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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瑾纪 作者:零穸(晋江2013-11-09完结)-第6部分

小说: 瑾纪 作者:零穸(晋江2013-11-09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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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见了”猎户川将茶水自茶壶中倾出,淡碧色的茶水流入白玉杯子里,莹莹的,像融化的玉。
“是。”潋焱并不否认,早该知道,凭他不会发现不了自己。那么,是故意给自己听的吧。
“是他主动来找我的。”猎户川将杯子凑近鼻尖轻嗅,茶早已凉了,却在他手里慢慢冒出热气,“三皇子是个聪明人,我没理由拒绝他。”
“潋焱知道。”她的回答极尽简洁,心下却是不由嘲讽:瑾澌,像你这样活着难道就不会累吗?
“那个叛徒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猎户川的话题转移很快。
“潋焱无能,让他跑了。”
“是你放了他吧?”他抬首,毫不掩饰的质疑。 
潋焱微愣,下一刻,她右手搭在左肩,屈膝于地,面上的表情诚惶诚恐:“父亲大人,我······”
“好了,”他突然微笑着扶起她,“焱丫头,父亲最相信的就是你了,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是。”潋焱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会······杀了他。”

走出猎户川的书房,潋焱忽然想起猎翯的话,她说:“潋焱,你迟早要腐烂在父亲的牢笼里。”
腐烂吗?就是那种每一寸血肉都分崩离析的疼痛,每一节骨骼都破碎到让自己作呕的感觉吧,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她还怎么值得他的好。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腐烂下去吧,腐烂到成灰成烬,那么就不用再疼了吧。
她知道他在哪,他说他会在那给她吹箫的,每个黄昏,吹她最喜欢的曲子。
或许是风雨欲来,潋焱扬眸,发现夏末的黄昏竟也会这般,闷而冷。

白衣男子的箫声戛然而止,他看见对面的少女剑已出鞘,却只是盯着他不动,目光里的冰冷,似乎只等自己一曲终了,就会被一剑刺穿。
弥漫的杀气里曾经的第一杀手引黄泉放下箫,却只是浅笑这道:“焱姑娘又来杀我?”
“是,我来杀你。”潋焱目光凛然,眉宇间的憔悴与颓然却掩饰不去。
“焱姑娘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他眉头微皱,面上竟有同病相怜的疼惜。而潋焱突然讨厌极了他了然的表情,怒道:“要你管!”,同时凌厉的剑势已经刺出。
男子没有预料昨日那个温润的少女怎么在一夕之间添了这么多杀气,询问的话还卡在喉间。慌忙之下,手中的玉箫横于身前,“叮”的一声,玉箫发出了它一生中最后一声吟唱,登时碎作两端。
潋焱亦是一慌——那只箫,据说是玉儿唯一的遗物。
那一声脆响几乎凝固了男子的身形,他愣愣地看着,目光里的忧伤渐渐凝聚,终于在撑不住的那一刻落下泪来。
潋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悲痛,她甚至没有想过会有人哭得如此悲痛。他不加抑制的哭声混合了他喉咙里模糊的悲歌,在潋焱听来竟有些震耳欲聋。
御焰直指男人颤抖的喉结:“怎么?昔日的第一杀手也想用苦肉计换回一条命?”
“这支箫,是玉儿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可是现在,它却碎了······”不理潋焱的挖苦,男人兀自悲哭。
“那又如何,你刚才还不是拿它护了命?到底,你还是惜命胜于爱她。”
“对,我是惜命。”他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苦笑,“不过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死在猎户川手里的冤魂那么多,他还不是好好活着。既然注定报不了仇,你还是杀了我吧。”
“早在三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他的目光死水一般沉寂,了无生气的样子,让潋焱无端心痛。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带她走?”潋焱垂下剑,眼眶竟是温热。
“带她走?你知道我原来是猎户川手下的刺客,我能逃离他的禁锢苟活至今还是玉儿用命换来的。你说,我们能走到哪去?”
 “懦弱!”她挥剑斩下,剑锋却还是停在距离他胸口处——她是实在没有资格用这两个字批评他人吧。
潋焱木然地看着跪立的引黄泉,缓缓垂下御焰——这个人,她竟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杀手。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在命运面前,我们是多么无能为力。”
已转身离去的潋焱听见身后了无生气的悲戚的声音,然后是钝器刺穿血肉的声响:那个男子,竟生生将半截断箫,刺进了心脏。 
那一刻,即将落尽的夕阳发出最后的熹光,男子跪于地的身形静止如永不倒塌的雕塑。而他嘴角安静的笑意突然有了令人窒息的光芒,缓缓地流淌进了她的目光,沉淀进了她一度空荡荡的心脏。 
她突然理解了他的死亡,亦对他嘴角清晰的笑容着了魔。
不知道自己死时会不会也有这般解脱的笑容。 
她曾自以为会相依相伴的那个少年,他的隐瞒,他的欺骗,甚至她曾为之欣喜的澄净如白莲般的笑容,为之心酸的安静悲伤,它们一起织就了一张密密的网,将她兜头套住,然后悄悄的收紧,尖刀般的网眼慢慢渗进她的血肉和生机——这疼痛早已让她生不如死。
她再也不要为他难过。 

