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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雀栖梧枝-第12部分

小说: 雀栖梧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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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正好是夏日,穿这样的里衣就不热。”见到雀儿脸上的笑容变成叹气,陈氏把里衣放下:“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叹气?”
  
  雀儿搂住陈氏:“娘,当日你怀孕时候,爹是怎么对你的,我以后变的腰粗如桶,走路像鸭子,也不知他会怎么看?”陈氏被她这话说的笑了起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婿不是那种轻薄人,况且杜家家风如此严谨,你无需担心。”
  
  想起杜桐在自己有喜后的表现,雀儿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母女俩又在那里看起针线来。
  
  杜桐回来的时候,陈氏已经被送到客房歇息,雀儿正在灯下笨手笨脚的绣着一个兜肚,见丈夫进来,急忙要把兜肚放下,杜桐已经走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不要起来,你现在要多坐不要动。”
  
  雀儿抿唇一笑:“娘和婆婆都说过,等以后肚子大起来,要多走动,这样才好生,坐的过多倒不好。”虽然这样说,雀儿还是打了个哈欠,别的不说,孕妇嗜睡倒是真的,杜桐见她半合上眼睛,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午间没有歇息?”
  
  杜桐的呼吸喷在雀儿脖颈上,雀儿觉得痒酥酥的,他的怀抱很暖,雀儿更加想睡,在他怀里挪动一下,雀儿的头就靠到他肩膀,沉沉睡去。
  
  杜桐抱着妻子,虽然雀儿比原先要重了一些,但杜桐却浑然不觉,娶媳妇,现在媳妇又怀了自己的孩子,真好。
  
  虽然是新年大节,但宁家的丧事还是在办,宁杜两家的婚事虽然没有下聘,比起一般人家,杜家对宁家还是更多关注。杜老爷带着杜桐杜棣去帮忙不说,连杜太太都去了两次,帮着招呼客人,安慰女眷。
  
  雀儿有孕,自然不能去丧家,杜太太不在,她也就管一下家,还有一些应酬,虽有吴妈在旁协助,但雀儿还是觉得这管家的难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不过她是个不服输的人,再难的难题也要咬牙顶上。
  
  等到了宁家出丧的正日子,杜老爷和杜太太还要去送葬,这样人家,出丧是件大事,宁太太早和杜太太说好,省的她来回奔波,头天就到宁家住下,送完葬之后,还要帮忙收拾,连头带尾就是三天。
  
  这和杜太太出去一天,到晚上回来,雀儿还能去请教一些事情,哪里处置的不对,这里要怎么处置,足足三天时间,都要雀儿一人做主。
  
  虽说杜桐安慰她,三天很快就会过去,况且还有吴妈在旁帮忙,雀儿还是感到紧张不已,打点好杜太太她们的行李,雀儿送她们上了马车,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抬头看看身后高大的房屋。
  
  雀儿镇定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迟早自己要掌家不是吗?想到这里,她回头对身后的仆从们示意,带着她们走了进去。
  
  这当家头一件事就是饭食,虽然杜家只剩下雀儿,杜桦和杜梁三个主人,可是雀儿是孕妇,杜桦和杜梁都是孩子,平日又不是雀儿安排饭食,如果杜太太走了三天,让杜桦和杜梁饿瘦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管家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写了,滴汗中。




姑嫂

  心里虽这样想,但雀儿脸上可不敢带出一点焦急之色,管家娘子们挨次进来请示事情,还算年节里面,所有的大事不过就是元宵灯节的宴会,杜太太走之前已经交代过雀儿,雀儿照着她的话吩咐下去就是,纵有一两个管家娘子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见雀儿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把话咽下,领了吩咐而去。
  
  虽说事不多,发放完她们也半个时辰,雀儿觉得口里干渴,身子还有些软。一直在旁伺候小冬急忙端上一碗茶,又在雀儿身后放了两个靠垫,青宁过来捶着腿,雀儿喝完茶才觉得口里好受些,瞧瞧时辰,也该预备午饭了。
  
  雀儿咬了下唇,往日杜太太都是等厨房送了菜单过来看了,然后斟酌几道菜的添减,虽说挑食不好,不过杜太太还是记得孩子们都爱吃些什么,每顿饭少不了要有一两道孩子们爱吃的。要是每道菜都是小姑子小叔子不吃的,那自己这个大嫂,可就半点面子都没有。
  
  雀儿手里拿着厨房递上来的菜单,眼看着菜单,只是不说话。送菜单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媳妇,见雀儿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单子,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早知道今日就不送单子过来,厨房管事的说大奶奶哪知道什么好坏,只要看见有鸡有鸭,就当是好的,自然允了。
  
  谁知大奶奶接了单子什么都不说,小媳妇心里不由有些发毛,雀儿这时总算有动静了,她把单子一放,小媳妇走前一步想接。雀儿却没递过她,只是把单子丢到几上,笑看着她:“这虽说是大冬天的,可也不能不是卤的就是红烧的,再不然就是腊肠,这菜蔬总要的,窖里总还有白菜吧,拿出来做个醋溜白菜,菜心用板栗炒了,晚饭就添这个,那鸡也别红烧了,用八宝炖了,三叔这几天有些咳嗽,喝这个最好。”
  
