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父子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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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默默走到他身后,两手扶着他的双肩,伏下身,在他耳畔轻声的安慰,“父王……您还有我!”
这句话就像是一幅清凉温润的灵药,安抚着六王爷心灵的伤口,他回头望着儿子那双充满关切的清澈的眼眸,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孩子,这封信你打算怎么处置,你要把它交给那个姓杨的吗?”
“当然不会!”完颜康转到六王爷面前,“我们可以模仿字迹,编造一封绝交信!”
六王爷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信,慢慢的弯腰捡了起来,望着那娟秀清雅的字体,心中弥散开薄雾般的惆怅!
他们俩一个说一个写,不仅仅要模访字迹,还要揣摩惜弱的心情和语气,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完成这封绝交情!
完颜康点燃烛火,将娘亲笔写的那封信给烧了,然后向父王道别,拿着他们写的信出了门,怀着复杂的心情向师父他们居住的“长春斋”走去。
已经看到那绿荫掩映的小院,完颜康停住了脚步,他不敢进去,不想再面对那些人。
路边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完颜康物色了一个看上去很乖的小女孩,“小妹妹,帮哥哥一个忙,把这封送到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树的人家去!”
小妹妹很乐意帮这个忙,她接过信一蹦一跳的跑向那个小院子!
开门的是念慈,她有些惊讶的从小女孩手中接过信,信封上写着“铁心亲启”。
丘处机走过来,问小女孩:“这信是谁让你拿给我们的?”
“是一个哥哥!”
丘处机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哥哥?”
“他个子高高的,穿的衣服很漂亮!”
通过这样的描述,大家推测那个哥哥应该是完颜康,丘处机点点头,把小女孩打发走,心中有一些疑惑,他把信拿给杨铁心,杨铁心一见是惜弱的来信,颤抖着双手拆开来看,看着看着,他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脸上流露出无奈凄凉的表情。众人都围拢过来,看到他脸上阴云密布的表情,也都紧张起来。
“怎么了,信上写些什么?”丘处机问道。
杨铁心叹着气,摇摇头,把信递给丘处机。
丘处机粗略的看了看,立刻勃然大怒,“这是一封绝交信,这信绝对不是嫂夫人写的,这不可能是她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杨兄念念不忘,她对我说过无数次,希望一家团圆!”
大家听到这话,都把眼光落在这封信上,丘处机明白了,他气恨恨的说道;“噢,我知道了,一定是杨康这个小冤家玩的花招,真是太可恨了,他竟这般执迷不悟,还从中做梗,骗爹骗娘,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说着,他气冲冲的提剑往外走,念慈看他怒发冲冠的样子,担心的跟了出来!
“丘师父,你别那么生气,或许另有隐情,你不能冤枉了阿康!”
丘处机并不理会,纵身向前急奔而去。
第31章
(31)
丘处机提着剑怒气冲冲的奔向王府,守门人说小王爷不在府内,和朋友出去了,丘处机又说要见王妃,却遭拒绝,守门人说王妃身体不适,静心休养,概不见客。
丘处机暗气暗憋,他思忖着如今嫂夫人被囚禁,康儿又误入歧途,应该如何解救这母子俩,帮助杨兄一家人团聚呢!
他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突然看到路旁停放着赵王府的轿子,轿边有几个轿夫与随从,这轿子竟然停放在怡红楼旁,这乃是风月场所,难不成这个小冤家跑到这里来寻欢作乐?
他提着剑像阵风似的往里走,几个人追上去挡住他,“老道,你别进去,今天整个怡红楼都被小王爷包下来了!”
哎呀呀,果然这小畜生在这里,邱处机心中暗骂,他眼神凛烈,挥剑扫去,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招架几下就纷纷滚爬在地。
丘处机飘身上楼,只见两名白衣男子并肩坐着,面前一桌子酒菜,身边环绕着几名花枝招展、嘤咛媚笑的女子,这两名男子中有一个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而另一个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白陀山少主欧阳克。
丘处机暗自咬牙,自己精心栽培的徒弟竟然和这等品行恶劣、臭名招著的淫贼厮混在一起,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交往绝不仅仅是一回两回。
丘处机纵身跳过去,怒喝一声“杨康!”这一声吼叫声音宏亮、气势逼人,把那二人吓了一跳,那些女子见这道士挥舞着剑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尖叫着纷纷跑开。
小王爷一见师父来了,吓的面无人色,抖抖缩缩站起来,眼神中透出一丝迷惘。
因为这“杨康”二字,他听来如此遥远又陌生,这是在叫自己吗?这是自己的名字吗?他的名字不是完颜康吗?长辈们都宠爱的叫他“康儿”,念慈娇羞的叫他“阿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那么笃定、不容质疑,这个沉寂了18年的名字蕴含了多少甜蜜与憧憬、承载了多少辛酸与苦痛,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曲折隐密都透过这个名字昭然若揭。
丘处机见他痴痴的样子,以为他在装傻充愣,气的跳过去,扬起一巴掌,将他打的跌坐在椅子上,丘处机不解气,扬手又要打,一把长扇横在他面前,丘处机斜眼一看,原来是欧阳克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没想到你这老道也有兴趣到风月所场来!哈哈哈!”
