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记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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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当然记得。”,波洛先生说道,“你昨天对我说的话,我记得相当清
楚。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贾普警督,他负责这个秦子。”
布赖恩·马丁责备地看了一眼波洛。
“我不知道还有人在,”他低声道。“你该早告诉我。”
他向警督冷冷地点点头。
他坐下来,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我不明白”,他反问波洛,“你为什么叫我来。这事和我毫无关系。”
“我认为有关系”,波洛温和地说,“谋杀案事关重大,个人怨气都应放在一边。”
“不,不,我和简一起演戏。我很了解她。可恶!她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对她有
怨气呢?”
“但你一听说埃奇韦尔男爵被谋杀,就立刻得出结论是她杀的。”波洛不动声色地
说。
这个演员急了。
“你是说——”他的眼睛急得直往外突,“你是想说我有问题吗?她和这个案子毫
无关系?”
贾普插话了。
“不是的”是的,丁先生,肯定干了。”
那年轻人沉沉地坐回椅子。
“我还以为我犯了个大错呢。”他低声道。
“遇到这种事,决不该因为友情而影响你自己的判断。”波洛肯定地说道。
“对,但是——”
“我的朋友,难道你希望自己站到一个女杀人犯的旁边?是谋杀——世间最可恶的
罪行。”
布赖恩·马丁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明白的。简不是一个普通的女谋杀犯。她——她根本没有是非感。老实说,
她是不该负贡任的。”
“那要由陪审团来决定了。”贾普说道。
“说吧,说吧。”波洛友善地说,“这并不是你在指控她。她已经被指控了。你不
该不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年轻人,你对社会是有责任的。”
布赖恩·马丁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是对的。”他说道,“你们想让我告诉你们什么?”
波洛看了看贾普。
“你是否听到过埃奇韦尔夫人——或者说威尔金森女士——说过威胁她丈夫的话?”
贾普问道。
“是的,好几次。”
“她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他不给她自由的话,她就要‘干掉他’。”
“那不是开玩笑的。嚼?”
“是的。我想她是认真的。有一次,她说她要雇一辆出租车去干掉他。波洛先生。
这话你也听到的,是吗?”
他可怜地向我的朋友求援。
波洛点点头。
贾普继续询问。
“马丁先生。现在我们知道她要自由是想嫁给另一个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布赖恩点点头。
“谁?”
“是——默顿公爵。”
“默顿公爵!哟!”侦探吹了一声口哨。
“在攀高枝!据说他是英国首富之一。”
马丁点点头,更加垂头丧气了。
我不太明白波洛的态度。他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头有节奏地不时地点着,好像
一个人选出了唱片放到唱机上,静听着效果。
“她的丈夫愿意和她离婚吗?”
“不,他完全拒绝。”
“你肯定这是事实吗?”
“是的。”
“现在,”波洛突然加入进来,“我的贾普老友。你知道我和这事的关系了。我是
受简的委托,去和她丈夫商量,请他答应离婚的。我和他约了今天早晨见面。”
布赖恩·马丁摇摇头。
“那也毫无用处的。”他确信无疑地说,“埃奇韦尔不会同意的。”
“你认为他不会同意?”波洛向他投去和蔼的目光。
“当然。简心里面明镜似的,她并非真以为你会成功的。她早绝望了。在离婚这个
问题上,那个人是个偏执狂。”
波洛笑了。他的眼光发亮了。
“你错了,年轻人。”他友善地说道,“昨天我见到了埃奇韦尔男爵,他已经同意
离婚了。”
毫无疑问,布赖恩·马丁听了这消息目瞪口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洛。眼珠子都
快掉出来了。
“你一—你昨天见了他?”他急促地问道。
“十二点一刻的时候。”波洛还是一板一眼地说。
“他同意离婚了?你应该立刻告诉简的。”他责备地说。
“我是立刻告诉她了。马丁先生。”
“你立刻告诉她了?”马丁和贾普不约而同地喊道。
波洛笑了。
“这就有点影响动机了,是不是?”他低声道,“马丁先生,现在让我提醒你看看
这个,”
他让他看报纸上的那一段。
布赖思看了,但他没有感兴趣。
“你认为这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他说道,“我设想埃奇韦尔是昨晚的某个时候
被枪杀的。”
“他是被刺杀的,不是枪杀。”波洛纠正道。
马丁将报纸慢慢放下。
“我想这也没用。”他很遗憾地说。“简没有参加那个宴会。”
“你怎么知道的?”