  雀儿说一句,小媳妇应一句,等应完了,小媳妇还没走,雀儿看着她:“怎么,还不下去预备?”媳妇忙行礼预备下去,走到一半又想起单子还没拿,忙又退回来,从几上取了单子又行一礼才走。
  
  雀儿等她走了,这才松了下来,刚才说那几句话的时候,生怕这小媳妇驳自己回去,这有势力的仆人,不肯听主人吩咐的事情,又没少听过,还好自己神色没有慌乱,说话时候声音也响亮,这才镇住。
  
  午饭时候,只有雀儿和杜桦两人用饭,杜梁的饭是命人送到他房里的,见杜桦每样菜都夹了些,那道醋溜白菜还多夹了两筷,雀儿的心这才放下。姑嫂吃完饭,丫鬟们把桌子收拾干净,若杜太太在时,杜桦还要陪杜太太坐一会,现在只有她们姑嫂两人,杜桦也没有先回房,姑嫂两人就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阳光照在杜桦的脸上,她平时举动端庄,往往都会觉得她是个大人模样,此时迎着光看,见她肌肤白皙,一双眼也是又圆又大,偶尔闪过好奇的光,倒比平日看着多了几分亲近。
  
  想起杜桐所说,雀儿不由笑道:“你哥哥常说,他平时最疼的就是你,让我和你多亲近亲近,我虽是个闲人,可惜小姑你忙于课业女工,数次想寻你说话而不得。”
  
  听了雀儿这话,杜桦的眉不由挑起,人之亲近,和人心有关,对她的种种,不过是遵了杜太太的吩咐而已。纵然这几日亲近些许,也不过是念在杜桐的面子上,雀儿话里却没有怨言,杜桦不由看向这位大嫂,见她笑意盈盈,并不见一丝一毫之怨。
  
  杜桦不免思索起来,这位大嫂虽说出身低了些,可是照爹的话说,她临危不乱,是有智谋的人,按娘的话说,进了杜家,就是杜家的人,怎能再以外人视之,况且大哥和她之间也称得上伉俪情深。
  
  方才的这席话,加上平日的举动,显得她也不是那种飞上枝头就忘乎所以,或者依旧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做错什么的人,自己的刻意疏远,不就越发显得是拿腔作势,毫不大方了吗?
  
  杜桦既思索定了,脸不由通红一片,雀儿见她脸突然红了,还当是太阳晒的她脸发红,笑着招呼她:“小姑坐这边来,这边有檐遮着,脸不会晒红。”
  
  杜桦见她一脸的笑模样,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前些时候的行径过于小气,依言站起坐到她身边:“多谢嫂嫂。”雀儿见她笑的时候并不像平日一样唇只弯一弯,笑容是直达眼底的,心里也很欢喜,回她一个甜甜笑容。
  
  笑容还没完就觉得发困,笑到一半变成哈欠,雀儿忙用嘴捂住,杜桦此时和方才心境全不一样:“大嫂想是困了,我陪大嫂回房歇午觉吧。”说着就伸手扶起雀儿。
  
  这小姑对自己总是斯文有礼,就算照了杜太太的吩咐,也就是点到为止,此时这样亲近,是雀儿想不到的。她不由点头微笑:“多谢小姑。”杜桦这次的笑就像春风拂过湖面:“不防的。”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不过回来的只有杜老爷和杜桐,杜太太和杜棣并没回来,雀儿本以为杜太太回来自己就可卸下管家之责,可是只见到丈夫和公公,没见到婆婆。
  
  照例慰问几句,看着杜老爷一脸的凝重,雀儿心知定是宁家出了什么事情,可当了大伙的面,这话也不好问出来,直到回到房里,杜桐换了衣衫,连喝三碗茶才叹气道:“二弟这件婚事,我瞧悬乎。”
  
  雀儿是早想问的,故此一回房就把小冬她们遣出去,房里此时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顺着这话雀儿笑着道:“怎么了?难道是宁家嫌杜家不成?”
  
  几日没见妻子,杜桐心里着实想念,上前轻轻一拉,想把她抱在怀里,雀儿推他一下:“别闹,这天亮着且不说,娘说过三个月内要分房睡。”杜桐又怎会不知道呢?不过他还是抱住雀儿:“都好几天没见了,让我抱抱。”
  
  雀儿又怎么不想丈夫呢,听了这句话再不说别的,伸开双手搂住丈夫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过了许久听着他的气息渐渐有些不稳才直起身:“你方才说二叔的婚事怎么又不成了?”
  
  杜桐虽然放开了妻子,但还是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宁家葬礼上,可是好热闹的一场戏。”热闹的一场戏?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雀儿还是知道的,这富家一旦当家的没了,那趁葬礼时候,想夺产的,觉得没依靠的,不就是一大场戏。
  
  不过这宁家虽说宁老爷没了,宁太太还活着,宁家那五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就算要分家,也要等宁太太发话,难道还有别的话说不成?
  
