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飞英 by小林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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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见了,往西边走去了,怕是走进了山里,迷了路。”一个卖著野菜的老妇说著。
“谢谢大婶!”
原来他是跟著我来了吗……只是,为了什么又没遇上……
他看见了多少……
不,他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的……
“雁智!你在吗!”赵飞英在村口大喊。
无人应声。
即使是赵家村,也有不少的地方要找。日头高挂,喜的是视线清、眼界广,忧的是那灼人的热度,可叫赵飞英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大汗淋漓,然而,当赵飞英见到了趴伏在地上的冷雁智时,可也是一阵的寒意。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三两步奔了近,低下了头检视著,果不其然,是自己的师弟。
冷雁智缓缓睁开了眼。
“你在这儿做什么?”赵飞英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地问著。
“对不起……”冷雁智哭著,接著的是含浑不清的话语。
触上了他的额头,果然是发著烫。
“你发烧了。”赵飞英低声说著。
“……对不起……”冷雁智喃喃说著。
见他发著冷颤,赵飞英脱下了斗篷,把冷雁智裹了住。
“……不要……”冷雁智继续呓语著,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吓人的烫。
得快去找大夫才是,他看来病得不清。
赵飞英连忙把冷雁智打横抱了起。
“师兄……”冷雁智扯著赵飞英的衣服,皱著眉,依旧呓语著。
赵飞英抱著冷雁智,快步地走向市镇。
“师兄……师兄……”冷雁智突然掏心掏肺地咳著。
“嘘,没事了,我找到你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赵飞英一边说著,一边加快了步伐。
市镇看起来,似乎像是远在天边。微微护著冷雁智的头脸,赵飞英快步走在野草蔓生的小道上。
怀里的冷雁智,只是重复著同样的话语。
“……对不起……”
“大夫?”掌柜的有点迟疑。
“怎么了?快替我请个大夫来吧,我师弟烧得很厉害。”赵飞英说著,有点著急。
掌柜的只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快步走向了东巷头,杏林居。
赵飞英抬起了头,也是迟疑了片刻。
招牌有点儿陈旧,风一吹就摇摇摆摆的,仿佛就要掉下来似的。
两片木板门也不晓得是否真的有用,单薄的木板仿佛只要轻轻一拍就会破了。
门上布满了漆黑的手印,油腻腻的一层,也不晓得是漆还是油。
门口挂了两只灰灯笼……
有一股冲动,想再回去确认一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可是,想起了自己昏迷中的师弟,似乎也不能再拖了。
“大夫……”在吗。赵飞英只是一拍,便晓得了不妙。一个手印打透了门板,木屑飞扬著。
连忙收回了手,迟疑了片刻,把手劲放得极轻,轻摸也似的继续拍著。
“大夫!大夫!有人求诊!”赵飞英高声喊著,只怕整条巷子的人都听见了。
里头没人应声,于是赵飞英又喊了好几声。不久,一个女声传了出来。
“大夫带孝,不出诊。把病患带来了就是。”
都病得这么重了,还要让他出来吹风吗!
夕阳照在了赵飞英脸上,赵飞英又急又怒,脚轻蹬,便窜身飞越了高墙。
哪来的规矩!不出诊?我把你拖了去!
只是,里头真是脏乱到……
才走了没几步,便撞倒了几个竹篓,赵飞英也只好放慢了步伐。
“大夫!大夫!”一边走著,他一边喊著。
“好那狂徒,竟敢擅自进府,快快出了去,免得叫官差拖了你进衙门!”
又是女子的声音,难不成这大夫真也是女子?
只是,回音袅袅,他可也不晓得是……
赵飞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矮房子。
里头蹲著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扇著火。被灰薰得发黑的脸,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男子。
“你家大夫在哪里?”赵飞英问著。
“……”那人像是突然被打断了思绪,吓了一跳回过了头。
“你家大夫在哪里?”赵飞英又问了一次。
“我家大夫?……可是,我家……”
“兀那贼子,要找大夫往东厢房走!”那女声又喊著。
“……多谢指点!”赵飞英也高声回了一声,连忙走向了东方。
那男子只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连忙去顾著他的药了。
“进来!”女子在房里喊著。
可是,这下子却是换成赵飞英止步了。
“这……这,姑娘,要不要您出来说就好?”赵飞英呐呐说著。
“废话!我要是出得来,容得你在这儿乱闯!”
