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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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隆冬,天际还下着雪花!锦瑟穿的稍显单薄,莫铭臻看了,吩咐玄玉好好照顾锦瑟,便前往马车拿狐裘过来!
玄玉陪着锦瑟穿梭在梅林间,拨开一株梅花齐簇的枝杈,锦瑟不禁愣了一下!
刚才因为梅花相挡,她并没有看清楚梅花后的情景,如今一看,那里竟然站着一个少年,看年龄似乎和兄长差不多大!
从侧面看过去,少年气宇不凡,长身如玉,身体偏瘦了一些,脸上也有些削瘦憔悴,尤其是这样衣衫单薄的站在雪地里,犹显孤零萧瑟!
锦瑟见他身上落满了雪花,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不禁心生不忍,取过玄玉手中的梅花油纸伞,盈步走了上去。
少年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直到头顶蓦然出现一把伞,这才抬高眼睑,缓缓侧脸看去,只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孩子撑着一把伞,站在他身边。
少年瘦的很,几乎可见脸颊两边凸起的髋骨,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引起的!但是少年的双眸却透着一股倨傲,那里面是全然的严冰和寒霜!
初次见到这样的眼神,锦瑟愣了一下,随后更是回以友善的微笑。
少年的眼睛沉了沉,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却移开脚步,走到了一旁,很明显他并不接受锦瑟的善意。
第2卷 关关雎鸠 回首往事萧瑟处(2)
锦瑟咬着唇瓣,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倔强的走到少年身边,再次抬高脚尖把伞撑到了少年头顶!
这一次,少年没有闪躲,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锦瑟,忽然开口道:“命贱之人,怎敢有此待遇?”
锦瑟梨涡深陷,浅笑道:“我们共同生活在元祈的天空之下,怎分贵贱之说,这番话,若是让父母听了,该有多么难过!”
少年盯着锦瑟,轻轻的笑了,说道:“我没有父亲,自是不曾听他教过我这些!”
锦瑟低低的“哦”了一声,忍不住问道:“你母亲呢?”
“我母亲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她的墓地就在梅林不远处,今天是她的忌日!”他母亲活的时候凄凄惨惨,死了仍是孤独寂寞的守着梅林。只因为这里是她和那个男人当初相遇定情的地方!真是可悲又可叹啊!
锦瑟忽然间说不出话来,她自小衣着无忧,家庭和睦,自是不了解少年的痛楚,但通过短短几句话,锦瑟却真切的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的悲痛。
如此这般,少年身上如刀锋般的锐利和防备,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对不起!”锦瑟低叹出声。
“你觉得我可怜吗?”少年轻轻的笑了。
“不!”锦瑟也是清雅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觉得抬高的手有些酸涩,不禁试着换另外一只手撑伞!
少年见了,犹豫了一下,连自己都不明白在干些什么时,他已经接过了油纸伞,眼光扫向矮他一头的女孩子,只见她刚才只顾给他打伞,她的肩膀处已经落了一层薄雪,冰冷的心头忽然一暖,他将伞交给了锦瑟,再次站到了雪地中,说道:“我该离开了!”
“你要上哪去?”锦瑟不知不觉间脱口问道。
“边境战乱,我有可能会去那里!”无家之人,去哪里还不是一样,离龙都远些,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今日他来吊祭,就是为了向母亲告别。
锦瑟听了,洒脱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兄长的呼唤声:“锦瑟!锦瑟……”
锦瑟眼神示意玄玉前去引兄长过来,转头看向少年,他的眉峰上已有霜花覆盖,脸色更是苍白不已。
锦瑟上前把油纸伞交给少年,少年看到锦瑟的坚持,愣愣的接过,只听锦瑟说道:“若是报效国家,一定要照顾好身体才对!”
兄长莫铭臻过一段时间也要去边境历练,可是眼前的少年明显比兄长瘦弱一些!
少年看着锦瑟,喉结颤动了几下,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撑着伞,踩踏着积雪转身离去。
锦瑟想到了什么,站在他身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元六!”少年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说道。
锦瑟轻轻笑了,朝少年的背影说道:“我叫莫锦瑟,你放心,我有时间的话,会过来看望你母亲的!”
