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寡妇-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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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没用,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因为那会让他接下来陷进万劫不复之中,那将对整个战事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番外 破茧成蝶(八)
夜渐渐的深了,身边传来子衿均匀而平静的呼吸,纪小蛮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一夜于她,变得格外的漫长。
沈怀恩于她,是个太特殊的存在。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从陌生到熟悉,从对头到夫妻,从恩人变仇人,从仇人到朋友,从朋友又变成战友……他们一起承受痛苦,同样背负仇恨,偏偏又一起经历了战争。
生与死交错,爱与恨共存,那些纠结的情感,那些复杂的感受,那些理不清剪还乱的恩怨情仇,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够交待得清楚。
她对他,有太多的感情,爱与恨,念与怨,恩和仇,悲与喜……全都纠结在她的心里,无法释怀,也不能忘却。
她为他痛过,伤过,恨过,怨过,哭过,爱过,笑过,醉过,感激过……那些太过复杂的情感经历,酿成了百味杂陈的一盅不明液体,也许是酒,也许是毒,喝下去,或许会风光旖旎,但也许会要了她的命。
她已错过一次,那次她有哑铃,是他的爱拯救了濒临绝望的她。这一次如果再错,还有谁能救她?而且,她已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儿子,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权利再任性一次,用尽全部的热情,去赌未知的明天。因为,她输不起!
林俭的以身殉国,齐元涛的倾慕渴盼,沈怀恩的热烈追求,在朝里朝外,更是有无数的猜测。用脚趾头也能想象,朝堂之上,市井之间,关于这个年轻貌美的太后的私生活,有多少人在背后津津乐道?
别人不会管她与他之间经过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是否有真情真爱?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女人与几个男人之间的纠缠。在这段超越世俗的感情里,她看不到明天。所以,只能很小心地维持着平衡,短期内并不想打破它。尤其是在这种新君即位,群臣虎视眈眈的时刻,她更不想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危及到原就因为稚龄当政而引起无数非议的儿子。
但是,怀恩好像失去了耐性,他不愿意再等待。他是在破釜沉舟,想逼出她的真心。
其实,这有什么好猜的呢?且不说他本身有多优秀,他是她的初恋,她所有最初,最纯,最真,最美的感情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何况,他为了她连杀父之仇都放下了,毫不介意她寡妇的身份,对子衿更是视若己出,爱得如珠似宝。更别提这两年,他为她做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和改变。
她并不是一块石头,他的努力,他的付出,他的感情,她怎会看不到,又怎会没有感觉?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更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她自问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潇洒和随性。她可以不在乎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却绝对没有办法忍受世人用怪异,鄙视的眼光去看她的儿子!
在暗暗伤心的同时,她禁不住要怨:既然已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多一些体贴,再多一点温柔,再多一点点的耐心?
只是啊,他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强势,那么任性?他那么霸道地掌控者一切!再深的恩怨情仇在他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进退收放自如。就连江山,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件玩具,随时可得,得之可弃。如此地狂妄自大,如此地清高孤傲!
她不是他,没办法像他这样果断干脆,她提不起也放不下!过去既忘不了,将来也不敢去想,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之后,她迫切地渴望拥有一份安安逸逸,平凡平静的生活。
可是,他的血液里却流淌着疯狂的因子,不肯满足于现在的平淡无波,在一连串巨变之后,不给她喘气平复的机会,非要在平静的湖水投下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他为什么总是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去证明他的存在,逼迫她正视现实,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艰难的判断?
为什么每次当他们遇到人生最重要那道坎的时候,他不是于她相携相扶的一起走过风雨;却总是那么专横地做出决定,完全不征求她的意见?例如突然曝露的杀父之仇;强行进驻雏凤帮;再如不顾她的反对,把子衿推上了帝位;最后又到今天他突然告诉她,要独自领军去南方的战场?
她才二十岁,人生的道路仍然很漫长,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难道在人生的每个重要关口,她都要躲在他的身后,无条件地服从他的选择,永远以他的意志为意志?
她也许并不如他聪明,没有他那样的智慧,她站得低也看得浅,可是,她是个独立自主的个体,不是一个没有想法的布娃娃!
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意志并不坚定的女人。她也曾任性,也曾不顾一起地追求属于她的爱情,她也曾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当然会渴望温情,渴望温暖,渴望爱情,渴望有一双强壮的手臂拥着她入眠,渴望有一个坚强的胸膛为她遮风挡雨,渴望一个温暖温馨充满欢笑和爱的家……
一切世俗的女子所盼望的,她通通都想拥有,甚至比任何人的愿望都更迫切!可是,她不能只顾自己!寻常女人有的一切,对她而言,已是如此的艰难!
