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帕劫+番外 作者:阿九姑娘(晋江2013-08-19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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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书却说:“年轻人有冲劲好。”瞧见张文书一脸的不满意,忙又补充道:“当然,能再细致点是更好。”
潘越虽然对破案充满了干劲,可一想到要去一趟依君馆脚步就不自觉得慢了下来。若要问他查案时最不愿意去哪里,不是规矩森严的王侯将相的府上,也不是阴冷潮湿的大牢刑房,而是满是胭脂香气和莺声燕语的烟花之地了。其中依君馆的姑娘最不老实,她们模样俊俏却举止不端,还喜欢“调戏”朝廷捕快,不是往你身上靠、就是朝你怀里扑,每每都闹得小潘非常的紧张和不自在;而且从来不好好回答问题,问她十句,只答两三句,还经常不是实话;最可气的是,一见着陆大人,就都老实的很,问什么答什么。去年一年,陆大人因病休息,那些姑娘每一次见着潘越都要追问许久陆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扰得他不厌其烦。所以一想到要去一趟业兴依君馆,他就觉得头大如斗。
业兴的妓馆大多集中在城西的红袖胡同,而这依君馆却招摇地盖在了城中央。白天不复夜里声色犬马的热闹景象,整个馆中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画梁雕栋虽然华丽,却愈发显得寂寞冷清。潘越报明身份,便有下人领着他去见管事妈妈。管事的妈妈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坐在大厅里看什么东西,旁边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姑娘,一个在嗑瓜子,一个在帮另一个睡眼惺忪的编辫子,还有一个对着镜子不知道在往脸上抹些什么。
潘越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管事的妈妈认识他,瞧见他进来扔下手里看的东西热情地站起来相迎:“小潘捕快可好久没来了,一向可好?”
坐在一旁的几个姑娘也都抬起头盯着他打量起来了,叽叽喳喳地问道:“小潘潘捕快怎么来了?我们这儿可太平的很,没出人命呐。”说完就捂着嘴笑了。
另一个接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愿意小潘捕快来似的!本来还觉得今天闷得很,喘不上气,谁知道小潘捕快一进来就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些呢。”说罢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小潘潘捕快就你一个人来的啊?陆大人呢?还没回来呢?”
一说到陆大人,那几个姑娘更来劲了,“是啊,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他到底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小潘哪里敢与她们纠缠,也不看她们,只问管事妈妈道:“不知朱颜姑娘可在?”
管事妈妈脸色微变,还未说话,却听那嗑瓜子的姑娘朗声说道:“小潘捕快眼光可真高,自打来了之后瞧也不瞧我们几个一眼,一开口就要见头牌姑娘啊。”说着又拿起来一粒瓜子送进嘴里,口气又刻薄又娇柔。
照镜子的姑娘也继续照镜子去了,很不屑地说道:“朱颜可没那么好见,想见她的人都排到三个月后去了。”
管事妈妈瞪了那几个姑娘一眼,“你们别欺负老实孩子。”又笑着对小潘说道:“她们与你开玩笑呢。朱颜今日身子不爽,在楼上休息呢,现在怕是睡了。小潘捕快找她有什么事?我帮你带个话可好?或者找我也是一样的。”
小潘被那几个姑娘的话闹得心绪大乱,语不成序地说:“既然如此……其实我这趟来……是因为……你们这儿的朱颜姑娘在东大街的‘花想容’绣坊订购一条两百两的裙子,可是昨天花老板他……”
话尚未说完又被打断了,一个姑娘故意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又是那条裙子!那条该死的裙子出的风头还不够嘛!”她见潘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怎么?难道小潘捕快不知道朱颜穿着它跳‘相思舞’的事儿?”
“那我们就给你好好讲讲。”嗑瓜子的姑娘将瓜子一扔,直接起身嬉笑着将小潘强拉到桌前让他坐下,另外几个也围上来,按着不许他起身,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朱颜的闲话。
前些日子,在业兴风月场轰动一时的一桩大事,便是依君馆的朱颜姑娘,新编了一支舞,名曰《相思》,讲述一个女子对情郎的思念之情。朱颜的舞姿曼妙动人、倾倒天下,让人心醉魂迷。更绝的是,她跳舞时穿了一条绣有水墨山水的裙子,舞动的时候裙摆跟着飘扬,那山水仿佛活了一般,让人以为细雨绵绵的景致就近在眼前。这支舞在依君馆只跳了七天,自那之后依君馆夜夜爆满,朱颜更是一跃成为头牌,红到千金难见其一面。那段时间,街上几乎人人都在讨论朱颜与相思舞,每天巡街的潘越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不过他只一个劲地听人说朱颜姑娘如何如何美丽、那支舞如何如何动人,却不知朱颜跳舞时穿了条价值两百两的裙子。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潘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插嘴问道:“我不是来问这只舞的事儿,我是来问你们可认识绣那条裙子的花若龄花老板的?”