“我忘了,有人告诉我的。”
“真遗憾。”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我真弄不懂你。先生。你好像不希望这位女士是有罪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好贾普,我并非像你想象那样偏袒她。不过,说实话。你
所办的这个案子有违常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违常理?这可不有违我的常理。”
我能看出波洛的唇抖动着,想很快地说什么,但他还是很自制地说话。
“正如你所说的。这位女士想摆脱她的丈夫。这一点我不反对你。她也很坦率地这
样告诉过我。我的朋友,她如何去干呢?她很大声地在许多证人面前说她要杀掉他。然
后去他的住处,自己通名报姓,杀了他后扬长而去。我的朋友,你如何解释这些?这难
道是常理吗?”
“当然是有点冒傻气。”
“傻气?简直是白痴!”
“好吧。”贾普站了起来说道。“要是罪犯都发傻了,对警察就有利了。我现在要
回萨伏依饭店了。”
“我可以同去吗?”
贾普没反对,我们就出发了。马丁很不情愿地离开我们。他精神很亢奋,一再要求
我们有了新情况及时告诉他。
“是个神经质的青年。”贾普这样评论他。
波洛有同感。
在萨伏依饭店,我们看见一位极像律师的人刚刚到达。于是我们一起去了简的套房。
贾普和他的人说话。
“有什么事吗?”他简捷地问道。
“她要打电话。”
“打给了谁?”贾普急切地问道。
“打给鲤鸟贸易行。买丧服。”
贾普低声咒了一句。我们走进套房。
新寡的埃奇韦尔夫人正对着镜子试帽子。她穿着一件黑白相间、反着光的衣服,容
光焕发地笑着与我们打招呼。
“怎么,波洛先生,您也来了,真是太好了。莫克森先生(是她的律师),我很高
兴你来了。请坐在我旁边,告诉我该回答什么问题。这个人来这,好像觉得是我今天早
上出去将乔治杀了。”
“是昨天夜里,女士。”贾普说。
“你说今天早晨,十点钟。”
“我是说晚上十点钟。”
“啊,我分不清什么上午下午的。”
“现在才刚刚十点钟。”侦探严厉地补充了一句。
简的眼睛张得大大的。
“天哪,”她低低的声音说,“我有好几年没这么早地醒了。你刚才来的时候,一
定是天刚刚亮。”
“警督,请问,”莫克森先生用一种严密的法律口吻说,“这件——值得叹惜的—
—令人震惊的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先生。”
“怎么,那就好说了。”简机警地说,“我在一个宴会上——唤!”她突然又把嘴
捂上,“大概我不该那么说。”
她胆怯地盯着律师的脸,表示求助地询问。
“如果,昨天晚上十点你是在——呃——宴会上,埃奇韦尔女士,我——呃一我不
反对你向警督讲述事实——绝不反对。”
“是的,”贾普说,“我只是让你讲一下昨天晚上的行踪。”
“你不是这么说的。你只是说什么十点钟——把我吓坏了。我就昏了过去”克森先
生。”
“那么关于这个宴会呢?埃奇韦尔夫人。?”
“那是在齐西克——蒙塔古府上。”
“你什么时候去那的?”
“晚宴是在八点三十分。”
“你什么时候动身的?”。
“我大约八点钟动身。我去了趟皮卡迪利王宫饭店和一个美国朋友告别。她是范。
杜森夫人,要回芙国去。我到齐西克时是八点四十五分。”
“你什么时候离开宴会的?”
“大约十一点半。”
“你直接回这里了?”
“是的。”
“坐出租车?”
“不是。坐我自己的车。我从戴姆勒车行租的。”
“你在宴会上,一直没有离开过吗?”
“嗯,我——”
“你没离开过?”
这种问法像猎狗扑鼠,节节逼近。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在晚宴上。十点左右去接了个电话。”
“谁打给你的?”
“我想是什么恶作剧。一个声音说,‘是埃奇韦尔夫人吗?’我回答说是,‘那就
对了。’电话那一端大笑,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是走出房间接的电话吗?”
简惊讶地睁大眼睛。
“当然不是。”
“你离开餐桌多久?”
