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戏红妆 作者:玉堇(17kvip13.09.01完结)-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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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一副害羞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就比如,为何今日陈府如此的安静,总让她觉得缺了些什么。
秦精明又是逗趣了几句,屋内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不少,而后又是吩咐了上菜,算作为云梦接风洗尘。
陈常吩咐了厨子,准备的都是云梦喜欢吃的,等着饭菜上了桌,又是一个劲儿地为她夹菜,直到云梦的饭碗满满的这才停手。
几人在桌上也是谈笑风生,有秦精明负责调节气氛,吃饭也不至于那般尴尬,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就算如今一团和气,也是避不过的。
终于,一次难熬的用餐时间结束,云梦只觉得内心煎熬,但还是耐着性子赔笑。
“云梦,我也知道这半年你受了很多苦,但是,如今你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在花轿上被劫这件事,这事……”
陈常努力地组织语言,仍旧不知该如何表达,嘟嘟囔囔说了半晌,也没将事情说清楚。
秦精明倒是看不下去了,心直口快道:“劫花轿的那些人是……姐姐指使的。”
云梦愣了愣,怪不得陈常和秦精明哭得那般伤心,秦精明样子做的那般真,敢情就是担心她会过多追究,想来俞氏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整个陈府恐怕都要跟着倒霉吧。
不过俞氏指使去劫花轿,她也是猜得着几分的,那个刘嬷嬷本就是俞氏请来的人。
或许,她还要感谢俞氏派人去劫花轿呢,如果不是俞氏,她也不会知道陈晏瞒了她那么多事……
“义母,呃……大嫂她派人劫花轿,也许有她自己的苦衷吧,我这也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陈常听过这话,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孩子,只是你大嫂她……她太过糊涂,我本想将她逐出陈府,但、但想着膝下还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小丫头,就在府中寻了一处僻静偏远的院子,让她在院子里做活,有我在的这些年,她也就不用再出来了……”
云梦轻轻点头应声,并不多说话,俞氏劫花轿可算是大罪过,新郎官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陈晏,而她是堂堂大清国郡主,这次又是圣上赐婚,如此一来,俞氏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于会牵连到陈常一家。
但陈常如此讲,就说明此事要么已经偃旗息鼓,当做一场误会,要么他们已经找到了替罪羊……
陈常和秦精明见云梦只点头并不多说话,便也打算是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云梦手中捧着茶杯,想着气氛也不至于因为她而弄僵,便笑问:“大哥、嫂嫂,景芊呢?”
陈常闻言又是叹了口气,而秦精明则笑道:“你还说呢,景芊去源生堂了。”
“是三嫂又病倒了?”云梦这里所说的三嫂就是景芊的娘亲颜姨娘。
“哪里,我看呐,景芊那丫头没准儿就是看上那医馆里的小子了,要不怎么成天往源生堂?”秦精明捂着嘴笑道:“老爷可是等到明年,景芊及笄,就把她许给子规。”
景芊喜欢子规?!云梦还从未想过景芊会喜欢子规,只不过这件事太让她惊讶,愣了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便也跟着笑了笑。
陈晏淡淡地看了云梦一眼,而后又是低下头继续喝茶水,眼眸低垂,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不是景芊那丫头,我们也不会知道劫花轿这事是姐姐做的呢。幸好景芊机灵,她虽然被姐姐胁迫,做了些不对的事……”
秦精明哪里都好,就是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了了,这时又是说了些破坏和谐气氛的话,正好陈常适时轻咳了几声,秦精明这才突然间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捂上了嘴巴,笑着又说了些其他的,转移话题。
云梦虽是听着秦精明在说玩笑话,跟着笑一笑,但是心里却在想着俞氏……
她之前就想过花轿被劫与景芊有关,而后又推算出俞氏也有份,但是她却如何也想不通,俞氏为什么要劫花轿,并要将她交给端敏。
