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贵公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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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只是我被骗着说……”
“闭嘴!你这个色鬼老头!”
伊维鲁按着疼痛的腰想要爬起来时,拉艾尔投掷过来的什么东西像疾风一样擦过他的身边。
转过头去,只见一把水果刀钉在墙上,伊维鲁登时脸色发青。
再转向脸的时候,眼中喷吐着愤怒火焰的少女就站在眼前,吓到软脚的伊维鲁一蹭一蹭地向后退去。
“对、对不起拉艾尔!是我不对!请、请原谅我!”
“这绝不是道个歉就能原谅的事!”
不管是枕头被子这类无害的东西,还是座钟镇纸之类打到要害会出人命的东西,只要是能抓到手里的,拉艾尔都一股脑地顺手抓来向伊维鲁扔过去。
原本该是塞西路大展身手的机会被拉艾尔抢去了,恋爱中的少女果然强悍啊……塞西路看得双目圆睁。
扔完了身边的小东西,这次拉艾尔扛起来一件大家伙,让看到的伊维鲁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一个来自东方大陆的、绘着大朵鲜花与美丽鸟儿花纹的大型装饰壶。
“只、只有那个不能扔啊,拉艾尔!那个壶可是中国货,和等重的黄金一个价值……”
比起壶的价值来,不是更该担心那东西有落在自己头上的危险吗?塞西路哑然。
“你不可饶恕!”
和黄金等价的壶正中伊维鲁的脑袋。
果然……塞西路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大的响动,就算一个少女怎样逃避也不可能发出来,所以伊维鲁雇来的无赖打手顿时冲进了房间。
“救、救救我!”
这个人的脑袋恐怕是石头,居然没有昏过去也没有一点眩晕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伊维鲁大叫起来,是看到同党来了腰杆就硬了吧,额头划破血流满脸的他盯着塞西路和拉艾尔,伸手一指:
“抓住她们!就是她们干的!”
一段时间前,同宅邸的地下室。
杨被监禁的仓库前的房间里,两个看守把空木箱当成牌桌兴冲冲地玩纸牌。
传来有人走下台阶的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来,与霍然出现的黑衣骑士正打个对面。
“你是什么人!”
男人们还没搞清发生什么事时,就被剑柄一一打倒在地上。
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囚犯吧,钥匙就扔在散乱着纸牌和赌资铜币的木箱上,伸手就拿到了。
“没办法,托塞西路的福,增加了这许多没用的经验。真是困扰呢,阿奇特努的宰相居然当起盗贼的帮手来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用钥匙打开了门。
堆着酒桶和木箱、落满灰尘的仓库一角,有个青年蜷缩在那里,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
“你就是杨吗?”
“您是?”
“来帮你的人,快点离开这里。”
他站起来正要走出地下室,但忽然说着“不行的!”站在原处。
“拉艾尔……她还在这里,如果我就这么逃走了的话,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麻烦的……”
“那个拉艾尔为了要救出你,被这里的主人逼迫要成为他的玩物,这你知道吗?”
“知道,那两个看守对我这么说过。但是……正因为如此,请告诉拉艾尔,不要顾虑我,我只要她得到幸福!”
“你是说为了恋人的幸福即使自己被送上人力船也没有关系?”
“对。”
“即使你是无辜的?”
“的确……我很不甘心,但我没有任何力量。现在我能为拉艾尔做的,也只有这件事而已了……”
“……”
换了是以前的自己的话,认为弱者的抵抗无非是忍耐下去而已,那种没用的样子只会导致他人任意的宰割。
但是,现在的自己却认为,对无力的平民来说,在不合理的命运中仍然尽量乐在其中地活下去,某种意义上正是坚强的体现吧……
莫非是被塞西路那爱管闲事的个性传染了吗……心中这样叹息着,他张口说道。
“你的恋人不会有事的,有我的同伴去救她。”
“和拉艾尔一起逃走……可是,还是不行!从老爷这里逃出去的话就不能再留在镇上,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逃亡的话,她会非常辛苦……”
“你想得太多了吧,就算你老老实实地上了人力船,那老爷也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你的恋人,一定又会用别的什么肮脏手段来折磨她,在这样的镇上她又怎么能得到幸福?”
“……”
“既然这样为恋人着想,那就用自己的手为她带来幸福。只要拿出上人力船的觉悟,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我明白了,要用我这双手保护拉艾尔!”
这时,一件东西从青年弄脏了的衬衫里露出来,吸引了奥斯卡的注意。
“这个项坠是?”
杨随着奥斯卡的视线低下头,拿起挂在自己颈上的坠子。
“母亲的遗物。”
那是教会等地方作为纪念品大量出售的圣人的纪念章,上面雕刻着圣人的侧面头像,和挂在西侬胸前的是一样的东西。
“你记得你母亲的长相吗?她是什么样的女性?”
