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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浮生偷欢-长生传(虐心+经典+让人郁闷的结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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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那是谁?” 



“我师父是方外人,法号叫做梦醒。” 





“梦醒?”顾长生一愣,昔年佛门梦醒僧,天下可谓无人不识,他以一己之力,渡化无数人,世人皆尊称其为活菩萨。原以为梦醒只是佛门高僧,到今日方知竟是这般深不可测,连明教不传之秘也了如指掌。当下顾长生不由对高欢的来历生了好奇,但高欢既不提,他也就不问,只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替我恢复功力?” 

“四十九日后。” 

“四十九日后?”顾长生愕然,“我连一时半刻也不愿意再等。” 

扫他一眼,高欢平静说道,“你当真以为天长地久那般容易就解了?不先解缠绵之毒,则无法除去天长地久。我没有解药,只能以自身功力一日一日运功替你将毒逼出少许,这足足需要三十二日,方能除尽。而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天长地久根本无法拔清。你身上种着的是阳蛊,原应在阴日阴时极寒之地行除蛊之术,方能成功,但废你武功之人,却做了手脚。” 

“做了什么手脚?” 

高欢皱眉道,“这废功手法,正是除蛊之术。想来,废你武功那人深知你体内蛊毒,想废你武功以替你解蛊。却不知行功之际出了什么意外,奇经八脉中有六脉是以除蛊之术运功,独独少了任脉和冲脉。你知道,此二脉皆是起于下腹之内下达会阴,任脉过关元,至咽喉,冲脉会足少阴肾经沿腹挟脐上行,二脉于口唇之际交会互通,冲脉更散布胸中。当我替你解毒之后,你体内的蛊虫会因寄居环境的改变而躁动进而四下活动,令你全身遍布蛊虫,尤以任冲二脉居多。即使我快速动功催蛊,但你这二脉仍会有伤损。” 

“那会有什么后果?” 

“从此会伤了你胃气,让你的胃脆弱无比,即使你小心呵护,仍是稍有不适便会疼痛难忍——还有,你的生育能力,也会被破坏。” 

顾长生失声道,“难不成从此以后我就只能做个太监?” 

“不,”高欢摇头道,“不会妨碍你行鱼水之欢,只是,终你一生,也难有子嗣。”顿了顿,高欢问,“长生,我已把后果向你说明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恢复功力——不替你解毒除蛊,你虽是功力尽失,但其余皆与常人无异。一旦功力恢复,你将会以己身付出代价。” 

没有任何犹豫,顾长生不假思索的道,“我要恢复功力。” 

“还有,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研究你身上的蛊,原本,行除阳蛊之术应在阴日阴时配以极寒之地进行,但因你体内缠绵早种下三年之久,我必须在阳日阳时的极寒之地施术。四十九日后,正是本年度阳极之日。阳日阳时,最利阳蛊行动,到那时,你绝不会好受。” 

“我不怕。只要能恢复功力,什么苦我也能忍受。” 

“就算你能忍受,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高欢沉声道,“阳日阳时,阳蛊旺盛。当缠绵解尽,又身处阳日阳时,阳蛊必定烦躁难耐,而那时,身种阴蛊之人定会发现异变。天长地久乃阴阳蛊,以阴为尊,若此时身种阴蛊之人催动阳蛊,阳蛊绝对服从阴蛊……那时节,你只有死路一条,我完全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 

“所有的后果,我都向你一一说明了,你自己决定吧。” 

“当缠绵解尽,又身处阳日阳时,身种阴蛊之人必会发现阳蛊的躁动?” 

“对。” 

“若身种阴蛊之人催动阳蛊,我只有死?” 

“是。” 

“……”沉默良久,顾长生咬牙道,“我要恢复功力!我定要恢复功力!” 



“即使可能会死,你仍坚持要恢复功力?” 

“不错。” 

“你可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顾长生微笑道,“我总得赌一赌,试一下自己运气到底如何。” 

“既如此……”高欢叹道,“就全看你造化了。” 

是的,命运到底如何,此时端的只能全看造化了。 

是生是死,他决定交给命运决定,交给那身种阴蛊之人决定! 

顾长生冷冷的笑了:到那时候,上官清明,你,是让我生,还是,要我死? 