她思来想去,这几年在陈府寄人篱下,最多也就得罪过景芊母子了,而对于俞氏,她们两人就连交集也比她和秦精明少。
俞氏给她的印象就是在玉秋堂里,穿着素色衣衫敬拜佛祖,或是在陈常身边慈祥又和蔼地帮他出主意,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模样。
但谁又能想到,她就是指使劫花轿的人……
几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陈常便让云梦留了下来,只道是云梦还未坐着花轿进陈晏的府邸。虽然婚宴被毁,也不可能再大摆筵席置办婚礼,但是这坐花轿的习俗还是不能坏的。
陈晏笑着应声,临走时又看了云梦一眼,便转身离去。
☆、第四章 洞房花烛(1)
“姑娘,老爷叫您去吃晚饭呢。”
云梦看着水池子里潜在水底的红鲤发怔,被这突如其来的冒失丫鬟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
侧头看去,只见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身量倒还小,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恍然间,又像是回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吟香那丫头也才这般大吧。
小丫鬟见云梦瞧着自己发愣,不由有些局促,也不知云梦心里想些什么,但看她面色,应该也不像是在生气。顿了顿,又道:“奴婢是前些日子刚来的,姑娘许是没见过奴婢。”
云梦看着小丫鬟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哑然失笑,摆了摆手,示意小丫鬟带路,心想吟香那丫头怕是都当母亲了,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半年前从这里离开,坐上花轿,而今,已过去整整半年。这一切,就如梦一场,当时哥哥背着自己上花轿,还犹如昨日发生的一样。
云梦叹了口气,提步离开,顺手在池塘里撒了些鱼食,不一会儿,红鲤们一个个全都游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鱼食吃。原本如镜面一般平静的水池泛起点点涟漪,日暮西山,橘红色的光照映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池水泛着金光,煞是好看……
这顿晚饭吃得秦精明心酸不已,从头到尾都是抓着云梦的手,抹着眼泪说着委屈了云梦,又说舍不得她,就跟嫁自己亲姑娘一样。
云梦被秦精明拉着手,被她稀里哗啦哭的够呛,幸得陈常适时打断了秦精明的哭诉。
他也是对于云梦现如今只能在夜间坐个花轿进陈晏家,甚感委屈,又是拉着她的手,塞给了她一对上好的羊脂玉手镯,道是这对手镯是陈常的娘亲留给他的,将这对手镯赠给云梦,也算是安慰。
好歹这一顿晚饭云梦是没得吃了,却又不想总看着陈常夫妻两哭丧着脸送她出门,便转移话题道:“大哥,回来这么久,倒是忘了问,吟香她现在可好?我只记得出嫁时,她正怀有身孕呢。”
原本是苦着一张脸的陈常和秦精明脸色又是一沉,云梦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见陈常夫妇两人都不说话,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发颤,“她、她怎么了?”
秦精明又是拿着手帕开始抹泪,而陈常也象征性地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吟香也是个可怜孩子,偏偏就在你出嫁那天,她正好临盆,却不想是难产,最后……最后孩子倒是生下来了,是个丫头,而她,就这样去了……”
云梦只觉得一阵胸闷,脑袋有些发晕,吟香那丫头,怎么会、怎么会……她想过种种可能,却偏偏没有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去了?
那个拿着宫灯,强装出一张笑脸,说着小姐应该和彦书公子在一起的傻丫头;那个看到她满头鲜血,却没有一丝害怕的傻丫头;那个万事都为她着想,甚至于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愿意一直守着她的那个傻丫头……
她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盘算着要让吟香继续跟着她,想来吟香嫁过去的农户是个屠夫,就怕吟香受委屈,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半年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
陈常和秦精明见云梦发怔,急忙上前劝导。
“云梦啊,吟香她临走时还留下一个小丫头呢,等你和三弟日子过得稳了,就去看看她,也当留个念想。”
秦精明一脸的笑意,“那个小丫头长得可像吟香了,这会儿刚五个月,可讨人喜欢了。至于小丫头的爹,也是个实诚人,吟香虽然去了,留给他一个女儿,他也不打算续娶。人虽然是个屠夫,给小丫头换尿布的时候,可很是熟练呢,你知道小丫头的小名叫什么?”
