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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天妓_派派小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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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嗫喏道:“夫人的性子,难道大人您不清楚?再说了,您这几日,一日连着一日,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夫人看不过去了。生怕您把自己的身子熬垮了。”

    秦须心口一热,身子也不觉得冷了,撩起侧帘往外望,帝京夜晚甚是热闹,不由又是一叹。若是这天下时时都似这般,那该多好。

    回了府上。连朝服都不换,便往里间走去,还未走到时,尉迟紫菀便听见声音,迎了出来。

    一路小跑着,一头就撞进秦须怀中,然后扬了下巴看着他,笑道:“今日比昨日早些了。”

    秦须笑着揽过她,一道往里面行去,“这副样子,叫下人们看见了,像什么话。”

    尉迟紫菀抬手戳了戳秦须放在她腰间的掌,道:“那秦大人呢?不照样不顾忌么?”

    秦须朝她脸侧弯了弯,眯了眼睛道:“秦某本是饱读诗书之人,奈何娶了一位不服礼数的夫人,把我给带坏了。”

    尉迟紫菀脸色泛红,咬着嘴唇笑,被他搂着进了屋去。

    屋内桌上早已摆满了菜,丫鬟们将酒茶碗筷都置好了,见他二人进来,便退了出去,掩了门。

    尉迟紫菀绞了块巾帕,走过来,拉起秦须地手,仔细给他擦指间的墨迹,边擦边道:“你这指上的笔茧,是越来越厚了,这段时日你不要命了一般,何时是个头?”

    秦须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一把握住她的掌,拉她入怀,紧紧抱住她,低声道:“等北面战事一完,我便向皇上讨个闲差,好陪你多一些。”

    尉迟紫菀在他怀中小声喘气,“做什么抱得这样紧,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秦须笑起来,这才松开她,拉了她的手一道去桌边坐下。

    尉迟紫菀捧了精致瓷碗,替他夹了满满一碗各样菜,搁到他面前,眼睫抬起,“今日一定要多吃些,你自己也不瞧瞧自己,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秦须故意摸摸腮侧,笑道:“就听夫人的。”说罢,端起碗便大口吃起来。

    这桌上之菜,样样都是尉迟紫菀精心做地,他吃在口中,心里更觉暖热。

    他心中竟隐隐感激起安可洛来,若非那日因她之故娶了尉迟紫菀,只怕他这辈子,真的要错失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尉迟紫菀只瞧着他吃,眼中嘴角全是笑意,自己面前那双筷子竟是碰也不碰。

    秦须放下筷子,又去握她的手,笑道:“怎么不吃?难不成自己做的菜,自己倒不喜欢吃?”

    尉迟紫菀地脸忽然红了起来,身子软软地靠过来,伸手搂住秦须的脖子,嘴凑到他耳旁,小声道:“这几日身子不爽,白天去请郎中来瞧,说是……有喜了。”

    秦须喉头一梗,眼中刹然间便涌出惊喜之色,一把抱过她,“真的?”

    尉迟紫菀点点头,抿唇一笑。

    秦须心中大喜,但略一思索,又皱眉道:“距上次才不过四个月,你身子……”脸上又浮现出歉意之情,“是我不好。”

    尉迟紫菀轻捶他的胸,“瞎说什么呢,好歹这次先知道了,总不会再像上次那番,一不小心便没了。”

    秦须嘴角一咧,又笑了起来,心头狂喜之情翻涌而上,止也止不住。

    尉迟紫菀这才拿了筷子,去夹菜吃,可才吃了两口,便有下人在外面叩门。

    秦须不悦道:“何事?”

    小厮在屋外急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秦须与尉迟紫菀对望了一眼,心中皆感奇怪,这么晚了,宫中来人做什么?

    秦须立即起身,推门而出,尉迟紫菀追上来拉住他,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不放心道:“这么晚,会是什么事……”

    秦须使劲捏了捏她地手,淡然一笑道:“别担心,不管何事,我自有主张。”

    到了前面,秦须一看,来人竟是一直跟在宁太后身边的张太监,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张太监见了秦须,敛了敛袖子,站直了,开口道:“太后口谕:宣户部侍郎秦须即刻入宫,有要事与卿相商,不得延误。”

    秦须眼角一缩,因这张太监是太后身边的人,便也不敢质疑,只是吩咐了身侧小厮,“去和夫人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张太监一侧身,“请吧秦大人,马车已在府外等着了。”

    秦须点点头,撩袍抬脚,跟在张太监身后往外行去,不禁问他:“敢问公公,可知太后此时宣我进宫是为何事?”