四十九日后。 

顾长生盘膝端坐在浮生偷欢坊的井底。高欢一手持着美人泪,静立于一旁,并不言语。 

这些日子来,高欢日日行功为他逼毒。二日前她命人抽干了井水,并找来玄铁镇在井中以加强阴冷之气。三个时辰前,缠绵之毒一清,她即刻叫他坐在井底准备除蛊。 

沙漏显示,午时已至——午时,那是阳气最盛的时刻,最利逼蛊。 

睁开眼,顾长生微笑道,“开始吧。” 

神色复杂的看他半晌,高欢作最后的确认,“长生,你可想好了:一旦开始,你再无法回头。” 

顾长生淡然一笑道,“我听天由命。” 

“……好,那就开始吧。”轻叹一声,高欢将美人泪于烛火中点燃,慢慢的,井底异香涌动,将二人层层重重的包围了。 





盘膝坐在了顾长生身边,高欢庄容道,“你闭上眼,意守丹田。” 

顾长生依言照做。 

高欢的手压在了顾长生的头顶,昏暗的烛光下,高欢按在顾长生头顶的那只手,竟然发出了一种暗红色的光。顾长生忽然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流自百会发出,慢慢浸透全身,全身每一条经脉皆感受到那股冰凉。那冰凉之气是如此舒适,这些天来翻腾在体内的那股躁热也渐渐被压了下去,而多日来体内一直蠢蠢欲动的活物,竟慢慢平息下来。 

那气流越来越强,越来越冷,渐渐的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而活物却又开始蠢动,阻碍着气流前行。遇阻后的气流竟似江流遇礁,即使受阻,仍坚定前进。此时顾长生只觉有两股势力在他体内交战,战得天昏地暗。 

由得气血翻涌,顾长生只牢牢记着高欢的叮嘱,意守丹田。 



一边施以大手印击打着顾长生各大要穴,高欢一边轻轻吟唱,“人人要结后生缘,侬只今生结目前。一十二时不离别,郎行郎坐总随肩。” 

她反复吟唱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在小小的井底回荡着。 

随着歌声的变大,顾长生只觉体内的活物翻腾得愈加厉害。 

收声止歌,高欢将一只手抵上他的心窝,轻轻吟念,“堆山积岳,一尽尘埃,拟论玄妙,冰消瓦解。” 

渐渐的,活物们竟齐齐往他心窝汇聚。 

随着高欢的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各大要穴灌注真力,体内的活物也折腾得越加厉害,体内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哇”的一声,顾长生吐出了一口浊血。 





东宁宫,静室。 

入定中的上官清明霍地睁开了眼: 

是谁? 

是谁要拔除长生体内的阳蛊? 

是谁?! 





而高欢仍在低低吟诵,“一切法缘生而生,缘灭而灭,一切法均非常住不灭……” 





体内异动的蛊虫让上官清明清楚:除蛊已到了紧要关头,只消再过片刻,阳蛊便会破体而出——阳蛊一除,长生与他,再无关联! 





知道催蛊已进行到关键时刻,不敢给身种阴蛊之人任何可趁之机,高欢的声音慢慢拨高,“……空一切空,无假、中而不空,总空观也……” 





上官清明明白:只要自己催动蛊虫,那长生立刻就会气绝身亡。阳蛊虽死,但自己体内的阴蛊却尚可存活六个时辰。只要这六个时辰中自己自废武功,令人为自己除蛊,那自己仍能活着。 

顾长生,是杀?还是,不杀? 

一旦长生除掉阳蛊,就功力尽复,而他说过,“他日我定要报复!” 

他想杀他! 

他要杀他! 

他会杀他! 

他必杀他! 

……他必杀他…… 

一咬牙,上官清明催动了体内的蛊虫…… 





突然间,井底的顾长生开始吐血,一口接一口,血泽暗红,带着种说不出的不祥意味。 

片刻后,不吐血了,而头上七窍却开始流血,一缕接一缕,缕缕不绝。 

妖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脸、他的身,幽暗烛光下的他,看来诡异莫名,凄惨之至。 





上官清明知道,只要自己念出灭情咒,拍出那一掌生死与共,顾长生,必死无疑! 

蓦然的,一幕幕回忆走马灯似掠过脑海: 

初见时即感到的契合,相处时的自在闲适,天崩地裂那一刻,他抱住了自己,吻了下来……天冷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用体温温暖自己……为了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他不顾一切的跳下崖去,采来了一朵花…… 

手,颤抖了起来…… 





看到顾长生的情形,高欢明白身种阴蛊之人必然也在催蛊。阳蛊在两道截然不同的命令中挣扎,不知何去何从。只要自己这边稍稍一弱,那方会立刻占了上风:阳蛊必会听命于阴蛊,而顾长生,必将七窍流血而亡。——成败生死即悬于这一刻! 

