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沦陷_by_洛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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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烽炀坦诚地点了点头,“你从16岁开始插手家族企业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还在G国……这么多年来,想必……对裴氏最知根知底的人,除了裴董,就是你了吧?如果裴董真的要把你排除在继承人之外,那么,我帮你夺回来裴氏的话,有什么不好?”
“还是算了吧……”裴晟整个人都软在了沙发上,明显地对这个提议丝毫不感兴趣,“要是你帮我夺回来了,那肯定也不是白夺……裴氏还真和我一起跟着你姓‘柏’得了,或者干脆摘了‘裴氏’的牌子改成‘柏氏分部’得了。如果我们真这么做了,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你奶奶和我爷爷。”
“本来,就是一家人。”柏烽炀不以为然地说,“还有,你刚刚说的那是俩人。”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静到连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别说在你这儿,”裴晟打了个哈欠,打破了这片平静的他看起来很是意兴阑珊,“就是万一我自己要开什么公司……也不会拿裴氏当垫脚石往上爬的。”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说的没错儿……从16岁到现在,事关裴氏的决策、企划什么的,只要是我参与到的……里面都有。但是,哪儿拿的用在哪儿,这些东西不可能被我拿来对付裴氏。”
柏烽炀没有说话,盯住裴晟的一双眼睛冷硬到难以撼动。
“没得商量。没得商量,”裴晟懒洋洋地回视着柏烽炀的目光,“如果你不想看着我被老爷子那批赤胆忠心的手下满世界地追杀的话……要知道,我家那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可是没事儿就拿‘混黑社会’当饭后娱乐的人。”
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柏烽炀的目光猛地一松,随即回复了往日的不带任何情绪。
叹了口气,裴晟像是在做保证一样地说,“如果,我爷爷最后决定情愿把裴氏留给你也不留给裴衍,你放心……我绝对,不打它一分主意。”
——是留给你,而不是留给柏家……我才不会打它的主意。
扫了一眼快把自己滑到沙发底下去的裴晟,柏烽炀突然开口问:“值得吗?为了他扔下整个裴氏都不要。”
“值得不值得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裴晟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要是你家老头儿拿柏氏和柏二那小子让你二选一,你选哪个?”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逼我做这种选择,”柏烽炀很肯定地说,“在自己没有完全的把握控制住局势的变化之前,我不会那么迅速地把自己想打的牌面露出去给人看……即便是向少御摊牌,也是我在卡死了家族的命脉后,才去做的事情。”
裴晟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应柏烽炀的说法,而是另起了话题,“……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除了‘活下去’最重要,就只剩下那个人最重要……”他停了一下,看着没有接口意思的柏烽炀,“你比我lucky,因为你的‘那个人’,他不会离开你。但是我……只有先抓住了一样,才好去得到其他的东西吧?”
这段话说的极其隐晦,而且语意混乱……就连裴晟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一个想要明确表达的东西……
他模模糊糊地想到:这种深刻到自己都害怕会失去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相遇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失控了的……不断地想靠近他,但是每次越靠近了就越因为舍不得离开而希望会有更多的靠近……
…
等到和柏烽炀的谈话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六七点钟的光景了。
裴晟忙活了一天,还不忘记临走时死皮赖脸地从柏董手中硬抠出了一张粉红钞票来做打的费用。等到除了柏氏的大门,才记起自己的手机在昨天一并被留在了裴家……尽管知道这么想很没用,但是还是止不住地会想:他会不会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主动来联系自己一次。
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同时还有点儿好笑。
明明之前的一个多月里,他一次都没找过自己……甚至把时间推前到半年为维度,他主动找自己的次数竟然不过一只手的手指数目。
但是,还是会希望……
柯尘住的地方是学校里的住宅区,因为刚刚建好的缘故,搬进去住的人还很少。远远地从小区外面走进去,连室内透窗而出的灯光都是稀稀落落的颇有点儿凄凉。
而九月份的夜晚,六点多钟的时候,已经过了黄昏。
裴晟下了出租车后,刚刚走近早晨出门的那栋单元楼,就看到靠着楼门口处站立着一个男人。他指间的火星若隐若现,而黄昏将逝的那层子灰暗勾画的他的身形,显得分外的单薄和挺拔。
——一下子就想起来,初夏那天的夜晚,带着微醺的酒意和席面的夜风,那个同样是在自己门口用同样姿势等自己回来的男人。
柯尘见他回来,用手指掐灭了手中的烟,随意地把手插入兜中,“回来的正好,一起走吧。”
他做事情一向干脆果断,上午被告知了请辞之事,下午就已经办好了所有的离职手续,连带着还一起归还了一个月前才刚拿到手中的房门钥匙。