    那张太监脚下略微一停,回头望了秦须一眼,“秦大人莫要多问,去了便知道了,赶紧地罢。”——


 卷七 此去苍苍何所恃 一二七章
 夜已深,燕王府上下早已熄了火烛,该歇息的都去歇息了。

    东面寝殿内,红纱帐暖,里面锦被团皱,邢若紫一身香汗,倚在卫靖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嘴角勾起,轻轻笑出声来。

    卫靖大掌放在她背后,揽着她,身子动也不动,眼睛微阂,“笑什么?”

    邢若紫头略动一下,头枕上他的手臂,依旧是笑着,却不开口说话。

    卫靖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这些日子忙惨了,你一个人在府里,一切都还好着罢?”

    邢若紫手按在他胸膛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轻叹一声道:“北境之事眼下到底如何,你同我说说。”

    卫靖不语,半晌后才道:“你前些日子回邢府去,那边没有同你说么?”

    邢若紫一听他这话,立时侧了身子过去,“不愿同我说就罢了,何苦说这种话出来。”

    卫靖从后面勾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侧,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也要同我闹这别扭?现下枢府收到的皆是北境传来的捷报,照这样看,情形倒是一片大好。只是秦子迟终日面上不见喜色,我看着他,心里着实不踏实,却也不好去问他。”

    “哦?”邢若紫还是转了过来,“秦子迟为人审慎,他若是这番,那北境之事,眼下确是不好太早定论。”

    卫靖点了点头,唇又往她身上游去,邢若紫轻嗔一声,就要躲,却被他压在怀中,动弹不得。

    邢若紫唇间颤出声,“你今日,怎么……”

    卫靖探出舌尖。轻划她的背,却是不语。

    正当此锦被乱翻之时,府上院外忽然亮起了灯笼,卫靖动作停了,眉头皱起,转身撩起纱帐,还未及起身。便听外面有急急忙忙的跑动声。

    有下人过来轻轻叩门,道:“殿下,宫里面来人了。”

    卫靖稍稍一怔,又立时道:“先去好生招待着,我这就起了去。”

    说罢。便要起身穿衣。

    邢若紫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也跟着坐起来,“你今日在中书待到日落才回府的,怎么这会儿又要寻你去?这都已近两更了……”

    卫靖凝神片刻,“我且先去前面看看。你不要来,若是有事,自会有人来唤你。”

    邢若紫仍是不放心。挣扎着起来下地,去拿外袍给他披上,“就算要进宫去,也先回来告诉我一声!”

    卫靖点点头,搂过她,使劲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出了门。

    身上衣物并未穿齐整。不过是中衣加了件外袍,便这么去了前厅。

    卫靖一进前面,便看见那来人正是宁太后身边的张太监,不由挑眉道:“公公此时不在保慈宫伺候着,来找我做什么?”

    张太监对着他行了个礼。“三殿下。太后让小的来告诉你,有急事相商。请殿下入宫一趟。”

    卫靖眉间陷下去,“此时?”

    张太监点了点头,看了看卫靖身上的衣物,又道:“府外有马车备着,殿下只需换了衣物便可跟小的走了。”

    卫靖心中更加不解,手扣着袍子外边,便要转身回去,谁知那张太监忽然又在他身后笑道:“三殿下,小地刚才倒有件事儿忘了同你说。”

    卫靖扭头,“何事?”

    张太监道:“秦大人此时也在宫中,刚才小的来前,他请小的给您带句话。秦大人说,殿下主持翰林院编纂的那部《史录》着实不错,上回他读三十八卷到一半时有事便没再读下去,不知今日您入宫的时候可不可以把那第三十八卷带给他。”

    卫靖嘴角向下垂了垂,生硬地道:“知道了。”

    立马转身便往回走,脚下的风勾得外袍底下都在颤。

    待回了寝殿,就见邢若紫早已穿戴齐整,坐在案边等着他。

    卫靖一把掀了袍子,回身掩上门,低声道:“怕是出事儿了。”

    邢若紫一惊,“怎么了?”卫靖眼里冷冰冰的,“张善来传我入宫,说是皇祖母地意思。可我看他那情形,却觉得不对劲。”

    邢若紫走至他身旁,脸色也不对了,“为何觉得不对劲?”

    卫靖眯了眯眼睛,“他说秦须此时也在宫中,还说秦须让我给他带《史录》的第三十八卷,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邢若紫不由地点头,“当真奇怪,秦须往日里,说话行事条条有矩,今日这话说出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卫靖叹了口气,便去一旁要换衣服,邢若紫看了他两眼,却走至墙角书格前,将那《史录》第三十八卷拿了下来,翻开来看。

    那《史录》本是卫靖自前两年加了平章事衔后便主持翰林院诸人编纂的史书,由古至今,诸朝一一道来。

    邢若紫翻开卷首,一眼看过去,那第三十八卷所录的恰恰是前朝太祖本纪。

    她心里闪过一念,用两指拈着书页,快速向后翻去,待看到后面,竟生生倒吸了一口气。

    好个秦子迟,以史书来暗告,这手段也就他能想得出!

