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拿逃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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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绝望?这就是了!
“罢了!风将军,我随你入宫。”何叙君低下头忍住泪水。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风从虎却没有一点达成任务的如释重负感。他竟也为了何叙君的遭遇而心疼,忍不住想试着为她做些什么,挽回或补救,都好,只要减轻她的痛,同时也能减轻他的!
抛却一段多年的感情,对女人来说,也许是件难事吧?
“傅状元,我暂时带她回去将军府,你慢慢考虑。要是决定娶她,你可以来将军府找人,然后至皇上跟前请求,皇上圣明,要是知道实情,相信不会夺人所爱。”风从虎纵然讨厌傅谦,但他还是试着给他一次机会,给何叙君一次疗伤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疗伤的机会。
“谢谢你,风将军。”傅谦点头表示感激。
“你尽快决定。否则要是皇上先向风某开口要人,风某便要将她送入宫里去了。就看看是皇上还是你,跟她较有缘吧!”风从虎拉起不言不语的何叙君,牵引怔忡的她离开。
一路上,何叙君痴痴呆呆地任由风从虎领路。
他会来吗?要她等多久?
他来了她该高兴吗?该答应吗?
似乎,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不若想象中平坦,傅谦,也不若想象中可靠……
何叙君的心思飘散在风中,杳然虚浮;而风从虚的心思,似乎也随着她而涣散了……
第四章
说来实在很丢脸!
厚颜无耻地在风从虎面前,演说了一堆关于青梅竹马的情爱,是如何根深柢固而无法动摇,不比皇上对她一时的迷恋云云,谁知道傅谦的态度,马上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叙君,让我考虑几天……
那面有难色的勉强样,何叙君想起来就心寒!用几天的时间,来考虑耗了十多年后所订下的婚约值不值?
怎么考虑?问算命的抽签?何叙君好气也好笑,又好想哭。
十多年的感情,因短短一个月的暂别便宣告破裂,只为傅谦才刚成形的以锦前程?可笑她视若珍宝的情爱,自小到大一路捧着,从两小无猜的友谊,到携手白头的婚约,显然,她是高估了他们的海誓山盟。
她不是看不出傅谦萌芽甚早的野心。
兼善天下之前,必须有相当的地位与权势,好作为依恃后盾,才有机会一展身手,这是士人汲汲功名的原因。不过,当何叙君的父亲——也是傅谦的授业恩师——谆谆告诫他何谓“贫贱不能移”时,寒门出身的傅谦,却从不避讳他对权势还多了一些别的冀盼——荣华富贵——并矢言要与何叙君共享。
只是她没料到,傅谦对荣华富贵的渴望,竟大到可以牺牲他们的海誓山盟,好用以换取另一桩利益满满的裙带婚姻,来达成追求荣华富贵的目的!
是什么令他变了?
当皇后娘娘笑说要以功名利禄加诸傅谦,使他有机会攀龙附凤,娶世家千金时,她表面上求娘娘不要如此,私底下还是怀抱着信任,慌张也只有一瞬间而已。然而,事实证明,她那一时的慌张,还真是一时的清醒。
她认为,皇上一见钟情的迷恋太不可靠,而如今,青梅竹马的感情也同样易碎,试问,天下还有哪一种情爱是值得相信的?
果其被风从虎料中了,男欢女爱,不过是镜花水月?
或者如老一辈人认为,从洞房花烛起,再开始谈情说爱也不迟?
风从虎陪在一旁从头看到尾,想必是暗笑在心里吧!
话说回来,说是对傅谦感到失望了,何叙君隐约还是期待着的,只不过,期待的过程中,还杂揉了以往没有过的心慌与恐惧,折磨历历。
虽然如此,投注了十多年的感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复合希望,不安远超过欣喜,她还是等了!
一方面期待傅谦到来,一方面祈祷皇上别开口问风从虎要人,何叙君提醒自己别倾注太多期待,因为天常常不从人愿,否则她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她只有待在将军府中数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刚开始前三天,何叙君足不出户。将军府算是她暂时栖身的地方,她没有长住的打算,自然不关心这儿的人事物。三天过后,她感到闷了,盘算着也许该熟悉一下环境,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要待上一段难以预料的时间。
将得失之心放下,走出自限的藩篱,何叙君不再婉拒将军府中人的探视与接近。“听说,何姑娘是风将军的表妹是吗?”当雪肤碧眼的波斯女子柯玲友善地出现,何叙君惊艳之余,不忘掩饰诧异,以免失礼。这等异国佳丽,不是她一介崎怜县乡巴佬有幸见得着的。
“我是。”何叙君礼貌地点点头,示意来客坐下。
“听说你快出嫁了?恭喜你。”
“谢谢。”何叙君谢的言不由衷。
风从虎煞费心思,为何叙君暂住将军府找了个借口。
在他的口中,何叙君成了他远房表妹。由于即将嫁人,嫁约又是京中显贵,小门户的表妹家人为了撑持门面,便托远房亲戚风将军代办嫁妆,由将军府中嫁出,也好提高这位寒门出身的新嫁娘的分量。
好啰唆的借口!
