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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兰陵相思赋(派派)-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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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晚就举兵… … ”
  我听见“举兵”二宇,急忙脱口而出道:“不要!我答应你,你与梁国议和吧!”
  元翊握着我的手,轻轻贴在胸口,说道:“你此时所言,便是千金一诺,朕记下了。”
  他接过我手中所执桃花,看也不看一眼即用力向后抛出,我眼睁睁看着那桃花枝落于淮水之中,迅速随水向下游漂去。
  我错愕之际,他举手摘下另一枝新鲜的桃花,连枝带叶插在我的鬓旁,端详着我微笑道:“新枝一定胜似旧叶,何必眷恋昨日黄花?他能给予你的,朕都会给你;他不能给予你的,朕同样会赐给你!”
  一名内侍匆勿而至,却不敢近前,远远禀道:“启奏皇上,诸位将军商认己定,恭请皇上御驾回营帐,圣裁今夜袭击寿阳之事。”
  元翊拉着我的手,向他说道:“让他们先候着,你速替朕准备笔墨,朕要写一封书信。”
  我心中稍安,愁眉舒展开来。
  元翊凝视着我,说道:“朕写好书信后,由你亲自送往梁国,朕会派人护送你前去,且在军中候你一日。一日之后若是不见你回来,你应该知道朕会如何对他们。”
  
  我心中十分清楚,元翊分明是借此机会试探我。
  可是,即使是元翊的试探,我终于能有机会重返江南与萧统相见,足够让我开心不已。
  
  12 繁星丽宵汉
  
  元翊派遣四名北魏侍昭佩跟随我前往寿阳。
  我们行至寿阳城下,守城兵士列阵以待,一名侍昭佩在马背上远远向他们朗声大呼道:“我们系魏国来使,奉我国圣上之命,求见寿阳刺史陈大人!”
  那些兵士见我们为数并不多,远眺侦察半日后,确定身后并无伏兵,缓缓将寿阳城门开启,放我们进入城中。
  我们在刺史府中花厅内等候不大,寿阳刺史陈伯之带着数名兵士迈步进入花厅内,他看见我的瞬间不由大为惊异,说道:“是你!”
  这些奉命镇守边关的将领并不了解京城内宫闱境况,陈伯之似乎并不知道萧统设法偷梁换柱让谢眺收我为义女、将我纳入东宫为侧妃,更不会知道我被三昧真火所迫化身白孤、被阿紫带离人间。
  但是,徐州一战时,我曾经连夜奔来寿阳,将丘迟的劝降书信交与陈伯之,足见护昭佩梁国之意,他突然看见我与北魏人在一起,难免会惊讶。
  我向他微笑一下,说道:“陈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陈伯之面容严肃,语气温和却十分冷淡,说道:“不知姑娘何时去了魏国?我闻听魏国皇帝亲率大军五十万驻扎在霍丘,两军交战在即,姑娘突然来此,想必是替魏主下战书来了?”
  我从衣袖中取出元翊所写书信,交给身边的梁国兵士呈递给他,说道:“两军虽然对峙,却不一定会交战,此信系魏国皇帝亲笔所书,并非求战,而是议和。此事关系魏梁二国未来国运,烦请陈将军速交与东宫太子。”
  萧统与陈伯之私交甚笃,我十分放心将此事托付给他。
  他接过书简,略扫了一眼纳入袖中,问道:“魏国国主之信,我自会转交太子殿下。只是殿下此时正在京城筹备丁贵殡娘娘祭祀大典,你们须得在寿阳等候消息。”
  我身旁一名满面虬髯的魏国诗昭佩突然出言道:“我国圣上有旨,我们至多只能在此等候三日便须返回,不知你们需要多久才能决定?”
  陈伯之沉吟一霎,说道:“此处快马至建康需耗费整整一日,若要等到太子殿下回复,约是明日晚间。”
