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帕劫+番外 作者:阿九姑娘(晋江2013-08-19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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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提了。”
幕晨风心中好笑,任谁也想不到,江湖鼎鼎大名的情报贩子郑太果居然出身业兴郑家。这郑家是城中有名的大户人家,他家擅绣,不但在城中开着绣坊,还掌管大内的司绣局,先帝在世时,郑老太太为给当时的皇后娘娘贺寿,亲手绣了幅名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开图作为寿礼,很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大大褒奖了郑家一番,先帝龙心大悦,亲笔题字“神绣”赐予郑家。
郑家的独门绣法只传本家人,倒不拘于男女。郑太果虽为男儿身,因天资聪颖,也从小被逼着练习绣花,可他志不在此,十几岁就偷偷离开家闯荡江湖去了。世人只知道他手巧擅易容,哪知他还会拿针捉线绣红花。
“郑家的绣法向来‘传子女而不传儿媳’,我虽有一女,却天生目盲,还有一子,又资质平平。女儿女婿双双病逝之后,外孙太果也离家出走了。好容易等到孙女倩怡出生长大,全家人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还好这孩子是个有天赋的,小小年纪已经尽得我真传,本以为郑家的基业要靠她来支撑,谁成想这孩子竟然不见了。唉,马上都要成亲了……”说着脸上流露出悲痛的表情。
“两天前的早晨,倩怡离开家,一直到夜里都没有回来。府中派人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不见踪影,又没个书信。我急得要命,好在太果留了联系的方式,他舅舅设法联络上他,他却远在通州,还劳动幕先生跑一趟。”
郑太果在通州有要事走不开,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小丫头贪玩溜出家玩去了,银子花完了就会回来。可巧出海刚刚回来的幕晨风那个时候从通州上岸,因以往一件案子欠了郑太果一个人情,闲散人幕晨风被逼着来业兴帮忙调查其堂妹郑倩怡失踪一事。
“不知郑小姐失踪之前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
郑老夫人点点头,又唤来一个小丫鬟,手中捧着几样东西,恭恭敬敬地走到幕晨风面前,先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接着将东西递了过去。幕晨风接过来一看,有一张画像,展开一瞧,一名豆蔻少女跃然纸上。面容虽算不上特别娇美,却自有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带着自信又骄傲的神情,应该就是郑倩怡了。再一看,却还有一条裙子和一对镯子。
“先生手中的画像是倩怡及笄时请画师做的,现在虽过去了两三年,所幸模样没太大改变。”
“发现倩怡不见了之后,丫鬟清点了她屋里的东西,一对翡翠镯子不见了。托人四处打听才知道倩怡失踪前一天竟将那对镯子拿到同源当铺里当了五百两。当铺掌柜看了画像认出来当的就是倩怡本人。”又叹息道:“那镯子是倩怡及笄时亲戚家送得贺礼。倩怡首饰多,每年都新打不少,嫌那镯子款式太老,总不愿意戴。他父亲还是从当铺里给赎了回来,先生手中拿的就是。”
幕晨风拿起那对翡翠玉镯,对着光瞧了瞧,颜色鲜艳、质地透明,成色不错。又打开那条裙子,只觉眼前一亮,裙子的下摆处绣着一副水墨山水,素净淡雅却又仿佛让欣赏的人置身于那一片广阔的山水之中,赞叹道:“这是郑小姐的绣品?果真是绘声写影、惟妙惟肖。”
郑老夫人却苦笑了一下:“这裙子并不是倩怡绣的,那绣功远远超过倩怡的手艺,甚至连我都难以与之相较,这绣法到有些像那位传说中的元娘子。”她见幕晨风有些疑惑便解释道:“百年之前有一位元娘子,自创了一套精湛的绣法,传说经她手绣出来的东西都有了生命。可惜这位元娘子不收徒弟、行踪神秘,绣品又少,市面上几乎难见其踪影,我也是早年机缘巧合下才得见一二,真真是栩栩如生、宛如活物,针法之精密、绣法之复杂难以超越。”又看着那裙子道:“看那水墨图案的针脚,虽比不上元娘子那般流畅精湛,但也有其三、四分的神韵了。”又涩涩地说道:“我竟不知业兴城内还有这等能人。”
幕晨风正在查看手中的裙子,翻到领口处时突然出声问道:“刚刚夫人说郑小姐快要成亲了,不知定的是哪一家的公子?”
