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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焰风戏后-第7部分

小说: 焰风戏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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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夏侯应天眉头微皱,淡淡地问:“快三年了,还是忘不了她吗?”
  “世上没有什么是忘不了的。正因为怕遗忘,所以才到这里提醒自己要记住。”
  风玄烺站起身,双手负在背后,转身仰望斜挂天际,已然缺口的月。
  他的记忆就像天上的月,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残缺……从最鲜明的满月缺成下弦月,然后越来越细,终将成了虚无的朔月……遗忘了所有,只记得曾经存在过……然后,另一个记忆将会取代她,一如月亮由朔月再渐渐地回成满月。
  “孝惠皇后已经死了,如果忘了她便罢了,何必要提醒自己记得?”夏侯应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风玄烺回头淡淡一笑,“那是过往最美的一段回忆,朕不想忘,何况,泠儿值得我……”
  “你用三年来哀悼她已经足够了!”夏侯应天霍地站起,冲动地打断他,“特意虚悬正妻之位,登基后不立后;不得已立了皇甫暄,又百般拖延,为的不就是她吗?
  如今,她要求的三年之约已经要到了,你何不干脆忘了?”
  面对他失礼的态度,风玄烺只是平静地指出他的误会,“三年之约并不是她要求的,而是联自愿的。”轻叹一声,又道:“朕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以前或现在,你始终不喜欢泠儿。”
  “臣岂敢对孝惠皇后有意见。”夏侯应天轻哼一声,别过头。不论是活着或死去,她都夺去了风玄烺太多的注意力,他怎么可能喜欢水泠!
  “夏侯——”风玄烺皱着眉,有些不悦。
  即使知晓风玄烺不高兴,夏侯应天依旧倔强地偏着头,一脸的不驯。
  见状,风玄烺无奈地叹日气,转移话题。
  “昨天朕要你把皇甫暄牵扯进谋叛的事情里,你做得如何?如果还没进行,那就直接停手。”
  “为什么?”夏侯应天疑惑地挑眉,不明白风玄烺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为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但是臣已经安排好了。”
  闻言,风玄恨沉吟片刻,才道:“若是如此,你设法阻止事情发生。联想过了,皇甫家虽然势大,但朕自忖可以控制。”
  “仅是如此,皇上会如此轻易放过皇甫家?”夏侯应天挑了挑眉,有些挑衅地问:“恐怕与皇甫暄有关吧?”
  风玄烺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回答:“确实如此。
  朕今日遇刺,她的表现不错,不惧不惊,视若平常,单这一点,她便够资格当朕的皇后,何况除了胆识之外,她的性情恬淡,以她为后,后宫不致有太多争端。而正因为朕已经确定她足堪为后,就不必对皇甫家动太多手脚,因为皇甫家必须成为未来太子的有力后盾。”诸多借口,只为隐藏真正的理由。
  “是吗?不是因为皇上喜欢皇甫暄?”纵然他看他平静地分析利害,全为大局着想,但夏侯应天却察觉风玄烺在提到皇甫暄时,眼中隐约闪过的一丝温柔。
  “朕欣赏她。”心虽意动,风玄烺却不愿也不能明白表示,不只为了对亡妻的三年之约,也为了他所担负的责任,不容他展现弱点——动情,便有了弱点。
  即便他回答时神态自若,夏侯应天却不相信这番说辞,紧拧着眉,沉下了脸。
  原先使计逼风玄烺立后,虽说是因为被太后和母亲烦得受不了,但有一半的原因却是希望风玄烺能因此忘记死去的水泠,别再守着虚悬正妻之位三年的约定;谁知风玄烺表面没说什么,却以教导宫规礼仪为由,硬是将婚期拖延了一年多,而三年之约到下个月便满了……未料,在将满三年的时候,皇甫喧却可能成为另一个水泠,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不愿多谈他的感情,风玄烺刻意问:“夏侯,你证据收集齐全了吗?”
  知晓他有心逃避,夏侯应天不再多言,半垂眼帘,淡淡地回答:“没有。”
  “证据如果收集充分,你就直接收尾,不用再牵扯其他事情了。”略一停顿,风玄烺又特别叮嘱:“记得阻止对皇甫暄动手的事。”
  “臣遵旨。”夏侯应天双手掩人衣袖中,握紧了袖袋中的信,暗自下了决心。

