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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山河策_派派小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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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览突然大笑,颜色一转,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端端正正对奚子楚施了一礼,诚恳道:“奚将军是河西第一名将,在下区区一书生,若是说起戎马倥偬,如何与奚将军相比呢?”
  奚子楚这才脸色稍缓,转身问道:“今日这一次交锋,我们损失多少?”
  “我们死了九十三个步卒、十六名骑兵、丢了三辆战车;对手死了一百余名步卒、二十二名骑兵,没有损失战车。”他身边随扈的武士连忙拱手回答:“伤亡差不多。这是一次梁国人的突袭,规模不大,与前几次相比差远了。”
  “相持近一月了……”云渊骑在枣红骏马上,悠悠一声长叹:“这何时是个头啊,打不能打,退不能退,窝囊死了。”
  “不要急,”太傅一笑,掉转马头眺望着茫茫夜色:“快了。”
  前方远处,高大的阳谷关静静矗立在夜色里,像沉睡的巨人。
  突然有一缕幽幽的琴声,飘渺地飘了过来。三个人同时一怔,忍不住一起举首望去——
  
  今天是十五了。
  清理战场的武士们都已经退了下去,茫茫旷野一片萧瑟的寂静。
  一轮圆月升天天空,压下去了满天繁星,有种凄厉的白。杀戮与咆哮的战血也有疲乏的时候,白日杀伐的战场寂静无声,营帐在夜色里一望无际,似乎可以听到战马低嘶的声音。
  白日的烽烟尚未散尽,不知是不是看到的鲜血太多,武士们抬头望去,那惨白的月,似乎发着微红的光。
  而冷月之下、城墙之上,正燃着一炉精致的熏香。那是一只精美的青铜饕餮纹炉,淡淡的烟弥漫在这月色之下,居然隐隐散发着柔弱的微光,淡得几乎看不见。
  香炉边,放着一架五弦的乌漆桐木琴;一个修长的身影,身着衣袖宽大的儒袍,在微红的月色之下,正对着满地尸骨狼藉的广阔战场、和空气中充溢的血腥与肃杀,轻轻拨动琴弦。
  一曲悠悠古调,在沉寂的战场上回荡,被北风传递,似乎可以飘得很远。
  
  虎贲卫大营外的箭垛边,巡营的将军和太傅也忍不住勒住马缰停在了那里,静静地倾听。
  一时间,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沉默了下去,高大的阳谷关上、森严的虎贲大营里,值夜的武士一起抬头仰望天际同一轮悴白的圆月,清泠泠的月光洒在城头,仿佛连月色都冷了下来。
  一夜征人尽望乡。
  
  “我开始怀念咱们凉州的酒了,”云渊轻声叹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冷?”
  “这是《雪月四弄》。”他身旁一身紫色华贵战袍的将军接口。
  “哦,是什么来历?”云渊奇道。
  白衣谋士已经抚掌轻叹:“这是前朝简帝时,云梦琴师谢宓到帝都长安朝见天子时所奏的古曲,咏雪月之夜的清幽,故名《雪月四弄》。当时宫廷琴师纷纷叹服,不敢再与他同台献艺。能把此曲弹出这般孤寒之境,真是国手!只可惜琴声有阴郁之气,此人似乎胸中有块垒郁结,难以轻易浇灭。”
  他慢慢道:“这个人,恐怕就是天策军一品文书大夫,简歌。”
  云渊恍然道:“啊,是‘双凤雏’的简歌!”
  简歌曾是梁国宫廷琴师,出身卑贱,奚子楚傲然道:“不过是个优伶。”
  “就是这个优伶,把咱们困在阳谷关下这么多天!”云渊摇摇头,忽然笑得有丝狡黠:“太傅,你可会这首曲子?咱们可不能被比了下去!”
  奚子楚轻哼一声。他是世家子弟,虽然纵横大漠、戎马倥偬,但却颇识音律、喜好中原文化。这曲《雪月四弄》琴谱早已在战火中失传,加上音律极难,百余年来可以弹得下来的人就不多,更不曾听说谁用箫吹奏过。
  王览微微一笑,已经从腰间抽出洞箫放置唇边。他微微垂眸,箫声就像流水一般,伴随着月光流溢了出去。
  奚子楚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琴箫乍然合奏,居然衔接得天衣无缝。没有人再说话,悠悠古调中,两位将军都轻轻用手在马鞍上扣起了节拍。
  
