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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焰风戏后-第6部分

小说: 焰风戏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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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项洛妍听了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她根本是信口胡诌的!
  “你这是答应了?”皇甫昭作势要召来属下交代此事。
  “咳咳……我不要,别找我麻烦!”她咳嗽着嚷嚷。
  “某人回来啰。”项洛谖看着窗外,帐房前的青石径上,一个着白衫绿裙的女子正往蓝芍轩的方向过去。
  斗嘴中的二女立刻体战,一齐转头,同声道:“回来得正好,叫她进来聊聊吧!”
   
  “那是什么?”项洛妍指指皇甫暄手中那奇怪荷叶。
  看得出来,皇甫暄的心情相当好。
  “算是……礼物吧。”皇甫暄取下荷叶,放到小几上插有水莲的水盘中,用那根细竹管拨弄着漂浮的荷叶,一边调侃道:“你不是很讨厌这个充满麻烦的地方吗?”
  她本想直接回蓝芍轩的,但经过帐房外时,被项洛谖给叫了进来。
  “若不是没人陪,我就是闲着无聊也不进来。”项洛妍自文自怜地叹完气,抬头环视周遭的书架,“光看这满坑满谷的帐簿卷宗,已经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了。”
  “文的推托做不来,武的方面又随随便便不勤练,姑丈姑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懒女儿。”皇甫暄淡淡地挖苦她,眼底隐泛笑意。
  “练武能达到防身保健的目的就行了,专精深入不知要费多少力气呢!把人家讲成那样,真过分!”项洛妍佯怒地捶了她一下,“怎不说说你丢下我一个,跑去跟郎焰君幽会呀?”
  两朵红晕俏生生地浮现她粉颊上,“不过是见个面,别曲解成幽会。”她没强硬否认,因为项洛妍一定多嘴地全披露了出来,回答不是的话,待会儿仍会被逼问。
  “下次郎焰君送你回来,替我们引荐引荐吧?”皇甫昭充满兴味地挑挑眉。
  “恐怕没这种机会。”皇甫暄淡淡地一句话带过,水盈的眸子里似有怅然。
  一出慈恩寺门,她便和郎焰君分手了,他要她先行的理由仍是为了避嫌。为了她的名誉,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即使家人谅解纵容她的任性,她却不能因此任意带给他们麻烦,而他的处境也是有着无法解决的难处。
  思及此,她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重重叠叠尽是他依依不舍地凝望她的神情,浓浓的眷恋里交错着情非得已的歉疚……
  在那凝眸深处,她见到了他无以倾诉的情意……
  丝丝缕缕缱绻缠绵,罗织成一片情网,捕捉住她的视线同时也缠裹了她的心……
  唉,她究竟是认真了呀……他为她指上的小小伤口心疼的样子,在湖上将她紧紧拥护的胸怀,那似是告白的情语,种种的温柔,都让她开始真诚去面对已被触动的心弦。
  “小暄,你没忘了身上所负的诏命吧?事关皇甫家的利益,你该清楚的。”项洛谖的问话略显严肃,意在试探她的心意,当然也顺便逗逗她。
  皇甫暄回过神,沉默了会才道:“我没忘……但,也没多想。”
  其实,她并非完全没考虑过。在这段不算短的期间,她已为诏命的事做了许多的退让。
  看来总是安然接受现实的她,其实从未勉强过自己,只是顺着感觉,从中找到最合适自己的出路,对郎焰君也是……她对他有好感,甚至心生情意,她想就这么下去,直到无法……纵然,她怀疑自己真能割舍,但,现实必将逼得她不得不割舍。
  想着,心竟隐隐泛疼,让她有些黯然地低下头。
  看到她这般模样,项洛谖笑着拍拍她的肩,“你怎么想就怎么做,无论结果如何,全家一定都尊重你的选择。”
  “大哥!”她讶然抬头。
  “大哥逗你的啦!”皇甫暄认真的样子让项洛妍笑了出来,食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呵呵,看来,你这回是来真的啰!”坦白说,她一直觉得表妹的个性很有趣,别看表面一派冷漠,好似不易亲近,其实脸皮薄又内向,只要点得破她的心事,逗逗她也不是件难事。
  “你别乱说!”她羞红了脸,垂首嗔语。
  “还撑什么?这里呀……”项洛妍食指刮过她白里透红微热的脸颊,“都露馅儿啦!”
  皇甫昭微笑看着她,“你不是常说要顺其自然的吗?尽管接着心意做,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妹妹能顺顺利利地跟皇上培养出感情,在他心中奠定一定的地位,再好不过了,她当然要大力鼓吹啰。
  一句“顺其自然”扫去皇甫暄心中的阴霾,露出了微笑。
  “对了,还有件事……”项洛谖自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夜昙!?她要来了!”见了信封上的字迹,她惊喜地瞪大了美眸。
  她要来了,从苗疆来看她……
  皇甫暄心中有万分雀跃,恨不得能马上见到恍如另一个自己的谷夜昙,好将过去一年半来的种种心事与她分享。
   
  昏暗的房间里,幽渺的月光是仅有的光源,但却将房内的气氛衬托得更加阴森,恍若鬼域。
  窗边,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冷冷地质问:“你明明说风玄烺没带护卫,为何却冒出一堆碍事的宫中侍卫?!”