  第五章

  车水马龙的东大街上,店铺林立,是长安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之一,朔风皇朝规模最大的隆应钱庄便设立在此处。
  将几个大客户送出店门时,隆应钱庄的三掌柜瞥见一名身着淡紫衣衫的年轻女子往店口走来,急忙迎上前作揖。
  “二小姐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路过,顺道进来看看。大哥在里头忙着?”
  “真不凑巧,谖少爷半个时辰前就回山庄去了。您要不要入内喝杯凉茶,休息休息?”
  三掌柜摆出请的手势,暗暗观察她的反应。擎宇山庄的四位千金里,就属二小姐皇甫暄最是难以捉模,除了说话少有抑扬顿挫,脸孔也总是冷冰冰地板着,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不了,你尽管忙吧。”她淡然说完,随即转身离开。
  心情甚好地徐步走在往来的人潮中,想到适才的情况,她嘴边忍不住泛起笑意,同时,她却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她。
  来者不善!
  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穿出人群,她拐进一条静僻的小巷,然而巷底却是封死的。
  她回过身,镇定地面对紧随于后的六名大汉,眼中毫无惧色。
  “皇甫暄小姐,我家主人吩咐小的,务必要请小姐到府上作客。请吧。”为首的男子虽是打躬作揖,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如果我说不呢?”她冷眼斜脱神色顿时变得凶狠的六人。
  “那就恕小人失礼了!”男子咧嘴残笑,挥手命手下齐上。
  她冷哼一声,发掌化去迎面袭来的攻势,但脚跟却踩着地面的坑洞,一个踉跄,颈后便挨了记手刀,晕了过去。
   
  后颈的疼痛唤醒了昏沉的意识,她扬睫顾视四周,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房间里。
  绑走她的人是谁?
  坐起身子,揉了揉还有些麻痹的脖子,她不由得秀眉微蹙,心里嘀咕着适才挨下的那记手刀还真重!
  正抱怨着,却听到了开门声。
  “皇甫小姐,主人有请。”
  两名男子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一处华丽的厅堂里,朝堂上的人行过礼后,随即退到她身后戒备,防止她逃跑。
  堂上坐着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神色漠然地望着她。
  “你就是皇甫暄?”
  “既然都把我捉到这里了,又何必多此一问。”男子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锐利的双眼阴沉得教人看不清他的想法,紧抿的唇更不见丝毫善意,让她不敢稍有轻忽,一脸警戒地盯着他。
  他冷笑数声,眼中精光大盛,如箭般刺向她。
  “确实不必多问,只要等你杀了风玄烺,你就毫无用处了。”
  要她杀了当今皇上?她不由得满头雾水,不知自己何时牵扯上皇帝了。
  “这与我何干?你就为了这没啥大不了的事而绑架我吗?”她嫌恶地看着他脸上涌现的杀意。
  “与你何干?”他走下首座,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冷冷地道:“未来的皇后娘娘,这几日你一直和狗皇帝幽会,看来颇为亲热,是行刺他的最佳人选!”
  小暄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给皇帝,所以才会一年多没来见她?!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瞒着她……她小脸一白,早先到长安时的期待雀跃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愤怒。
  扯掉他箝制的手,她默然地冷瞪着他。
  “真教人期待呀!”无视于她的瞪视,他露出残忍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当风玄烺知道心爱的女人居然狠心杀他,一定会很心痛吧!等了三十年,终于让我等到了这天!”
  她哼了声,嗤笑他的目中无人。
  ‘如果我不愿意,你又有什么办法驱使我?”
  “听过摄魂术吗?”他斜眼脱视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听过。”很稀奇吗?她也会呀!
  她脸上漫不在乎的笑容,让他原本的得意削减了几分,但随即回复,神色也变得阴狠,沉声道:“你要笑也只有现在了。一旦你中了摄魂术,就会完全听命于我!”
  “哦?说大话是很容易,但是……”她轻笑着弹了弹指。
  就在同时,立在她身旁及厅门边的人纷纷倒下,泛黑的脸孔因痛楚而扭曲,身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便再无动静,七孔流血地断了气。
  “你有几分本领能教我听命于你呢?”她挑了挑眉,神色冷肃地看着眼前惊骇得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
  “你……”他惊诧地瞪着她,不敢相信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小心你身上的毒发作啊!”
  她突然逼近他,让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你是谁?”慌张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恢复了冷静。
  “我是谁?”她带着讽笑,踢了踢脚边的尸体,“手下办事不力,摆了个大乌龙,主子果然也是个糊涂蛋呐!”
  若非为了弄清意图伤害皇甫暄的幕后主使者,她才没这么容易让那群鳖脚的家伙绑来。
  她的嘲讽让他心中大怒,但碍于她下毒的功夫,只好忍了下来,冷眼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坐到太师椅上。
  她微微仰起下巴,轻蔑地省了他一眼,“下药也好,摄魂也罢,对我、对皇甫暄都是没用的。”
  “你以为你随口说说,我就会相信吗?”他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脾睨她,“我就不信大名鼎鼎的‘绝命医邪’会斗不过你这个贱丫头!”
  “信不信随你,不过呀、话说得太多可是很伤喉咙的……”她支着下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她刚说完,一阵灼热的刺痛便袭向他的喉头,痛得他双手捂着脖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能替你解决风玄烺,不过,你不准再对皇甫家的人对歪脑筋,尤其是皇甫暄,否则我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至于这一次,就算了。”
  语毕,她站了起来,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在桌上,他赶紧抢过药丸服下,不久便觉得舒坦许多。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杀风玄烺?”
  “我高兴!”她漾出浅笑,眼底却是一片森冷,“记住我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又岂能将赌注压在我一无所知的人身上!”
  她原本无意再与他啰唆,但想到要杀风玄烺或许会用得着他,这才勉强施舍他一个答案,淡淡地道:“我叫谷夜昙,之所以答应和你合作,是因为风玄琅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我要如何找你?”她提到风玄烺时眼中闪过的厌憎让他相信了她的话。
  “我会在擎宇山庄落脚,有任何消息就差人送信给我,我若有事,也会让人通知你。”话锋一转,她冷然道:“不过记住,你绝对不能再对皇甫暄出手。”
  对手若是绝命医邪寒非绝,谷夜昙便无法完全肯定皇甫暄会不受摄魂术影响,是以刻意强调此事,吓阻对方轻举妄动。
  “好,我保证不对皇甫暄出手,但是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迫不得已,他只好应允。
  “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谷夜昙瞥了他一眼,“该你报上名了!”
  他坐回首座,神色傲慢地昂首,说出了他的身份。
  “忠勇侯魏应行。”
   
