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男校物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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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被他握住的左手腕彷佛还在隐隐作痛，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形状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分辨出来。从他手上传来的脉搏一下一下刺激著我的心房，心律脱序的加速乱奔起来。
深深凝望骆凡的侧脸。骆凡啊，为什麽，我好像越来越在意你了？
无人的课室里，他霸道无理的要求；医疗室里，他气急败坏的身影，冷硬但带著点点担忧的话语；午後的课堂上，紧抓我的手背後那探索、询问、期待的眼神……为数不多的片段，却都历历在目，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里翻转、重播。
他明明是我要诅咒的对象啊！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抓著我强吻，甚至把我推倒的没节操家伙。一个天杀的小人，伪君子，双面人，同性恋中的变态。这样的人，我竟然这麽在意……
难道我其实也是个同性恋……
有这种可能吗？会是这样吗？应该是我看太多BL小说产生的错觉吧？虽然小时候懵懵懂懂的，但我幼稚园时真的喜欢过隔壁班小玲啊……
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了。唉！这时真想找个人来问问。不过问谁？曾老师？他貌似跟骆凡有染喔……骆凡？那我不如学梁山伯一头撞死去算了……萧为悦……？恶寒，不敢想像。
脑中忽然闪过齐楚的身影。奇怪，为什麽这时候会想起他？
甩甩头，不想了。还是专心上课吧。
开学快一个月，就要开始一连串地狱式测验了，一直延续到考完高考才会结束吧。地狱啊……怎麽这名词最近好像常常用上？
好不容易熬到小息，眼看骆凡又要去当值了。
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好想伸手去抓住他。我还没看够你呢！不要走……
我真的疯了，竟会这麽想念一个男人，想念得……渴望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察觉的好，一旦察觉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我对他的思念。
不管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恋，我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在意他，很在意很在意。从那天被他抓住手开始，或者是更早以前，我的心思就总向他飘去。
沉沦了啊……
无论心如何沦陷，我都不可以表现出来。齐楚他们说得对，这种事很讲个人接受能力的。先不说所谓世人的目光，光是我妈，万一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竟为一个同性著迷，就算不杀了我然後自杀，也绝对会丢我出家门然後在各大小报章刊登启事跟我断绝关系。
我没打算为了一段无无聊聊连爱恋也说不上的感情而赔上一个家……
所以，就让一切埋藏在我的心里吧。
攒紧从未伸出去的手心，以足够揉碎一切的力量，将未成形的未知情感扼杀在指掌中。
天杀的男校物语 16
「诶诶，萧为乐，你平时喜欢做什麽？」
「诶诶，萧为乐，你家里有什麽人？」
「诶诶，萧为乐，你放假会去哪玩啊？」
「诶诶，萧为乐……你平时都这样子不爱理人的吗？」含怨带屈的水汪汪电眼眨啊眨。
拜托，大哥……喜欢美少年的是我妹不是我好不好？你对我放电也没用啊。而且，你没看见我正在忙吗？再十分钟就开始测验了耶……
我望著正趴在我的桌上的某位据称比我还要大一年多的闪亮亮美少年状物体，基於敬老尊贤的关系，决定继续不理他。
自从在更衣室被非礼後（事後回想起才发现的……），我就被这位据说是「学长」的人物缠上了。我说，他不是中七了吗？怎麽比我这个中六的还有閒情逸致啊？
著实被他吵烦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维持和颜悦色但不免有点脸部肌肉抽搐地说：「季学长，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课室比较妥当吧？」
