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ops of jupiter──猎人 by 平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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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菲瑞尔肚子很饿吗?」巩君延黑眸静静地锁着伯爵,话语转而问奇特。
伯爵因与巩君延四眸交会而无暇打PASS给奇特,奇特只能点头。
「是吗?」巩君延低低地喃语,微颔首。
就在伯爵与奇特以为危机解除之际,巩君延伸手拉下伯爵的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颈处。伯爵霎时只觉一股浓烈的芳香直灌而来,麻痹他的知觉,冻结他的理智,只留下那渴切的、急切的本能。
「放开我……」伯爵虚弱的请求,他不愿让巩君延看见他这副样子。
『说什么傻话,你肚子饿了啊……』附近是坟场,伯爵的宅邸是郊区,另一户人家要走十分钟的路,以伯爵现在的状况,只怕奇特捉了人回来,他也无法进食。
『奇特……奇特来……奇特……』伯爵无力的挣扎,连巩君延这生病之人的气力也敌不过,只好求救。
『奇特,这是我和菲瑞尔之间的事,你敢插手试试看。』巩君延灼热的气息吐在伯爵耳畔,让伯爵瘫软了伤痕累累的身躯,倚在他怀里。
『君延……君延……快走……离开我……』伯爵蓝紫色的眼眸波光摇漾,盈满水雾就是成不了泪,他张口,发达的虎牙教迅速冒出的唾液染得晶亮,巩君延的颈动脉血液流动的声音伯爵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嘘,乖,别吵呵。』巩君延吻上伯爵紫青泛寒气的嘴唇,舌尖被他的虎牙咬伤,冒出血来,伯爵浑身一颤,放弃挣扎,舔咬着巩君延的舌头,想要更多……再多……
『呜……』伯爵对自己这本能的行为感到难过,但他无法阻止自己,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君延,明明要自己不能做……可是……可是……
「Chester,用手腕给他比较好。」事已至此,奇特也只能如此建议。
『马上就给你了。』巩君延轻柔的抚慰着伯爵,掌心热炙地贴上他的脸颊,腕间的脉动就凑在伯爵的嘴边。
伯爵嘴一张,咬住巩君延的手腕,尖利的虎牙刺破巩君延的皮肤直达血管,鲜活的血液灌进伯爵口里,伯爵像非洲的饥民般紧捉着巩君延的手腕不放,感觉流失的血液自四肢的未梢开始储存,让他重新复活。
巩君延皱起眉头,头昏昏眼花花,伯爵的牙齿很像他去捐血时,护士小姐将细细的、不到五公厘的银管插入身体的感觉。
他不喜欢捐血,也不喜欢看见那银管插入自己身体,大量本来属于自己的血就着银管接的塑料管流出囤至血袋中的感觉。
虽然是助人,可巩君延总有种失去的恶感,他不喜欢,即使如此,为了健康,他还是偶尔会去捐个血。
可伯爵不一样,他的吸吮极为克制,显然他知道给他血的是巩君延,虽然不舒服,但巩君延没有厌恶感,只有一种自豪。
即便自己之后不能长相左右,伯爵身体里也有他的血液相伴……
听来血腥且荒谬,巩君延却觉理所当然。
伯爵的身体嘶吼着还要!
可他还是将巩君延的手推开,他摀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苍白无血色的巩君延,蓝紫瞳眸自责心疼万分的垂敛。
一旁的奇特连忙拿了毛巾压住巩君延出血的口子,抬高过心,管家已拿着急救箱在一旁候着,奇特把巩君延的手包得像里了石膏后才肯罢手。
巩君延瞥眼奇特,奇特苦笑,要不是怕伯爵和巩君延发生意外,他才不要在这儿看人家进食。
巩君延不置一词,看着伯爵,拉拉他凌乱不已的长发,轻道:「我自愿的。」
伯爵抱紧巩君延,说不出话来。
巩君延的血在伯爵体内发生效用,让原本虚弱不已的他有了精神,只是身上的伤口仍在,伯爵要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必须进入棺材沉睡,那得花上二十年以上的时间。
二十年对伯爵很短,对巩君延却是漫长无比。伯爵明白若是不好好看着巩君延,他随时会自眼前消失,他宁愿不好也不愿放走他。
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能拥有君延,如今还没两个月,两个月还没到,他怎么也不要放手!不放手!