  杜桐也叹气,原本以为这宁家和自己家一样,兄弟和美,虽说不是同母所出,但总是一父所生,血脉摆在那里的,谁知宁老爷还没棺材还没抬出大门,那头宁二爷就和宁大爷争吵起来,说宁大爷欺负他的生母,不然他的生母给宁老爷送葬。
  
  宁大爷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眼一瞪就道:“二弟你要清楚明白,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哪有妾给主人送葬的道理。”这话说的无礼,楚姨娘跟了宁老爷也快三十年了,有儿有女,宁二爷的长子今年都十岁,这样的妾,别说给主人送葬,就算是死后嫡子给她戴孝也是有资格的。
  
  宁大爷这样说,宁二爷自然也不中意,楚姨娘一身重孝,在那里哭哭啼啼,直说要跟着老爷去,趁人不备之时,就要去撞棺材,亏得被丫鬟婆子们死死抱住。
  
  宁三爷宁四爷都是楚姨娘生的,见生母哭的惨痛,宁大爷只是瞪着眼在那发脾气,宁三爷也不管还要做孝子哭灵,上前一把拉住宁大爷的胸口:“好啊,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逼死姨娘,逼死父妾也不是什么为人子的道理。”
  
  宁老爷一去,宁大爷是嫡出长子,早把宁家看成是自己手里的东西,巴不得这些兄弟们都离的远远的,再不来自己跟前晃悠,他把宁三爷的手分开:“怎么,你一个庶出的弟弟,就这样对你嫡出的哥哥吗?以庶凌嫡,以幼欺长,这就是平时姨娘对你们的教导吗?真惹火了我的性子,唤个人牙子来,把姨娘头发一提提出去卖了,又有谁能管我?”
  
  这样的话说出口,楚姨娘生的那三个儿子怎么能听?他们可都打着分家之后奉养楚姨娘的主意,让一辈子居于正室之下的生母扬眉吐气,暴躁的宁三爷捏起拳头,一拳头就把宁大爷打倒在地。
  
  宁四爷跟上又是一拳,宁二爷见他们打起来,装着去拉架,其实死死抱住宁大爷,让他还手不得,嘴里还在故作声势:“大哥三弟你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空着的脚已经在踩住宁大爷的脚,让他脚踢不出去。
  
  他们这闹还在灵堂跟前,堂里全是宁家的孝子贤孙,丫鬟仆从,送葬的人还全在外面等候,宁太太本来还在那里哭,见自己儿子吃亏,也哭起老爷来:“老爷,你怎么走的这么快,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气。”
  
  她这一哭,楚姨娘也不甘示弱,爬到棺材面前用手捶着棺材:“老爷,你睁开眼瞧瞧,你尸骨未寒,大爷就要把我卖了,你在地下有知,也不愿戴这顶绿帽子吧。”
  
  那边宁家兄弟们开始打斗,这边宁家的妯娌们也开始骂起来,先是宁三奶奶冷笑:“我就知道大嫂是惯做好人,实际不顶用的,都出这种事了,大嫂也不摆长嫂的谱,上前劝架?”三奶奶如此,四奶奶也跟上:“三嫂说的是,大嫂怎么也不上前劝劝?”
  
  宁大奶奶急的口里都要冒火,被打的是自己丈夫,自己上去劝也不抵用,小声吩咐丫鬟去请人,丫鬟还没走出去,三奶奶就唤住她:“大嫂现在去请外人来,难道是要把这件事让全城人都知道,我们不怕,大姑娘二姑娘可都还没出阁。”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鄙视我吧,我又忍不住写掐架了。
嫡子给庶母守丧,是从明朝开始的,但是执行的不严格,而且针对的对象要求是有子,丈夫死后没有改嫁一直守着的妾。
而且就算不守,基本也没人会说的,但就算如此,在庶母葬礼和百日内,嫡子依旧不能宴饮,鼓乐,着新衣等。看戏这些娱乐活动在这个时间段内也是禁止的。




第 20 章

  三奶奶话音刚落,四奶奶抱着手臂冷笑出来:“大姑娘是姨娘生的倒罢了,二姑娘可是太太养的,是大嫂你嫡嫡亲亲的小姑子,听得杜家太太是最重礼的,大嫂去寻人帮忙,是想把二姑娘的婚事搅了不成?”
  
  这话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正在哭的宁太太收声,大姑娘不是自己肚里出来的不用管她,可是这二姑娘是宁太太的掌上明珠,她的婚事好容易定下来。现在怕的就是杜家等不及这三年孝期,撇了这里再寻别家,哄着杜家还来不及,哪能再出漏子?
  
  见宁太太不哭,一直冷眼旁观的二奶奶上前扶住她,细声细气的道:“太太,也不是我做妯娌的在这里多嘴,大嫂这话,明着是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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