少年已经走远,锦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除了雪地里的足迹之外,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少年走后,锦瑟果然在梅林深处的空地上,看到一座陵墓,上面没有书写过多的碑词,只写着几个大字:柳氏飞雪之墓!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书写儿元六清号二十二年隆冬所立!
石碑前是早已被雪花熄灭的冥币纸钱,还有一本烧了一角,残缺不全的诗集。
锦瑟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藏劲有力的草字:海澜阙!
第2卷 关关雎鸠 54 惊慌失措驳君王
浅音觉得自己做了很长一场梦,梦境里面都是十一岁隆冬时,在梅林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倔强削瘦的少年,眼神清冷而又坚强!
她想起他的萧瑟,想起他的忧郁,想起他的笑,最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本烧了一角的《海澜阙》。
浅音的心中忽然间有了针扎一样的疼痛!
感觉耳边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一遍遍,深情而又担忧。
“锦瑟……锦瑟……”
是谁?是谁在叫她?
她叫莫锦瑟!一年多以来,她每次午夜醒来,都想听人唤她一声莫锦瑟,如今终于有人这样轻唤出口,为何她会那么难过?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浅音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只是却褪掉了以往的高深莫测,此刻显得有些焦急和忧虑!
浅音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脱口唤道:“皇上!”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他……
浅音记忆慢慢回笼,想起初见关雎宫时的震颤,忽然间心里一沉,怔忡的说不出话来!
龙殷原本见浅音醒来,紧绷的心终于松了松,可见她这样,还以为浅音怎么了,不禁担忧的唤道:“锦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浅音的双眸睁大,几乎是在他唤出这声名字时,浑身瑟缩了一下。他刚才叫她什么?锦瑟!他怎么会知道她叫锦瑟?
浅音闭上眼睛,收敛思绪,再次睁开眼睛,声音平缓的问道:“皇上刚才叫我什么?”
龙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禁叹声唤道:“浅音!”
浅音神情冷肃,缓缓摇着头,说道:“不,你刚才叫我锦瑟,对……你叫我锦瑟!”
龙殷的目光沉了沉,温声说道:“你刚醒过来,一定是出现幻听,听错了!”
浅音听了,心生烦躁,说道:“不,你叫我锦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话到这里,浅音一向沉静的目光里忽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那是带着某种惊天动地的惊惧和害怕!她忽然间想起她的爹娘,兄长,还有现在的义父义母,宫中的马扬、玄玉,兰若寺里的几千僧众……
她现在一头雾水,事实上从她发现自己身处关雎宫之后,这种茫然和无措感就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
龙殷见她这般,不禁目光锐利道:“浅音,你冷静一下!”
浅音忽然怒吼出声道:“我怎么能够冷静得了?”
此话一出,龙殷眼睛微眯,一下子沉静下去!而浅音似乎也被自己这么慌乱,惊慌失措的情绪给惊吓住,喉咙堵得难受,不禁神情哀切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2卷 关关雎鸠 昨日总总心深种(1)
内室里平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好半晌,浅音慢慢睁开眼睛,开口喃声说道:“我怎么能够冷静的下来?”
龙殷意味不明的看了浅音一眼,起身走到白玉圆桌旁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举至唇边,却没了兴致,不禁悻悻的放下玉兰花边茶盏,考虑片刻,声音复而温润:“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眼前表面上沉静如水的女子,其实内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宛如翻涌不息的云,此刻也只是在强撑着自己的意志罢了!
浅音收敛思绪,浅声说道:“皇上,现在应该是巳时已过,快午时了吧?”
龙殷低沉的声音溢出口:“正是!”
浅音维持着休憩的姿势,绝美的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眼里的深沉冷意却是半点未减:“寅时的时候,民女本来是要离宫回家的!”
浅音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的疼痛和苦涩。此番不能离宫,今后她又该如何自保!
龙殷笑纹泛开,眸光更见深沉,说道:“你如果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浅音闻言,莞尔一笑,佯装不解,故意问道:“皇上,这是哪里?”
“关雎宫!”
浅音复又问道:“这里是皇上的宫殿?”
