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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长歌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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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一声悠悠叹息。赵长歌放下酒杯,慢慢转头回看,不知何时起,元璎已静立在此。“原来,你没走~~~”声音里透出几分欢喜。

    “走了~~~”元璎轻声回答,“又回来了。”

    赵长歌酒意上涌,把平日的严谨克制都抛了,脱口而出,“我不会随你入川。”

    “说过了。”

    “也不愿为了你放下杀父大仇。”

    “我明白。”

    “赵家有太多部属手下不能辜负。”

    “知道的。”

    “我喜欢的是别人。”

    “看出来了。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一块儿都痛快说了吧。”

    赵长歌呆住,被噎得哑口无言。元璎笑了笑,声音清脆,磊落大方,“第一,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不去蜀中了;第二,我娘怀了我后才进宫的,我不是皇室血脉;第三,你要这江山社稷总比被他们败坏光了,落在外族手中要好些;第四,你眼下虽然喜欢着别人,难保以后不会喜欢我。”

    赵长歌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过,骨断筋折,头脸焦黑,这道天雷怒火把他身子劈得裂成几半,乃至成粉渣状态了。天人一般清雅的信王元璎居然说出这样一番泼皮无赖般的求爱话来,旱地惊雷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心中的震撼。震撼,震撼,太震撼了!他半饷回神,摇头苦笑着说:“元璎,你也学人撒谎打诳语。皇上精明强干,你若真是外族血统,哪里瞒得过去,他又怎会容你活到今日。你要免我愧疚竟撒下弥天大谎,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你啊~~~”

    群星璀璨,就像九天之上挂着一匹锦缎,拱照得明月如璧。星空月夜下,信王长身玉立,淡淡浅笑,真是风采若神。元璎待他又是如此情深意切,长歌看得几乎痴掉。

    院门外,段子堇笑得开怀,对着杨飞说:“瞧,长歌终于又会笑了,亏得我不辞辛苦把信王给追了回来。”

    杨飞堂堂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被他死活拽过来一同偷听人家的墙壁角落,本来已经很无奈了,见他还恬不知耻的为自己表功,忍不住大翻白眼。心里奇怪,赵长歌性子缜密,做事喜欢步步为营,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无脑无知的家伙放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长歌多年在阴谋权术中打滚,对于像段子堇这样天然纯粹的人,有一种极微妙的感情,留他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做人的本心,以免一黑到底。

    段子堇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了。杨飞懊恼,心想那伶牙俐口的赵月这时怎么就不在呢,要不定会痛骂他几句少根筋、霉糟星。元玮不是好东西,信王为人虽比他强多了可惜也是姓元的。他们这些人聚在边关又不是在玩家家酒,谋的是改朝换代,造反篡位。现在有这么一个尴尬人在,大伙儿多别扭啊!还有,还有,赵峰那孩子多好多实在,由他在赵长歌身边不比这冷冰冰的元璎强吗?他斜睇着对方,暗暗下了决定,今儿连夜就派人给赵月报个信,让他收拾完京城里的差事,赶紧回来给这个笨蛋开开窍。

    元璎因身份所限,不能在边关久留,第二日便起程回京,赵长歌一直送他到边界才分手。两人互道珍重,心里却都各自明白,这份情谊中隔着太多阻碍,能否善始善终,只有全看天意了。
第二十六章
    年节将至,隆冬深寒。太子党倾力一击未能灭绝了秦王元玮,倒把自己弄得个不三不四,无处着落。朝野之中已有人开始议论说,向来忠厚良善的七皇子怎会无缘无故下毒手害与他交情匪浅的赵长歌?怕是被真正幕后黑手栽赃的可能性要大了一些吧。

    病愈后的绍帝下死力气打压他门下众人,元琛没有了退路,只得与李太师联手强抗。一时间朝堂上动荡不堪风雨飘摇,京城里文武百官胡疑不定,左右观瞻,流言蜚语充斥着市井民间。

    偏偏这个时候,天降异相,冬日旱雷。一道闪电在大白日头下击垮了太庙祭坛边角,碎石散了一地,可见其威力无穷。于是人心浮动,纷纷说什么上天示警,国将生变。这下可好了,种种矛头皆指向最近与皇帝不睦的太子与李后。大难临头,元琛见赵长歌人还在边关继续按兵不动,终于耐不住亲自写了封密信,派心腹送到边关交给杨飞。嘱咐他早做准备,一旦局势突变,要他立刻率军回师救援。

    赵月安排好京中一切又急急返回边关,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好和赵长歌、赵峰几人一起商议事情。他冷笑着说:“秦王好本事,连老天爷都利用上了,必是使火药山雷什么的玩出了个天雷示警。这下咱们倒可以省心了,十个太子捏在一块都不是他对手。”