    邢若紫将那书卷拿至卫靖身侧,手微微发抖,“只怕是皇上出事儿了,传你入宫的,怕也不是太后!”

    卫靖正在换衣服,听了她这话,系袍带地手不由一僵,扭头望向她:“你说什么邢若紫将那书卷往他怀中一塞,“你自己瞧瞧罢!”

    卫靖拿起书卷,飞快地翻了一翻,这本就是他主持编纂的,里面内容自是比邢若紫更熟,当下大惊,又去望邢若紫,“你的意思难道是……”

    邢若紫点点头,“照眼下看来,应是秦须受诏入宫后发现事情有变,又没法子往外传消息,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那张善一个太监罢了,哪里又能琢磨出来秦须的心思,自是有话便传话了。”

    卫靖的身子已在发抖,“那张善也是跟在皇祖母身边多年地人,怎么连他也……秦须不过一个朝臣罢了,他的话,当真可信?”

    邢若紫看了看他,眼底更黑,自去一旁椅上坐下,只是细想,不再开口。

    卫靖手攥着那卷书,呼吸都不稳了,“父皇他……”

    邢若紫抬眼,“你此时不能慌,你若慌了,就正中了晋王的计了!”

    卫靖眼睛一垂,咬咬牙,“倘若那秦须是与皇叔一派地,此时我若信了他而不入宫,那父皇与皇祖母……”

    邢若紫两手交握,又想了片刻,才道:“我宁可信他秦须。想想他这些年为国为朝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其他人更用心?想当年梓州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朝中人人避之不及,他却能坦然处之,这根本不是那些急功近利的人能装出来的。我自思量,以他秦须的为人气度,是决不可能去攀晋王这条枝的。”

    那书卷在卫靖手中,早已被攥得不成形状,他终是一吐气,狠狠道:“北面战事正急,皇叔竟忍心在这种时候下手!当真是禽兽不如!”

    邢若紫过去掩住他的唇,将他拉至一旁坐下,低声道:“不论如何,你今夜决不可跟了张善入宫去,你好生去床上躺着,我自出去应付。”

    卫靖看着她,半晌后才似下了好大决心一般,允道:“便依了你的主意。”

    邢若紫点点头,抬手理了理衣角,便出门去见那张善了。

    张善本是等着卫靖换了衣服出来同他入宫去,谁知站在厅中等了半天,等来地却是邢若紫。

    虽觉诧异,但他还是冲邢若紫行了礼,然后才道:“王妃殿下……”

    邢若紫一抬手,止了他后面说的话,笑道:“张公公夜里出来,一路辛苦了。殿下他这几日身子不好,本来今晚才睡下没多久,你便遣人去唤他出来,这冷风一吹,一番折腾之下,殿下那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眼下是不能随你去了。还请公公去太后那里说说,待明日一早殿下身子好些了,自是会去宫里请安。想来太后平日里最挂念的便是殿下的身子了,我想,不论如何,她也不会强诏殿下此时入宫罢。”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又搬出了卫靖那病来做挡箭牌,太后心疼三殿下之事,朝中人人皆知,这么一说,倒让张善瞬间无话可说。

    张善憋了半天,终于道:“既如此,那小地便先走了。只是,明日一早,务必请三殿下入宫,太后确有要事寻他!”

    邢若紫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冰冷无比,对身旁府上下人道:“好生送张公公出去。”

    那张善见到她如此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便随燕王府上小厮走了。

    邢若紫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去。

    看来这宫中,是要变天了!


 卷七 此去苍苍何所恃 一二八章
   邢若紫回得屋内,对卫靖道:“人已被我遣走了,可看这样子,怕是明早还会再来,就这晚上几个时辰的时间,需得好生盘算一番!”

    卫靖心中有如潮涌,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倒叫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就听邢若紫又道:“既是叫了秦须去,恐怕还会再去传尉迟相公及其他朝中老臣,以晋王狠辣的手段,定是要将朝中重臣全部捏在掌中不可。眼下最好是遣府上小厮,趁张善还未回宫呈报前,去告诉中书门下两省老臣,让他们千万不要此时入宫去。”

    卫靖犹在怔愣,半天才明白过来邢若紫在说什么,于是道:“说得在理。可他既是动手了,那这城中布防只怕也早已换了他的人了。恨只恨定之此时不在,否则殿前司的那帮京中守卫,哪里能听得他的调遣!我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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