  我并无异议,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寿阳等候。”
  我们一行数人在寿阳驿馆中住下,魏梁二国虽然并不和睦,对来使却十分优待。
  驿馆建在寿阳城西,临近古与淮河、淝河连为一体的尉升湖,湖面周五十里,水面茫茫无际,湖形纤窄处有连接南北湖岸的石桥一座。
  次日夕阳西下、彩霞漫天之际,我信步登上石桥,湖面明淑气融,流光荡漾,湖畔柳连波绿、晴醉汀花,垂柳倒影映于金色湖波中,无限婀娜多姿,令人为之沉醉。
  我眼观湖景,一时有感而发,随口低吟道:“层峦列云屏,参差对晚汀;睛痕留石色,日岚变山形… … ”吟至此处,虽觉意犹未尽,却苦于才思枯竭,不知如何将后半段续下去。
  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缕熟悉的男子声音道:“渔舟催晚景,牧笛送春风;行歌长堤外,远岫淡霭中。”
  这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巨石投湖,在我心底激起惊涛骇浪,我的呼吸几乎因喜悦而窒住,迫不及待转过身看向来人。
  四载光阴飞逝,萧统并没有变化太多
  他依然身着一袭简洁而华贵的白色锦衣,俊颜依然端庄沉稳,不同的是,他的明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霭,如同请清晨弥漫着晨雾的湖水。当我们四目交接时,他深深凝视着我的眼眸中迸发出一缕热切的光芒,犹如晨曦乍现、云破日出。
  这一眼让我彻底明白,我的心思从未离开过萧郎身边,只须他的一个眼神,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所站立之处,将心中所有的相思之意向他尽情倾诉出来。
  萧统舒展双臂,紧紧拥住我。
  他的怀抱依然还是那样温暖、让我依恋不已,我在他怀中仰起脸,眸中带着幽怨与思念看向他,泪水几乎决堤而出:“萧郎……”
  我的泪水如珠串一般纷纷落下,滑过我的面颊,落入萧统的掌心内。
  他轻轻擦拭着我脸颊的泪水,柔声道:“陈将军命人送那封书简给我,我听他们言及送信之人的形貌,就知道是我的紫儿回来了… … ”
  我磨蹭着他的胸膛,哭泣着说:“紫儿好想好想萧郎… … ”
  他低头温柔地覆盖上我的双唇,他的舌尖轻柔描画着我的唇形,逐渐探入我唇间,如同一个饥渴已久的沙漠旅人啜饮着救命的甘泉,滋润着彼此干涸已久的身体与心灵。
  我热烈回应着他的亲吻,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渴望、如此眷恋他。
  湖畔柳林中,茂密柔软的青草地如同一幅细密的织锦地毯。
  我粉红色衣裙的系带皆已散开,全身娇软无力倚靠在他怀中,迷茫回应着他的亲吻,主动紧贴着他的赤裸胸膛,萧统终于放弃了矜持和顾忌,任由自己的温热掌心在我衣襟内轻轻滑动,亲吻着我的颈间肌肤。
  此时此刻,无须更多言语,我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需索意图,惟有尽情相拥、共享巫山云雨,才能释放心中的思念之情。
  我娇柔低唤他的名字,向他求取更多温柔和甜蜜的感觉,发出一声声柔媚至极的轻吟。
  他毫无保留,将所有的宠爱和眷恋都倾注在我身上,往后微微喘息着道:“紫
  儿,不要怪萧郎不顾礼仪… … 且不知节制,在湖畔山野之地如此欺负你… … ”
  我安静伏在他怀中,娇声说:“湖光山色更胜似锦帐绣衾,紫儿喜欢在此处被萧郎‘欺负’… … 只恐分别日久,萧郎身边早有佳人相伴,不再喜欢小狐狸精了… … ”
  他脸泛红潮,俊容微肃道:“在萧郎心目中,紫儿并非异族,以后不准如此称呼自己。四年前你怀上了我的骨肉,如今我们的孩子在何处?他还好么?”
  