    如今,太子元琛谋逆大罪的确凿证据已在手,想要他的性命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赵长歌却忽然意兴阑珊起来。一旦发落完了太子,可不就得和那人面对面了吗?当初就曾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场较量不同以往,智谋兵力还在其次,关键是看谁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谁的心狠谁就赢定了。

    赵月一瞧他主子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心里那个恨啊!原本在他们众人眼中,他们的主子是天生的帝王,睿智、坚毅、果敢、大度、仁厚、明理~~~可只要一碰上与那个秦王元玮有关的事,这些个优点就全没了。他是聪明人,碰了几次壁,知道此事不可强求,赶紧想法打岔忽悠。

    眼珠转了几圈,赵月忽然说:“这天雷什么的倒给我一提醒,主子你何不也弄些麒麟现世、凤凰来仪的祥瑞之兆,替自己造一造声势。”

    赵峰接到他瞥过来的眼色,立刻和周游杨飞一起说这主意真高。赵月大是得意,马上跑出去叫两人抬了只几百斤重的大龟进来,正色地说:“前几天路上遇到一个外来的商人,看他夹带着这只奇大无比的乌龟,我瞧着有趣就化钱买下了。刚才不是说要弄祥瑞嘛,咱们学龙马负图,神龟献书成不成?”

    赵峰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巨龟,一时发了小孩子性情,连连点头说:“好主意!一定成!这么大,看着都像是神龟。我们把主子丢进黄河里,再让这龟驮上来,足够唬人。”

    反正是为了转移视线,大家也都不去费劲细想了,只凑趣地一体点头称是。这可把赵长歌给气坏了,狠狠磨牙道:“小峰,你倒仔细瞧瞧啊,这可是山龟,不会水!你把爷和它一块扔进黄河里,到底是它驮爷,还是爷驮它呀?!怎么的,都想要看爷笑话不成?”

    众人这才明白,不见得是龟就会游泳,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象出赵长歌背负巨龟拼命划水的滑稽模样,不由一起放声大笑,把方才那一点子郁郁的气氛都给笑没了。

    赵峰伤势痊愈后,天天拉住长歌陪他练武喂招,想日后寻那萧拓找回场子。赵月则整日里忙着鼓捣毒药,立誓要配出传说中的忘情水,然后偷偷用在赵长歌身上,好让他主子彻底遗忘了那个人。段子堇性子豪爽,为人阔绰,在边关待了数月,与上下人等打成一片,光小弟就收了上千,俨然成了此间半个主人。与京城里诸位贵人们油煎火烤的处境相比,这边关的岁月倒真是其乐融融,轻松愉快了。

    几天后,京里忽然一道圣旨下来,说皇太后病重,想念赵长歌,着他尽快回京。长歌手里死死捏着那明黄色的缎子,心事顿时翻腾起来。绍帝凉薄成性,终于把脑筋动到了太后身上,若是寻个借口不去理睬他,稍后怕是连武威王赵广胜也要病危了不可。上面那位既是急不可待地要了结了他,难道他便怕了不成?嘿嘿!这样就想难死他,未免太小瞧人!

    四周无人敢出声,回去,还是不回去?人人都瞧着他脸上颜色。长歌露齿一笑,艳丽夺目,淡淡开口说了两字,“回京。”

    回京的日子定下了,启程时周游和杨飞率心腹众人拱手相送,“主上一路顺风。”话不需多,点到即可。诸将“主上”两字出口,一切都已不必再多说了。

    劳军钦差大臣赵长歌一路吃喝玩乐,大张旗鼓地回到京城时寒冬已过,立春将至。太子元琛代皇帝亲自率官员出城百里,竟用了迎接大军凯旋的规格和仪仗。元琛交代完场面话,又暗中拉住长歌唏嘘了一番。他两鬓隐隐有风霜颜色,想必这段日子煎熬得紧,以至未老先衰了。

    接着是天子赐宴,绍帝满脸堆欢,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大大表彰了他,然后亲手赐酒,又额外加恩赏下许多珍宝器物来。赵长歌态度恭敬,三呼万岁,谢主龙恩。宴席散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藏在袖中的手巾交给赵月验看。方才那杯香喷喷的御酒,他一滴未敢入喉,使了个障眼法,全让手巾代劳了。

    赵月嗅了两下,又用了块汉玉在那上面蹭蹭,这才抬头笑道:“鹤顶红加青玉霜,还都是双份的,够毒死头大象了。鹤顶红颜色鲜艳且有微微腥气,青玉霜正好能掩盖,一同加在酒里便不容易被察觉,毒性更是加倍的厉害,皇上对爷还真是用心啊!”