“正是。”
浅音轻笑:“为何民女会在这里?”
“你为何不能在这里?”龙殷稍抬正身体,露出兴味的表情来。
浅音淡雅开口:“民女此番选秀并未中选,皇上强留民女在此,就不怕惹人闲话吗?”
“朕自是不在乎这些!”其实龙殷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浅音的存在!又谈何惹人闲话!即使有闲话,他是当今圣上,有谁敢说出口。
“民女无德无能,甚至在御花园闹了天大的笑话,皇上难道都忘了吗?”浅音有意无意的提醒龙殷御花园作诗那一幕,元祈王朝盛传龙殷素来偏爱有才之士,朝堂中的池寒枫等人姑且不论,就拿后宫的张贵妃来说,在元祈也是极具才情!要不然张慕儿就算空有美貌,皇上也不可能宠她至今!
龙殷清雅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浅音,轻声念道:“我有一方便,价值百匹练。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你说的可是这首诗?”
“皇上还记得?”浅音一愣,没有想到龙殷记得那么清楚,她刚才这样说,是因为犹记得当时龙殷听到这首诗后,脸色冰寒,似是很不悦,如今见他轻松惬意的吟念出声,浅音不禁迷惑不解起来!
难道是她猜错了?
龙殷浅声笑道:“这么好的佳作,朕自然记得!”
浅音眉微蹙,怔怔的看着龙殷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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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关关雎鸠 昨日总总心深种(2)
龙殷似是没有看到浅音的异色,低沉开口道:“此诗类乎戏曲的‘道白’。自夸有一处世法宝,这就是与世无争、息事宁人。 ‘与世无争’并未直接说出,而通过诗中人活生生的语言,‘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来表述。被人欺负到极点,却死也不肯上县衙门申诉,宁愿吃亏,这是进一步写‘相打长伏弱’,连‘忍无可忍’的意气也没有。此诗随处可见弱者的烙印,散发着生活气息,而‘相打’、‘伏弱’、‘打官司’都来自生活。此诗表现出人物处境虽卑微而不自知其可悲。此诗表面看起来难登大雅之堂,却实实在在的刻画出了一个甘居弱小、不与人争的小人物形象。
这首诗真实中略带夸张地写出了世人行为和心理上的某种通病,令人忍俊不禁,于笑中又有所反省。值得特别指出的是这首诗可作两种理解。既可看作是正经的、劝喻的,又可以读为揶揄的、讽刺的。但作正面理会则浅,作反面理会则妙不可言。这首诗如作劝人忍让看便浅,作弱者的处世学问之解剖看,则鞭辟入里。
此诗是从平素对生活的敏锐观察和积累中撷取来的。它本身不惟真实,而且典型。此诗和你之前所作的那一首诗一样寓意深刻,比一语破的、锋芒毕露的讽刺之作更耐读,如此直通人内心的诗词不是好诗,又能称得上是什么?”
浅音觉得烦躁异常,压着脾气,温声说道:“民女记得皇上当初似是很不喜(…提供下载)欢此诗,您不也因为这样,当场就撂了民女的牌子吗?”
“朕为什么撂牌子,你不是最清楚吗?”低沉的开口,龙殷斜睨了浅音一眼,浅音接触到龙殷锐利的实现,不禁震了一下,蹙眉说道:“自古以来圣意难测,皇上的心博大如海,您的心思又岂是民女随意便可猜测的?”
龙殷脸色阴沉莫测,皱起眉,语气冰冷:“你故意作这样的诗词无非就是希望朕撂你牌子,放你离宫,朕当时也不过是顺你心意罢了!”
受不了室内的压抑,浅音开口问道:“皇上既然已经作出决定,为何在最后关头出尔反尔?”
龙殷的脸上没有表情,温雅如常,沉吟了一下,他低笑出声道:“浅音,你以为朕当真舍得放你离宫吗?”
浅音怔了一下,她耳尖的听到龙殷说的是‘舍得’二字,她和龙殷真正见面不过才四次,两人并未深交,可是他却用了“舍得“二字,难免不令浅音怔忡,她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她刚醒来时,龙殷的那声“锦瑟”,浅音不禁越想越心惊,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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