上天给人类短暂的寿命,短到伯爵意识到自己与巩君延相处的时日所剩无几。
他不愿分离,却必须分离……
必须分离呵……
「别这样。」巩君延轻轻一笑,疲累地抵上伯爵的额,「我在这儿,我现在在这儿。」
「可是你不会永远都在。」伯爵怀疑他能承受巩君延在这个世上死去的事实。「君延,留在我身边,求你……」
巩君延脸色一变,眸光变幻不定,「这样吧……」
伯爵听巩君延的口气有变,因而聚精会神的凝望着他。
「我们这样吧……」巩君延带着微笑诉说。
我们这样吧……二十年后……
为什么要二十年?
因为那时我已经是中年的老头子了。
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如果你连老头子的我都爱的话,我才会有勇气变成吸血鬼跟你在一起。
我不懂。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变成吸血鬼,我爱你,可是我不相信时间。
君延?
菲瑞尔,就当是我的任性吧……我希望你能好好儿的、健康地来见我……
……
菲瑞尔?
好吧,你一定要等我,这二十年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二十年后的日子,就全都是我的。
好……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菲瑞尔……
约定……嗯,就这么约定了……君延……
第十章
菲瑞尔:
我仍然不懂你的悲伤,生命不是生生不息的吗?为何你不等待他的转生了再与他相爱?
最近我明白了。正似我的情爱全留给菲娜一般,作的心也全留给此生此世的Chester,只是……只是……
C.L
「很遗憾,巩先生得到的是肝癌末期,请您看这张X光月,这是他的肝,癌细胞吞了他整个肝,肿瘤的位置在这儿……」
「能开刀吗?」何琳打断医生的解说,直接了当的问。
「可以,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建议做血管栓塞或是局部治疗,若再早三个月来检查,也许……」
「就开刀吧!」何琳当机立断。
「巩太太?」
「你们准备同意书,我会让我丈夫签字的。」何琳态度冷静异常的说完后,转身回到病房。
病房的采光良好,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映在躺于病床上的中年男子。
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斯文但不俊秀,一双黑眸深幽,当他专注地看着你时,你会感受到他的善意与可亲,他不喜欢穿西装,极少曝光,有时候还会穿著便服上班,集团的员工名字他都记得住。
他是巩君延,集团的总经理,身兼多家公司的龙头位置,手底下开发的企业很多,夭折的也很多、赔钱的更多,但他为人豪爽、重义气也是业界出名的。
「君延。」何琳人都站到他面前了,他仍是发着呆,视而不见似的,她叹息地唤着,等了好一会儿,巩君延的眼神才由远处收回,落到她身上。
「LINDA,医生怎么说?」巩君延打从结婚前到结婚后,叫的都是何琳的英文名。
「要开刀。」何琳看着这结缡近二十年的丈夫,伸手将柔软的掌心贴上他削瘦的脸颊,犹疑着该不该吐实。
「什么病?」巩君延轻问,黑眸平静无波地凝视。
他是被家人拖来美国做健康检查的,十几年没有做的他,总是以工作繁忙拒绝或刻意拖延,然而近来他的工作日渐减少,权力于手中一点一滴的流失,空出的时间很多,才被何琳拉来美国,顺道做二人旅行。
「肝……肝癌……」何琳冷静的面具开始崩裂,她唇色扭曲,握住巩君延的手,便道:「开刀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十,虽然很低,但是我想赌……」
开刀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法,她很不希望拖太久,让巩君延痛苦。
「好。」巩君延没有反对的微微一笑,抬手轻拍何琳的肩,「我们开刀,你别哭。」
「我没有哭。」何琳倔强的低头拭去眼角的捩,扬首以对,只余笑容,「你还很年轻,不会有事的。」
「嗯。」巩君延轻点头,何琳见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但她咬着下唇强压下去。「LINDA,不要为我伤心,人生就是这样,常常在你以为平顺之时让你跌个四脚朝天。」
「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何琳忍不住哭叫。
「我也不知道……」巩君延的声音微颤,听起来像哽咽。
「君延?」何琳轻唤,即使巩君延的态度冷静,但他冷静过头了,有谁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还能保持冷静?