当初住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布置好了基本的家具。而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只在这所学校做一个学期或一个学年,自己再行添置的东西也不多……倒是给现在的仓促搬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领先了半步走在前面,柯尘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疲惫,“出了一点儿小意外……”
他的声线依然平滑,丝毫没有因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而忿恨或者暴躁,三言两语之下,就把事情解释得概括而全面,丝毫没有因为这种突发事件而显得狼狈不堪。
“……下午去找了几家租房子的中介,但是对方都表示暂时没有房子可租——我想也许是跟我的名字有关?”前方是十字路口,人行道前红灯的禁行光芒红亮亮地耀着人的眼睛。柯尘从亚麻长罩衫里把手拿出来,随意地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附近的酒店宾馆也是……在旅游淡季一律‘客满’。所以,匆忙之下,先找了一处地方暂住,现在我们一起过去。”
裴晟看着他雅白色的薄轻衫被风吹起了又慢慢荡下去,那一飘一扬中,衣服被勾勒出来的弧线被衬托得尤为鲜明——即便在渐渐浓黑的夜色里,也优美得让人难耐。
——他现在,一无所有的只剩下他;而他却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失去着一些东西……
裴晟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柯尘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力地把他的每一个指节都扣进自己的掌心中,“……你,……你刚刚是……专门在等我……?”
被风声吹得更加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有着不自觉的忐忑,和希翼求证到的的惊喜。
柯尘转过头来,回了身边的男人一个浅淡的微笑,“总不好把你一个人扔下。”
裴晟一把把柯尘搂入怀里,环住他腰身的手臂不住地收紧,像是要把人嵌进自己身体那样子的力度。
他咬了咬牙,一天下来积累而成的劳累终于在此时打破了镇静的防线。但是情绪激扬了半天后,却也只说出了一句话,“……不要不要我……”
柯尘没有回答,只是腾出来的左手轻轻地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顺拍了两下。
三四章回忆
楼梯间里没有开灯,还未完全暗淡下来的天色从窗外投射过来的微光照在一阶一阶的台阶上,并不十分黑。
柯尘掏出钥匙去开最里面的一扇门,轻声向身后的男人解释着,“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家,我们先……嗯,暂住一下。”
裴晟跟着他身后走进了房间,却没有指出来他在撒谎的事实。
——不管是来的路上他所表现出来的熟门熟路,还是在光线很差的楼梯上领着自己前行;仅仅是他拿出钥匙的动作和开门时手指自然微翘起的熟练……都表明这里,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地方。
即便是他说的“朋友”,也必然是如同死党一样存在的朋友。而这种人,在柯尘的人生经历中,几乎没有。他总是,礼貌地淡漠地疏离地面对着每一个人。
客厅里的日光灯被打开了,柔和的白光充斥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整个房间看起来很是整洁明亮,想必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而它的布局虽然是黑色和白色为主,但是却在细节处——例如墙裙上的细致花纹——显出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人,或者具有性化的特点。
柯尘的手指还停留在灯的按钮上,他极轻极淡地叹了一口气,环视了房间一圈后说,“先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我……母亲给我留的房子很久没有住人了,下午我已经叫了家政过去收拾,明天再搬过去。”
担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裴晟伸手去搂他的腰,“你看起来很累。”
“没什么,只是下午做的事情有点儿多了。”柯尘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手指习惯上地抚按住了眉心,“要去洗澡吗?浴室在卧室的隔间,衣服还没来得及拿出行李箱……”
迟疑了一下,裴晟俯低了身子,在他眉间印下了一个吻,然后向卧室走去。
…
入夜很深的时候,睡得很不安稳的裴晟一睁眼发现身边的人不在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裴晟拉拢了下被睡得半散的睡衣,松松地在腰间系了带后,就向卧室外走去。
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人在,甚至连洗手间里都没有人……正在皱眉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与书房相连的阳台上,有星星点点的细小火光。
裴晟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夜幕下男人的背影,瘦削的腰线、被风轻轻扬起的衣服后摆——他半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指中间夹着的烟支火星在随着他吞吐烟雾的动作,摇曳得明明闪闪。
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伸手搂住柯尘的肩膀,裴晟看了一眼他的侧面,“我很少见你抽烟……心里有事儿?不妨对我说说看,我们现在是恋人,对吧?”