「还未打钟嘛，回去好无聊啊！」
一个十八岁的大男生居然在对我撒娇……现在是什麽回事啊？唐君毅说过什麽来著？孟子说过什麽来著？我脑袋开始变糊了……
「季崇平，你的班主任在找你。」一把冷冷的声音响起，拯救我於困厄之中……
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人回来了。
我默默把视线移回笔记上，忽略那人的存在。
「喂，骆凡，面对学长不该是这种态度的吧？当上总领袖生就是这副模样的了吗？」美少年学长——季崇平不满地说。回头拉起我的手，亲亲热热、依依不舍地道别：「没办法，老师找我了耶！萧为乐，小息我再来找你，要想我喔！」
说著，冷不防地抓起我的手就亲。我！我……唉，拿他没办法，谁叫他是美少年？被老妹知道我对她垂涎已久的现实中的美少年作出什麽不敬举动的话，她准会弑兄的。
终於耳根清静，赶紧专心温书。人有仁所以能爱家人，爱国人，爱天下一切人……
季学长果然言出必行，小息钟才响起不到十秒，他就出现了。
怨我自己啊，怎麽就这麽坦白的告诉他自己的班级呢……这下要摆脱似乎是没可能的了。
含泪回答完他早上问过现在再问一遍的问题，他又拉著我的手在吃豆腐了。被一个美少年吃豆腐，我该高兴还是该羞愧呢……好想走喔……
目光接触到閒閒没事在偷玩大老二的班长，求助的讯息捎过去，换来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轮流望向同流合污的吴由基、肥坤瘦坤，全部的反应都是这样。
难道这位季崇平是学校的隐藏势力？我这是没救了麽……
正当心灰意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著季学长源源不绝的问题与源源不绝的咸猪手时，我的救星来了，一把拉我出了课室。
「齐楚，谢谢你！」
虽然知道自己的闪闪眼没有季学长的值钱，但还是送一个过去先。
谁知道对上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淡鄙夷表情，怎麽回事？我做过什麽惹齐楚不高兴了吗？
「你什麽时候又跟季崇平搭上了？」
「搭上……？什麽呀……是前两天上完PE堂时季学长自己找上我的，我也不想啊……」被他突来的厌恶吓到了，我觉得委屈，禁不住怯怯的回道。
大概我退缩的语气不够真诚吧，齐楚不太相信我的话。「那你怎麽跟他一副亲热的样子？」
「他拉著我，难道我推开他吗……」齐楚好奇怪呀，我又没做错什麽，怎麽他咄咄逼人的？「齐楚，你到底怎麽了啊？」
「我怎麽了？你怎麽了才对吧？」狠狠瞪我一下，「你不是喜欢骆凡吗？为什麽在这里勾三搭四！」
「什麽！？」
「原来你是个来者不拒的人，根本不在乎对象是谁！算我看错你了！」红著眼气冲冲地走开了。
这是……怎麽了？如堕五里雾中。
齐楚一气不可收拾，我一懵不可搞清。他是气出面了，午饭时还是同吃饭，但气氛糟糕到不行，连一向迟钝的花王也开口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唉……
我们算吵架吗？可身为当事者的我连吵什麽也不知道啊，这是不是有点儿那个？
说真的，他气，我也气，生气之馀更恐慌。早隐约感觉到齐楚发现了什麽，但没想到他真的就此断定我喜欢骆凡。
连我自己也不敢如此断定呢。
总之，在一干人等半推半就之下，我现在的任务据说是要去跟齐楚单独好好谈谈，好好和好。
放学之後齐楚一枝箭似的飙离课室，显然发现了我们想找他谈和的举动。我唯有使出刚练来不久的微小脚力追上去，谁叫我身负重任呢？
肥坤一双肉掌压在我肩头上说：「咱们往後的幸福就靠你了！」
任重而道远，终於在我追得要开始喘气时，齐楚停下了。
偷偷观察他的脸色，不用想就知道他心情好不到哪里去。气在头上，使他细致的眉紧紧纠结在一起，微微撇开的凤眼似乎是气到不想看见我，但又有点期待我来解释些什麽。血气上冲的双颊带著淡淡红云，不过脸色整体来说是黑的……
其实……要不是我自己也受不了被人莫名其妙地恼怒，我是绝对不会想来跟气极的齐楚谈心的。我个性是温和，但脾气还是有的啊。
深吸一口气，先平伏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尽量放柔声线开口：
「齐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不？我不明白你在气什麽，也无从判断自己能不能改好啊，对不对？」顿一顿，正色地说：「再者，这件事可能根本就是个误会。」
提到误会，齐楚的脸色放缓了点，扭头领著我往附近一个小公园里头的长椅走去。
看看四周的树林郁葱，把这位置围得密密实实，晚上一定是个偷情的好场所……咳！扯远了。在下午三点多，夏末的太阳还高高挂著的这时刻，这里的清幽可说是提供了一个安静聊事情的环境。
斑驳的树影使我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不过，我想这样更方便把话谈开吧。
