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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锁娥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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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好喝吗?”她挨着他坐下,问道。
  “还好。”他答道,便没有多余的话了。
  “给我喝一点吧。”她伸出手,想和他一起分担痛苦。
  “你别喝。”他一口回绝。
  她不再多说,劈手夺过他的酒壶,灌了一口。
  他错愕而呆愣地看着她灌下一口烈酒,猛地咳了起来。叹了口气,伸出一双大掌拍抚着她的背。
  等气顺了,也不顾酒喝下去灼热的感觉,她仰头又灌了一口。等她再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夺走她手中的酒壶。
  她抹抹唇边残留的酒,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喝?”
  “会醉的。”
  “我不会醉。”她坚持着。她并不是为了他才这么说的,而是她自己真的这么认为。大约是酒精的缘故。她记起从前雷方云喝酒的时候,她便有种想喝的冲动。她一直就很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为什么天下的男子都爱这透明的液体和它那辛辣的气味。主人曾问她要不要喝一点,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太清楚主人喜欢逗弄她的习性,还有说归说,主人是决不会让她碰酒的。因为雷方云是一位从不喝酒的女子。但是,紫夕小姐常常私底下喝一两口,不敢多喝,还是怕被主人知道,惹来他一顿雷霆大怒。
  他摇摇头,坚持着不让她喝:“如果你只是不想我喝才这么做,那么好吧,我不喝了。”
  “不,丛烈。我真的想喝”。
  他的眼神从空洞无神中升起一点光芒。他想,他是无法拒绝这个看似柔弱却又十分固执的女子的。
  “为什么想喝?”他问道……
  “你为什么要喝?”她反问。
  “想起了哥哥。”他沉重地说。
  “赵丛德?”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舌头已渐渐不受按制。
  “哥哥虽不尚武,却也嗜酒。他常常带我去对京的各大酒楼。东京这个地方一酒楼是应有尽有的。各家有各家的特色,丰乐楼有眉寿、和旨,忻乐楼有仙醒,和乐楼有琼浆,遇仙楼有玉液,清风楼的玉髓,还有时楼的碧光。那一年我正好从德州回来,他也在京城任职,我们已有三年未曾见了。每到公务稍减的时候,我们就去酒楼茶肆,几乎一年之中喝遍了东京大大小小的酒楼。”
  “就你们两人吗?”不知不觉中,她已是斜倚在他的肩头了。
  他摇头,又道:“是四个人。还有权益和尉迟敬明。”他的手臂也环上她瘦弱的肩,几乎不用低头就可闻到她发上的幽香。
  “他最喜欢的是丰乐楼的眉寿酒。我喝了这么多酒,却还是喜欢正店王楼的山洞梅花包。”
  “包子?”她讶异地说道.随即笑了起来:“我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吃。”
  “在他身边,我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伤怀,听在她耳里却宽慰了许多。诚如李叔益所说,当他去面对时,这一切将会成为一段往事,而且将会只是一段往事而已。
  “每到十月,他便会买来丰乐楼的好酒,邀来两三位好友,在竹林那里,吃起螃蟹宴来。他向来推崇郑厨的橙酿蟹。”
  “这橙酿蟹是在楼子上市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先把黄熟带枝的橙子截顶去瓤,只留下少许汁液,再将蟹黄、蟹油、蟹肉放在橙子里,仍用截去的楼顶盖住原截处,放人小瓶内,甩酒、醋、水蒸熟后,用醋和盐拌着吃,不仅香,而且鲜。哥哥吃到兴头时,也会自己下厨试着做。只可惜他虽有斐然文采,却没有一双能做出美味的妙手。”
  听他叙述得这么详尽,她便知他有着怎样深深的眷念:“你也喜欢吃吗?”