柯尘笑了笑,口中哈出的烟气像是薄白色的雾,朦胧着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没有对他的话做出直接的回应“只是新换了环境睡不着罢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又在说谎了,裴晟想,但是却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整个人都带进怀里,没有对他那句话提出什么质疑,而是选择了回答他的问题,“大概会跟着我表哥做一点儿事情吧,乖乖地被他压榨……”
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所遭遇到的来自裴氏的封堵情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老头儿看起来这回真生气了,等他气消了我再带你回家……倒是你,”他的手又紧了紧,声音里也带上了沮丧之意,“这次拖累了你很多。”
“没什么,反正那份工作我倒是没想做太久。”柯尘掐灭了烟,伸手拍了拍男人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屋里,陪我喝点儿酒,怎么样?”
红宝石一样的酒液被倒入两个高脚酒杯中,柯尘推了一杯给裴晟,自己抓起来另外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有不带眨一下地又去倒第二杯。
“喂喂,”裴晟一把扣住了瓶底,“咱不带这么喝的啊……哪儿来的红酒?”
“从一家酒吧老板手里敲诈来的。”手中的酒瓶被人夺走,柯尘放下手中的杯子,转手就去拿原本推给裴晟那杯。
“95年的拉菲?”裴晟咂舌不已,“亲爱的……你是不是说漏嘴了什么?这种价钱的酒,如果不是这里原来就有的,难道还会是你特意带过来的?”
“哦,好吧。”柯尘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现在你必须重新选择自己要用哪个杯子了,因为两杯都被我喝过了……我说,能不能绕过这个话题?”
裴晟挑高了眉,再次在酒杯里注满了酒液,“承认这里是你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说,有什么话不能对我直接地、坦白地来讲吗?”
眯起来细细的眼尾,柯尘在心里对男人敏锐的直觉再度加高了一个档次的评价,“……我觉得,这个没必要对你说。”他端起杯子,在另一只杯壁上碰出清脆的响声,“既然是来陪我喝酒,可不可以稍尽一下职责,专心一点儿?”
“Ok……”裴晟说,“我陪你不醉不休就是了。”
看着酒瓶里的酒转移到杯子里,再从杯子里转移到那人渐渐开始染上红晕的唇中……裴晟百分之二百地确信:柯尘今天很不正常。
不正常到多靠近他一点儿就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什么,在避免着什么……是这间房子的缘故?
不是没有兴起过调查他的身世背景的想法,但是被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裴晟觉得,有些事情,特别是有关这种生活经历的事情,最好的知道方式是等待着对方告诉自己。
他不想让柯尘有一种自己的领域被侵犯到的感觉——虽然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还是希望可以尽量减少这种感受。
桌面上的酒瓶数量在增加,空酒瓶的数量也在增加……裴晟颇有点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各种酒品的出现,“这些……”
“大部分是客人送的……”柯尘正在开的是一瓶芝华士,手法的流畅和熟练上看不出丝毫的醉意,但是眼睛里还是有点儿迷离了。
“听着,宝贝儿。”裴晟按住了柯尘的手,“十几度那红酒喝着玩儿就算了,可咱不带这么混着喝的……你要是心里不舒坦,我陪你聊天陪你说话陪你□都可以……”
柯尘松开了手,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没什么,我没醉。”他靠着裴晟的肩膀慢慢地放松下了身体,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想醉都醉不了,一直都很清醒……”
修长的手指揪住了裴晟的衣领,柯尘用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去碰触他的下巴,一下下的,像是羽毛一样的触感,“……你一直说‘爱我’,你爱我哪一点?……其实我这个人,很无趣的,根本不像夜色里你看到的那样。”
的确没醉,裴晟想,说话有条理着呢。
一边这么想,一边却又很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爱你的话,爱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