不是这个声音……要再低一点……再柔一点……要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只剩下他一人般的专注……要像倾注所有的生命般的唤着……
那个人……那个人……二十年……二十年要到了啊……他……他等得到他来吗?等得到吗?等得到吗?
「君延?」
「嗯?」
「要让爸妈他们知道吗?」何琳刻意忽略巩君延的失态,另开话题。
「看妳。」巩君延一切交给何琳去办,有些疲累的缓然眨眼。
「嗯。」何琳闪着压抑火气的眼眸盯着巩君延,点头。
「我累了,想睡。」巩君延拍拍她的肩后,即垂下手,合上眼,没多久即睡去。
何琳则盯着他的睡脸好久好久,依恋不舍地拿过他的手放于自己手中。
他的手修长,看似单薄,摸起来则厚实。
有福泽之人。
何琳想起不知那个长辈这样说过,可她忘了有这样一双手的人,是否也是无情之人。
他的手腕,在脉搏的地方有两个小伤痕,看起来很像齿痕,她曾问过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淡淡一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不是真的。她知道,因为她曾经看过他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时,以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情眸光亲吻那个伤痕。
他心底另外有人。她知道,即使他的人在她身边,他的心也不在。
本来这都不碍事,毕竟上流社会的婚姻大多都带有利益输送的关系。她与巩君延的婚姻也是这样。
双方的家长在几次宴会与会面后,决定了巩何两家的联姻,她家的银行给予巩家企业金钱上的资助,而巩家则提供资源予银行,两相互惠之下,她和巩君延结了婚,象征着两家的合作。
打小她便知道自己的情绪与情感在利益之前都是无用的,因此她并不反对嫁给巩君延,反正都是一样的,商人都是一样的嘴脸,满口的生意经与恶心的金钱观,她家里有两个,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哥哥。
所以她可以预见一切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她错了。
巩君延不像个商人,相反的,他对友人豪气干云、对生意拼劲十足、对家人细心关切、对她……却疏冷有礼。
就在她对巩君延改观之后,她试图当个「妻子」,可没多久,她发现巩君延最不需要的,就是「妻子」。
她能当他的女性友人,能当他的床伴,但就不能是妻子。
即使没说,何琳也感受得到他人前温柔人后冷淡的细微转变。
他们有一个儿子,但不是巩君延亲生的,不是因为巩君延身体有问题,而是他不想要,他不想要她和他两人的孩子。
反而是小叔巩君晟结婚不到五年,孩子两个。
何琳觉得他们契合的时候是在床上,只有那时,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巩召延这个人真实的存在,而不是她的幻想。
巩召延会很温柔的抱她、进入她,让她有高潮,但他的眼神总是清澈中夹带疏冷。
有好几次,她问他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他总是微笑着说没有。
对他而言,她是一个不必要的存在,曾经她如此的认为。
可她何琳向来不服输,数度试图挣取他的心,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高墙。
之后她退一步,不当「妻子」,当「家人」总行了吧?
她想在巩君延密实的心中占有一个位置,即使不是最重要的人,她也希望巩君延心里有她的存在。
十年,她十年的时间打进巩君延的心,得到巩君延真诚的关怀,将她纳入家人的地位,她很开心,开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开心地向巩君延告白说自己爱他。
她永远忘不了巩君延的神情有多害怕。
害怕呵,她的丈夫害怕他妻子爱他!
那深沉的恐惧与歉意像两把利刃,狠狠凌迟着她。
她曾以为能到手的幸福就这么夭折、散去……
她不懂,她好恨,恨巩君延心底住的那个人夺走了他所有的爱情,榨得他一滴不剩,即便她想渴求一丝一缕也得不到。
悲伤的她,借着夜夜狂欢来抒发心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