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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御繁华(出书版)+番外 作者:无处可逃(2013-11-1出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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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载初在她枕边坐下,慢慢伸手过去,在触到脸颊那一刹那,她却醒了。
  犹不知身处何处,亦忘却岁月流光,她带着睡意的憨态抱怨:“江载初,你又这么晚来,还吵醒我……”又十分惯性地将头放在他膝上,换了个姿势,重新睡去。
  
  那些甜蜜的记忆纷乱而来,他一时间竟没有推开她,亦忘了来这里的原因,就这般在暗夜中坐着。过往缓缓而过,怀中的女子第二次睁开眼睛,这一次是真的清醒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离开他的怀抱,跪倒在一旁,诚惶诚恐,一言不发。
  他心中怒火又蹿了起来,无形之中,越烧越盛,可这样的激怒之下,他的语气越发平淡,只轻声道:“知道回来了吗?”
  她伏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仿佛是被猎住的小动物。
  “哑了?”他探手过去,扣住她下颔用力抬起来,“韩维桑,你不是很会说?对薄姬你说过什么?”
  他手劲极大,又没有节制,轻而易举的,在她雪白的下颔上留下青紫的指印。
  韩维桑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被逼着与他对视,却死不吭声。
  他重重放开她,给她留一个生冷强硬的背影,将侍女唤进来点上了烛火,方才觉得自己稍稍平缓了情绪。
  韩维桑已经从床上下来,束手站在屋子一角,依旧低着头,就连气息都屏得更低。
  “你和元皓行,何时开始暗中联系的?”江载初亦在桌边坐下,平静问道。
  下颔还是火辣辣地痛,不过和千疮百孔的心比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维桑用一种极谦卑的声音道:“扮作琴师入府时,我就已和他联系。那时我并没有把握将军会帮我,也不敢将所有赌注放到将军身上。”
  江载初修长的指尖在桌子上敲击,发出沉闷且不规律的声响。他抿出一丝笑来,灯光下显得那样温柔,却又声声迫近:“所以,你拿什么和他交换?”
  “我早就一无所有。”她反倒坦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失去了焦点,“留在外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回到你身边,不过一场死局。”
  江载初深深看着她,将她此刻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倦意,是真正地倦了。她说得没错,他们之间,是一场死局,解不开的死局。
  如今,无非是他将她禁锢在身侧,而她虚与委蛇罢了。
  “你知道他曾向我求亲,最后,却是我不愿嫁他吗?”
  “你知道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利剑若是没有合适的剑鞘,终日缠在泥污油布中,终有一日,也是会锈的。我……从来皆是不祥之人。”
  那皆是她心中的话语,不曾向他坦白,可句句为真。
  “韩维桑,我真的累了。”江载初静静看着她,俊美淡漠的脸上滑过一丝难以掩去的倦意,轻声道,“从今往后,你跟在我身边,过去的事我不会再提。”
  韩维桑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眸中泛起薄薄的水泽,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江载初却主意已定,心中一片轻松,声音亦是低沉悦耳:“我说,过去的事,我不会再提。”
  她轻轻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凝视他,他是连日征战太过疲倦了吗?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去的那些事,就这么算了吗?
  她那样骗他、害他,他却说“过去的事,我不会再提”。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尽管神容疲倦,眼睛却明亮得如同天边星辰,他从不妄许诺言,亦从不骗她,从那时,到现在。
  本已干涸的枯潭,清泉突地又泛起。
  韩维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轻忽得不像自己:“过去的事,你怎么能忘记呢?我骗你,利用你,害你江家的天下四分五裂,战乱难止……你怎么能不提呢?”
  他漠然看着她,她的话听得分明,却又仿佛只是无意义的音节。
  他最后站起来,冷冷笑道:“这些你不用担心。”顿了顿,又道,“你在怕我如以前一般凌虐你吗?”
  她一怔,却摇头道:“我不怕。”
  他用黑幽的双眸看着她的表情:“你连这个都不怕,还怕留在我身边吗?”
  “江载初,还记得那时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重逢至今,她头一次叫他的名字,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他抿唇,修长的剑眉轻轻蹙起。
  “我说,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请你……不要再这样喜欢我。”她用尽全力去复述那句话,“我不值得。”
  本以为如今的一句“喜欢”会招致百倍的羞辱,可她静静等着,他却只是一言不发。
  良久,年轻的男人抬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哑涩:“你还要我怎么做?”