结果还是事件的发始者打开话头：「你，不是一直喜欢骆凡的吗？虽然你看曾老师时的表情曾经也很花痴，但後来就只有对著骆凡时特别不同，而且，好像是你知道骆凡是同性恋……不，该说是从看到骆凡和曾老师走在一起开始变的。」
这叫旁观者清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起的呢……不过，这种情况下我该承认还是否认？我根本搞不清楚我的心啊。
结果齐楚没给我承认或否认的机会，自顾自就说下去了。
「我以为……我终於找到同伴了。我以为自己终於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了。我以为，你不是曾老师那种不看对象的无差别同性恋者，而是恰巧喜欢上的是同性而已。我以为可以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说出我收藏了好几年的秘密的……」
看见他的眼神暗了下去，我也有点於心不忍。齐楚他……到底是什麽事令他要苦苦隐藏这麽久呢？
难道说……他也喜欢骆凡？不对，这样子我们该是情敌，他应该一脚踢开我而不是我们两个坐在这里幽会似的密密聊啊。
不是喜欢骆凡，那他喜欢的是谁？是某个班上的同学吗？
我一想到就问出来：「齐楚，你……在班上有喜欢的人吗？」
被猜中心思的他有点慌张，瞠著眼看了我一会，才紧抿著唇点头，算是承认了。
「是谁？」这种时候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齐楚别过头，让我只看得见他的侧脸。他的轮廓不算深，但也丘陵起伏。他此刻的眼神是带著点点无助不安的。脸上红云再现，我相信这次不是为生气，而是因为想起他思慕已久之人。形状姣好的耳轮微微颤动著，透露出主人目前的心境。
看著这样的齐楚，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侧脸这麽好看。
我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坐著等待他自己说出来。他不负我所望，在一阵温热的风吹起时，他启齿了：
「是……花王。」
「花……王……？」我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千猜万想，都没料到会是这个名字。花王，身高160左右，一张娃娃脸似乎从中一以後就没变过……他在我们这帮人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有点呆呆的，反应是十足的迟钝，可出奇地一上场杀敌（踢足球）就变得矫健异常勇猛超级，算是卧虎藏龙型的。
可是，花王和齐楚，怎麽想怎麽奇怪的组合啊……他们平常好像也没太多交流，不是吗？
「为什麽是他？」想不通，唯有求教。
「天化啊……」齐楚抬头看天，是在想什麽遥远的回忆吧。不过天化是什麽？
「你知道《封神演义》吗？」
「嗯？听说过，是中国古代小说吧。」我妈说男生读文学没出息，强烈不建议我看这类出土文物，我觉得没差，也就对这些没什麽研究了，不过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原本看天如看情人般专注入迷的齐楚，听到我的话却以光速回过头来，如看外星人般看著我。
怎麽？我说错什麽了吗？
「不是吗？我还记得应该是明清之类的年代作的吧……早几年电视好像有它的改编连续剧……呢……」我越说他的脸色越古怪，呜，我哪里说错了嘛……
「我说的是藤崎龙的《封神演义》……」阴寒寒的声音，好冷喔！
「原来、原来《封神演义》的作者姓滕啊！真是奇怪的姓呢……呵、呵呵……」我又说错了吗？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啦，我不说就是了……默默替嘴巴拉上拉链。
齐楚翻出个朝天大白眼，放弃跟我解释了。我决定待会回家要好好查一查这个「滕奇龙」是谁……都怪妈妈啦，害我跟同学有沟通障碍。
「总之，」齐楚说，「《封神演义》里头有个角色叫黄天化……你记得花王的全名叫什麽吗？」
「花王啊……王……顺化？因为名字倒过来念再省去中间的字就变成花王了……咦？王顺化、黄天化？」
「嗯。中一时我很迷《封神》，当中又最喜欢黄天化。那时跟花王同班，看到他的名字时我就觉得：『好巧！真棒的名字。』於是我就开始叫他『天化』了。」对我咧嘴笑笑。「所以，花王最初不叫花王，是叫天化的呢！」
原来是这样啊！回他一个笑。
「黄天化是一个很帅的角色，不只外表长得好，还功夫了得，手拿一把莫邪宝剑就可以上天入地、打败无数敌人，薄薄的背心底下是千锤百鍊而来的结实肌肉，鼻梁上横陈的长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