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未央:不承帝王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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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到她眼中的疲惫。“熬这两样东西很费时间的!”子夫点头,“熬粥要看着火,等粥稠了才能放入鸡丝。鸡汤又要作加工,熬好了要用井水冷却,撇去上面的油沫,再重新温热。没有一个晚上,哪弄得出来啊!”她皱皱鼻子,“你以为很简单么?”
说话间见刘彻手上还端着朝天的碗盏和双箸,连忙接了过去,让子儿送下去。见子儿双手托盘不便开门,又站起来,送出去,再关上门来,“你现在知道,你有多荣幸了吧!”她道,“好了,吃了东西把那半片药也吃了,我保证你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刘彻只感觉一股暖流直冲面门,说不清道理,他下得床来,慢慢走到她身边。
“吓……”子夫转过身去想替刘彻倒水,却没料到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一瞅看清竟是刘彻,呼出口气来,“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往后退去一步,子夫不是很习惯这样近的跟刘彻贴在一起。一见她想躲开,刘彻想也没想,伸出手去围住了她的腰。“你……”子夫又吓一跳,抬头去看。刘彻这下再忍不住心中的冲动,加重手臂的力气,将木知木觉的人儿箍入了怀中,“子夫……我可以说什么呢?”
子夫一时忘了挣扎,只感觉有个声音从头顶盘旋而下,又仿佛从面颊前的胸腔中传入身体里来,低沉而带着磁性,竟把自己给弄懵了。刘彻意识到怀中人儿的“顺从”,心中一喜,加紧了力道。但只这一下,那人儿突然如电击般伸出手来推自己,“你……做什么!”毫无防备之下,脚下虚浮往后怔怔而退,几乎绊到身后的矮几。
“当……当心。”她又来抓,紧握着刘彻的手,额间已冒出汗来。“子夫你怕我?”刘彻低头看她,不明白她这又冷又热的反应,“为什么要躲开?”“你……你病了。”子夫嗫嚅,也不抬头看他,但止不住脸上的火烫,“你要做什么?你当我什么了你!”“……我喜(…提供下载)欢你。”刘彻忍不住抬手去抬她的下颚,他想看看她的样子,“上次在这寝宫里,我就说过我喜(…提供下载)欢你……”
“你……别说了。”子夫转开脸去,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你别开玩笑……我说过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我没有开玩笑。”刘彻申辩。子夫只是摇头,“你别说了,我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上次不知道,这次也不知道,你别胡说……”“为什么?”刘彻急着拉下她的手,“子夫你告诉我什么?你一听到我说我喜(…提供下载)欢你,你就要这样躲开?”
“因为我知道你是胡说,”子夫低下头,努力让自己说得顺溜些,“上次是喝醉了胡说,这次是病糊涂了胡说……我不跟你计较。”“我没有,”他打断她,“上次是认真的,这次更是!子夫……”
见到她直往后退,刘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子夫连忙抬头,看到了他黝黑的眼眸,里面闪着光,是那种激烈的光芒。他仍在病中,手指也显得纤细修长,却居然十分有力,象铁钳一样紧紧捉住自己的手,竟让人感到一阵疼痛。子夫用力吸着气,拼命想挣脱他的掌握。但几番努力均告徒劳无功,不但没有脱开,反而被箍入了他怀中。
心跳加速,子夫被迫抬起头,但立刻看到刘彻的头俯下来,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寸许之遥,近得可以感到他呼出的热热的鼻息,甚至可以看到映在他眸中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皇上,日出卯时,该换装上朝了。”小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好像解救疾苦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刘彻顿了一下,前倾之势稍停。子夫感觉到刘彻的停顿,被捉住的手一下松了少许,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躲到墙角去,“你……你该上朝了。”不过声音有些微颤,结结巴巴地说的吃力,“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看他又有上前的倾向,子夫侧过身,吓得只想钻到墙壁里头去算了。
他总算停了脚步,看着惊慌失措的人,也不说话。