  一曲终了,琴声断绝。
  奚子楚目光一凌,在琴音断绝的一霎那,刷地拔剑出鞘。四周的武士顿时回过身来,纷纷立起斩马刀,戒备地盯向前方,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那边却传来一个声音,却听不出喜怒,朗朗道:“阁下箫技了得,只可惜箫声里锋芒逼人难以掩饰;难道阁下不知,锐锋易折?”
  王览挑了挑眉,放下洞箫,针锋相对:“足下琴艺堪称国手,可惜阴郁孤寒之气太甚压过了本调的清幽;难道足下不知,寒极则脆?”
  那个声音忽然顿了一顿,道:“阁下可是河西王太傅?”
  王览朗声一笑,尽管对方看不见,依然拢袖拱手,高声道:“河西王览,见过天策军一品文书大夫!”
  双凤雏的直面相遇,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城墙上陡然一片刀光闪烁,几乎压过月色,城墙下一阵响动,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行进。森寒的杀气逼人而来,空气陡然几乎凝结。
  云渊低喝:“结阵!”
  无数铁甲武士从阴暗处迅速涌出来,闪电般形成三层错落的野行阵。这种兵阵结阵迅速、专用于危急时刻的护卫,第一层铁盾,第二层弓弩,第三层是寒光凛凛的斩马刀,护住了所有的方位,牢牢将太傅与将军保卫在正中。
  王览低低一笑,朗声道:“在下今日只为雅兴,不为刀兵。一曲听完,心愿已了,简大夫,可以让你埋伏的弓弩手撤下去了,在下恕不奉陪了。”
  虎贲卫的人马保持兵阵、迅速掉头而去。王览回头看一眼阳谷关高大的城墙,清冷的月色之下,依稀可见那一架古琴后淡淡的人影。太傅长叹,低低道:“大敌当前,这种琴声,是亡国之音啊。”
  
  简歌凝目看向对手撤退的方向,夜色里远远只能看到似乎一队骑兵拨马回转,马匹声整齐沉稳,竟然丝毫不乱。
  城墙下阴影里,一队梁国弓弩手看到对方离开,悄悄撤回。
  “妈的,居然让他们给跑了。”一边全副重甲的将军还剑入鞘,咒骂一句。
  简歌的手按在琴弦上,淡淡道:“秦将军,你太急切了。你知道今晚虎贲卫巡营者是谁?河西王太傅王览、虎贲卫都统领云渊、羽卫上将军奚子楚!王、奚二人都是雅士,如果让我多与他们周旋片刻,我们的弓弩手自他们右方悄悄引进、截断后路,你率步卒自左侧包抄,就算不能活擒对手,至少不会让他们完整回营!”
  他顿一顿:“如果成功,我们不用费多少兵卒,甚至不用秦将军冒险,就可以逼退虎贲。”
  
  “说得好!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简大夫,那样你就可以大功独揽了不是?我秦焕有那么傻么?”梁国名将秦焕,瘦削高大、鹰钩鼻上一双细长的眼,在月色下微微闪动着森寒的光。他嗤笑:“你的阴毒招数,还是留给可以提拔你的人吧!”
  他瞟了一眼琴案上的香炉,斜看简歌一眼:“这御香‘冷紫’可是国君爱物;对大夫,国君可真是大方啊。”
  他冷哼一声,挥手召唤撤下城墙上的带刀武士,领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撤回城中去。
  
