。只待她哪日来取我性命便是……”
“可大师你这样做,岂不是害得那些无辜山民和路人枉死吗?”非墨皱着眉,不以为然地认真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说到底,大师你是又害了那么多人丧命。”
不笑大师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说到底,也是我令她落得如此下场。最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啊……”
瞧得他话语里多有些轻生念头,常歌赶紧道:“大师此言差矣!”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无论大师你作甚么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与其这般消沉,倒不如多多关心活着的人。大师这么多年来,济世救人,广施恩惠,你救过那么多人,你想想,若是没有你他们岂不是都会死?”
“多谢常姑娘开导,老衲自明白。”他面色恢复如常,声音依旧不冷不热,只是忽而面向非墨,问他道:“方才听常姑娘所言,那女子是因动用嗜血功喝了萧施主你的血才莫名死去的?”
非墨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浑浑噩噩道:“其实……晚辈当时因为周身剧痛,神志恍惚也不晓得是不是这样。”
“这嗜血功是个什么功夫?”苏卿不由疑惑,“我怎从未听说?”
不笑和尚沉吟半晌,才缓声道:“嗜血功乃是苗疆青苗一族的武功,据说只要吸了对方的血便可将其全身功力化为己有。”
顾沉衣笑道:“哦?好霸道的功夫。”
“正是,修炼此功不易,所以至今会的人也是极少。”不笑和尚继续转头问非墨,“萧施主是不是曾吃过什么独特的东西?难道说……你的血中有毒?或是别的什么所令她畏惧的。”
非墨挠腮苦想,最后还是摇头:“晚辈……确实没吃什么古怪的东西。倘若真的是无意中吞食,也着实记不得了。”
不笑和尚理解地颔了颔首:“既是如此,恐也是我多心了。萧施主身体不适,多加静养一些时日,老衲要说的也就这些了,先告辞……”
“大师慢走。”
待到他关门出去,苏卿才开口道:“之前我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先行启程前往苍木居,叫我们不必追上去了。我看,等再休息几日便就赶紧上路,你们意下如何?”
“我自是没什么……”常歌抿了抿唇,迟疑道,“但是非墨他的伤……”
“我没事。”后者不等她说完,就笑着出声打断,“很快就能好,依师兄所言行事便可。”
苏卿也无甚异议:“嗯,那好。”
众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方各自散了。
用过午饭,一晃就是下午。
这几日的天气都偏热,加之他床上盖的被子也不少,才睡不到一会儿就觉得额上出汗,非墨不自觉掀了半边被子,露出上半身来。
常歌刚端着药碗进门,就看他不安分地翻了个身,被子几欲掉在地上,她暗叹了口气,把药碗放在床头,轻轻拉了被子替他掩上。
约摸是觉察到她的动作,非墨转过头来,低低抱怨了一声:“小伍,好热……”
“别踢被子。”她轻声不满地喝道,“你病都还没好,要是着凉了我可不管。”
听她这么一说,非墨只得静下来不动,常歌拿了碗扶他起来。
“先喝药吧,我等会去问问看有没有薄一点被毯。”
“哦……”他一面闷头喝药,一面又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看,许久放下药碗,手往她左肩伤口上小心的碰了碰,低低道:“你的伤……”
常歌偏头看了一瞬,并不在意地微笑道:“不打紧的,只是皮肉伤。”
非墨咬了咬下唇,忽然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手往她肩上轻摁了一下,常歌自没料到他会冷不丁这样做,毕竟伤口还未复原,顿时就疼得她险些跳起来。
“……”非墨呆愣望着她。
“你还说不打紧?”
常歌只觉得好笑,“我这点伤,同你们比起来自然不要紧。别以为人人都是你,能好得这么快。”
“不用照顾我了,我已经大好了。”他压低了语调,眼底神色复杂,星眸蕴光,瞳若无底深潭。常歌被他看得莫名,不禁拿袖子帮他擦去额上的汗,奇怪道:“怎么了?”