  月光映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中扬起了一阵笑声。
  “他确实没带护卫,那些人是我派去保护他的。”
  “你派人保护他?!”中年男子的神色愈发森冷,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样死在刺客手中太便宜他了。”
  清扬的语音刚落,一名紫衣青年步出了角落,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周身,更加显出他的从容。
  “是吗?”中年男子冷笑着斜脱他,眼中尽是怀疑,“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改变心意不想杀他了吧?”
  “荣华富贵?”紫衣青年双眉一轩,不屑地嗤笑,“荣华富贵算什么?以我的能力,就算只是一介白丁也必能成为人上之人,岂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若是如此,你为何要与我合作?”与他合作虽已有半年,但中年男子始终怀疑他的目的,深怕他是皇帝派来提他把柄的人,只因他爵位尊荣,不但是皇帝最亲信的宠臣,血缘亦相近。
  “我只想要亲手毁了朔风皇朝,摧毁夏侯奉国一心一意辅助的朝廷,让风家败亡!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墨黑的眼瞳陡然间迸射出杀意,散发着强烈的怨恨,“我要夏侯奉国死不瞑目,他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与枷锁,我要百倍还给他!他越是忠于风家,我就越想将一切弄得天翻地覆!只有毁了一切,才能抹去我心中的恨!”
  怒涛般的恨意袭来,中年男子的怀疑少了大半,但终究未能放心,神色中仍透着些许猜疑。
  “你不信?”紫衣青年勾起一抹冷笑,挑眉脱视他,“别忘了,你是我的表叔,我的妹妹又嫁给了你的义子,加上先前我写给你的誓约书,我们早已是坐在同一艘船上的人了!”
  暂时按捺下疑惑,中年男子漠然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派人保护那个狗皇帝?”
  “我说过了,不想让他死得那么便宜!”月光映照着青年俊美面容上那抹浅笑,衬着他眼中嗜血的冷芒,愈发透着邪气,“我要他在死前尝到心碎之苦,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只要让他知道你是背后主谋,就足以让他痛彻心扉了。”中年男子寒凉的语气中微带试探,阴鸷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这还不够!”紫衣青年握紧双拳,眼中精光大盛,“十几年的怨恨岂能一朝了尽,你又甘心三十年的忍气吞声只用一刀来解决他吗?”
  “我怎么可能甘心!”想到风玄烺之父的夺妻之恨,中年男子的神色瞬间充满怨毒,咬牙道:“这三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记着风敬恒是怎样对我的!夺走阿鸢害死我父,还妄想用小小的侯爵之位来敷衍我!如今,他虽然死了,但是每次看到与他神似的风玄烺,我的心就像万蚁啃噬一般!更可恨的是,他还是阿鸢的儿子!”
  夏侯鸢呀夏侯鸢……三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记着这个名字……为了她,他终生未娶,宁可让香火断绝;为了她,他隐忍恨意,替风敬恒出生人死,只为了偶尔能见到她,纵然朝拜之时,看到她坐在后位之上望着他,他便心如刀割……
  而今,风敬恒驾崩已久,他与夏侯鸢仍不得聚首,甚至连见面都难!一切只为了那该死的皇太后之名!
  如果没有朔风皇朝,如果他掌握天下大权……那么他不但能夺回夏侯鸢,也能报复风敬恒对他做的一切!
  因着这个想法,一年前,他开始筹划叛变,而到了如今,更变本加厉,想要将数十年累积的怨恨都发泄出来,恨不得风家的人越痛苦越好!
  恨意掩盖了他的精明冷静,心中想到的只有如何泄恨,于是,紫衣青年在此刻成为他最有力的盟友。
  “说吧!你另外有什么好主意?只要能让风玄烺痛苦,只要能毁了风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个代价不必我们来付。”紫衣青年半垂眼帘,薄薄的红唇勾起一抹诡橘的微笑,“你总不想事发之后,让你的阿鸢恨你杀了她的儿子吧?”
  中年男子一愣,皱紧了眉头。
  “别担心,只要你依我,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背黑锅。”
  “怎么做?”
  “记得那迟迟未被迎入宫内的皇后吗?”
  ‘你是说皇甫家的次女皇甫暄?”