丘处机怒火旺盛,“你这淫贼,赶紧给我滚开……”
欧阳克闻听此言,十分不爽,眼睛一瞪,扇子一抖向丘处机袭去,两人打了起来,完颜康见了,赶快趁这个机会开溜,丘处机一看,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虚晃一招,纵身跳到完颜康面前,挥剑就砍,完颜康不敢与师父动手,并非因为他功夫不如师父,而是因为在观念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师父是有恩于他的,他不敢以下犯上、不愿意做忘恩负义的事,所以只是躲闪,并不接招。
欧阳克又笑眯眯的凑了上来,摆动白扇子直逼丘处机的五官及咽喉,完颜康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就往楼下跑,丘处机直气得两眼冒火,看来这两人交情不错嘛,难道他俩志趣相投,如果自己徒弟的品行也如欧阳克这般恶劣阴险,那自己会毫不犹豫清理门户。
丘处机又纵身一跳,他的轻功还真是了得,纵到完颜康身旁,一道寒光闪现,长剑架在完颜康脖子上,“走,跟我去见你爹!”说着推搡着他离开怡红楼。
欧阳克见小王爷被他师父挟持,赶紧回王府报信。
丘处机押着完颜康来到杨铁心住的“长春斋”,杨铁心、念慈、郭靖黄蓉都在屋里。
完颜康一见到这帮人,顿时脸庞发烫,低着头,心里不是滋味。
念慈最懂他的心,看到他那唯唯喏喏的样子,心中酸楚,想要安慰,可现在这么多人,又不方面倾诉衷肠,只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静立在旁边。
丘处机推搡着他,“见到你爹,你为何不叫?”
完颜康低着头,轻轻喊了一声:“爹!”
杨铁心的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他叹了一口气,把脸转向别处。
邱处机怒喝道:“你为何不认你爹,不愿跟着你爹走?”
“我……”
可怜的完颜康刚说了个“我”字,就被情绪暴躁的丘处机打了一耳光,他踉跄了一下,捂着火辣辣的脸。
丘处机将桌上的信拿过来,在完颜康面前晃了晃,“这信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这个小畜生捣的鬼?这信到底是谁写的?快说!”
完颜康无话可说,他的眼神回避着师父。
丘处机朝他腿上踢了一脚,迫使他跪下来,朝他后脑扇一巴掌,怒斥道;“你快点说,你是不是骨头发痒想挨打呀?”
“是……是我娘写的!”
哎呀,嘴还挺硬,丘处机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挥起来,又重重打他了一耳光,血顺着完颜康的嘴角流下来,念慈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丘师父,您别再打了!”
“哼!”丘处机把完颜康拽起来,“我现在让你冷静冷静,你给我好好呆着,想想明白!”
第32章
(32)
丘处机推着完颜康来到里屋,将他双手反绑在一根柱子上,用铁链锁住。
“你这个小畜生好好想一想,你的生命都是你爹给的,现在你居然为了荣华富贵,不愿跟他走,就你那点小伎俩骗的了你爹娘,可骗不了我,你仔细想清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可休怪我翻脸无情,我倒是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完颜康被他师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满腹委屈,低着头,忽闪着眼睛默不作声,他一直都认定大金国是他的祖国,他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那里有宠爱他的亲人们,有他熟悉的山山水水,凭心而论,他对杨铁心、对宋国并没有感情,现在要让他连根拔起,残忍的撕裂过去,奔赴一段未知的旅途,他的内心难以接受!
丘处机走出来,冲着屋里的人说:“你们谁也不要去解救他,不准放他走,你们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他好!”