非墨嘴角微抽,只伸手拉着她,小心翼翼地揽住,却是一句话也道出口。
常歌不明他的意思,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背脊,轻笑着宽慰道:“没事没事……”
非墨垂下眼睑来,下巴抵在她颈窝,心中却是酸涩……
当他看见她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45、此爱非花【四】
休息整顿了几日,常歌等人才向不笑大师辞行,石青和朔百香似乎已经到了汴梁,辗转准备去苍木居了。他们不敢多逗留,方下山欲回岔路口继续往北而行。
走到少言山山脚时,远远的见得对面两个小和尚从竹林抬了好几具干尸出来,就近寻了个地方埋了。
想来应当是那女子为了喂她女儿所杀的路人,不过那个婴孩体内的蛊虫若没有鲜血喂养,过不了多久也是会死的。
常歌正如是想着,回神时瞧得那俩小和尚扛了锄头走开,隐隐的却还见那坟堆前站了一个人,身材算不上高大,粗布衣衫,外套了一件兽皮的小袄,腰上有一把小斧子,看打扮像是山中猎人或是樵夫,因得背对着他们,不知相貌如何。
他蹲□在那坟堆上摸了几把,然后又站起来,慢慢转身,看他脸色蜡黄,年纪约摸三十岁上下,面无表情,头发乱如鸟窝。
常歌几人刚从他身边路过,当他抬眼看见非墨时,神色瞬间浮起诧异,怔怔道:“你……你是萧……”
一行人不觉都停下步子来,不明的望着他,非墨更是一头雾水。
那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忽而又摇头。
非墨拱手道:“这位大哥,可有什么事?”
他摆摆手,背过身离开,只道:“抱歉,认错人了。”
众人皆心中奇怪地目送他走远,虽不知此人来历,也不知他此举何意,但因得赶路要紧,故而也没作多想。
不觉间正月已过,仲春时节,气候虽寒但多少回暖了许多。苍木山上青葱一片,嫩绿新抽,早晨里浓浓雾气染上草叶,看得格外清爽宜人。
行了这许多日,总算是到了石青所住的居所,他不似桑鬼那般喜广收门徒,故而住处简陋,徒弟寥寥,不过只山上几间清雅道观罢了。
常歌仰头看了看茂密的古树,犹自欢喜的加快了脚步,院中的两个小徒尚在浇花,见得他们几人忙起身行礼。
“师姐,师兄。”
苏卿笑着点头:“乖。”
其中一人朝非墨行了一礼,恭敬道:“萧师兄,师父在后院等候多时了。”
常歌几步走了过来,挡在他前面,奇怪道:“师父找他作甚么?”
“回师姐的话,我也不知道。”
苏卿忙上前拉住她,“既是师父有事,你我就先回房休息,走了这么些天的路,想必也累了。”
“那好吧。”常歌不情不愿地看了非墨一眼,看这后者含笑对她点了点头,她方悻悻转身往住处走。
非墨静静地看着她身影在拐角处消失,这才低头去问那小徒:“劳烦带路了。”
“好,师兄这边请。”
饶过小竹园,回廊,行至后院,果见石青正在那里等着。几番交谈之下,却知他不过是想试试自己这几日的剑法进步如何。
非墨取了木剑来,将他前日所教的那套剑法耍给他看。此回有了不笑大师那十几年的内功,又加上他勤于修炼,石青甚是满意。
“这是你的剑。”他将那把北斗回天递给他,“往后好好练功。”
“是……师公。”
非墨抿了抿唇,伸手轻轻抚摸着剑身,毕竟是跟了他那么久的剑,多少有些感情,正开心笑着,石青却又道:“往后你便住在这苍木居里了。我这地方虽不如桑师弟那般大,可到底你还是该熟悉熟悉,趁今日天色早,就到处逛逛罢。
“别忘了明日会有早课。”
“哦。”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拿剑在手,慢慢走出院子。
要说熟悉,这里本就不大,方眼看一圈便就了然于心,他不似常歌那般喜欢四处走走看看,对这些倒也无甚兴趣,走了没多久便就想先回房。正路过一间屋前,听得“啪”的一声响,他转头看去,好像是书房里有人在翻阅书籍,不想掉落了几本下来。他并未多想,走进屋弯腰把地上的书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耳畔响起那人儒雅清亮的声音。
“多谢这位小兄弟。”
眼前这人青丝散肩,头束一条逍遥巾,眉目俊逸,眸若含水,温润谦和,浑身散发一股文雅书卷之气,不由令人觉得亲切。
待看见他相貌,那人先是一顿,继而微笑道:“原来你便是我的师侄?”
“啊?”他怔了一瞬,挠头不解,“……什么师侄?”
那人握拳在唇下轻咳一声,抿唇含笑:“在下道号空城子,令尊萧竹乃是我师兄。”
竟不料会在这里遇上这位高人,非墨忙单膝跪下,抱拳道:“小侄参加师叔……”
“诶,请起请起。”空城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