  “大夫,这秦焕也太目中无人了!”简歌身边侍立的武士怒道:“他一直嫉妒大夫声名远播、远胜于他,处处找大夫麻烦!依我看,这阳谷关只有大夫一个人尽心尽力守城,其他将军若不是贪生怕死,就是争权夺利!”
  简歌放在琴弦上的双手慢慢握紧,看着秦焕消失的方向,低低道:“败军之兆!阳谷关,我一个人守不住了……”
  “大夫怎么如此说!”武士惊讶道:“大夫守关固若金汤,与虎贲铁骑相持二十余日、交战不下百次,虎贲卫只能防守不能攻城;他们远征疲惫,这么拖下去,只有退兵一途了!”
  简歌眺望遥远的夜空,久久沉默。那浩瀚苍穹上,明月的光华夺去了所有星子的光辉。
  “不。”简歌低低道:“我总觉得,虎贲卫迟迟拖着不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等什么?等援军?”武士哈哈一笑:“就是虎贲卫倾巢而出,又能奈我们阳谷雄关和千丈弩何?”
  简歌摇了摇头,突然眼光一凛,呼地立起,失声道:“那是什么?!”
  远远地月色下,似乎有一队人马,在夜色里踏起一片尘沙,向着虎贲营寨的方向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将军和太傅刚刚走到营帐边,立刻有持刀校尉飞奔过来,急促道:“太傅、将军,公子密使来到!”
  三人一震,互相对视一眼,立刻疾步过来。
  两名挎刀校尉已经被引领者疾驰过来过来,扑通一声跳下在三人面前施了一礼,呈上一卷密卷,上面插着一尾长长雁翎:“请太傅、将军过目!”
  白衣谋士迅速接过打开,上面飞扬跋扈地书写四个大字——
  日出破城!
  他眉宇间顿时舒展开来,大袖一挥,眼睛里亮光逼人:“主将云渊、副将奚子楚听令!六军齐发,攻城!”
  
  霎时间,尖锐的号角声顿时划破了寂静,金鼓齐鸣,六军喊杀声破空而来。圆月已沉下去,阳谷关在浓重的夜色里撼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妞们的意见,一雪已经修改了,这章是新加的,为了缓冲伐梁的过渡。大家看是不是节奏压下来了一些?
亲们有意见尽管提哦~


第六章 穿云箭

  “将军!将军!”
  亲卫冲进营帐的时候,两名武士已经正在为秦焕披甲,秦焕厉声道:“不要慌张!”
  亲卫喘着气,瞪大眼睛:“将军,攻城了!虎贲卫攻城了!”
  秦焕一路疾奔,翻身下马大步踏上阳谷关城墙,举目望去,茫茫旷野上一片火光熊熊,铁甲军团像黑色的云,席卷而来。
  “稳住阵脚!云渊在找死么?突袭多少次接连失败,还要故技重施。”秦焕诧异,忽然大笑:“很好,将虎贲的将军们都给我引诱过来,一举全歼!再调一千兵马,分左右两翼包抄,将虎贲给我割成小块,一块一块逐个吃掉!”
  