    赵长歌牵动嘴角冷笑,一展袍袖径直去向皇太后所居的玉华宫请安。赵太后确实病得不轻,知道他来了也不许他晋见,只叫近身的侍女传话说,“你的这份孝心哀家知道了,只是人生百年,生老病死寻常事,不必介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赵长歌在宫门外磕了九个头,回答说,“长歌不幸,父母早亡,太后养育之恩不敢稍忘。但凡能为太后分忧的,必定尽力而为,就怕微臣年轻不经事,行事不周,叫她老人家失望。”

    那侍女将他原话带回,赵太后闭目流泪,久久不止。当年她虽有心化解两家恩怨,无奈绍帝刚愎自用,赵家百般退让仍不能使他罢手,终于大错铸成,无可挽回。赵长歌那番话说得甚是明白,虽承她幼年护持之恩,可杀父之仇却不能放下,便有心手下留情,也要看对方知不知道进退。绍帝若知道进退,又怎会弄到现在这个田地?她一颗为人母的心刹那间粉碎了。

    太后先前见赵长歌留在边关不肯回京,心里还存了万一的念头,希望能多将就个一年半载,再谋良策。不想皇帝不依不饶,定要召他回来,如今长歌羽翼丰满,且形势逼人,自然不肯隐忍。当初她用两块碎玉拖了赵长歌一下,如今双方恶战在即,手里已再无良方可用。自知元氏一线生机已绝,赵太后紧闭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过,当天夜里便薨了。

    那位跟随赵太后日子最久的郁尚衣亲自来到武威王府,告知噩耗。赵长歌闻讯双拳紧握,心痛如绞。当年赵家三杰亡故后,若不是太后时时谨慎,将他一刻不离带在自己身边,只怕年幼的他也已遭了皇帝的毒手。于是沉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太后向来康健,这病却来得如此凶猛,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那郁氏恨甚,咬牙答道,“太后严令,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讲起,但奴婢今日却要斗胆抗命!那日陛下命人送了一碗赤沙牛乳羹来,太后用过后就病了。”

    赵长歌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响,一身都麻木僵硬了,“他竟~~~”

    “圣上是怪太后养虎为患,又怕太后到底向着自己娘家!太后心中是明白的,只是碍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有口难言罢了。小王爷来请安时,太后不肯召见就是怕小王爷看出她中毒已深。”郁尚衣本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此刻五官扭曲,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心底愤怒。

    “太后临终可还有吩咐?”赵长歌一字一字地发问,身型已站得笔直了。

    郁氏跪倒,从腰间解下一柄软剑献上,“太后命奴婢将此剑交给小王爷。”

    长歌接过,剑长三尺四寸三分,极薄且轻,弯曲自如,平时可当做腰带系在身上。仅一侧有刃,另一侧却是背,状似刀,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书籍上记载,此乃上古大将所用之折铁宝剑。因剑锋铸成一刃一背,可死可生,有杀有纵,故被后人尊为德剑。

    赵太后出身将门,一生骄傲自持,临死终于还是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儿孙们向赵长歌乞命。儿孙纵然不肖,到底还是她的骨肉后代。

    长歌将剑收好,点头说:“我明白了。”

    太后凶礼,百日内不得行喜礼庆典,春寒料峭的京城里真是一片肃杀之色。又连着几天下了漫天丝丝冷雨,天气越发显得阴冷,直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路人面色惨淡外加两道清水鼻涕。因赵长歌亲自到大理寺做证,说那行刺之人身型不同于元玮的侍婢戚娇,秦王终于得以出狱。他前脚出了大理寺,后脚就被宫人接进了绍帝内书房。

    元玮身上还留有那日受刑的痕迹,皇帝拉住他的手,连连叹气,貌似痛惜不已。绍帝说:“朕先是辜负了你娘亲,现在又对不住你啊,你那太子哥哥已等不及了,日日去武威王府,与赵长歌密谈。朕老了,怕不能再护着你们几个了。别的还好些,惟独你,唉~~~”

    秦王乖觉的低头不语。绍帝从抽屉里掏出一封黄绫,竟是已经写好的遗诏,上面“秦王元玮”四个字分外显眼,只差未曾加盖玉玺。他歇了一会儿,半闭着眼睛慢慢道:“元玮,朕要把皇位传给你,盼你珍重仔细。我元氏江山,来之不易。当年天下动荡,势力割据,太祖虽说承天运而奋起,也是半生浴血,屡屡生死一线,才打下了这万里江山。朕自然不及太祖英睿神勇,却也无日不是殚精竭虑,方能维持到今日。朕百年后别无所求,只求这社稷祖业不可落入外姓之手。你,明白吗?”

    元玮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颤抖着叫了一声,“父皇~~~”他早知皇帝有意传位给他,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日夜渴求的东西竟然已在眼前。

    “元玮,你可知这遗诏为何尚未用玺?”绍帝盯着他问道。

    “儿臣愚钝。”

    “你这孩子心地太良善,父皇怕你弄不过那些个野心勃勃的,传位给你反害了你啊!”绍帝说道,“你若想要朕安心将帝位留给你,就要为朕做到一件事情,证明你确有这个能力,成就千秋功业,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父皇要儿臣做什么?”

    “杀,掉,赵,长,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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