大家各怀心腹事,看着丘处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纷纷点头,各自散开。
过了一阵子,丘处机出来侦察情况,想去看看完颜康,黄蓉也正摇头晃脑的走出来,她冲着丘处机“嘘”的一声,指了指那间屋子。
“穆姐姐上那儿去了……”
丘处机一皱眉,两个人轻手轻脚来到屋门口,透过门上的格子朝里面看。
念慈蹲在完颜康身边,旁边放着一些食物。
“念慈,你快来救我……”阿康见到念慈,就像黑暗中见到绚丽的曙光!
“阿康,你吃些东西吧!”
“我不吃,你快把我解开,我现在很难受啊!”
“你哪里难受?”
“你解开我,我就不难受了!”
“可我没有钥匙!”
“你不是有匕首吗,撬开铁链!”
“噢!”念慈拔出匕首,又犹豫了,她可怜兮兮的说:“可是邱师父说,任何人都不可以放你走!”
“你……”完颜康一时无语,他微微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柔中带着伤感,“念慈,你是不是也恨我,也希望我死?”
“不……我没有……”念慈慌了,她急切的否认,泪水在眼中打转。
“我知道,他们都恨我,我对不起我爹,可我是有苦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父王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背叛他,我爹还有你这个义女,可是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如果他失去了我,他会很伤心的,我的良心也不会得到安宁!”
“念慈……”他轻轻的喊了一声,“你能理解我吗?”
说着,他用那双充满感情的眼睛望着念慈,四目相望,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透逸出梦幻般的忧伤,那是受到委屈时的殷切期盼,那是遭到伤害后的无限诉求,那样的目光就像一颗清莹的露水,一摸就疼、一碰就碎!
这无辜的眼神是他的必杀技,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立刻化为绕指柔。
果然,念慈被他这一声轻唤、一段凝望,弄的心荡神移。
“念慈,我的手腕子很疼,我想可能是断了……”
念慈的一颗小心脏再也承受不起,她顾不得别的,低下头,用匕首去割铁链。
门外偷看偷听的两个摇头叹息。
“可惜呀可惜……”黄蓉一脸坏笑的说。
“可惜什么?”丘处机一皱眉,斜她一眼。
“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看你徒弟就是入错行了,他真不应该练武,而应该去唱戏,你不觉得他很有演戏的天份吗,我劝你赶紧把他送到戏班子里去,说不定还能成个名角,大红大紫呢!”
“哼!这个小畜生……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你要揍可得快着点,链子被割断了!”黄蓉在一旁扇风点火。
丘处机怒自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他“当”一脚把门踢开,冲了进去。
第33章
(33)
此时完颜康挣脱开了铁链,念慈帮他揉着手腕,两个人正往门口走。
丘处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心里一肚子火,因为他认为杨康身边的这几个人:杨铁心、嫂夫人、还有念慈,个个都心慈面软、优柔寡断,杨康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他们耍的团团转,真是太可恨了!
丘处机举起拳头就朝完颜康的胸口打去,完颜康一闪身躲开了,丘处机不依不饶的又挥拳打去,两个人在狭窄的屋里打起来,完颜康基本上是在躲闪,他不想与师父正面冲突,丘处机正在气头上,拳头像雨点似的打下去,下手又重又狠,完颜康的脸被他打肿了,身上也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丘师父,你别打了,别打了!”念慈哭着不停的劝说。
念慈见完颜康被他师父打的口角淌血,心疼的几乎都不能呼吸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用身体护住完颜康,丘处机吓了一跳,急忙收拳,稍一愣神,完颜康急忙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
此时杨铁心、郭靖听着打闹声跑出来看,见完颜康像阵风似的跑出来,向大门外跑去,丘处机追出来,他自觉得脸面无光,自己是做师父的,竟然连徒弟也训服不了!
丘处机在后面追,念慈牵挂着心上人,也跑出去了,丘处机运用轻功,纵身跃起,在空中翻腾,飘然停落在完颜康面前。
“看来你真是鬼迷心窍,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丘处机说着,挥剑向完颜康刺去,完颜康心里又气又急,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几乎要把他逼上绝路,他剑眉一立,眼中露出愤恨的光芒,此时他手中没有武器,可也不再一味的闪躲,而是在旋转躲避时,找机会攻击师父的破绽!
这更激起了丘处机的怨怒,他下了狠手,剑光如风,招法又快又急,咄咄逼人,直把完颜康逼汗水淋漓,气喘吁吁,只能向后退缩,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时丘处机又向前纵身,挥剑向他刺去,一道寒光闪现,剑就快要刺中他,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柔弱的身体扑了上来,是念慈,她奋不顾身的护住了完颜康,丘处机一惊,暗叫不好,连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