姑娘们果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他道:“小花老板?当然认识啦。怎么?他出什么事儿了嘛?”
潘越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昨天花老板自杀身亡了。”
几个姑娘带管事妈妈听见都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听楼上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说谁自杀了?”一个模样十分秀雅的年轻女子身着素衣、散着头发拾阶而下。
围在潘越身边的几个姑娘一看那女子下了楼便全都散了,管事妈妈急忙迎上去道:“朱颜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头疼嘛?可好些了?”
潘越一听“朱颜”二字急忙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波光流转,似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沉迷其中。
朱颜目光在小潘身上掠过,对着管事妈妈道:“还有些疼,比早上好些了。”
“那你就歇着,何必下楼。”
“这不是听小丫头说有捕快来找我嘛?”说着朱颜便在桌前坐下,问潘越道:“你刚才说谁自杀了?”
小潘见她虽粉黛未施,却依然貌若秋月,心道这头牌果然名不虚传,赶紧定了定神,正襟危坐道:“是‘花想容’的花若龄花老板。你就是朱颜姑娘?十天前从花老板那儿购了条两百两的裙子?”
朱颜虽有些出神,依然点点头道:“裙子是一个多月之前就订下的,十天前才拿到手。”又问他:“花老板为什么自杀?”
“就是因为具体原因不知,所以才四处查问。十天前花老板将裙子交给姑娘你时,可有什么异常?”
朱颜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可是那之后花老板关门歇业了三天啊?周围商户的人后来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得了风寒,卧床休息。”
朱颜想了想,说道:“我订的那条裙子绣功繁琐、针法复杂,即便手艺高超如小花老板,也是不眠不休地赶了一个月才完工呢。可能是赶制裙子的时候没休息好,累着了吧。”
潘越将信将疑地说道:“也有可能。不过敢问姑娘,花老板帮你绣的那条裙子,现在何处?”
“被我给卖了。”朱颜口气淡淡的说道。
“卖了?”小潘闻听此话又是一惊,“卖给谁了?”
朱颜却不理他,只对管事妈妈说:“妈妈我头又痛了,先回房休息去了。”说着看也不看小潘一眼就上楼去了。推开房门便听屋内有人说道:“如何?我没骗你吧?你到底那天与小花说了些什么?现下能告诉我了吧。”
潘越在依君馆内耽误了许久,一直追问管事妈妈买走那裙子的客人的情况,妈妈只说三、四天前被个脸生的客人给买走了,没留下姓名。再打听那客人什么模样,妈妈摇摇头坚持说不记得了。
回到捕役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潘越刚进捕役府大门,就发现公厅之中聚满了人,无论当值不当值的,统统都在里面,心下奇怪忙走了进去,只见众人围成个一圈,圈中央坐着个着青衫梳双髻的年轻女孩子,半低着头看不清脸。小潘一边口中嘟囔“怎么回事”一边想往里挤,站在他前面的人感觉到有人在身后,突然一转身很激动地说:“回来了!回来了……”一瞧是小潘立刻失望地说道:“是你啊。”其它人一见是他都全都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来。坐在当中的女孩子这才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潘越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神采奕奕的眼睛一瞧小潘立刻就黯淡了下来。
潘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闹不清为什么每个人看见他都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只好挤到张文书身边打听道:“老张,怎么回事?这小姑娘是谁?你们都围着她干什么?”
张文书笑而不语,笑眯眯地看着徐文书殷勤地请那姑娘再喝两口茶。
小潘更加疑惑了,环顾公厅一圈没看见陆轻容,又问道:“陆大人呢?到哪里去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却不是为了回答小潘的疑问,只听张文书异常温柔地对那小姑娘说道:“陆大人为查案去司文局了,想着应该快回来了。灵双姑娘莫急,再等等。”
小潘头一次见张文书如此温柔地同一个人说话,有些适应不了,咬着后槽牙皱着眉转向徐文书问道:“怎么?难道这小姑娘是来找陆大人的?”