 “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都不知道难为情吗?”身后响起明显戏谑的少年声音,即便如此义正言辞的话叫人听着却没有任何该有的作用,仿佛说出这话的人正一脸“看好戏”的顽劣表情。被围在中间的少女循声回望,看清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黑衣少年满脸古灵精怪却又偏偏事不关己的样子盯着她看。
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竟被这群人拖到连有人近身都发现不了了吗?
顾鎏离邪笑着挑眉,果然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正回过头来的白衣少女同预想的一样端庄清秀,略显清瘦的面容更是绝世罕有的优雅净美。而此时,失了血色的少女此时正蹙了墨眉看他,竟是一脸的茫然。
四面受敌还有心思走神,顾鎏离不由觉得这个少女是不是脑筋有什么问题,刚想开口,却见她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连手里那把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的的宝剑都险些脱手,虚晃了几下才定住身形。
“弱女子?如今,你可真成了弱女子吧!怎么样,七夏的滋味不好受吧?”一身异域装束的男人并未理睬顾鎏离这个一眼看去还未长成的少年。他单手挑起了少女的下颌,脸上挂着丑陋的淫邪笑容,“不过,你要是能让本大爷快活的话······”他另一只手放开一直紧握的武器的同时,带着油腻的汗水缓缓滑过她的脸,柔软的微妙触感让他几乎燃着,连声音都有些干哑,却偏是拉长了声音威胁道,“解药就在我手里,就看你想不想要。”
豆大的汗滴顺着少女的脸颊流下,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扔进了无边沙漠,快要被头顶硕大的太阳烤焦了。
顾鎏离甚至看见了她身影的颤抖。
刚刚回来就遇见这种事,看来这瑾国的治安还真是得好好管管了。
至于这个少女?顾鎏离纠结着是否要英雄救美。
好吧,既然对方看不起自己,倒不如练练手,也算好人做到底。
更何况,还是个美人。
顾鎏离挑起不以为意的邪魅笑容,墨色的眸子瞬间亮如星辰,正准备大展拳脚,然而还未及出手却突然听见空气急速流转的声音。
“该死!”念及一个美人可能就此香消玉殒,顾鎏离来不及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及早出手,疾步上前,却是惊讶得松了口气。
青蓝色的长剑握在少女的左手里,剑锋早已将男子穿透。然而,这快如疾风的一剑似耗去了她的全部力量,长剑缓缓脱手,随着男人尚未瞑目的尸体一同坠地。
顾鎏离却在捕捉到少女眼里的自己的那一刻感到时光的倒流,他难得认真的扬起嘴角:“是你?”。
那双溢满湖水的眼睛,隐忍着不肯流泪的样子,一如记忆中的倔强。
他拥住滚烫的她,她亦顺势倒在他怀里,再不肯醒来。
顾鎏离愣了片刻,颤抖的手缓缓缠上她汗湿的长发。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喂,这次看你还怎么教训我,潋焱。”

“看什么看?解药拿来。”顾鎏离斜睨了一眼被他瞬间封穴定住身形的一干人,“小爷今天心情好,解药乖乖交出来,小爷饶你们不死。”虽然知道“七夏”非比寻常,但只要是毒总有解药,吃了不就好了。顾鎏离这样想着,突然想晚点儿再给她解毒——如果她醒了一定又要对自己横眉冷眼,哪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好。
“这毒药是我们老大从黎国商人那买来的,解药并没带在身上。只要大爷放我回去,我一定取来解药,双手奉上。”讨饶的人一脸“真诚”,顾鎏离丝毫不怀疑,要是能动,他会用头把地面磕出个窟窿。 
“买来的?七夏可不是一般的商人敢拿来买卖的。”顾鎏离了然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是偷来的吧,所以也根本没有解药。”
来不及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精致容颜表示惊讶,纤长的五指攀附上答话人的脖颈,求饶的话再也来不及出口,瞬间收拢的五指便定格了他脸上的表情,而他尚且来不及闭上的眼睛里只留下一片由于快速运动拉扯出的暗影。
“那就全都死吧。”冷冽而魔魅的声音在黑如染墨的夜里缓缓响起。

