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倾天下 作者:亦尘亦生(纵横网2012-6-9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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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往事如烟
记忆之中，赵慕鸾的母亲慕锦心，总是低矮的，慕锦心本出身名门，端庄贤淑，虽没有惊世之貌，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可在父亲面前，母亲总是无微不至又小心翼翼的，而父亲对母亲却总是客气而疏离的。那样的冷漠有时比厌恶更可怕。厌恶至少是曾经在乎，而冷漠是从未在乎。那时候，慕鸾还小却很早慧，她看得出母亲心里装的都是父亲，可父亲心里装得都是另一个人慕鸾的姨娘，亦是锦心的亲妹妹，慕含的生母慕婉心，前任的“凌国第一美人”。据说不仅是她爹爹的挚爱，也是她皇叔的挚爱，美人总是惹男人爱慕的。姨娘这样的美人，自然配得上这样的传奇。可惜，红颜多薄命，婉心在生慕含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在慕鸾的记忆中是没有姨娘的模样的。不过，见过婉心的人都说，慕含与她长得七分形似，九分神似。所以见慕含如见婉心，爹爹便是如此，总是对着慕含痴痴的笑，对慕含的宠溺更是不用说的。除了娘亲，大多人都是更喜欢慕含的，爱美之心，也无可厚非，鲜有人疼的慕鸾很小就学会了坚强，总是委曲求全的娘也让她不忍心依赖，既然无法受到庇护，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更强大，变得能保护自己，变得能保护娘亲，变得能成为那些爱自己的人的依赖。
本就聪慧的少女，又十分好学，于是渐渐成为了旁人口中的天才，每当有这一类的夸赞时，慕鸾都禁不住苦笑。通常天才也许只是比常人厉害那么一点点，却比常人刻苦一大节，那些抱怨统统被少女转化为沉默，那些过早丧失的关于依赖的能力统统被少女转化为自制力，有多少冷漠是从坚强开始。
某个明媚的午后，身穿宫服的太监，来到佩王府，打开一卷黄帛，朗声读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常盼儿女相伴，然膝下无女，憾之。见鸾、含二女聪敏可爱。故召其如宫，特封昌平公主、盛平公主，以望相伴左右，速择日入宫，钦此。”
于是七岁那年，这样的一纸诏书，慕鸾与其妹慕含便踏入这深深宫闱。
凌皇喜爱慕含是自然的，都传表面上凌皇召她们两姐妹进宫是因为膝下无女，可这样的理由在男贵女轻的时代总是显得荒唐（虽从前也有过女皇，但毕竟极少，尤其在凌国这样的南派民族），实际上是因为慕含是婉大美人与凌皇的女儿，凌皇深爱婉心，只是当年夺位之时痛失爱人，让佩王钻了空子，如今将慕含接来弥补过去，更是一解相思之情，至于慕鸾只是为了不让慕含显得特殊，掩人耳目的幌子。慕含本就貌美，，不仅凌皇宠爱，皇表兄们也是对她喜爱至极，不过，二皇子亦城除外，他历来行为有别与常人。
慕鸾对这些也因为见的多了，就麻木了，但麻木只是疲于感觉，并不是没有感觉，她只能让自己变得坚强，更强大，每当凌皇与慕含嬉戏之时，慕鸾就把自己埋到学艺中去，从刺绣音律到治国带兵，来者不拒。然而慕鸾是女孩，只能偷偷的听皇表哥们上的治国之课，原本在外面的她很难听的清楚，只能半猜半疑。可幸好有这二皇子亦城，本就痴痴傻傻，先生对他得管束自然没那么严格，只要他还算安分，能理解个大概就好。他总是要大声朗读课文，问题也变得很多，而且竟是些很基本的问题，先生念他愚笨，有异常人，反应慢，但还是肯学的也就不忍心拂了他学习的热情，总会为他解答。不过这样可大大方便了慕鸾，不仅能听清内容，那些问题也正是她这个初学者心中的疑惑，又加上慕鸾本就聪慧，自然是受益匪浅。
可是，一次凌皇来视察，还是发现了当时正听的忘情的慕鸾，凌皇将慕鸾叫过去，问道：“慕鸾可是对皇表哥的课有兴趣？”
“……是”慕鸾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哦？你一个女孩子，怎对这男儿的知识感兴趣？”凌皇对慕鸾的承认有些微诧异。
慕鸾突然跪下，说：“皇叔，含妹妹已经可以带给您一切女儿带给父亲的快乐，皇表哥们虽可成为皇上的爱将，却因这皇位让皇叔无法完全信任。慕含虽一介女流但斗胆，向皇上自荐，望成为皇叔的谋士，手下的良将，以分担皇叔的忧思。”
凌皇愣住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说：“慕鸾果然非寻常女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向，日后定作为非凡。”
“皇叔谬赞，慕鸾只是希望不做无用之人，能尽己所能分担些许皇叔身上的重担。并不敢有其它狂妄之想。”
凌皇眯了眯眼看向慕鸾，说：“年轻人本当有志，好，朕就准许你与皇儿们一同上课，必待你如贤才。”
“谢皇叔。”