灌注了毕生功力,凝集了所有心神,高欢的声音蓦地变得尖厉,“乾坤万象,唯万境于一心。心空,一切皆空。心明,一切皆明……” 





一番景象,如水般流泻出来:七夕夜,他与他,于夜深人静之际,双双跪倒在长生殿中,虔诚向无所不能的命运之神许下心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言犹在耳,而他,却要下手杀了他! 

上官清明猛地一甩头,决然挥去曾起的誓言。 

只是,另一段话却又赫然浮现: 

“姐姐,我不会杀他。绝不。不管今后会因此而遇到什么,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甘愿爱上长生的,是他;甘愿让长生舍弃一切的,是他;甘愿令长生沉迷的,是他;甘愿欺骗长生的,是他;甘愿伤害长生的,是他;甘愿牺牲长生的,还是他! 

他上官清明心甘情愿做了这么多事,不论那是对是错,终是已经做了,再无回头的可能。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那句话化作了澎湃的潮水向他卷来,让他在奔腾的浪中载浮载沉,无法自拨。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一切,我甘愿…… 

是,爱上了长生,不悔!让长生舍弃一切,不悔!令长生沉迷,不悔!欺骗了长生,不悔!伤害了长生,不悔!牺牲了长生,仍不悔! 

如此,他日纵是死在了长生手上,也是应得!——他,永不悔! 

——就算他日真命绝于长生之手,他,心、甘、情、愿! 





收回了手,带着些许怆然,些许伤痛,些许苍凉,上官清明静静的笑了:长生,我不再害你。 





高欢双手如勾,在顾长生的心窝不住抓扯,端容诵念道,“一切般若智,皆从心而生。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阅明,不居惑地。” 

顾长生只觉聚集在心尖上的活物都在汹涌着,咆哮着,似要破土而出。 





高欢突然发出一声大喝,那喝声霹雳似的,震得烛光急剧的跳动着。 

随着高欢那一声大喝,顾长生只觉心窝剧烈的一痛,似有什么东西奔了出来,随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顾长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忘怀阁中自己的房里,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却又出奇的轻松畅美。 

“好了好了,如今你经脉皆通,功力尽复了。” 

听到这个欣慰的声音,顾长生这才发现,高欢静坐于一旁,头发凌乱的披散着,面色苍白之至,连嘴唇也透着灰白之色。 

顾长生一惊,“高欢,你怎么了?” 

高欢无力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太疲倦了。只要休息够了,自然就没事了。” 

“……要休息多久?” 

“过五个月圆之夜,应该就可以了。” 

五个月圆之夜,那就是五个月了。 

除一次蛊,居然要休息近半年之久方可复原,那功力消耗得是多么剧烈! 

突然间顾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欢,我……” 

高欢一笑带过,起了身,吩咐他道,“你功力虽已尽复,但阳蛊刚除,仍是虚弱不堪。好好休息休息。” 

看着高欢打开了房门,顾长生叫住了她,“谢谢你。” 

回过头来,高欢轻笑道,“不要太感激我,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商品出力。你若真觉得欠了我,今后多为我接几桩生意,多杀几个人就可报答我了——嘿,我高欢可是从不做赔本生意的。” 





高欢出去后,房中只余顾长生一个人,茫茫然的盯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此时他真的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恢复功力,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诚然喜悦,只是偏又有着说不出的怅然失落:他跟那个人,再不能,生死与共了…… 

那个人,他没有催蛊,放过了自己……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清明,你,……为什么,不杀我…… 



第二章 









那是一把金光流转的刀,刀长三尺,直脊直刃,由纯金铸就。 

刀名会川,是把战无不胜的宝刀。 

使刀的人是名满天下的西凉刀客吴静江。 

那刀化作点点金光,直取对面的黑衣人。 

那人不避不躲,以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刀厚重,剑轻灵。剑,原不应正面迎刀,而那黑衣人却偏偏以剑抵刀,更将剑作刀使,转手向对方当头劈去。那剑气辅天盖地的向吴静江攻去,那一刻,吴静江只觉四下炎热无比,自己似置身于荒漠烈日曝晒之下。 



刀剑交击,火光激溅。 



刀剑分,吴静江急退数步方稳住身形,惊道,“能御剑如御刀,更能造出烈日当空之感的,天下间除了顾长生,绝不作他人想——莫非你是顾长生?!” 

黑衣人平和回答,“不错,我的名字刚好叫做顾长生。” 

“你是顾长生?”吴静江脸现错愕之色,随即追问,“你是当年的无缺公子顾长生?还是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杀手顾长生?” 

挥剑划出剑势优美到无懈可击的弧度取向吴静江,顾长生淡淡说道,“都是我。” 



举刀迎剑,吴静江不可置信的叫道,“都是你!?!无缺公子,你怎么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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