  “那的确是美味。只可借,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我若是一个人吃,便索然无味了。”他说着,喝了一口酒。
  她顺手拿过酒壶,也喝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拦她。
  “你若是想吃,我做给你吃吧。”咽下酒,她抬头看他。
  他的表情有些震动,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了,我还是喜欢吃包子。”
  “那我做包子吧。”她不假思索地接口。
  “你会吗?”他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皱皱眉,不回答,却先喝了一口酒。
  “喝了酒就会做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把酒壶递给他:“你也来喝。”
  于是,他接受了她的邀请。两人相依偎着坐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上,一边喝着,一边说着话。赵丛烈不着痕迹地控制着酒壶的去向。他已看出来了,玉儿已经醉了。但他知道她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回房睡觉去的。
  终于,她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一片糊涂中摸到了那棵槐树,微微站稳,就弯下腰大吐特吐起来。
  赵丛烈连忙走过去,及时扶住身子已软的她。
  “你还是少喝些的好。”他说,心里明白她根本听不见。
  待她吐得差不多了,他抱起她走回房去。
  “煎点二陈汤来醒酒吧。”他自语着。低头看时,怀中的她已安然睡去。忽地想起朝中范大人有名句“酒人愁肠,化做相思泪。”他纵有相思泪,在酒醉之时也流不出来。而她,却是一剂最好的醒酒汤。
  有酒便有醒酒汤,因此有他便也有她吧。将头埋进她温暖的发中,这次感受到的是体贴。叹息不复有,却有着韶华易逝的惊恐。

  第四章

  醉时同交欢,醒时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难云汉。
  ——改自李白《月下独酌》
  夜晚总是稍纵即逝,因为雷方云(玉儿)睡得很早。清晨的时光便成了她的最爱。倚在廊上,轻咬着酸甜的梅子,看着赵丛烈赤裸着上身在院中舞着一杆枪,挥汗如雨。他兴致来时便呼李叔益下场,斗上百来个回合。他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仿佛生命可以在这无尽的厮杀中得到证明与释放。她不再害怕,有时甚至还想学他舞刀弄枪。赵丛烈总是一板脸,道:“你呀,去玩玩秋千吧。”因此,她只能抓紧每个早晨的时光欣赏他焕发的英姿。她自是知道自己只能荡荡秋千,这刀这枪她是一点也学不会的。她只不过是羡慕他身上无尽的力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是他的对手。这大概就是柔弱的人释放渴慕的方法吧。
  “擦擦汗吧。”她递上一块毛巾,嘴角噙着笑意。
  他略略一抹,却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她摇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
  他虽是不解,却未再问,丢下毛巾,再次练武去了。这般的勤奋练习不为别的,只为有一天能上场杀敌。父亲虽为河北西路枢密使,奈何年事已高一迟早皇上会派他前去赴任的。他深吸一口气,收枪站定,看向一旁微笑的妻子。到时候,就带她一起上任。
  “不练了吗?”她问道,有着隐约的失望。
  他点点头,来到她面前。拨开她的刘海,让自己更清晰地看到她光洁的额头,目光又移到她的眼睛:“怎么不笑了?刚刚不是很开心么?”
  她垂下眼,道:“看着你觉得开心,就笑了。现在么,是因为你不舞枪了。”
  他挑挑眉,追问着:“喜欢看我舞枪?”
  她抬起眼,眼中盈满闪亮的光彩:“你舞枪的时候,就像怒放的芍药,富丽堂皇。”
  他一愣,大笑起来。好容易止住了笑意,叮嘱着吃了一惊的她:“记住了,这话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如果给李叔益他们听到了,他身为武将的尊严岂不是荡然无存?怒放的芍药?哈,他又不是美人!
  “如果没有晚上就好了。”她低声哺道,“我就能清清楚楚地看着你了。”
  “我没带你出去玩过么?”他自问着,又道,“今儿个晚上我带你出去见识一下京城的夜景。”
  “只和你一起吗?”她期待地问道。
  “当然。”他开心地搂着她的腰,吃早饭去了。
  虽然已亲眼见识过京城夜晚的美丽和繁华,雷方云依然被除夕这段日子京城的空前盛况震住了。正月三日寿圣节赵丛烈人宫给皇帝上寿,德宁公主邀她人宫,她第一次见到了加置着莲盆装饰的驯象。七头大象从宣德门走到南薰门,仅此一次。德宁公主身在大内,是时常能见到的。这次不知是什么缘故,竟也一反常态地激动起来。
  “公主,你不去参加宴席冯?”雷方云随口问道,目光紧随着缓缓前行的大象。
  德宁公主的声音中没了方才的激动,淡淡道:“有太子和宝安公主在旁,父皇不需我去点缀什么。”
  雷方云一愣,想起赵丛烈说过的“德宁公主并不受宠”,懊悔自己说错了话。
  德宁公主看向她,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口气依然是淡淡的:“你既是赵丛烈的妻子,便如我的姐妹一般,随便一些也无妨。”;
  雷方民点点头,却不敢乱开口了。
  “瑶,你可知道为何我今日如此高兴?”德宁公主笑道。“往年丛玉妃都会进宫陪我。本以为今年不会有人陪我了,不想你却来了。”
  “这里不是有很多人吗?”
  “深宫幽居之处,人心叵测,偌大的宫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罢了。”声音还是淡淡的,只是多了价压抑着的孤寂。
  当凄清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雷方云真正读懂了那些宫女诗词。只是,怎么会是高敬华贵的德宁公主呢?