  擎宇山庄潋月池里,荷叶盈盈挺举,掩映着粉红雪白正盛开或含苞待放的荷花,高挺的茎梗间偶尔可见色彩艳丽的鸳鸯悠游穿梭,岸上垂柳如帘,迎着清扬的熏风袅娜款摆。
  青青柳帘下,皇甫暄褪去了鞋袜,倚坐在岸边斜倾入池内的老干上,左脚踏着权枝,右脚悬空,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动沁凉的池水。沐浴于和暖光点中的姻雅身影,仿佛融入了这安宁的气氛里,成为池畔风景的一部份。
  “啾、啾啾!”
  一阵鸟鸣插进了些微的风声中,几只别处飞来的雀鸟,在枝叶间搏戏跳跃,抖落了几许嫩绿柳叶。
  拂去身上落叶,折起近日来已再三读过的纸笺,她低头望着水面,水中映出一张带着浅笑的清丽脸孔,就像那人正在眼前笑望着她。
  即将到来的那个人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小时候,祖母常说姨婆有个长得跟她一样,只晚她一个时辰出世的小孙女,她总不大相信,世上同时出生的人何其多,就算是孪生姊妹也未必相像,那位远房表妹即使像她应该也只是某种程度罢了。直到八岁那年,踏上祖母的故乡苗疆,见到了那位经常被提起的表妹——谷夜昙,扎扎实实地教她吃了一惊。
  至今,她仍未忘记初见夜昙时,那种仿佛在现实触碰到自己镜中水里的影,虽然摸得到却好似随时会消散,既真实而又虚幻的感觉……
  出生上的共同点,似乎有着奇异的魔力,深厚地联系起两个从未交集的心灵。她俩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她曾怀疑,其实夜昙和她是真正的双胞胎,由于某些因素被分开抚养……
  “咚!”一颗小石子落人池中,打断她的沉思。
  “只会对着水面发呆,就不会到苗疆找我!”
  熟悉的娇嫩嗓音掺杂着浓浓的怨怼,皇甫暄蓦然回头,唇角淡笑绽放成灿烂的笑靥。
  她匆匆跳下树干,顾不得一旁的鞋袜,赤脚踩上草地,一把抱住来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真的是你……”
  “真的还假的呀?这么想我……”谷夜昙在她耳畔吹气,双手悄悄地下移到她的纤腰间。
  皇甫暄身子一颤,按住腰旁不规矩的小手,没好气地瞪着充满恶作剧表情的小脸,“真胡来!”
  “我本来就爱玩爱闹,你该比谁都清楚。”谷夜昙坏心眼地斜斜扬高了唇角,挣脱压制,变本加厉地搔她的腰,怕痒的皇甫暄只有闪躲的份。
  两人玩着闹着,最后双双滚到草地上。
  “真的想我?”谷夜昙枕上皇甫暄的大腿,伸手捧住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在这段半长不短的日子里,她的气息变了……向来少现情绪总让人觉得冷硬的脸庞放柔了,眉宇间染了一层淡淡的娇媚……她自己一定都没察觉吧!
  “抱歉,被一堆烦人的事绊住了,一整年都抽不出空……”皇甫暄歉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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