云梦似是还没缓过劲儿来,愣愣地摇了摇头。
“就叫吟吟,小丫头的爹说,吟香好歹还给他留下了念想,就叫她吟吟。他还给吟吟找了ru母,不过家里并不富裕,我便找了相识的一个ru娘,让她去喂养吟吟了。你也知道,孩子还小,虽然没了娘,但是这母ru可是缺不得,而且这ru娘也必须找踏实的、奶水好的、相熟的……”
眼看秦精明要转移话题了,云梦想着过一会儿还要去陈晏的府邸,便尽力收起心思,道了声劳烦秦姨娘。
这时陈晏来接她了,陈常夫妇便将云梦送到了轿子上。
虽已经入夜,但却能看得清,这轿子并不是花轿,虽然是艳红的,但终究不是花轿。
陈晏在轿子旁等着她,云梦缓步走了过去,就在与陈晏那乌黑的眸子对视的那一刹那,将头低了下来,只是看着脚下的路。
虽然从门口到轿子也只有十余步,云梦却觉得走得很累。陈晏看到云梦避过他,心神略微有些许不安,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将她扶到轿子里,而后又和陈常夫妇告了别,几步走到骏马旁边,翻身上了马,就出发了。
从陈府到陈晏的府邸也不过一刻钟,然而,这一路上,坐在轿中的云梦和骑在马上的陈晏都是思绪万千,这一段不长的路,两人都觉得走了很久……
云梦此时的心思全在吟香身上,她想不通,为什么吟香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走了?她总觉得吟香还在她身边,她有种错觉,吟香从来也没离开过。
世事无常,曾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今就这样不见了,消失了,如此的突然,竟让她一时间招架不住。
想着陈常和秦精明在吟香死后对屠夫一家如此的照顾,也不过是因为她。陈常一直想着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偏偏自己能力有限,而他的这个养女,竟然是简纯亲王的女儿,是郡主,陈常夫妇便想着法子讨好她。
但是秦精明是否真的忘了,她当年寄人篱下时,秦精明是怎么对待她的?或许陈常对她一直如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也可能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陈晏欺她瞒她,她已然心凉了,她虽然愿意回来,但是对于陈晏,她只觉得像是陌生人一般。而如今那个如自己亲姐妹的吟香也死了,她该怎么办……
陈晏根本不知道云梦想得这么多,对于新婚之夜落魄成这种样子,他心里也很是愧疚,而且,他了解云梦,他曾经欺她瞒她,不管是因为何原因,云梦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
这些天来,云梦虽然不至于不理他,但是对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如陌生人一般。
与其这样,他宁愿云梦不理会他,最起码,云梦还愿意与他生气,现如今,云梦却连气都懒得生了,他对于云梦,就像是空气一样。
他想着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云梦看起来性情温和,但实际上性子很倔,认定的事,轻易改变不了……
正想着,不料已经到了,陈晏翻身下马,走到轿子旁边,将云梦从轿中扶了下来,碰到她的手时,猛地一惊。
云梦的手竟冰凉冰凉的,陈晏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色也很是苍白,心里不由得一堵,“梦儿,你可还好?”
“没事的,谢谢。”
她轻轻摇了摇头,然而,仅仅是一句谢谢,就已将陈晏拒之门外。
陈晏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很是反常地絮絮叨叨:“如今已到了夏末,气候也不好,腿疾可还犯了?”还没等云梦回答,又道:“也不知……半年前受伤后,可有好好调养身子。明天我叫子规过来看一看,你们这么多日子没见了,也好好叙叙旧。子规听说你失踪,一直都很是担心你。”
也不知云梦听进去没有,陈晏一反常态的一直这样絮絮叨叨,直到两人走进屋子,这才停了下来。
云梦随意看了看,整个府邸灯火通明,到处都挂着红喜字,走廊上也都挂着红灯笼。
只是那红色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低下头,不去看那些东西,只是由陈晏引着去了卧房。
她也只是昨天才回来的,所以整个府中所做的装饰也都很是简单,唯独这卧房,红烛相映,红鸾纱帐里是一套做工精细的龙凤被套,那般的手工,应该是青衣坊的慕容师父所制了。只是屋子里没喜娘,屋外也没人闹洞房,或许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婚宴会如此的冷清……
陈晏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大枣核桃等物,挑挑眉道:“这些也就不讲究了吧,只要我们努力一些,何尝没有一儿半女的。”
云梦看着那晃花了眼的红鸾床帐,又听陈晏这话,心中一紧,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了。
陈晏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闪闪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抬脚走到床边,拉着云梦依旧冰凉的手,带着她走到桌旁。倒了两杯酒,拿了一杯递给云梦,“这个可要讲究讲究……”
说着,拉住云梦拿着酒杯的手,做了一个交杯酒的姿势,云梦便糊里糊涂地跟着照做了。
她之前还从未喝过白酒,而今却傻乎乎地一杯全灌了下去,等反应过来,喉咙和胃都火辣辣地在烧,她的脸立即就红了,从桌上拿起水杯就灌了下去,却不曾想,火烧感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厉害。
她拿起杯子闻了闻,没想到这个里面装的也是白酒!
陈晏在一旁看得正乐,不过也不舍得自己媳妇受一丁点委屈,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水气氤氲的大眼睛,还有她那一副无辜样,立即心软了下来,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水,恭敬地端到媳妇儿面前。
云梦看着陈晏递过来的水杯,并没有仰头喝下去,而是很谨慎地拿到鼻子边闻了闻,确定不是白酒这才喝了下去。
陈晏看着云梦有些许笨拙的动作,想着仅仅是这两杯酒,就醉了呢。
“梦儿,还要喝水么?”陈晏走到云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