  德宁公主又道:“只是,来的人是你,总让我心里有点难受。”
  “公主还是无法忘情吗?”她脱口问道,立刻反应过来这又是一句不该说的话。
  德宁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他不娶你,我和他也不会是夫妻。”
  “丛烈和你是堂兄妹。”她又是脱口而出。
  德宁脸色未变,笑却更冷了:“是啊,我们是堂兄妹呢。丛烈自小待我有如亲生妹妹。我对这个哥哥可是喜欢得紧。”_
  雷方云索性沉默着,不去答话。
  “罢了。已成定局了,何况我瞧着你还算顺眼。”冷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雷方云抬眼看着德宁公主美丽的脸庞,仔细寻找着。
  “你看什么?”德宁问道。
  本该是同情的心此刻奇异地硬了下来;“我在找有没有嫉妒或是恨意。”
  德宁不怒反笑:“早知道你不是那么好的人。”
  出乎意料地,这次她的笑却带着几分真实。雷方云也笑了:“我自己也不怎么明白。”
  德宁公主退后两步,打量着她,笑道“倒真有几分喜欢你了。”
  雷方云的笑容是真实的:“不是别人就会幸福的。”
  两人互相看着,笑着。这份友情到底是由什么维系着,没有人知道。若真要说,恐怕是那不定而又多变的风吧。
  等待上元灯节的日子里雷方云总是被赵丛烈嘲笑着:“像小孩儿一样天天问日子到了没。”于是,正月十五晚上出门的时候,雷方云还拎着自己辛苦做成的莲花灯。
  出门见着了各色各样美艳无比的灯,她暗自把莲花灯藏在身后。
  “你在做什么?”赵丛烈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那些灯太漂亮了。”她的脸泛着红晕,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娇媚。
  赵丛烈拿过莲花灯,拉着她跑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儿?”她喘着气吃力地问道。
  赵丛烈回头说道:“去放灯。”
  好容易来到对河边上,赵丛烈气定神闲,雷方云却已是气喘吁吁了。她手抚着胸口,仿佛气就要接不上了。
  “没事吧。”赵丛烈懊恼着自己的莽撞,忘了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儿哪能跟他这身强体壮的习武男儿相比。
  她露出一抹微笑,却说不出话来。若是能说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狂喜。就在刚才,她被他牵在手里,在人群中穿梭着,奔跑着,就像是平凡人家的小儿女一般无拘无束。她虽然累得几乎难以忍受,但她究竟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坐在一旁休息,看着赵丛烈弯下腰点亮莲花灯,成为一颗在群星中虽不耀眼却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星星,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低头一看,是泪。在这几如白昼的夜里,一切都那么如梦似幻。无论什么样的幸福都好似只存在于这样的夜晚。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射进人间,这场美梦是不是就会消失?
  “玉儿!”赵丛烈转头唤她,招手示意她也来到河边。
  她连忙抹去泪水,强装笑颜。在这个幸福的时候想这些无影无踪的东西做什么呢?
  “来,我们来放灯!”赵丛烈兴高采烈地说道。看清她秀美的容颜上犹有泪痕,他皱紧眉,问道,“怎么哭了?”
  “太高兴了。”玉儿立刻抹着泪痕,笑着答道。
  “傻丫头。”他抚抚她的额头,手指划过她的唇。
  “应该怎么放灯啊?”心情因他的安慰好了不少,她也兴致勃勃地问道。
  赵丛烈拉着她的手,小心地蹲在河边,手轻轻一推,便把莲花灯推进河里。闪亮的灯漂浮在河面上,仿若是水晶宫遣来的使者。她默默地许着愿。
  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问道:“许了什么愿?”。
  她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低声说道:“希望我的亲人平平安安。”希望赵丛烈平安,希望主人平安,希望紫夕姐姐平安……
  “我们去街上看灯吧。”怕她吹多了寒风感染风寒,他笑了笑,说道。
  街上张灯结彩,美不胜收。只见白玉做成的福州灯爽彻心目,新安灯浑然如玻璃球,苏灯色彩绚烂,全是五色琉璃制成,珠子灯以五色珠为纲,下垂流苏,灯上或是龙船、或是凤辇……开封府做了大棘盆,棘盆里的长竿上悬着百戏人物像,乘微风而飞舞,翩翩然若仙。另有诸绝色艺者,飞龙执剑,缘竿走索,各式动作做起来神色自如,花样百出。人群中除了华服的俊秀男子,更有姿容妹丽的盛装红颜。人们头上插着“火杨梅”,走起路来便像是一团火。
  雷方云指着“火杨梅”,不解地问着赵丛烈。
  “那是用熟枣捣炭丸为弹,再串在铁枝上点着火,便成了火杨梅。”赵丛烈说着,忽地一笑,问道,“你要不要也插一个,走在路上可是很美呀。”
  雷方云可没这个胆子。她知是赵丛烈有心逗她,也不娇嗔,只是转身往另一处人群拥挤的地方走去。赵丛烈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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