  “正是她。”
  “为何提起不相干的人?”除了毁灭风家,他对其他人、其他事都不感兴趣。
  “大大有关系!因为风玄烺爱上了她,所以她将成为我们刺杀风玄烺的利器。”紫衣青年了脸上涌现残酷的得意笑容,“想想看哪,风玄烺死在心上人的手中,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
  “你确定风玄烺爱上了皇甫暄?”纵然心中已为他所说的情况而血液沸腾,巴不得早点实现,但中年男子仍有所怀疑,“事情着如你所说的一般,为何他迟迟不迎接皇甫暄人宫?”
  “为了保护她。”紫衣青年双眉一挑,含讽斜脱他,“以风玄烺的精明,你以为他会察觉不出有人图谋不轨吗?又怎会笨到把心爱的人置于险境。”
  中年男子虽不喜他轻蔑的态度,但不得不同意他的话。
  但听他续道:“关于此事,他虽然意图瞒过众人,奈何情难自己;近日来,他数度与皇甫暄幽会,终于暴露了此事。”
  “纵然如此,你要怎样让皇甫暄为我所用?”
  “我已经请到武林三大神医之一的绝命医邪来执行摄魂术,只要中了摄魂术,她便会成为我们的傀儡。”
  紫衣青年扬起得意的微笑,眼光调向窗外昏黄的月色,“朔风皇朝现在就像这微弱的月光,在西沉之前,做着无用的挣扎!”
  “不错!很快的,朔风皇朝将成为历史陈迹,由我所取代!”想到得意处,中年男子放声大笑。
  冷眼观看他的得意,紫衣青年神色淡然地打断他,“在那之前……表叔,你似乎也该向我保证你的诚意,交出你的誓约书。”
  “没问题!”
  中年男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随即取过一旁的纸笔书写誓约书。
  交换誓约,以为牵制……
  “别忘了先前的约定,仅写自己的誓词,不提对方名字,一如我所写的。免得我怀疑你的诚意,误会你想趁机反咬我一口。”幽渺的声音缓缓响起,冷冷地提醒他。
  他颔首保证他的诚意,随即低头继续未完的誓约书。
  紫衣青年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墨黑的眼眸隐约闪过一丝血红……那是野兽盯住猎物的眼光!
   
  东宫菊园月渐西沉,人犹不寐……
  夜已深,草地上镶缀点点露珠,在迷朦月色下闪动着晶莹的光芒,恍若洒落了一地珍珠。
  微风拂过,几许寒意随风漫开在寂静的夜里,却吹不进风玄烺心里。
  每次重访旧时居所,漫步在菊园的小径上,他的心情便会格外平静,仿佛世间喧嚣都被隔绝在墙外。
  此刻,他伫立在菊园中心,侧耳倾听夏夜的声音,更觉得白日的思绪都得到了沉淀,所有的疲累也化为无形。
  多年来,菊国始终是宫里唯一的净土,也是他心中永难遗忘的美好……
  他记得,一到霜月寒天,满园菊花便会绽放,黄菊、白菊、红菊、绿菊……似织锦般在园中延展,美景犹胜春色;然后,清香随风溢出墙外,令整座东宫都漾着淡淡菊香……
  他缓缓闭上眼,一阵微风拂过,他仿佛闻到了菊花香,又好象见到伊人一身素雅,立在重重菊花间,手拈白菊,垂首轻嗅花香……
  殿下……
  她总会在他注视时抬起头,含笑呼唤他……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当她抬起头,她的脸孔却像笼罩了一层轻纱般,有些模糊……他瞧不清是怎样的容颜,再思索,却与另一张娇颜重叠……
  他猛地睁眼,一切幻象归于无形,只余无边的寂静。
  纵然仅仅是一瞬,却教他心惊,为那突然出现的娇颜,也为那模糊的容颜——他的亡妻。
  过往温存依旧铭记心中,三年誓约至今不忘,但,未及三年,她的容颜竟悄悄地变得模糊,余下的,仅有荡漾在风里的温柔,抚慰他白日的烦愁。或许,这些最后也会被取代,在不知不觉中……
  他知道自己有些动心,为了皇甫暄……
  身后传来细微的足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必回头,风玄烺已知晓来者是谁,因为除了夏侯应天,没有人敢不经通传就闯入菊园打扰他的静思;但,令人疑惑的是,这样的深夜,宫门已闭,夏侯应天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问话间,他转身面向来人。
  “今晚由臣值夜。”
  “难得你会亲自值夜。”
  风玄烺微微一笑,朝前方的凉亭走去,夏侯应天尾随在后。
  “寅时过半了,皇上怎么还没睡?虽然明日……
  不,该说是今天了。虽然今天不必早朝,似乎也不宜太晚歇息。”
  “朕不累。”
  步上凉亭,风玄烺摆手示意夏侯应天落坐,自己也拣了最靠近花丛的椅子坐下,伸手轻抚绿叶。
  见状,夏侯应天眉头微皱,淡淡地问:“快三年了,还是忘不了她吗?”
  “世上没有什么是忘不了的。正因为怕遗忘,所以才到这里提醒自己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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