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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如是天下-第7部分

小说: 如是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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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玉庥未成形前只是很普通的刚孵出来的蛇卵,然后要挑选49个阴月阴时出生的的八岁男童,让他们吞下那些新鲜的蛇卵,以他们的身体作为营养来养那些蛇……”夜引幽缓缓解释道。
  “等一下,你说那些是蛇?”夙灵指了指那些东西纳闷道,实在看不出那东西哪里像蛇了?
  “不……那不是蛇,那已经是怪物了……”夜引幽语气森然,那冰冷的眼神让夙灵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摸了摸手臂。“那些吞下蛇卵的孩童下半身会埋在被提炼出来的尸油内,每餐皆被喂食尸菌,直到他们十岁,这个时候蛇卵应该已经孵化出来了,那些东西就是未成形的玉庥,它们会钻入孩童的双脚内。这时那些人会将这些作为养分的孩子下半身埋入洞壁内,玉庥的习性和蛇差不多,都喜欢阴冷的地方,而腥湿的泥土则是它们最喜欢的,然后在孩童的尸身上涂上遇瞑火既化的沉香液把玉庥困在尸身内……”
  “好……恶心。”夙灵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捂着嘴,秀眉都快打成结了“想出这种东西的人真不是东西。”
  “恩,只是为了守护这地宫竟然想出如此办法。”夜引幽叹了口气,似是无限悲哀“可怜那些孩子,生前被如此糟践,死后生魂亦不得超生,作孽。”
  “只是它们沉睡了那么久怎么会突然就醒了。”夙灵不解,这地宫存在的日子不算短了,为什么只要他们一进来就弄醒了那些怪物呢?
  “你刚才有踩到机关吧。”夜引幽说道。
  “啊,难道是我引起的。”夙灵大惊失色,难道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
  “一半一半,你踩的机关只是引出了那瞑火的,沉香液一化那些东西就会出来,一遇到空气身体就会涨大。”
  “天啊,那还是我弄的。”夙灵双手抱头很是自责,她的一个疏忽差点害死他们两个人。
  “你不踩我也会踩的,不用那么自责,想通过那个洞终会踩到的,除非你能飞。”夜引幽淡笑道,似在安慰她又似在调侃她。
  夙灵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见到那些堵在洞口的碎石有些零散的掉了下来,似乎洞内的东西正急欲想冲出来。
  两人互看了下,嗖的站起身。
  “它们想进来。”夙灵声音微颤,虽然她极力想镇定,但一想到如此恶心的东西,就怎么也定不下来。
  “得找个东西顶一下,它们速度太快了。” 夙灵说道,捏了捏拳,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沁满了湿汗。
  他们两人四处张望了起来,这才发现这块地方很像个大殿,有数十丈宽五丈多高,四周与洞顶的壁石都是用半丈见方的石块堆垒而成,严丝合缝。除了四个角的铜灯外,大殿中央还摆放着四具棺材,这四具棺材皆被一根孩童手臂般粗细的铁链条微悬在空中,离地面不过一豁口的距离,四根链子绕过顶上的圆环,系扣在殿内四个角上。
  “看来我们得拆个棺材板下来了。” 夜引幽声音低沉,似有点急切,好像从来到这个地宫开始,他往日的潇洒淡然彷佛都被遏制住了,想来这诡异莫测的情景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见他走上前去,对着一个青铜棺柩就想动手,夙灵忙一个闪身上前阻止他。
  “算命的,你急疯了啊,这口青铜棺不能动。”夙灵死死的拉住他。
  “为什么?”他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会不知道吧,青铜棺是镇压尸变的,你掀了它的棺材板,它不跳起来插死我们俩啊。”夙灵心下一颤,亏得自己动作快拉住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夜引幽一愣,脑中一转,似乎当初是听师父说过,只是自己没怎么仔细听,他认为这种什么棺材里面放什么尸体的跟他没什么大的关系,也就没记在心上,要不是夙灵及时阻止恐怕自己要闯祸了,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的?