  泪水难以控制般从眼角滚落下来,丰泽而温润地沾湿他的指尖,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惘然间仿佛也见到了那些欢愉的过往,可如今,她早已不配承受。
  韩维桑避让开他的手,后退了半步,盈盈跪下去:“将军,若你还记挂着过往,维桑与你……还有一丝情分在,请……答应我一件事。”
  江载初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留下冰凉湿润的肌肤触感,开口的瞬间,只觉得空落落的:“你说。”
  “维桑这一生,并未爱过任何人。当年与你在一起,感激多于情爱。”韩维桑轻轻抬起头,与他对视,“之后更是为了一己之私,陷天下于不义。错已铸成,无可挽回,只愿终身伺佛,遥祝将军终有一日,能平定中原之乱,君临天下。”
  夜风吹得烛火明灭,两人的身影落在墙壁上,时而扭曲,时而交错。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隐忍克制许久,方仰头大笑,只是笑声中饱含沧桑与凉意。
  这一世,他的念想不过如此简单,奈何她心中,原来没有半分情爱,方才这般残忍,这般轻贱自己。
  大笑声中,他答应下来:“好,韩维桑,我答允你。”
  他拂袖离开,终不带一丝眷恋,韩维桑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再也无法捕捉到分毫,终于软软跪倒在地上,宛如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身上忽冷忽热,韩维桑捂着嘴开始咳嗽,而身体仿佛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只是发出近乎枯槁的声响。她慢慢爬回床上,用锦被裹紧了自己,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之间,却有人推开了门:“韩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
  她吃力地坐起来,耳朵还带着嗡嗡的鸣声:“去哪里?”
  “将军吩咐了,今日便送姑娘去定州的清凉庵。”
  韩维桑深深吸了口气,心尖的钝痛正分分毫毫地被磨砺到更深,可她只是扬起嘴角,淡声道:“好。”
  
  此时的永宁城南门,江载初着一身黑甲,正与连秀低声商议着派遣一支先锋,先行去京城探寻情况,忽见一个老人气喘吁吁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先生不是在长风城吗,怎么忽然过来了?”江载初有些吃惊,“军中不差大夫——”
  厉先生闻言一瞪他道:“老夫又不来找你。那姑娘呢?”
  江载初沉默片刻:“我送她去了别处。”
  “找回来!”厉先生吹起胡子道,“马上把她找回来!”
  江载初轻轻抿了抿唇,只道:“厉先生远道而来,先歇着吧。她那病,不看也罢。”
  厉先生忽地跳了起来:“不看也罢?!你当是伤风感冒吗?!”
  江载初本已转身欲走,闻言脚步顿了顿。
  “老夫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了线索,只是如今还不能肯定。你快带我去看看她!”老人抹了一脸的汗水,“迟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江载初重复了一遍,“为何来不及?”
  “古书上记载,洮地有一种蛊唤作迷心。中蛊者不得违抗蛊主任何命令,而完成蛊主之命后,中蛊者会七窍流血而亡。”
  江载初心头隐约起了一丝不安,盛夏的正午,日头毒辣,他却无端开始觉得脊背生寒。
  “她出身韩家,精于使蛊,难道还会中了迷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
  “她的脉象古怪,当日我说她的寸脉被压制,如今想起来,并不是中蛊。”老人看着他的神色,叹气道,“她是蛊主,曾向人施蛊。”
  斜长入鬓的修眉皱得越发深,他已隐隐猜到事情的脉络走向。
  “若是中蛊那人没有死,那么蛊主又会如何?”
  “有一古法,可以令中蛊之人不死。只是蛊毒反噬,便是蛊主身死。”老人叹口气,补充道,“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分明是极晴朗的天气,江载初却觉得狂风骤雨暴起,迫得人无法呼吸。
  三年前,她给自己下蛊,便已布下反噬这一步吗?
  三年后,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令他觉得她已变了一个人,再没有生机与活力,只余下死气沉沉与强颜欢笑。
  她只求他恨她,她罔顾他不顾一切的挽留,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她要死了。这四个字跳进脑海,江载初只觉得彻骨寒意:“先生,她还能……活多久?”