……难不成,是身体不方便的……
“那么,得罪了,在下在外头说话就行了。敝师弟……”
“……进来。”那女子沉下了声音。
“……啊……是。”赵飞英叹了一声,只得轻轻推了开门。“那么,在下开了门,接著在下就站在门边……”
“看剑!”
急如流星的一剑,赵飞英只觉一股急风卷向前来,连忙一个偏身避过了去。
唰唰唰连续几剑,招招要夺他耳目,赵飞英敏捷地几个回身避了过,退出了门。
门又关上了。
赵飞英有些发汗。
“进来。”女子又说著。
赵飞英只是瞧了瞧门。
“在下绝无恶意,只是师弟病重,请大夫高抬贵手。”
门打了开,一个有著身孕的女子拄著剑站在门边。
“我也请您高抬贵手,我夫君最近几日身心俱疲,请让他安心休养。”
“……大夫也病了?”
“真要让他累出了病,我这为人妻的也太失责了。”那女子皱了眉。“该死,怎的……”
“姑……不,夫人,您还好吧。”赵飞英连忙问著。
“啊,你怎么可以出来?”那男子用布垫著药碗,远远地走了过来。“快回去躺著啊。”
赵飞英看著那黝黑的脸,脏兮兮的衣服。
“你……”
“……我就是大夫啊,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那男子咧开了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不许去。”
“是是是,我晓得。来,先把药喝了。”小心翼翼吹凉了药,那脏大夫一匙一匙地喂著。
赵飞英的眼睛也不晓得该放到哪去了。
“大夫……”
“你先去大厅里坐坐,出了门右转第三间。我等下去抓药给你。”那脏大夫对著赵飞英笑了笑。
“……是。”
求人难啊……赵飞英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坐了下来,不免就要感叹了。
虽然出门前已经要掌柜派人给雁智用清水擦脸,降降温,可是又能拖得了多久?
要是他有了个万一,怎么办……赵飞英捂著眼睛,难过地想著。
只是一个没注意而已……只是一个晚上,就是一条生命了吗……雁智……
“啊,对不住,您等很久了吗?”脏大夫一边走来,一边抹了抹汗,脸上的煤灰也给他擦出了三条白净的痕迹了。
“……不,没有。”赵飞英回过了神,连忙坐了正。“大夫,敝师弟真的病重。”
“唔,我懂。”
一边说著,一边那脏大夫也没闲著。抓了纸跟笔,从桌下拉出了个箱子,以及一个铜盆子。
“……大夫?”赵飞英忍不住问著。
“……啊,我都忘了,早上晒的药到现在只怕还没干哪。”那大夫喃喃说著,摇著头走了出门。“等一下可能要麻烦你多回来一趟了……你坐在那里干嘛?”脏大夫左手抓著纸笔,左臂夹了个铜盆,右手提著箱子,皱著眉回头看著赵飞英。
“……我等大夫抓药……”赵飞英小心翼翼地回著话。
“……不看到病人怎么抓药?”脏大夫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可是,您夫人……”
“唉,妇人的话啊,信一半也就是了……我回来自己会跟她说去,你别担心。”
“……大夫,我替您提箱子。”赵飞英连忙跑了向脏大夫。
“麻烦您替我打盆干净的水来。”脏大夫对著小二说著,小二拿著大夫的铜盆连忙去了。
“这位兄弟怎么了?”脏大夫瞧了瞧高烧中的冷雁智。
“发高烧。从我一找到他,他就一直说著梦话。”赵飞英叹了口气。
“怎么病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脏大夫摸了摸冷雁智的额头。
“冻了一晚上。”赵飞英看著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冷雁智。
把手洗了干净,从箱里,脏大夫取了个发亮的铜盒子。
干净洁白的手把盒子打了开,里头是发著亮的金针。
一直到现在赵飞英的心才定下了一半,也不能怪他,这乡里的脏大夫怎么样就是不能让他安心。
“请你帮我扶一下你师弟。”
“大椎穴吗?”扶起了冷雁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赵飞英问著。
“……对啊。”大夫猛然抬起了头看著赵飞英,用著是既惊又喜的表情。“原来你也学过这个吗,你跟谁学的?学到哪了?我有一些问题要跟你请教一下,我们等一下可以来谈谈吗?”