就这样，慕鸾开始名正言顺的学习，亦开始暗中执行任务。无法得到如对慕含般天生的宠爱，那么就用能力让你得到欣赏，在那些本应少女怀春的岁月里，慕鸾总是冷静的可怕，可是无论多努力，利用终究是要比爱轻贱的许多……
慕鸾睁开双眸，把扯远的思绪扯回来，转过身，看见白衣飘飘的亦城正站在她身后，一改平时痴傻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有了应有的神采，嘴角挂着一丝动人的笑，衬得本就英俊的外貌更加俊俏。
“二表哥怎么也在这？”
“出来看月亮。”
“哦？可今天不是十五六，月亮细小的很。”
“谁说只有圆月才漂亮？”
“呵呵，是啊，表哥向来品味独特的。”
“呵呵，表妹此言差矣，月亮向来是圆的，只是我们大多欣赏不到，因为我们只看到它会发光的部分。”
“哦？”
“就像鸾儿。”
“呵呵，表妹愚笨，不懂表哥的意思。”
“哈哈，表妹聪明绝顶，怎么会不懂呢？！此去崎山，路途险恶，表妹定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表哥关心，慕鸾自会小心。”
“小心就好，夜里风凉，早些回去吧。”
“那慕鸾现行告辞，也请表哥早些休息。”慕鸾转过身，往远处走，刚走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叫“鸾儿”回过头，之看亦城专心赏月，仿佛自己幻听了一般。于是摇摇头继续前行。
慕鸾不知，在她身后，那双桃花眼一直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
第三章 剿灭山匪
时值深秋，太阳挂的很高，照在士兵的铠甲上，连反射的光芒也有些刺眼。慕鸾与亦阳，并排骑着马，在队伍前方走着。他们一同奉命前往崎山剿匪。
入夜，营帐中亦阳与诸位将领紧张谋划着明天的作战行动，而慕鸾的营帐点着灯，仿若有人在灯下阅读，看上去安静的很。而在山上深处的某片树林里，女子身着利落的莹白长衫，青丝束起，虽然英气，但柔软的身段依然透露出属于少女的曼妙秀气，负手而立，背对着一个目光深冷的布衫男子。
“段都统，近来可好啊？”
“你是何人？“
“自是救你的人。”
“我何时身处险境，需你一个女子相救？”
“段都统，莫要装傻了，你三岁习文，五岁习武，七岁被当地奉为神童，十岁得凉皇赏识，十二岁就指挥的了边关之战，怎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哈哈，姑娘说笑了，在下可担当不起这段某的荣耀，不过一山间野寇而已。”
“说笑？那都统左肩上那块在边关之战中的箭伤也是说笑？在发现被委以重用只是为别人做嫁衣而被派去别国做细作的怨恨也是说笑？在看清前路险恶后也因为忠胆赤诚而义无反顾的去执行也是说笑？因行动露出马脚，而被故国无法原谅不得不落草为寇也是说笑？”
男子没有说话，摸了摸左肩，面无表情。
“神雀营会怎么对你，你应该很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想姑娘是真的误会了，在下的确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误不误会，你最清楚的不是吗，言尽于此，告辞。”说完女子一闪身，消失在丛林里。
男子在原地处摸了摸鼻子，依然是深冷的目光，本应俊朗的眉却总是拧起来仿佛化不开，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扫视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在男子离开后，刚刚躲在丛林暗处的女子出来，那张清秀的面容正是慕鸾，“呵呵，果然是训练有素，只是你越撑着越能证明我的判断，段、明、佑！”她喃喃道。
翌日，大皇子亦阳，带大军从三面围剿山匪，唯有东面是悬崖，无法进攻，便派慕鸾带人镇守于此，待山匪逃窜至此时一举歼灭。如此之大的阵势，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伙山匪绝不简单。
三路兵马虽路遇抵抗，但还是没什么悬念的攻上山顶，亦阳带人赶到东面悬崖。
“慕鸾表妹，你这里可遭遇突袭？”
“没有，这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刚才攻山之时，虽遭遇反抗，但我总觉的不对劲，三番两次劫我官银，成地方一霸之匪，不该如此轻易就范，我怕是战略部够周全，他们向东面攻来，慕鸾表妹遭遇什么危险，于是带人先赶了过来。”
“多谢表哥担心，慕鸾一切安全。”
“这就好，否则我该如何向皇上复命，如何向慕含复命。”说起慕含，亦阳嘴角出现一抹难得的温柔。
就在这时，匪贼突然出现，几个布衣大汉手提利刃，半蒙着脸，在中间的领头人，目光十分深冷。两伙人正面相逢，将士们看见匪贼立即拔出刀剑，直指匪贼。
“前方已是绝路，尔等还不束手就擒。”亦阳喊道。
“老子们就是死也不向你们这群狗杂种低头。”山匪们叫骂道。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兄弟们上。”亦阳的副将喊道。
“慢，”慕鸾一袭青色纱衣，风将衣摆吹的飘扬。“将军莫急，让我与他谈谈。”