“原本以为又有女人来与我竞争呢!”柯玲甜笑,深刻的眼窝漾起浅浅笑纹,碧蓝眼珠散发着海水般的光芒。
“竞争?”何叙君呆间,跌入她湛蓝的魅惑中。
“呵,我喜欢风将军,很喜欢,知道他带回了女人,当然有点介意,幸亏你是他的表妹,又快要出嫁了,我知道后还高兴了一整天呢!”柯玲爽朗地将心事摊开来,美丽的蓝眼睛眨了眨,泛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还好你要嫁的不是将军,不然我又多一个竞争对手了。”既然不是敌人,不如拉来当盟友,这是柯玲圆融的信念与无往不利的手段。
“你喜欢将军?”何叙君暗中咋舌。
“是啊!还好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是,你比明熙公主更具威胁力。”
“威胁力?”风从虎对她一向敬而远之,甚至还认定她为迷惑圣主的红颜祸水,他没给她脸色看就不错,她哪敢威胁他?
“不是那个意思。”柯玲看出她的疑惑。“温柔婉约的女人,比起天之骄女明熙公主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更能折服硬汉的铁石心肠。我怕的是这种威胁力。”
何叙君会意,面色慌忙一红。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现在可是皇上内定的女人,风从虎偶尔还是称呼她为娘娘,依他那忠君爱主的脾性,哪有可能为她所惑!
“和明熙公主又有什么关系?”何叙君只好转移这尴尬。
这是第二次耳闻这位公主之名。那回在宫里,皇上闻之色变,连忙将她送走,这明熙公主是三头六臂?
“明熙公主和我的恩怨,说来可长了。”柯玲回想着,支起手肘打算长谈。“我们四姊妹是西戎进献给皇上的。先前在宫里,明熙公主不喜欢我们接近皇上,后来皇后娘娘将我们送给风将军,明熙公主又说不放心我们,时常上门来探视我们的状况。”
“明熙公主也挺好心肠的。”何叙君插嘴。
“呵,刚开始我们姊妹们也没怀疑,后来才晓得,她其实是心仪风将军,来看我们根本是借口!幸亏风将军对她没意思,不然,我的希望就落空了。”
嗄?一个公主,一个异国美人,同时倾心于风将军那莽夫?恕她愚昧眼拙,认定他为莽夫,因为实在看不出风将军有如此大的魅力。
“那么你是风将军的……”何叙君不敢乱猜。
“没有名分的姬妾,地位不会比侍女差多少,不过,或许我该庆幸,将军待我们像是客人,一视同仁。”就是一概不理会!柯玲说来有些无奈。
好复杂!何叙君的结论。
“你是他的表妹,想必对他的习性很了解吧?”柯玲又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喔不!我们两家很少往来,表哥的习性我不清楚。”何叙君心虚道。
“真可惜。我还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指点呢!”柯玲叹息。
“指点?”
“如何吸引风将军啊!”和中土女子说话,用词要文雅,所以柯玲不说勾引。
“嗄?”没听过女人会千方百计吸引男人的,异国女子果其不同。
柯玲忙安抚何叙君的惊讶。
“喔!我想,你们汉族女子大概无法想象女人主动吸引男人吧?你们只接受父母的安排,不能说爱谁就爱谁,更何况你已经订亲了,大约也对吸引男人不感兴趣吧?”
“是……是啊!”
何叙君不能不佩服风从虎的面面俱到。他为她打造的身分,有点亲戚关系,又将要出嫁了,也好免了府中的人的猜疑——将军未婚,带回一名女子总是惹人疑惑的,反正她是真的过不久便要嫁人了,不会永远待在将军府。
只是不知将要嫁的是谁?又要等多久?
何叙君赶忙从茫然中醒觉,应付着柯玲对她未婚夫的询问。何叙君吞吞吐吐,不知该拿傅谦来应付,还是该拿皇上来搪塞,支支吾吾地。
这一犹豫,可表示她已经渐渐不将傅谦当作此生非他不可的伴侣了?所以面对柯玲的询问,才会迟疑如此久?
得失心轻了些,这是好现象吧!何叙君只能如此想了。
柯玲只当她害羞不愿多谈,没有怀疑什么。汉族女子多半这样,谈起婚事就害臊,她来到中土一段时间,也大概了解了。
她哪里晓得,何叙君身上,牵扯了皇帝与状元问的情爱竞逐?