“是城南金鱼巷的一户张姓人家,名叫张静思,比倩怡年长六岁。”又补充道:“郑家的针法只能传给本家人,所以素来郑家的女婿都是入赘的。只是这年头肯入赘的人家实在是太少。倩怡尚未及笄家中便已开始为她找寻愿意入赘、年纪相仿、品性良好的男子,直到一年前才找到张家。他家本也是晋州一家大户人家出身,可惜父亲早亡,族中旁支仗着有个女儿嫁了个什么江湖门派的掌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竟霸占了他们的田产,将寡母并着两个儿子给赶了出来。他母亲无奈只得回业兴投靠娘家,许是路上太过艰难,刚到业兴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去世了,将两个孩子留给外祖照顾。她娘家本就不富裕,原指望高嫁的女儿帮衬一把,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没几年外祖也去了,剩下的田产无法维持两兄弟的生活,何况还要进学堂念书。兄弟两感情深厚,弟弟为了让兄长能继续读书,竟然背着他哥哥跑去业兴城外的无相寺中落发出了家。他哥哥追去的时候已然晚了,见无法挽回只好抱着弟弟大哭了一场。弟弟年纪虽小,却坚定地说自己一心求道,望兄长成全。自那之后张家大公子更加发奋读书,勉强考上了个童生。眼看年纪越来越大,因家徒四壁迟迟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无奈之下选择了入赘。”
“我们家倒也不图什么功名利禄,肯对倩怡好才最重要。张家大公子模样、品性都很好。我和她父亲都很满意,本打算待倩怡一满十八就让他二人成亲的……”
“郑小姐对这门亲事满意吗?”
郑老夫人迟疑了半刻,还是说道:“一开始倩怡对静思不是很满意,嫌他相貌普通又考不取功名,年纪还比她大上许多,索性静思这孩子性子好、有耐心,两人相处久了感情也慢慢好起来。而且定亲之后,受静思影响,倩怡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幕晨风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今日不见张公子?”
“静思去无相寺为倩怡祈福了。幕先生若是想见他,明日我派人去叫他过来。”又无奈地说道:“郑家供奉‘绣神’一向虔诚,可‘绣神’只管绣花不管别的,现在只盼我佛慈悲,让倩怡能平安归来。”
“不知郑小姐的贴身丫鬟是哪一位?可否一见?”
郑老夫人闻言唤来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说道:“这丫头叫画衣,一直在倩怡身边伺候着。”又对画衣道:“这位是幕先生,有话问你,可要仔细回答。”
画衣答应了一声,对了幕晨风施了个礼。
幕晨风拿起那条裙子,和气地问道:“这可是你家小姐的衣物?”
画衣笃定地摇摇头道:“不是。小姐的衣物都是我整理的,从来没见过,而且这裙子也不是我家小姐的尺寸。”
“那么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是在小姐放绣品的柜子里发现的。”
“郑小姐失踪的那天早上是几时出的门?”幕晨风放下裙子又问。
画衣思索了一下答道:“卯时刚过小姐就出门去了。我本想跟着,小姐却不让,说心情不好出门透透气去。”
“心情不好?”
“小姐失踪前一天的下午出了一趟门,晚上回来之后先是将我们都赶出来,自己关在屋子里。过了一时就开始发脾气,砸了好几个花瓶,还将几块绣品都给剪了。我吓得半死,以为她与张公子闹别扭了,本想去回报老夫人,小姐却拦着不许去,又说不关张公子的事,还说若是说出去就打断我的腿。”说罢怯生生地看了郑老夫人一眼。
郑老夫人点点头补充道:“这事我也问过静思了,他说那几日都没有和倩怡见面。不知道这孩子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又说:“当铺掌柜的也说是那日下午倩怡来当的镯子。不过从府里到通源当铺并不是很远,倩怡下午出的门,到晚上才回来,按理说用不了这么久才对。莫非她当完镯子又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幕晨风并没有接老夫人的话,又问画衣道:“你家小姐经常一个人出门吗?”
画衣点点头:“小姐大发脾气的前一天晚上也出去了呢,还是穿的男装,很晚才回来,问她去哪里了,也不肯说,那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不太好了。”
“只因倩怡在刺绣上有天赋,我与她父亲对她太过纵容了,把这孩子都给惯坏了。”郑老夫人面色有些尴尬
“男……装……”幕晨风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追问道:“郑小姐失踪后,她屋里的东西除了被当掉的那一对镯子之外,可还缺了什么?”