虽然为奥斯卡突如其来的问题而感到吃惊,杨毕竟是性格温柔的青年,他如实地回答道:
“恩,记得。父亲是在我懂事之前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辛苦地养育我直到八岁的时候……染上了流行病就……”
“对不起,问了你伤心的事情。”
“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不仅是我母亲的遗物,也是我外祖母的。母亲是在教会的孤儿院长大的,而这是她一面都没见过的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这时怒吼的声音传进了地下室。
“有人闯进来!”“女孩逃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瞪大了眼睛,而奥斯卡叹息:
“那个轻率的家伙,我说过别干得太过火的……走吧,看来楼上你的恋人和我的同伴正一起被追得乱跑呢。”
“快追快追!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满脸是血的伊维鲁叫着。
刚才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看到援军就强硬起来,这就是不成气候的小人的证据。
另一边,被塞西路拉着手跟真逃走的拉艾尔则从战斗少女变回普通的姑娘,不断尖叫着。
塞西路掀起裙裾,将扑上来的男人们一一踢飞,向大厅兼入口的空间跑去。
出口的两扇大门前,好几个男人挡在那里成为一堵障壁。而在为俯瞰大厅而设计的二楼平台上,追出来的伊维鲁俯视着二人,用夸耀胜利似的口气叫喊:
“手下留情一点,可别伤到她们两个,一流货色呀!再说一遍,要把她们毫发无伤地抓到!待会儿我会好好地疼爱她们,可别坏了我的兴致!”
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淫笑的表情已经远超损失一笔金钱的原纳税负责人的范畴,简直像山贼头子一般下流。
被这种人舔似的盯着全身看,荨麻疹都要冒出来了!塞西路一边心想着,一边机敏地把跳过来的男人利落地打翻丢开。
“喂!拿着这个!”
抓起靠在墙边的拖把,递给全身打颤的拉艾尔。
“唉?为、为什么?”
“有男人敢高过来就尽管一棒揍下去!”
“怎么会,我做不来这种事的……”
“刚才面对那个色老头你不是愤怒得发狂了吗!想想那时候!你不想再见杨吗?”
“……我会加油!”
一听到恋人的名字,少女立刻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别想过来!”她全身笼罩在这样的阴云下挥舞着拖把,那种迫力即使是打手也无法靠近!
“总之请别打到我就好。”塞西路在心中暗暗嘀咕,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冲过来的男人的下巴。
有人从身后抓住了自己的右手,立刻用空着的左肘反撞那人的肋腹,但在撞中之前,对方就因为来自侧面的一击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附近的地上。
“奥斯卡!”
“真是的,把乱子闹得这么大!你这匹野马啊!”
“还不都是你来得太迟了!”
与一见面就忙得斗嘴的塞西路和奥斯卡形成鲜明对比的,与杨重逢的拉艾尔扔下拖把,在莫大的喜悦中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而胆敢从身后袭击这对恋人的两个男人被塞西路与奥斯卡各自以飞蹴和铁拳打翻在地。
“现在还不到可以安心的时候,请你们二位留意一点!”
塞西路虽然这么说,却从胸口掏出卡片来,向上掷去。
看起来只是一张的卡片在空中忽然分成许多张,巧妙地打熄了天花板吊式烛台上的所有蜡烛火苗。
大厅在一刹那陷入完全的黑暗。
“别让她们跑了!守住门前!快来人!拿火来!”
伊维鲁的声音慌乱,很快有人准备好了烛台,当大厅再次被照亮的时候……
“是罗神库罗依兹!”
一个人看到落在地板上的卡片,大叫起来。下到大厅来的伊维鲁也朝着那边看去。
“罗神库罗依兹啊!那个盗贼是来偷什么……”
“美丽的少女……不,是为保卫那少女的纯洁特来拜访。”
那声音来自伊维鲁刚刚跑下来的平台,所有人一齐抬头看上去。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头戴羽帽身披斗篷的青年骑士,眼畔被戴着的面具遮掩着,看不到他真实的模样。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为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骑士的身影。
“无论推积多少的金钱,都无法收买美丽少女的爱情。而利用权力逼迫对方服从自己,更是粗鄙之极啊。”
好似蓝天般澄澈的男高音,正体不明、骑士模样的盗贼用歌咏一般的口吻叙说着。
“让那诚实的青年背上不实的罪名,意图拆散这对美丽的恋人,此种卑劣行径,为我玫瑰之骑士所不能容忍!还有这位……”
他瞥了瞥身边披黑色斗篷的高个子的侧脸。
“我是诺瓦尔。”
非常不愉快的声音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那种迫力足以让楼下的男人们畏缩了。
只是报上了名字,看来已经对对方造成了打击。
“够了!开什么玩笑!快、快把这些小偷给我抓起来!”