既被风从虎称为红颜祸水,被牵扯上的当然不只如此而已。当然柯玲不知道,何叙君自己更无从预料。
※ ※ ※
等待一个女人的开口,几时也成了武将的考验?比等着迎战蛰伏的敌人还难熬!
“娘娘有话请说。”风从虎淡淡催促。通常四下无人时,他还是会这么称呼何叙君,好提醒她别忘了身分。
顺便也提醒自己!
风从虎不情不愿地自内心深处,掘出了不欲人知的遐思——
他不该为了皇上的女人而意乱情迷!就算她不是皇上的女人,也该是傅谦的!这女人早已与情郎私订终身,他再如何神魂颠倒也是一厢情愿。
别人喜欢她,他无话可说,然而他一向讨厌女人,尤其是她这类型的女人,就不该乱起情念,乱植情苗,那等于是自打嘴巴!风从虎将防卫的城池砌高,以冷漠武装自己。
何叙君绞扭着衣袖,蔚瑶着该如何开口。
“想问傅状元?还是问皇上?”风从虎干脆代她问了。
吓!他怎么知道?何叙君红了脸。
她不想让风从虎多作不必要的臆测,所以思忖着该先问谁,他倒先替她说了。
“你来见我,大约也只有这个原因。”风从虎嘲讽道:“皇上呢,后宫佳丽无数,一时之间,娘娘的失踪倒是无关紧要的,皇上似乎忘了这事;傅状元呢,这几日没见着他,想来是忙着应酬,也无暇顾及娘娘了。”
“嗯。”何叙君低头,看不出情绪波动,风从虎却后悔了。
照理说,身为人臣,他该负责安抚她,就算皇上不提,他也该为皇上着想,尽量为皇上说些好话,何苦强调后宫佳丽无数,坚定她不欲入宫的决心?
站在道义上,既然为傅谦和她留了条复合的后路,他更不该说傅谦的是非,该留给上天去决定的,他无权改变什么。那么他如此说,除了打击她,还能有什么意义?
风从虎陷入了自责。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何叙君抬头,美眸澄净无波,“谢谢将军告知,没事了。”
风从虎支吾一会儿,提议道:“那……要不要我去请傅状元来和你见个面?就算他还没决定,见个面也无妨吧!”他急于为方才失言作些补偿。
“不必了。说不定他正忙着计较哪家闺秀值得他娶,没空前来呢!”何叙君淡然一笑,挖苦傅谦,更挖苦自己。
“或者,出门去散散心?”他的声音听在自己耳里,谄媚得近乎讨好。
“这是邀请吗?将单日理万机,有空领路?”何叙君问得意兴阑珊。
“呃……”风从虎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居然脸红了!
“或许明熙公主或柯玲姑娘,会更乐意接受将军的邀请呢!”
何叙君漫不经心的语气,看似无意,却比任何利刃还尖锐,风从虎从极度愧疚中觉醒,吞下一缸子有口难言的苦汁,满腔满腹的狼狈!
她是无心的?刻意的?
随口便将他藏于话中的安慰,刨出后加以扭曲,句句别有所指,直指他的心思,该不会她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
风从虎汗涔涔地打个冷颤,见她昂首缓步而出,过门槛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吭也不吭一声,便闷哼着摇晃而去。
该死!比起她,他的狠狈又算什么?
风从虎犹豫一下,便急起直追。
何叙君远去的身影似乎是漫无目的,盲目疾走一阵,最后终于伏趴在亭台石桌上,垮下的双肩因喘息而起伏着。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随后而来的风从虎低低道。
想道歉,又口拙得说不出来,只能故作不经意地巧遇于亭台。虽然难以解释何以相遇时机如此巧且快,根本就是跟在背后而来的,但风从虎已顾不得了。
“没有。”很确切的答案。
她的声音很平稳,但那颤抖的肩膀,又不知是喘息还是啜泣?
风从虎的心,随着她颤动的肩膀,一阵阵抽紧,心上的血牙印,又沁出红珠。
“如果有,尽管说,不必客气。”他轻声道。
“有,或许……”何叙君头一仰,转过身来,面上的泪珠一点一滴,闪闪晶亮。
“你说。”风从虎凝砚着她的泪光,彷佛见到他的心在泣血。何叙君漾起淡淡的笑容,朝他步步进逼。“现在没有个象样的胸膛可让我靠,将军你的,就借用一下吧!”清脆如风钤的声音,媚惑而带点邪意的笑容,加上未干的泪珠,全成了袭击铁汉最佳的武器,冰冻住风从虎全身的知觉。
他没听错吧?
风从虎连问都来不及,何叙君已飞扑入怀,准确地占领他的胸膛。
高傲如她,除了心上人,几时将别的男人摆在心上?更别说投怀送抱了!偏偏这男人从见了她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言辞羞辱更少不了,既认为她不忠于皇上,又硬要她伴在皇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