  “那应该选哪个?”夜引幽侧首看了看旁边另三口木制棺材。
  夙灵看了看其它三口分别用楠木、柳木和槐木制成的棺材,想也未想就指着那口金丝楠木棺材说道:“这口,正常的。”话毕也不多说,走到棺材旁一个回旋踢,那个实心的楠木棺盖一下子被踢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石壁上,“轰”的一声,尘尘粉末滚落而下,棺盖上敲入的寸头丁已经被拦腰截断。
  “真是恐怖……”夜引幽啧啧出声。
  夙灵回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夜引幽很识趣的的走过去拿起那块比一般棺盖大上一倍的棺材板走到那稀稀落落往下掉渣滓的洞口前,粗粗比试了一下,大小刚够封住洞口,夜引幽推掌覆在棺木上,真气汇在掌上,内劲一动,那百八十斤重的棺盖一下子嵌入那混着泥石的山壁内,不出片刻那三寸多厚的棺盖已经完全的嵌入了进去。
  “彼此彼此嘛……”身后传来夙灵闲闲的声音,夜引幽拍拍手回转身,挑眉看了一眼夙灵。
  “那怪东西暂时应该进不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这个。”夙灵指了指身后的金丝楠木棺材。
  “棺材有什么好看的……”夜引幽说道,只是等他走到棺木前一看也不由的一愣。
  这口棺木内铺着上好的丝缎薄锦,四周的空隙处都覆着朵朵的鲜花,对的,是鲜花,不是假花,只是在闭合的棺木内那么久居然还常开不败就让人觉得很诧异了,尤其是没了根的鲜花。鲜花常艳如新也就算了,就连里面躺着的尸身也如同昨日才刚落葬的一般,非常的新。纤细秀美的脸庞非常的安详,一身的红锦百鸟朝凤服,头上盘着百事如意发髻,顶着一朵牡丹花冠,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那么的宁静。那美人儿似是睡着了一般,让人不敢惊扰。
  “这地宫里真是处处透着玄乎。”夙灵一手环腰一手抚上耳垂,玩转着耳钉,一双凝眸大眼紧紧的盯着棺木中那美人儿微启的双唇。
  “是北瞑珠……”夜引幽缓缓吐出几个字,双眼也是紧紧的盯着那具尸身。
  “辟邪镇尸,可使尸身千年不腐的北瞑珠,想不到竟然在焱火圣廷的地宫内。”夙灵边说边瞥了一眼旁边的两口柳木,槐木棺材,心中已有些明白。
  “凡被北瞑珠镇过的尸体一旦离开此珠皆会变为凶煞,真恶毒。”夜引幽一手插腰,一手摸了摸鼻子,撇了撇嘴,似是很不屑他们这种做法,诓诓无知的盗墓贼还差不多。“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暗门。”他转过身向一边的墙边走去。
  夜引幽绕着四周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暗门,而夙灵则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盯着那具尸身猛瞧。四周静悄悄的,连原本在木板后面的玉庥也停止了无休止的敲打,一时静谧无声。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很久,突然一道尖锐的刮擦声突起直刺人耳膜,那声音就像用尖指甲慢慢划过金属,“恪恪恪”的声响似乎要一根根绞断人的神经一样。
  两人皆诧异的互望一眼,眼神都落在了那口青铜棺木上,一滴汗从夙灵的鬓角滑落。

  鎏日昭云

  鎏日国王都朝华宫内
  将近子时的宫殿内,仍旧是歌舞漫漫,丝竹之乐充斥满屋,十数个身材婀娜的舞者在大殿上跳着轻快的《采桑歌》,粉色的轻衣薄裙在舞者妙曼的舞步下轻扬着,好似一朵朵明丽娇妍的山茶花一般。那妖媚的身体,迷离的舞姿,给这无华的月夜平添一份妩媚。
  大殿的首座上坐着一个穿黄缎绸衣的男子,国字脸,宽额阔鼻,浓眉大眼,看上去颇具正气。只是此时在他的怀中左拥右抱着两个衣不蔽体,妖艳妩媚的女子,与她们调笑着。将他原本应有的威武之气破坏殆尽。
  在他的右侧下方,坐着一个清瘦的男子,那男子既不看殿上之舞,也不注意首座上的男子。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
  “我说二弟,我是让你来玩的,不是让你来喝闷酒的。”首座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座下的男子朗声说道,双手环在怀中女子细不盈握的柳腰上,一手一个,眼中的尽是意乱情迷。
  座下的男子像是实在受不了了一般,把酒杯“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舞者和乐师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乐者放下了手中的乐器,舞者停下了旋转的舞步皆诧异的盯着他。
  “出去,出去都出去。”男子像赶小鸡一样将一众乐者舞者赶了出去,他转过身,冷冷的盯着那两个妖媚的女子,眼神犀利。
  那两个女子彷佛受惊一般,也慌忙的跑了出去。
  怀中的软玉温香突然消失了,首座上的男子像是非常不快,拿起面前桌上的白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那样子着实粗鲁,他将一壶酒顷刻饮尽,将酒壶往桌上一丢,用袖子抹了抹嘴,叹了口气:“我说二弟,你怎么尽扫我兴。”
  “我说大哥,你现在还有兴致喝酒,我真服了你了。”座下的男子抚了抚额头,按住太阳穴上突跳的神经。
  “二弟,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大哥听不懂。”
  “翟月国的王世子遍发请柬,邀请了诸国公主参加风华宴您不会不知道吧?”座下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微笑,好声好气的说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首座上的男子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来。“他不就是想挑个老婆么,这些年来,为了稳定局势,四国王族富候之间的嫁娶也算平常,二弟何须如此紧张。”他边说边吃,一串上好的紫瑞葡萄一会儿就被消灭光了。
  “对,那只是四国之间而已,但是此次他们可是连皇朝的皇公主都邀请了的。”座下的男子摸了把脸,似在强压自己的脾气。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那小子还想讨皇公主为老婆?哈哈,他没那个胆的。他一旦娶了皇公主,那他翟月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四国的平衡会顷刻大乱,所以不可能的。”他挥了挥手,似乎认为这种想法很无稽。
  “万一,这正是他所想的呢?”座下男子跨前一步,双手搭在桌上,眼神灼灼。
  他愣了一下,旋即出人意料的拿起桌上的白颈长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厉声说道:“那小子敢娶皇公主,我第一个率兵踏平他翟月国。”
  座下的男子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动,似乎在笑又或者在哭,说不准正处在爆发边缘。世人都说凤朝皇子最风华、昭云国祈王最淡雅、月国世子最清翟、星国世子最隐匿。却唯独没有他们鎏日国的世子,起初他还为此愤愤不平,可是现在他是彻底明白了,谁让他摊上了一个只会打仗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的大哥,文采武功皆不出众。也不明白父王怎么让他作的世子,只因他是嫡长子吗?