“咳……大夫,我师弟……”赵飞英不免有些后悔了,他也只知道穴道罢了。
“啊……对,我差点要忘了,哈哈……”脏大夫一边笑著,一边找著穴道。
这个大夫,真的信得过吗?赵飞英把冷雁智架了紧,脸上还是担忧的表情。
暂时是退了烧,冷雁智无意识的呻吟也停了下来。浅浅地呼吸著,似乎是舒服多了。
拉了拉冷雁智身上的被子,安下了心,赵飞英只觉得整个人就要虚脱了。拉过了赵飞英的手,那脏大夫继续诊著。
“大夫……这个……我没事。”赵飞英小心翼翼地提醒著。
“嗯。”脏大夫点了点头,开始就著桌子写他的药方去了。
“一张是你师弟的,一张是你的。”脏大夫递了两张药方子给赵飞英,赵飞英微微愣了一下。
“……对了,你懂得字吗?”脏大夫问著。
“嗯。”赵飞英点了点头。
“我手边带来的只怕连三帖都不够……”把药方子塞到了赵飞英手里,脏大夫翻著药箱。
“等天亮,你来一趟,我把药给你……哈……”脏大夫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啊,对不住……”脏大夫擦了擦眼睛。
“……大夫要不要先在这儿歇歇,天色也晚了。”赵飞英连忙问著。
“不了,我得先回去,内人身体不太好……”大夫收著东西。“我先给他扎了几针,等一会儿煎好了药就能喂他喝……如果他再烧,记得立刻找我过来,千万别再拖了。”
“啊……是,大夫,我送您回去。”赵飞英说著。
“不用不用,我认得路,你赶快去煎药……对了,我把煎药的方法也写在上头了,你看得懂吗?要不要我解释一遍?”
“谢谢大夫,不用了。”赵飞英笑著。
“客倌客倌,您没遇上……”大夫离开后,小二鬼鬼祟祟地跟赵飞英说著话,一边还把手切上了脖子。
“……我是躲得快。”赵飞英无奈地说著。
“大夫?大夫?”赵飞英又去拍门了。
里头响起了少许的谈话声,接著,便是那位自称姓南方的脏大夫。
此时,洗净了脸,脏大夫摇身一变成了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地方大夫。
已经是夜深了,这位大夫虽然穿反了衣服,可是,大致上还是清醒著的。
“十分抱歉,敝师弟又……”赵飞英只觉得有些难以出口。有了身孕的人是该好好休息的,这点他也知道,只是,看著冷雁智怎么样也降不下来的高温,也是把他急坏了。所以,硬著头皮,等不到天亮,还是来打门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快去吧。”南方大夫也是很著急的。“别拖太久了,我以前的几个病人可都是拖了太久,给烧坏了脑袋。”
“是,请让我帮您拿箱子。”赵飞英接过了有些重量的药箱。
“麻烦了。”南方大夫对赵飞英笑了笑。
“言重了,大夫。”赵飞英诚心说著。
“烧退了,再吃几帖药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我送您出去。”
已经记不太清究竟大夫已经来过几次了,赵飞英再度放下了心,送南方大夫下楼。
才回到房门,便听到了一阵掏心掏肺的剧咳。赵飞英连忙开了门进来。
“还好吗?”赵飞英拍著冷雁智的背,低声问著。好不容易止了咳,冷雁智倒头就蒙上了被子,不敢看他的脸。
赵飞英瞧了瞧,无奈地摇了摇头。
“喝杯茶,润润喉。”倒过了杯水,赵飞英摇了摇冷雁智。
伸出了一只手,露出了半张脸。冷雁智接过了杯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喝著,一边用著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