她向前一步，向山匪喊道“阁下且听我一言，我乃凌国昌平公主，今日特奉皇上之命前来规劝尔等归顺朝廷，各位能引得我朝廷如此大动干戈，想必定是能力非凡之人，怕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落草为寇，若各位愿为朝廷效力，定不会亏待诸位，也能让诸位有机会拯救与你们一样身怀绝技却命运不济之人……”
“老大，少听那帮人放屁，朝廷里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冲上去，能杀几个是几个，也不枉大家兄弟一场，死得也壮烈！”
“老二，一会儿你带人从右面冲上去，老三你从左面冲上去。能杀出去便杀出去。”
“老大，那你？”
“我去劫持那个女人。”
“老大，不能这样，我们要生一起……”
“男子汉最忌讳婆婆妈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们，和你们在一起，值！后会有期。”说完男子向前走去，大笑道：“哈哈哈哈，既然朝廷这么有诚意，识时务者为俊杰，那……”话还没说完，只见他一个闪身就冲到了慕鸾面前，用刀夹在慕鸾脖子上，大喊：“可惜老子不是俊杰，是山贼！哈哈。”此时剩下的山匪兵分两路，冲上来。
“快，围住他们。”亦阳喊道。
“不要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便杀了这个女人。”
“你不要乱动，这么做只是负隅抵抗，我朝廷本有意召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管你什么酒，你先放了我兄弟们，否则，我便……”说完，他持刀，将慕鸾勒得更紧了。
“你再如此对待公主，我便将你兄弟一个一个的杀掉，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是一国公主的命值钱还是，我们这帮山匪的命值钱！”
“你！……”
“阁下有所不知，我既已负皇命而来，若无法完成，有辱皇命，不如一死，和如今你这样待我也没什么不同，两者既已无区别，又何谈威胁二字？”
“少废话，老子就不信他们会不顾你！”这时男子的手却像是有点泄气。
亦阳的副将抓住机会，在暗处瞄准男子的手，射出弓箭，正中男子手腕，慕鸾乘机逃脱，男子的刀从手中脱落，他转身向悬崖纵身跳下，亦阳等要凑过来，慕鸾摆了摆手说，“人已经掉下去了，这谷崖太深，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况且我等为剿匪招贤而来，如此当如何交代啊！”
“表哥此言差矣，真正的寨主怎么会牺牲自己呢，这必不是寨主，寨主在那群人中，已被我们生擒。”
“哈哈，还是表妹聪明！”亦阳点点头的大笑道。
“哈哈，剩下的可否交给表哥？”
“表妹放心，我必当完成任务。”
“提前祝贺表哥又立一大功了。”
“表妹说笑了，这功劳还得是你我二人共享啊。哈哈”
“哈哈”
亦阳等人在大笑中离去，他们不知，大凡英雄，掉了悬崖都不会死，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四章 死地后生
营帐中，亦阳坐在用虎皮做的椅子上，眉头紧锁，一脸怒气。他的副将青崖跪在营帐中间，低着头。
“青崖，你今天护主有功啊。”
“这是属下的职责。”
“职责？哼，你的主何时变成了昌平公主！？”
“属下不敢，属下只为殿下效忠！”
“为本殿下？你向来机灵，难得不明白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可是，臣斗胆……殿下，借山匪之手固然是一招妙棋，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公主有闪失，即便能向皇上复一时之命，也难堵众人悠悠之口，即便堵的了这悠悠之口，皇上向来暗中与昌平公主关系非同一般，此次派公主前来必然会有暗中安排，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原委。到时候即便明面上皇上不说，暗地里也会有所惩戒。属下不愿看殿下为搏红颜一笑，与皇上失和，有损前程。才自作主张，出此下策。望殿下三思，一切以大位为先，得大位，得天下，怎会无法得美人。”
亦阳看着青崖，若有所思。后开口道：“呵呵，青崖，你果然聪明绝顶。倒是我糊涂了。”
“属下不敢当，只是希望恪守职责，为殿下效劳。”
“哈哈，敢直言，才有作为，是我误会你了，起来吧。”
“谢殿下，末将告退。”青崖转身走出营房。
亦阳在营中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得美人，弃天下？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这个慕鸾迟早是个阻碍。青崖，希望你真如你所说，效忠的主人是真的没有变化才好啊。”
崎山东面，悬崖谷底。一片青葱掩映的开阔处，立着块石碑，写了两个字：后生。这片谷便有个为多数人所不知的别名：后生谷。慕鸾带着面具，站在石碑旁，看着从远处手腕受伤跌撞而来的男子。
“你还是来了，这里是上好的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