  “二弟你怎么了?”坐上的男子推了推他,疑惑道。
  男子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淡笑道:“王兄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之人的劝阻。一脚踏出朝华宫,习习晚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这天下局势眼看就要大乱,世子又是如此的世事不明,他们鎏日国还能继续在历史的洪流中存在吗?他微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向宫中深处渡去。
  昭云国王都杏薇宫
  在静谧无声的杏薇宫内,烛光摇曳,唯有“啪嗒”“啪嗒”的落子声偶尔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大殿中央铺着一块上好的织绣棉绒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紫木小几,几案上正置着一盘象棋,桌案两边的地毯上各盘坐着一男一女。
  “哥哥,你说我是否该去参加月国的风华宴呢。兵四进一。”女子边说别推动着黑棋,英挺的五官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媚态,虽非娇美如花却傲然如竹,别有风韵。只是此时的脸色却不甚好,微蹙的双眉,紧抿的双唇暗示了她心有旁骛。
  “月国世子遍请四国公主,你不去不太好呢。车五退二。”执红棋的男子面如冠玉,声如珠环相扣,在柔和的烛火下,那容颜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凡,清容委婉,只是双目却紧闭着,让人不禁好奇,那睁着双目的容颜该是如何清绝的呢?
  “哥,月国世子意在皇公主,我去就是一陪衬的,好傻。兵七进一。”女子撅了撅嘴,捋了捋鬓角的碎发,人家公主都是华簪美发,锦衣步摇的,而她虽也贵为公主,却散落长发束以素色丝带,身上的玄色铠甲上蒙着一层细尘,似乎还没来得及擦拭脱下。
  男子轻语浅笑道“你大可放心,朝帝绝不会将皇公主嫁给任何一个王世子的,将四退五。”男子手上推着红棋,话语一窒,旋即喃喃道:“皇公主恐怕也不会愿意嫁给他的。”
  “哦?”女子瞥了对面男子一眼,似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更不能去了。兵四进一。”
  “天纾,你在担心他会选你吗?车五退一。”男子暗叹口气。
  “这我到不担心。”墨天纾一手撑在几案上,斜支着脑袋,分析着面前的棋局,口中却说道:“我们与月国之间北隔繇星南阻鎏日,就连中间还夹着皇域。从战略上讲他是不会选择我的。不利于和他将来联手作战,况且我国兵强不如鎏日,国力亦不如繇星,这么个小国月国是不屑的。鎏日的世子是个只会打仗脑袋空空的家伙,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如果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不是有句话说:凡大智者大愚者皆可与谋之,唯独其间者不可与之。兵七进一。”
  “要是月世子选择了繇星呢?将四进一。”
  “一山岂容二虎。车七进八。”天纾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拭目以待吧。车七进八。”男子笑道,唇边的一丝轻笑黯了烛火的柔华。
  “……哥哥又赢了……唉,不来了,明天一早还要带兵操练呢。”天纾将桌面上的棋子一颗颗放入玉盒内。
  “都怪为兄的无用,连累了你如此辛苦。”男子暗叹了口气。
  “哥,你说什么呢,咱们兄妹那么客气干什么。”天纾顿了顿,俯身向前口中轻语道:“哥哥若想得天下,妹妹定助你一臂之力。”
  面前的男子一怔,忽的伸手抓住天纾撑在桌上的手腕,狠狠的攫住,原本轻柔的容颜顿时冷寒了下来,周围的温度瞬时僵冷了许多:“天纾,这天下不是我们墨家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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