想着那个在她的眼皮底下倒在血泊中的丈夫;想着这个一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儿子,想着千千万万为了走到今天付出鲜血与生命的雏凤帮的帮众……她,有什么权利在这种时候做这么自私的选择?
她总是想,再等等吧,至少等到新朝稳固,国力昌盛,或者,等到她向世人证明,她纪小蛮并不是个凭借着狐媚之术,在男人之间左右逢源,祸国殃民的女子!哪怕并不见得很出色,但是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她值得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为她付出一切!
她不禁要怨:哑铃,他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早?如果他还活着,这所有的烦恼都将不复存在。她就可以还是那个快乐无忧,没心没肺,自私且自爱的纪小蛮!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他怀里撒娇,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因为,那是她的丈夫,疼她,宠她,爱她,都是天经地义!
而她,也不必担心子衿由她带大,性子会越来越趋于软弱。当然更不怕他被人欺侮,遭人嘲笑!她不必连宠他,都要藏着掖着,唯恐他恃宠而骄,最终一事无成!
说实话,子衿虽然才两岁不到,性子却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有时连她都拿他没办法!现在当了皇帝,被人捧在手心里惯着,越发不知轻重,任性而骄横。她真的害怕,怕以后他长大了,变成一个保利的君主。
所以,这个儿子,她真的不知所措。管严了,舍不得,管松了,又怕害了他!
哑铃啊哑铃,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看看你为了自己的理想,给她留下了一份怎样的难题与责任?
这一晚,纪小蛮叹一阵,哭一阵,怨一阵,又骂一阵,自哀自怜自伤自怨,折腾了一宿,直到天光大亮,仍然呆呆地坐着,竟是一整晚没有睡。
“皇上,该早朝了~”太监在寝宫外低声催请。
纪小蛮犹自未觉,直到盈荷领着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具推开门,袅袅地进入寝宫,在帘外候传,她才倏然而觉,忙忙地搓了一把脸,匆匆把子衿唤醒。
“妈妈~”子衿嘟着小嘴,眼睛都未睁,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怎么了?”盈荷听到声音,掀帘进来,猛地见到她哭到浮肿的眼睛,吓了一大跳,压低了声音问。
“没什么~”纪小蛮淡淡地答了一句,把子衿搂在怀里,熟练地替他穿衣,一边爱怜地贴着他耳朵唤:“子衿乖,该早朝了~”
帐外等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又怕耽搁了早朝,盈荷就算有满腹的疑问,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帮着她把子衿伺候好了,抱出去,洗脸梳洗,这才领着他往金殿上而去。
半路上,正遇着怕他闹脾气不肯起床而前来迎接的沈怀恩。
“干爹!”林子衿欢呼一声挣开太监的手就往他怀里扑。
“皇上乖,”沈怀恩蹲下来,眉花眼笑把他抱在怀里:“昨个夜里睡得好吗?”
盈荷轻咳一声,曲膝行礼:“奴婢见过摄政王。”
“怎么了?”沈怀恩挑眉。
望了望两旁肃立的太监宫女,盈荷低眉不语,只悄悄做了个抹泪的手势。
“唔~”沈怀恩轻应了一声,抱着子衿大踏步往朝堂上而去。
看来昨天他那剂猛药是见了效了,散了朝,他再找她谈谈。
番外 破茧成蝶(九)
散了朝,把子衿交给盈荷带,沈怀恩直奔慈宁宫而去。彼时宫中的侍卫由影都负责,一切调度皆由岳叔华统领。在他们眼里,什么摄政王,太后的头衔,都只是个屁,远没有影都少主来得威风。
他只一个眼色,众侍卫心领神会,悄然把纪小蛮所处方位告知,并很自觉地将太监宫女调开,以方便少主谈话。
纪小蛮心事重重,早餐也没吃,哪有心思到处逛?一夜无眠,抑郁地呆在寝宫内,临窗而坐,一手支着颌,独对着满园的秋色,怅惘无限。
沈怀恩掀开重重帷幕,见到的就是她形单影只,楚楚可怜的背影。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那瘦弱单薄的肩膀,以及紫色水袖下若隐若现的那截白皙如玉的皓腕……看着如此纤弱秀美的她,心中一软,积在心里的那点郁燥和烦闷早就烟消云散。他一个大男人,何苦与她计较?
左右她还在丧期,他也答应过要等她,何必被个无足轻重的齐元涛弄得心神不定,对她苦苦相逼?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妻,月老早用红绳系下了他们二人的姻缘,只要他不放弃,放眼天下,有谁能从他手里夺走她?