画衣道:“还有就是张公子送给小姐一块半圆形的玉佩了。不过小姐很喜欢,不肯摘下来,每日都戴在身边呢。”
“静思说那块玉佩是他家的祖传之物,共有两块,拼在一起是个整圆。一半在他手里,他又给了静思当做定亲信物,另一半在他出家的弟弟身边。当铺掌柜说倩怡当时只当了那对镯子,玉佩应该还在她身边。”
“如此说来,郑小姐与张公子感情很好咯?”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小姐一点也不喜欢张公子,可是后来有一天张公子邀小姐去无相寺踏青吃素斋,小姐本不想去,架不住老夫人一直劝,勉强去了。谁知回来之后态度就改变了,说发现张公子也挺好的,也愿意和张公子一同出门游玩了。”
幕晨风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郑老夫人让画衣退下去之后说道:“不瞒先生说,我郑家在业兴城内还认识些人物,一发现倩怡不见了就四处派人去寻,不但将业兴城给翻了个遍,城外也派了人马向各个方向去找寻,一点线索也没有。倩怡若真是自己离开的,她一个姑娘家又不会功夫,不可能跑得过马匹的速度。”
“虽然先帝赐了‘神绣’的牌匾,引来一些人的嫉妒和眼红,但我儿掌管司绣局,那些人还不敢轻举妄动,不至于胆大妄为到绑了我家孙女儿去。即便真的绑了,总要有所图,两天两夜了,也没收到任何勒索的信件。老身心下不安,这才贸然请了幕先生过来。怕只怕,倩怡她在外结识了什么江湖中人,她年轻没阅历,万一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和那人私奔了?怨不得老夫人不肯将郑小姐失踪一事报知捕役府了,为的是维护小姐的清誉啊。不过老夫人请放心,郑小姐绝不是与人私奔离家的。”
郑老夫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松了口气,“幕先生想是也听说了,业兴城内大户人家的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听江湖游侠的故事,几乎个个都对武林侠客心存幻想。自那年段府七小姐*逃婚与个大侠私奔了以后,每年都要闹那么一出……”
幕晨风了然地笑了笑,又说:“若是打定主意离开家,别的可以不带,银两总是要带足的。老夫人您也说了,郑小姐多的是金银首饰,若要变卖换盘缠,只拿了最不起眼的一对翡翠镯子岂不奇怪?五百两虽不算少,浪迹天涯是断然不够的。想来郑小姐急需用银子,又不方便向家里开口,才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首饰吧。”
“再者,若郑小姐真有个江湖情郎,与他私奔之时为何还要戴着张公子给他的定亲信物,即便郑小姐真心喜爱那玉佩,难道她的情郎会不介怀嘛?还有那条不合郑小姐身材的裙子……”说到这里,幕晨风灿然一笑:“老夫人不用担心,我想我已经知道它的来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府七小姐,看过《方知不染心》的老读者都知道这个无辜躺枪的人是谁吧(*^__^*)
☆、第二天(三)
潘越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公厅,张文书看着他那张疲惫的脸,问道:“小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眼圈都青了。”
小潘摇摇头表示无妨,“昨晚没睡好。”说着抬眼看了看陆轻容,心道:陆大人和他一样熬了一夜。大人体恤,让他上午睡了一时,陆大人可是完全没休息,怎么看着除了脸色白了些,精神还是很好,完全和没事人一般?本想问他许元可有告诉他那暗格中到底丢失了什么,陆轻容却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他过来,说道:“小潘,这是‘花想容’的账本,过来瞧瞧。账记得很详细,每一笔多少钱、什么人订购的都写得很清清楚楚。你点几个人去常来那绣坊买东西的人家那里问问,花老板出事前可有什么异常。至于你嘛,就跑一趟依君馆吧。”
潘越闻言立刻苦了脸,问道:“大人,为何我要去依君馆啊?”
陆轻容指着账本道:“十天前,依君馆有位朱颜姑娘在‘花想容’订购了条价值两百两的裙子。”
“什么!两百两!”小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一个月的俸禄才五两银子,一条裙子够他干三年的了。
“所以你要好好查查,看看那裙子到底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小潘眼睛一亮,“我记得‘花想容’周围的商铺说大约十天前,花老板曾关门休息了三天。从时间上来看,正好是交付那条裙子的时候,说不定当时花老板关店和那个朱颜姑娘有什么关系。”说罢拔腿就想往外走。
“小潘,”陆轻容叫住了他,“对外只说花老板是自杀的。”
小潘答应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地出了公厅。
张文书在一旁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皱眉道:“小潘这孩子还是欠磨练,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不稳重。”
徐文书却说:“年轻人有冲劲好。”瞧见张文书一脸的不满意,忙又补充道:“当然,能再细致点是更好。”
潘越虽然对破案充满了干劲,可一想到要去一趟依君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