“皇上……”小唐又在外面喊,“该上朝了……”刘彻转过脸去应道,“行了,朕知道了,你把朝服送进来吧。”
一道光线豁然而入,门打了开来,小唐捧着一大摞衣服走了进来,“皇上,换朝服吧。”刘彻扫过角落的子夫,抿着嘴还是点了点头,神情早在门打开的一霎那已变得冷漠平和,摊开两手,让小唐替他脱去身上的便服。子夫原在一旁看着小唐替刘彻换衣服,可见到他又要捧朝服,又要替刘彻取身上的衣服,有些手忙脚乱的左右不暇,终静静走了过去,接过了小唐手中的朝服。
“子夫……”刘彻望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射入子夫的心中,子夫默不作声,也不搭理,只是帮着小唐替他穿戴。
这一番折腾,子夫算是明白了汉代的皇帝装的繁复。从里到外,内衣、深衣、外袍已经是好几层,加上束带、蔽膝,还有头顶的冕冠、充耳,罗罗嗦嗦一大堆。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子夫一边帮忙小唐(。。)整 理每一处衣袍的细节,一边佩服着刘彻竟然始终张着双臂,让两个人摆弄了这么久。
穿戴完毕,抬眼去看他。身穿正装的刘彻不再见一丝稚气和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帝王威严和肃穆。子夫突然有些恍惚,到了大汉朝,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刘彻正式穿朝服的样子。可是此刻,竟很有压迫的感觉,这个刘彻好像离自己很远,跟印象中假装平阳侯、夜半借酒消愁、病得唧唧歪歪的刘彻完全失去了联系。
刘彻知道子夫在看自己,也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安和无措。低下眼眸,伸手去够。却不料她又躲开,只是绞着双手立在一旁。叹口气,刘彻不知道如何消除她的这层不适,缓步走到她身前,她几乎又要逃开。“朕……上朝去了。”不敢说别的,刘彻生怕说多了,她真的会消失于眼前。
“我去睡觉!”子夫低头,退开一步也不看他。刚才被他吓怕了,还是保持相当的安全距离比较好。
卷一: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鴈南归 第九章 诸王来朝 下
更新时间:2012…2…28 23:10:36 本章字数:3105
说是睡觉,其实子夫根本就满脑袋的亢奋状态,不但睡不着,连坐都不安生。等着刘彻离开了,子夫和子儿一起把寝宫里乱七八糟的帕子、药器等收拾干净,这才离开。一路往宣宁宫走回去,遇到一队又一队的宦官和宫女执着器物穿梭往来,跟平日的安静平和大相径庭,心中暗生怪意。直到走入了宣宁宫,这才突然想起之前刘彻提过的,今日是封国王爷来朝觐见的日子!心中哂笑,亏得他提醒了一句,否则还当真以为宫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等进了屋一瞧,卫青居然都不在。子夫正纳闷着,却有个小宦官过来说因人手实在调配不足,各宫的侍卫、宦官必须统一安排,内禁卫军便把卫青给带到建章宫充作侍卫了。子夫闻言哭笑不得,偌大的汉宫,居然会因为王爷入朝而手忙脚乱到这种地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不过想到卫青一直希望可以进入军中历练,此次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机会,也该算柳暗花明,心下当即平复了许多。
过了午膳时间,因看到外头初秋的阳光很是和煦,子夫笃定的坐在宫阶上,晒晒太阳做做光合作用。
“你刚才在大殿,有没有听到太皇太后说皇上?”一阵窃窃的低语从台阶旁的角落传来,倒像躲懒的宦官。子夫因听到跟刘彻有关,不由上了心。“哪里说过皇上了?”是另一个声音,“太皇太后只跟王爷们说了几句。”“你这榆木脑袋啊!”先前那个啐声道,“刚才你没听太皇太后夸河间王藏书丰富……”“那又如何,太皇太后不也夸淮南王的……《鸿烈》渊博精深么。”“就是夸才不好啊!”“怎么不好了?”“太皇太后让淮南王爷用了膳就去东宫详解《鸿烈》,说他的帝王之术甚好……”“对对,这我听到了,太皇太后后来便说现在有些子孙翅膀硬了……”
话没说完,是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先前那个声音道,“你不要命了你!这话你也敢说……”“那不是太皇太后……”那声音忿忿。“太皇太后能说,咱可不能说……”“那你……”“我什么?你没看见刚才皇上那脸色多难看?这话只能听,可不能说!这宫里的主子啊,谁说的清楚怎么回事。反正咱可都一样……”
声音渐渐轻了,子夫将整个人靠在了石阶的扶栏上,他们说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很多混乱纠结的线索……
刘彻该不是无缘无故看那劳什子的《鸿烈》的,那是因为淮南王来朝!淮南王也不是无缘无故进京来面圣的,他是来看太皇太后的!看太皇太后是因为刘彻的新政激起朝廷众臣的不满,那他这次是来……联想到以前课堂里所学的东西,子夫只感觉“咯噔”一下坐直了身子,——淮南王是冲着刘彻的帝位来的!