他快步上前,双手自身后搂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纪小蛮正神游天外,冷不防被人抱住,吓了一大跳,极自然地转过头来,低声喝叱:“谁?”
沈怀恩等的就是这一刻,也不说话,手底下一用力,低头衔住粉色柔唇,辗转热吻,甜丝丝,香馥馥,滑腻腻的触感瞬间在他唇齿间蔓延……
“怀恩~”她惊喘,声音含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
嘴被他热辣辣地堵住,他高大的身子极强势地压过来,身后是窗台,她无路可退,只能抬手隔在两人之间,试图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然,他来势汹汹,没打算给她缓冲的余地,而久未被人怜爱的身体自有自己的主张,违背她的意志,颤栗着,软绵绵地瘫在他坚硬厚实的胸膛上……
不行,宫里往来的人多,会被人瞧见的啊!
纪小蛮的膝盖一阵阵地发软,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往下滑。而身前的男人,却势在必得的模样,步步紧逼,她只能将身子尽可能往后仰,变成一张紧绷的弓,呈现出一个美妙而诱人的弧形。
沈怀恩揽住她,丝毫退让的打算都没有,将她稳稳地抵在窗台上,尽情地品尝着美味,欲罢不能,似乎想这么吻到地老天荒。
“怀恩~”纪小蛮心中焦急,终于抓住一个空档,低喃出声。
“嗯?”他努力调匀着呼吸,离开几乎要掉他命的红唇,漫不经心地低应了一声。
两个人腰抵着腰,脸贴着脸,气息亲密地交缠着,纪小蛮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充到脑部,双颊火一样的红,搁在他胸前的拳头轻轻地推了推:“你,退一退,挤着我了~”
他哧地笑了出来,漂亮的眼睛冲她轻轻地眨了眨,泛出一丝调皮,腰杆子微微用力故意向前顶了顶,坏坏地道:“真的要我退?”
“沈怀恩!”她握着拳娇嗔地低嚷。
她眼底的无奈,表情的羞恼,语气的娇憨,令他心神荡漾,垂下头在那水光潋滟春意融融的粉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忽地放开她,退了三大步,苦笑:“小蛮,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何尝不是?寂寞太久,饥渴太久,这个满是激情的吻,带给她莫名的亢奋。
纪小蛮偏过头不敢看他,也不敢胡乱说话,唯恐一个弄不好,闹得不可收拾。
“傻瓜,昨晚一夜没睡?”他调匀了呼吸,默默打量她一遍,看到微微肿起的眼皮和眼下一圈明显的黑眼圈,心疼地问。
那个害她一夜无眠的人,到底是谁?
她不无委屈地想着,咬着唇,倔强地陷入沉默。
“不希望我离开京城?”
纪小蛮迟疑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继续追问。
这一次,她闭紧了嘴巴。
“朝堂之上,有齐元涛和高茗欣二人负责,既能相互扶持,又能相互制约,你大可不必担心。至于安全,有岳伯父在,天下无人敢动你们母子分毫。”沈怀恩侃侃而谈,眉宇间尽显傲然。
公事上,他安排得妥妥贴贴,面面俱到,独独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
这个世上,与她们母子二人最亲近的人是林俭,可他已一去不返。剩下唯一的依靠就是他,即便因为种种原因,她现在还不能答应他的求婚,可是,却不希望他走出她的视线范围。
她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自私,所以无法宣之于口。私心里,却仍然忍不住窃盼:他能够理解,能够成全。
“舍不得我?”沈怀恩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不想跟我分开?”
纪小蛮明显僵了一下,抬头望着他,唇角翕动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那双美丽的大眼里波光潋滟,饱含了嗔,怨,依恋,责备……种种复杂的,她不能宣之于口的情绪全都诉之于那矛盾,缠绵,犹豫的目光中。
沈怀恩低叹一声,将手扶上她的肩,声音极轻仿佛怕惊吓到她:“小蛮,你,爱我吗?”
听到他如此露骨而直接的问题,纪小蛮的颊唰的一下红到耳根,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似受到惊吓的小鸟,眼睛膛得圆圆的,目光澄澈,像透明的湖水。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沈怀恩轻哼一声,将她慢慢地圈在怀里,下巴压在她头顶,不许她挣扎,声音很低,略带些懊恼:“不是说你们现代人对待感情都很坦白,喜欢就是喜欢,爱就去争取?四年前,你连死都不怕,如此执着地等我回去,亲口听我的回答,那时你的感情如此坚定。现在,那些感情,你全给了林俭了吗?连一丝丝都不曾给我留下吗?”
“怀恩~”纪小蛮不自禁地动容。
他是多么骄傲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