伊维鲁叫喊着。
结果自然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任趴在地板上的伊维鲁等人去呻吟,塞西路和奥斯卡堂堂正正地从大门离开。
解开系在稍远处的马匹,离开街道,伊维鲁的宅邸在小镇的郊外,塞西路跨马转向安杰的方向。
“不去那女人的住处问候一下吗?”
“是西侬的话,不用一一向她说明她也会马上知道的。天就快亮了,而我也不用再见到那色鬼老头的脸。对了,你不会放着那男人不管的吧?”
“啊,明天再收拾他。”
“这样就好。”
“……”
“怎么了?”
“你真的不后悔不再见那女人一面?不,她会特意求你来帮忙,说不定那女人正想见你呢。”
“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也许是够做你母亲的年龄了,但仍十分有魅力,又曾是妓女。而你,虽然时常会让人忘记,但毕竟也是个男人么。”
“啊,你果然在怀疑我和西侬的关系。”
从见到她的面起就一直是这付不愉快的样子……自己的丈夫嫉妒心原来那么重啊,塞西路呆呆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样?”
“怎么样……这是和你见面前我的恋爱关系,你没有指摘的权利吧?干这种随心所欲的盗贼勾当,有那么一两个女人……”
“塞西路!”
虽然戏弄板着脸怒吼的奥斯卡很有乐趣,但再玩下去的话,夜里就要遭到恐怖的逼供了。
“我和西侬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吧?因为她……”
第二天,伊维鲁以头缠绷带、脸上挂彩的超级惨状来到西侬的宅邸。
本来应该等到伤完全治好再来访问的,但他的精神状态等不得那么久。
被罗神库罗依兹和叫做诺瓦尔的两个见鬼的盗贼打得一塌糊涂,最后又被他们逃掉。雇来的打手们都缠上了比伊维鲁更多的绷带,更有好几个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而且,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了 ,等发觉的时候拉艾尔和杨已经无影无踪。在拉艾尔的家等想得到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结果谁也没抓到……
既然被拉艾尔逃走了,那一定要说服西侬得到她!伊维鲁按着疼痛的额头这样想。
“啊呀,您这是被怎么了?受的这伤是?”
西侬看着来到小小的沙龙的他,佯做不知地问。当然她早就知道受伤的理由了。
“没有,是从台阶上摔下来。”
这样会造成嘴边那被打出来似的瘀青块吗?虽然有这种疑问,但伊维鲁笑着蒙混过去。
“那真是太不幸了呢,今天您还是回去好好地静养吧。”
“没、没有,不是什么大伤!即使这样我仍然不顾伤势来到您这里,我的这份心意您一定已经了解了 吧?”
头上顶了那样的装饰,脸上即使做出极端认真的表情也是滑稽万分,但伊维鲁执意要赌一世一代的胜负,打点起了全副精神。
“我想听到您的答复。新宰相大人的治世一开始您就搬出了安杰,这个镇是您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地,您也不想离开这儿,是吧?”
不论他表面上怎么以真挚动人,如果不加上一句威胁的话的话,这个充满奸商习气的男人是不会满意的。
西侬似乎对这句威胁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张口说道:
“说得是呢。既然伊维鲁卿如此之热心,我自然应当接受的吧?心里是这样想的呦。”
“真、真的吗?”
“恩,虽然是私事,但我这边刚好有件要庆祝的事情发生。”
“要庆祝的事情?”
“可以一起庆祝吗?”
还是中午之前,对贵族和资产家妇女而言还是大清早的时间,佣人便拿来了两杯斟满的葡萄酒。
“看来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对,我今天就满六十岁了。”
伊维鲁差一点没把喝进口中的酒全喷出来,费了很大力气才咽下去。
“开、开玩笑吧!”
眼前的女人怎么看都比四十二岁的自己年轻啊!这样一来岂不是愚蠢地向和自己母亲同年的妇人求爱了吗!
“是真的哦。您看,为了庆祝,我特地从安杰为我施洗礼的教堂里取来了证明书。”
充血变红的眼睛看到了飘到桌子上的证明书,的确,这里标的日期是六十年前!
无论怎么揉眼,这日期都依然如故,不管怎样横过来竖过去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甚至把证明书转着圈地读,写上去的文字也没有一点变化!
“……对不起,我忽然身体不舒服……”
“啊,真是不幸呢,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西侬将头微倾,从她那鸡卵般细嫩白皙的面庞上,渐渐浮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