徐文书高深莫测地笑道:“她说她是来找她家姑爷的。”
“姑爷?谁是她家姑爷?”没人理睬他的疑惑,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公厅外传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事情做完了不成?”
陆轻容有些不悦从外面地走了进来,围成一圈的众人立刻屏气垂手给他让出一条道来。那小姑娘一听见陆捕头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着欣喜的光芒,叫道:“姑爷,您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四)
傍晚时分,一辆挂有长风镖局记号的马车沿着青石板铺的长街一路驶到捕役府大门口。门房有些奇怪,押镖的车为何会停在这里。正在思量之时,却见从车上下来个小姑娘,一身青色衣裙,模样活泼喜人,与赶车的告别后客气地对门房说要她找他们家姑爷。门房更奇怪了,认为她一定是走错了地方。小姑娘却摇头坚持说没有错,她家姑爷姓陆,在业兴捕役府当总捕头,除非这里不是捕役府。
门房吓了一跳,整个捕役府只有陆大人一人姓陆,可从未听说陆大人成亲了。急急忙忙报到里面,府中以张文书为首,对陆大人的婚姻大事最为上心,一听有这么个人找上了门,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热情地将那小姑娘迎到公厅中就座。
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本想从这小女孩口中打听点什么,谁知这姑娘年纪虽小,可口风够紧,问什么都不说,只是甜甜地笑。张文书没有审问犯人的经验,却又不甘心,叫了几个办案经验丰富的捕快过来,希望他们能有所作为。可那几个人见这姑娘模样生得可爱,年纪又不大,也不好把审问犯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可有这么个小姑娘来寻自家姑爷、而那姑爷有可能是尚未成家的陆大人的事儿,在以消息灵通著称的捕役府中不到一息时间就都传遍了。于是趁着陆轻容不在,不论是捕快还是厨子、仵作还是杂役一股脑都涌到公厅之中去看热闹。
见到陆大人回来,那小姑娘终于说话了,张口就叫他“姑爷”。围观的众人如被重石锤击,都震惊得不得了,同时却又生出一种心满意足之感,仿佛心中有个洞被完完整整地补上了。
陆轻容上下打量了那小姑娘几眼,试探地问道:“你是灵双?”
灵双非常高兴,一个劲的点头,“是我是我!太好了,姑爷还记得我。”灵双在她家小姐身边多年,深知小姐的心事,见陆轻容并未反对她叫他“姑爷”,心中已是大喜。
陆大人向她微一颌首,便将目光转向公厅之中的人,语气严厉地说道:“都还站着这儿干什么!”
他平日里虽不算不苟言笑,却也积威颇深,只说了这一句众人就行动迅速地做鸟兽散了。张文书也目光闪烁地说道:“哎呀,天色不早了,老徐,一同回家吧。”
徐文书从善如流,“嗯,确实不早了。”两人一路小跑着出了公厅。
潘越也想跟着那两人一起出门,却被陆轻容叫住:“小潘留下。”说着又对灵双说道:“等我片刻。”
灵双乖巧地点点头道:“姑爷您先忙。”
“去依君馆可查出什么没有?”
小潘虽还没从灵双那一句“姑爷”中缓过劲来,可还是大致地将下午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大人,朱颜姑娘说她将那条裙子给卖了,会不会是因为不愿意拿出来而骗我们的?莫非那条裙子真的与花老板的死大有关系?管事的妈妈说不记得买裙子那人的长相了,我也不大相信。青楼中的人哪一个不是以眼力尖、记性好闻名?何况到青楼里买裙子这么古怪的客人,我不信她记不住。”
陆轻容不置可否,只说:“青楼的规矩是决不能轻易泄露客人的隐私。妈妈不愿说也实属正常。”又说了两句,让小潘回家去了。
潘越离开之后,他才转身问灵双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小姐可好?”语气一变,“莫非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
灵双急忙摇摇头头,“小姐没事。只是她从姨夫人手里骗取川余的事儿让老爷知道了,虽然夫人从旁求情,可老爷还是气得要死,把小姐关到后山的桃花小筑去了,让午叔叔看着。午叔叔虽然喜欢小姐,可是更喜欢老爷,把小姐看得可牢了,不论小姐每天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许她出门。”
这个叫灵双的丫头是“财神爷”沈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沈家千金爱慕陆轻容已久,陆捕头身上的寒毒也是她费劲心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