“大概有一分半钟。”
贾普一下子很颓丧。我深知他对筒的话一句也不信,但听了她讲的,在没有得到证
实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冷冷地表示感谢,便告退了。
我们也要离开,但她把波洛叫住了。
“波洛先生,您能为我做点事吗?”
“当然可以,夫人。”
“帮我给在巴黎的默顿公爵打个电报。他在克里伦饭店。他该知道这些的。我不想
自己去发。我想在一两周内,我得表现出一个刚刚守寡的样子。”
“根本没有必要打电报,夫人,”波洛温和地说道,“那里的报纸上会登出来的。”
“看,您是多么有头脑!当然会的。不打电报更好。我想现在我一定要保待自己的
身份,一切都如意了。我要有寡妇的样子。您知道,要很严肃。我想送去一个蓝花环。
那是顶贵的了。我想我得去参加葬礼。您认为呢?”
“夫人,你得先去回答询问。”
“啊!我想您是对的。”她想了一会说道,“我不喜欢那个警察厅的警督。波洛先
生,他要把我吓死了。”
“是吗?”
“幸亏我改变了主意,去了那个晚宴。”
波洛正往门那儿走,听到这话,他突然转过身来。
“夫人“你说什么?你改变了主意?”
“是的,我本想不去,因为昨天下午头痛得厉害。”
波洛咽了一两口唾沫,好像很难开口说什么。
“你对谁说过吗?”他最后问道。
“当然说过。我们好多人在一起喝茶,他们让我直接去鸡尾酒会。我说。不行,。
我说我头痛得要裂开了,所以我要直接回家,不去那个晚宴了。”
“夫人,那么你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呢?”
“埃利斯骂了我。她说我不该不参加。老蒙塔古爵士是个有势力的幕后人士。您知
道的。他是个有怪癣的人,很容易生气的。但我不怕。我——和默顿结婚,这些我都不
怕的。但埃利斯很谨慎。她说有很多事要小心的。最后我想她是对的,所以我就去了。”
“夫人,你该好好感谢埃利斯。”波洛先生严肃地说。
“我想是该,那位警督把一切都了解明白了,是吧?”
她笑了。波洛却没有笑。他低低的声音说。
“可是一这倒让人得好好研究一下,是的,应该好好研究一下。”
“埃利斯!”简叫道。
女仆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
“波洛先生说,多亏你昨天让我去那个晚宴。”
埃利斯几乎望也没望波洛一眼。她的样子很冷漠,不以为然的样子。
“夫人,失约是不行的。您总喜欢那样。人们不会总原谅您的。他们会恼怒的。”
简又把那顶我们进屋时她试的帽子拿了起来。她又把它戴上。
“我不喜欢黑色。”她郁郁不乐地说,“我从来不戴黑帽子。但做一个合格的寡妇,
我不得不戴。所有这些帽子都难看极了。再给其它的帽店打个电话,埃利斯。我要找到
一顶合适好看的。”
波洛和我悄声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第七章 秘书
贾普离开房间后一直没在我们面前露面。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才又露面。把帽子扔到
桌上,说他筒直倒霉透了。
“你已经调查过了?”波洛同情地问他。
贾普愁苦地点点头。
“除非那十四个人都在说谎,照他们所说的情形,不是她干的。”他低吼着。
他又继续说道。
“我不妨对你说,波洛先生,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阴谋。从表面上看,好像没有其
他什么人可能要谋杀埃奇韦尔男爵。她是惟一有杀人动机的人。”
“我可不那样想。你接着说。”
“唔,就像我刚才讲的。我本以为这是一个阴谋。你知道这些演艺圈的人是怎么样
的——他们会齐力庇护一个老朋友。但这次情形不同。咋天宴会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
人物。其中没有一个是她的老友,有的甚至还互不认识的。他们的证词都是独立可信的。
我希望能发现她曾经溜出去半小时左右。这是很容易做到的——只消说去补补妆或其它
什么理由就行。但实际上没有。正如她所说的,她曾离席出去接过电话,但那是和管家
在一起,另外,那个电话内容也和她说的一样。她说的话,管家都听见了,‘对,我是
埃奇韦尔夫人。’但电话的那一端就挂上了。这一点,要知道,是很奇怪的。不过,不
一定与这个案子有关。”
“也许无关——但真有趣。那个打电话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女的,我记得她说过。”
“这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