天啊!子夫扶着石栏站起身,略有踉跄的往宣宁宫里去。进了屋,立刻反手关了门,手捂着胸口不住换着气,但怎样都缓不住狂跳的心。
难怪刘彻这阵子心情奇差,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看那《鸿烈》又看的辛苦,又看又扔、又扔又看。生病了还不让宫里的人知道,今日又一定要上朝。原来……其中竟有这渊源!以前只在书上见过所谓宫廷斗争、尔虞我诈的权谋和诡计,孰不料有一天自己竟会活生生面对这样的争斗繁复,子夫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和心慌焦虑。
刘彻现在不是很危险?他的帝位……不,刘彻该不会有事的。子夫摇头安慰自己,他可是如假包换的汉武帝啊,端不可能被那刘安之流给夺了位去,这一关该闯的过……只要他能低头暂时放弃新政,遵从窦太后的无为而治。可是……
他能么……子夫想到昨日他写到一半的那封竹简,又想到他高昂着头颅慷慨而诵离骚的模样,“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心头那只小鹿不复平静,反而跳得更快了。
“太傅,不好了太傅!”朦胧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喊声,子夫伸手扶着略显沉重的头抬眼去看,竟是卫青。“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子夫揉着微泛疼的太阳穴,“青儿,你不是在建章宫……”
“太傅,不好了,出大事情了。”卫青满头是汗,奔到面前大口的喘气,“皇上……皇上他……”子夫一听竟和刘彻有关,瞪大了眼睛,“皇上怎么了?”倾上前一把抓住了卫青的手腕。“他怎么了?”
“皇上他……他……被太皇太后下旨拘禁了。”卫青道。“什么!”子夫惊呆了,“你……你说……”“皇上下旨新政,可太皇太后说这是变更祖宗之法,按律是大不敬、大逆不道之举……”卫青道,“太皇太后说淮南王所献的《鸿烈》才是正道,所以她决定罢黜皇上,改立淮南王……”“不可能!”子夫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真的,太傅!”卫青一脸的焦虑,“刚才太皇太后当着众王爷的面下旨将皇上拘禁于宫中掖庭狱,迎淮南王入主未央宫,等新皇册立事宜完毕,再对皇上进行问罪……”
“不会的!”子夫站起来,“我不相信,皇上不会有事的。你一定听错了,青儿。”“我没有听错,我是亲眼看到皇上被禁卫军押出大殿,这才来报信的。”卫青急道。“不、不,不可能的。”子夫摇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宫室四周,“我不相信,我绝不会相信。皇上不会有事的。”
“太傅,是真的,皇上真的在掖庭狱里。”卫青道。“我不信,”子夫固执的摇头,坐倒在床沿,“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绝不会相信。”“我带你去看皇上!”卫青拉住子夫的手。子夫豁然抬头,看着卫青,他道,“太傅,我带你去看皇上。”“我……跟你去”子夫立刻站起来,跟着他去。突然听到“嘀嘀”的一阵响,转头来看,竟是多日里从不曾有过反应的通讯器在鸣叫着。子夫顾不得细想,将它取过塞入怀中,连忙跟着卫青往外头快步而去。
混乱中也不知走过多少宫门,只感到眼前突然是明暗交替,让人略有晕眩的感觉,等定睛来看,果然已在黑森森的大牢中。子夫忽然意识到卫青没有陪在身边,心下略感一阵慌乱,但想到刘彻竟会被拘禁在这样的地方,又立刻焦急起来。
“皇……”张口欲喊,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大牢,思忖之下还是改了口,“刘彻,刘彻你在么……”“子夫!”从角落的一个牢室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子夫连忙过去,见到一个人略显狼狈的站在那里,身上还是黑底金线的长袍,可是头上的淄冠却没有了,发丝有些散乱,但抵不过那黝黑的眼瞳——正是刘彻。
“你怎么来了?”刘彻看着眼前的人,皱着眉,“你不该到这里来。”“你……你怎么回事?”子夫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刘彻强笑,“卫青没有跟你说么?”“我……我不相信,”子夫看着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你……是皇帝,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不是皇帝了,”刘彻道,“我不是皇帝,你会不会失望?”
“失望?”子夫看着他,“为什么失望?我……”“你担心我,是不是?”刘彻伸手来,捉住子夫的肩。子夫没有躲开,“你……在这里,太皇太后会对你怎么样?”刘彻摇头,“不知道。”“你没有想过?”对于刘彻的这种自我放任,子夫很是惊讶。“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么?”刘彻突然笑着,伸手抚上子夫冰凉的脸庞。
子夫倏然一震,抬头盯着他的眼眸,“你怎么会死?”“不是皇帝的皇帝,还能活么?”刘彻轻描淡写,“当初我被封为太子,那前太子刘荣可不还是一个死么?”“不,你不会死的。”子夫吓得抓住了他的衣襟,摇头,“你不会死的,不会。”
刘彻似乎很高兴子夫的反应,轻轻拉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而子夫此刻脑中除了“刘彻会死”之外,没有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