  “韩家精通蛊术,她能熬过这三年,已是不易……”老人捻须沉吟道,“上一次我见她,寸脉已被压制,若是蛊毒将尺脉也一并压制,那便是回天乏术。”
  “还有多久?”他追问。
  “说不准……或许还有一年半载,又或许是,须臾之间。”
  话音未落,江载初已大步离开,径直牵过了亲卫的马匹,向定州方向疾行而去。

第七章  迷心
    定州是在永宁西南方向,这一路难民流民并不算多,还不见乱象。
    马车走得并不快,停停歇歇,眼看要入夜了。
    韩维桑倚在车厢内,半梦半醒时,总是被自己的咳嗽呛醒。
    这一醒,便再也无法睡过去,直到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韩维桑等了一会儿,心下微微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车帘被掀开,黑影静静停驻在车前,影子一直拖到自己脚尖处。
    韩维桑胸口微凉,双手握拳放在身侧,心知江载初这样追上来,必不是什么好事。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抱出了马车。
    “江载初,你昨晚答应了我的。”韩维桑被他放上马背,用力挣了挣,惊怒交加。
    她还是鲜活的,暖和的,她还能同自己说话,一颗提着的心慢慢落回了胸腔。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声音透过胸腔,沉沉地传至她的耳中。
    “韩维桑,这世上,你若是做了一件事,我用不会原谅你。”
    韩维桑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有预感他会说什么,却强笑到:“将军在说什么?”
    江载初抱紧了她,几乎要将她的身子勒成两半,咬牙切齿:“我不许你死。”
    韩维桑只觉得一颗心跳的又急又快,这样炎热的七月中,她一直在发寒,却又出了一身虚汗,越发的难受,只能艰难地回过头去看他,勉强道“将军你说笑了……好端端,我怎么会死。”
    他定定看着她,瞳眸如同上古寒玉,直接握紧,隐约能听到喀拉声响:“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中迷心蛊后却没有死?”
    韩维桑皱起了眉,很快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笑意中带着一丝愤怒,他咬牙切齿道:“到现在你还不愿对我说实话是吗?”
    许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过狰狞,韩维桑避无可避,慌乱间拽到马匹缰绳,骏马嘶鸣一声,便往前蹿出去,身后车夫侍卫呆呆看着,尚未反应过来,月光下两人便已消失在尘烟中。
    两人并乘一骑,往前奔出了十数里,江载初终于缓下速度。
    官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尽头处那轮圆月,明晃晃地悬着,几丝云翳漂浮而过,更显得清幽。他的呼吸就在韩维桑身后,又从发间拂过,带着温热的痒,暖得不可思议。
    “阿庄已经就出来,你再无牵挂了是吗?”
    “韩维桑,在你心中,我究竟算是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问,她的手伏在他的手背上,指甲深深地掐陷下去。
    他双臂用力更紧,将她抱在自己胸前:“当年你给我下的,是不是迷心蛊?”
    她沉默了良久,淡淡道:“时间那么久,我忘了。”
    “你对我,当真连一句实话都不愿说吗?”
    他的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头上,语气平静似水,“你若死了,可曾想过我会怎样?”
    江载初的语气是真的平静,仿佛是在说起一件不甚重要的家常往事。可韩维桑却越加心凉,脊背僵硬,默然不语。
    江载初将她抱下马,彼此面对面站着,伸手替她拨开散乱的发丝,一字一句:“维桑,我信这世上,再艰难的困局,也能找到出路。可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实话,我们总能找到法子。”
    江载初有意让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沉着,不惊不乱,声音中亦有着令人神定的力量。
    可韩维桑想,又有什么用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眼泪重新落回去,淡淡地说:“早死晚死,总归是这一条路罢了。”
    他的声线变得异常强硬:“可这条路,我不许你先走。”
    夏虫悄鸣,江载初的目光落在他下颌的淤青上,昨晚那一幕在心底掠起,似是有一根根针无声地刺入心底,良久,他轻声道:“厉先生已在府上,你随我回去。”
    长夜漫漫,她微微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江载初,没用的。我会死,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泪水附上瞳眸,她只怕自己微微一动,泪水就会连串落下,“迷心蛊反噬,水不可逆。”
    她终于还是承认了。那块大石砰然落下,却又将一颗悬着的心砸得血肉横飞。
    追来的路上,他也在问自己,究竟是盼着她说出怎样一个答案来。
    可直至现在,才恍然明白过来,他还是希望她昨日说的是真话,她不爱他,只是想不顾一切的逃离他,总甚于此刻,得知她身重蛊毒,无药可医。
    他伸臂将她抱上马背,不复多言,往永宁城直奔而去。
    厉先生把买足足已有小半个时辰,从左手换至右手,深深地皱着眉,却一言不发。
    第四次让韩维桑伸出手的时候,江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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