相知恨不相识早


潋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尽是绯红的火焰,然而似乎有一丝清泉一直环绕着她,她就站在清泉的中央,那丝清凉,她却倔强着不肯走近。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床边的黑衣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见她醒来,对方脸上浮现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却马上恢复成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带着一点儿逗弄人的愉悦表情说道:“你可算舍得醒了。”
她记得他——是那夜黑暗里的少年。
“为什么救我?”她的语气是出奇的淡漠,顾鎏离有些惊讶,臆想中少女醒来的第一句话或者是“你是谁”,或者是“我在哪”,哪怕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着也用不着如此直奔主题吧。 
顾鎏离挑了挑眉,刚想坦白地告诉她,这个他也还没弄明白。却发现她早已侧过脸去,濡湿的长睫沾在虚弱到透明的脸上,流渗出的眼泪顺着鼻翼直直滑落到没有血色的唇角。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那个倔强的女孩儿,竟会憔悴如这般。
换掉她额头上的湿帕,他扶她坐起身,突然笑得无赖:“因为我想救你啊。”
无奈对方并未对他的殷勤做出反应,只是忽地把手伸向腰间,一双原本淡而无波的眼睛更是满是警戒地突然瞪向了他。
“找这个?”他了悟一般把御焰递给她,却不料她居然未曾接住。
“哎,”顾鎏离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她把剑塞进怀里,同时道:“你等一下。”
她没有想到他竟是取来水杯,递至她唇边。
她一直出着汗,流失的水分让她不可避免地虚弱了下去。
“要是被渴死,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啊。”

潋焱喝了水,然后缓缓地抱紧了御焰,低下头去:“不是说,没有解药会死吗?”
“死?哪有那么容易,七夏是黎国剧毒,中此毒者大多都会因忍受不了药性的折磨自杀而死。”见潋焱并不为所动,少年索性继续他的“危言耸听”,“七夏第一夏,中毒者会经受酷热,身体水分迅速流失,一直到十二的时辰后一夏结束。然而第二夏却是奇寒,当然也许你现在感觉不到什么,因为你正处在第一夏与第二夏的间隔。但是,你已经昏迷一个昼夜了,所以这毒马上就要再度发作了。至于之后,却没有人知道了,因为没有人会熬到那时候。所以,没有人说你不会死。”顾鎏离说起七夏,竟有些如数家珍之感。即便如此,他却露出失落的表情,他终于是没能看见她脸上出现一丝他期望的情绪。
“这样啊,真的是很残忍呢。”潋焱自语,恍惚中似乎露出了笑容。
“不要我救你?”明明看出她脸上的绝望,顾鎏离却兀自不肯相信——从前的她,绝对不会是肯轻易认输的人。
“你有办法吗?”她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少年挑眉,似乎信心十足。
“有解药的人已经被我杀了,而且如果他身上的解药在你这,我不认为我们可以躲到现在。况且,”她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自己必死的原因,于是她接着开口,用最淡然无绪的语气,“你没有救我的理由。” 
“别说了!”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我一定要救你。”
她不由抬起头,却看见他收敛了坚定的目光,嘴角似乎习惯性地勾勒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只有那双黑如墨玉的眸子,依旧澈如寒星。
窗外,月光像泻了一地的水银,照的整个房间熠熠生光。潋焱仿佛听见了一声自己的心跳,但马上,它又恢复成死寂。 
怎么,说这话的人不是你。
突然冷了起来,是那奇寒之毒发作了么,还是,心里所有的冷漠都跳出来拒绝别人的温暖。

覆在肩上的手移了下来,他慢慢将她拥在了怀里。
“潋焱,这一次,让我陪着你,好好活下去。”
潋焱听见他梦呓般的声音,竟缓缓睡了过去。

“好香呢。”被顾鎏离拥在身前的潋焱兀自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了据说无人活过的第二夏,记忆里,自己仍是一直睡着,醒来竟是体力恢复了大半。
与此同时,顾鎏离亦闻到一阵奇香,而香味的来源,竟是身前的人。
怎么会这样,难道第三夏竟是这奇香吗?还是这香味会引来什么“狂蜂浪蝶”?
“你没感觉怎么样吧?”他不由皱眉,前次他已经输了大半的真气给她,才护她度过第二夏,而自己却根本没有时间恢复无虞,他真怕这一次他保护不了她。
“没有,而且我的真气已经恢复了,”她推开他拉着缰绳的手,理直气壮地推开他的禁锢,“不用你救了。”
潋焱跳下马背,却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他怀里。她惊叹他的速度,开口却只是冰冷的一句:“我的御焰呢?” 
“你别动!”香气似乎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浓郁,顾鎏离把潋焱圈在左臂,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潋焱注意到他的剑芒居然是淡淡的金色。
对危险的预感让她不由随着顾鎏离戒备的视线看向远处——一群黑影正从半空移过来,嗡嗡声不绝于耳——竟是一群蜂以铺天盖地之势飞过来。
“来得好快。”顾鎏离凛然出剑,冷冽的剑气将那些迅速飞近的蜂一一撕裂,在空气中扬起金色的粉末。而蜂群前赴后继,不停流转的剑光像一场盛大的烟雾,笼罩了逞强的少年和几近麻木的少女。
顾鎏离的额角渗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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