  我将他的掌心轻贴在小腹处,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说:“他如今一切都好。只是,他还须五年才能降生… … 他虽然是萧郎之后,却不是人间的孩子,与我一样是一只小狐……”
  萧统闻言,心跳倏地加快了速度。
  
  我心头立刻一阵紧张,想起蔡兰曦为他所生的小皇子萧欢天真可爱、童态可掬,担心他会因自己后嗣为异类而不悦,黯然说道:“虽然他的模样走… … 可是,只要他足够努力,日后还是可以修成人形的… … ”
  
  他抬眸注视着我,以温润的眸光化解我心中的疑虑,温柔说道:“只要是我的亲生骨肉,是人是狐有什么要紧?像紫儿一样不是很好么?”
  我支支吾吾说:“蔡妃姐姐为你生下了那么可爱的小皇子,你怎会喜欢一只小狐狸……”
  他低语道:“我亦不知道为何会喜欢紫儿。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喜欢了小狐狸,就只能认命了,你替我延续血脉,我岂会不知感激,反而厌弃自己的孩子?”
  我们相拥低诉离情,几度缠绵。
  繁星点点布满天际时,萧统携着我的手站立在湖畔,将衣袖中书简取出,问道:“魏国这封议和书,其中究竟有何内情?元翊大举兴兵犯梁边晚,决不会只为议和而来,难道是中途改变了计划么?”
  我思虑良久,将元翊与我之间相处种种情形告知了他,却没有贸然说出我应允元翊长伴他身边之事。
  萧统明眸闪动,说道:“你所言虽然有道理,南北征战不止,结果只会两败俱
  伤,若为黎民百姓计,缔结盟约自然是好。可是,以魏国如今之势,他怎会轻易放弃万丈雄心?”
  我正在斟酌如何应答他的问题,只见湖岸畔柳枝摇动,一人身影如飞燕飘落,恰好站立在我们面前一丈远处,语气诡异,冷冷说:“若不是为了她,魏国国主的确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万丈雄心!”
  来者正是那陪伴我前来寿阳投书的数名侍昭佩之一。
  此人见我茫然不解,举手缓缓拂过面容,他手掌移开之时,显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我不禁惊怔住。
  那满面虬髯的侍昭佩,竟然是元翊所改扮。
  元翊有心跟随着我来到寿阳,适才我与萧统在密密柳林中羁留多时,他想必早已猜到我们做了些什么。
  我只觉无限尴尬,说道:“你……你跟踪我……”
  元翊目带挑衅之意,盯住萧统说道:“朕没有偷窥你们。你的一切朕都太熟悉不过,又何须偷窥?朕只是觉得遗憾,人言梁国太子端庄持重、性情孤洁,原来不过如此而已!一旦见到绝色佳人,无论瓜田李下、桑间浦上,皆可为苟且寻欢之所!”
  他的话锋极其犀利,对萧统暗含讥刺,隐隐质疑萧统的品行,且有暗贬梁国之
  意。我并不担心萧统会被元翊的话语所激怒,却担心萧统听出他其中的暗昧之意,心中不由大为焦急,且见元翊脸色微沉,惟恐他因此而毁约,二国议和之事便要前
  功尽弃。
  我放开萧统的手,向前一步道:“你不要如此讽刺萧郎,是我不好,不该引诱他。”
  元翊眸中带着怒意,傲然说道:“小葛,你站在一边不要说话,朕在问梁国太子,且看他如何解释!”
  萧统一直面无表情,静静注视着我们,见元翊如此,向我说道:“紫儿,回我身边来吧。”
  元翊针锋相对,唤道:“小葛,你忘记了对朕的承诺么?”
  我心中犹豫不决,明知元翊语带威胁,暂时没有移动脚步,萧统的白衣身影掠过我眼前,轻轻拉住我的衣袖,说道:“紫儿,不要害怕。”
  元翊见状,倏地抽出腰间所佩宝刀向他急冲而来,怒声说道:“萧统,小葛是朕大魏国的未来皇后,请你尊重她!”
  我见萧统身无兵刃,且不似元翊时常操练,料想他会吃亏败于元翊手下,急忙动用法术将元翊的宝刀架住,却不料萧统的身形仿若一片浮云,迅疾飘出数丈之外,元翊的招式完全无法接近他。
  我惊讶无比,说道:“你会武功么?”
  萧统挺身护住我,说道:“并非武功,只是奉父皇旨意修习过一些防身之术而
  已。”他随即扬声向元翊道:“你我之事,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可否移步单独叙
  谈片刻?”
  元翊收住招式,黑眸中带着愤懑之色,朗声应道:“好!朕是该与你好好叙谈一番!”
  萧统示意我不必担心,与元翊并肩走向湖心石桥上。
  我远远观望着他们的身影,却不肯依从他们之言在此静候,于是悄悄沿着湖畔的低矮树丛,靠近观望他们对答情形。
  只听萧统说:“我们先叙国事,再论家事,如何?”
  元翊冷冷应对道:“朕与你不同,朕已是一国之君,朕的家事便是国事,并无先后之分。”
  萧统并不生气他讽刺自已仅是梁国尚未登基的东宫太子,面容依然平静如水,说道:“请问,一国之君怎会乔装改扮为使者侍从入梁国境内?你可以是魏国的使者,亦可以是紫儿的朋友,却唯独不能是魏国皇上。”
  元翊无言可辨,说道:“那我就是小葛的朋友。小葛虽然曾在梁国嫁过你,可她亦是母后为朕所定下的皇后。昔日她未嫁之时朕就已经宠幸过她,若论及先后,她该是朕的人!”
  萧统淡然道:“我初见紫儿之时,她尚且不知情爱为何物;紫儿嫁入东宫乃是明媒正娶,父皇曾颁旨昭告天下;况且,紫儿心之归属本应由她自己,并非你我所能决定。”
  元翊虽然一时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镇住,仍不肯服输,冷笑道:“你可知道她已经应允朕忘记你,与朕相伴终生么?肤放她前来寿阳,正是要她与你作个了断,以后好一心一意跟随着朕。”
  
  萧统微微摇头,询问道:“紫儿生性纯真善良,或许只因担心魏梁二国兵连祸结导致百胜受苦受难,才会设法促成议和之事。她若非逼不得已,一定不会应允如此要求。”
  元翊微带不悦之色,说道:“实情虽然如此,她既然允诺了朕,朕就要她遵守诺言。”
  
   微风吹起萧统的白色衣袖,他静默了片刻,缓缓说:“随意允诺他人,的确是紫儿之错,我是她的夫君,自然该替她承担责任,你若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元翊声音微带激动,说道:“你替她承担什么?我不要任何人的道歉,我只想要她不离开我!你可知道,朕思念了她整整四年?朕后宫佳丽无数,朕唯独忘不了她,虽然朕知道她心中另有所爱,或许是在欺骗朕、利用朕的感情,可朕还是愿意为她尝试赌这一次!”
  萧统抬眸看向元翊,语气真诚,说道:“你对紫儿的心意,我亦感同身受……我们既然都是真心疼爱她,为何不能让她过得开心一些?倘若只为一已之欲… … 我将她禁锢在身边,她怎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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