  阳谷关城门轰然打开,流水一样的骑兵飞驰出去,去截断攻上来的虎贲军团。但几乎与此同时,虎贲铁骑两支锥形大阵奔腾而上,铁骑与铁骑直面相遇!
  同样是骑兵,梁国的精骑终于对上虎贲的时候,一个像残秋的衰草,一个像大漠的狂风——铁甲军团像风雷滚入云层,千百柄斩马刀高高挥起,呼喝着冲进战场;梁国的骑兵这些天的对峙已经见怕了虎贲的猛烈,在这铁甲军团面前,就像雄狮蹄下的羔羊。
  当一把长刀从眼前横扫而过,骑兵的将领避无可避,惊恐大喝:“快架千丈弩啊……”
  他的头颅高高飞起,剩下的话被淹没在了飞溅的鲜血、与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
  与此同时,一排排玄黑的强弩之箭,像毒龙吐出的毒液,铺天盖地破空而来。
  千丈弩射程三百步,虎贲铁骑的搏杀被阻截到了阳谷关三百步之外。梁国三千副千丈弩全部出动,瓮城、城头密密麻麻全部架上了黑铁劲弩,一轮轮地射下去,像一面巨大的屏障,将攻城的步卒与铁骑隔绝在关城外;战马惨烈长嘶,铁甲武士们一批批倒下去,却一批批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来。
  “虎贲铁骑之剽悍勇猛,真是名不虚传……”城墙之上,大夫简歌脸色悚然震动。
  他旁边一名将军喃喃道:“如果没有千丈弩,这座雄关,如何守得住?
  火光冲天,阳谷关在咆哮的夜色里颤抖,虎贲卫的铁甲军团,在千丈弩之下,举步维艰。
  秦焕调兵遣将,城门再次打开,天策军铁骑倾巢而出,将攻上来的虎贲军团切割成小块,逐个歼灭。阳谷关下殊死挣扎的虎贲卫,几乎要支持不住了。
  
  漫长的黑夜渐渐过去,东方已隐隐发白,晨曦逐渐升起。
  “到时候了,该来了……”
  白衣谋士在一队铁骑亲卫牢牢保护之下,高高站在一处高岗之上,凝望着前面惨烈的战场和天际已经泛白的夜色,眉头慢慢舒展起来。
  “羽卫上将军奚子楚听令!”云渊断然大喝:“率五百铁骑领兵突围,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梁国主力!”
  
  战场中央,铁甲军团像黑色的云,被洪水般不停涌上的梁国骑兵牢牢围困,逐渐淹没。
  紫袍将军像一道闪电,他拔剑出鞘,高举长剑,在他身后的黑甲武士如同重云奔涌,铁蹄踏过了战友与对手的层层尸体毫不回头,挥起斩马刀呼啸着席卷而去。大漠风沙里练就的惊人战斗力立刻像惊雷一般,霎时间震动了整个局势。
  “这是……”阳谷关高大的城墙之上,秦焕望着那挺拔孤峭的紫色身影,悚然震惊:“河西第一名将,奚子楚?!”
  紫袍将军的人马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被围困的虎贲铁骑外缘,呼喝着举起斩马刀,形成如同一支长箭的锋阵,向天策军骑兵的心脏刺去,为被围困的兄弟杀开一条血路。
  他身边的武士指着前方杀气沸腾的战场,轻声道:“此人是奚子楚,奚氏长公子、公子怀璧的爱将。号称河西第一名将,只是比主将云渊小了十多岁,资历尚轻,所以是副将。”
  “第一名将……云渊把最后的老本都压上了。”将军微眯双眼,厉声喝道:“拿弓来!”
  立刻有武士双手跪献一把长弓,黑沉沉的弓身镶嵌八颗黑曜石,长三尺余;那箭长度几乎是寻常长箭的一倍,箭镞玄黑,上暗雕螺旋深纹;这样的箭射中人后,在皮肉间拧转,杀伤力几乎是寻常弓箭的数倍。
  他张弓搭箭,缓缓将强弓挽成一轮满月,对准了那个挥剑驰骋的紫色身影。
  
  紫袍铁甲的骑士以不可思议的骑术,在马背上腾挪起跃,他偏身闪电般躲过十余把长枪同时投刺的瞬间,两名骑兵一前一后同时挥着斩马刀劈头横斩,电光石火间他翻身后仰,一剑刺入后者心脏的同时,前面骑兵的脑袋被后面那一斩砍了下来。
  他一把抹去脸上溅上的血滴,大喝:“虎贲听令!撤军!回营!”
  一箭破空。箭声呼啸,自身后传来。
  紫衣骑士闪电般回头,反手一剑,金铁交鸣,箭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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