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种田记-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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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安寄翠才发泄够了平静下来,拭拭泪,在众人劝慰下和引华搀扶下坐了下来,她紧紧握着引华的手,引华不忍挣开,只得随她一起坐下。这时,他才得以仔仔细细的近距离的打量她。
“娘,对不起,孩儿不孝”看着母亲异常的憔悴,引华的心立刻挨了重重一锤,酸痛沉重,眼眶忍不住红了,顺势在她面前要跪下请罪。
“快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安寄翠心疼不已,用力去扶。到底不如儿子有力,引华已经稳稳跪了下去,郑重磕了三个头,仰头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再不叫娘操心了”
“好,好,快起来,起来罢”安寄翠含泪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拭了拭眼角。
引华起身,来到姐姐面前,脸上闪过无数表情,内疚、不安、惭愧、难过、沮丧交织而过,咬着唇,眼睑垂了又抬,抬了又垂,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哑着嗓子唤了声“姐姐”,黯然道:“引华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姐姐操心,什么都做不好,引华无能,对不起姐姐”
他双手一紧握成拳,抠着手心,难过极了那一年,姐姐才八岁,一手撑起了骆家,保护了他们母子不至挨冻受饿,一个女子长年在外奔波,上千里的风餐露宿乃是家常便饭,更不必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这样辛苦操劳,供他读书,一点一点的挣来今日的骆家。有几个人知道,骆总掌不是骆少爷,是货真价实的骆小姐,是应该养在深闺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骆小姐?为了骆家,她甚至连终身大事都蹉跎了
他想要有出息,有一天让她不再操劳,做一个真正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一个好人家。所以,他很努力很努力的读书,他早就告诉自己,他必须要考中功名,不然,他不配有这样的姐姐,不配姐姐的付出他固执的认为,只要他中了举人、进士甚至状元,便可以保护姐姐,孝顺母亲,姐姐便可以不再这么操心,甚至可以,找一户称心如意的好人家
可惜,这原本顺利的一切,被生生的扯断了,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原来这世间,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很多很多的黑暗是非。努力了,付出了,不一定得得到他更加明白,这些年她的不易
引华深深的内疚,懊恼对不起姐姐,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心疼她的那些事,正是她引以为傲并且百做不厌的事
“都过去了引华这个世界本就没那么多公平,那不是你的错,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那样只会亲者痛仇者快,懂了吗?在姐姐眼里,你很好,很优秀,真的”引章紧紧握着他的手,缓缓柔声道。
“姐姐”引华身子一震,脸色耸然一肃,满怀激荡,愣愣的望着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眶,忍着哽咽道:“姐姐,引华明白了从今天开始,引华要跟在姐姐身边,跟姐姐学做生意,替姐姐分忧”
“好好弟弟我们姐弟俩联手,有多大做多大,逍遥自在,比什么都强何必非要在科举上出头,受官场的气”引章大喜笑道。
“娘……”引华粲然一笑,点了点头,扭头向安寄翠投去恳求、歉然一瞥。
安寄翠起身,一手一个将她姐弟二人的手拉起,交叠紧握在一处,重重点了点头,柔声笑道:“我当然赞成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没什么比全家平安,高高兴兴过日子来得更好我想,当初老爷嘱咐我定要引华好好读书考功名,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和阿章不受欺负,过上好日子,如今,咱们日子过得不错,老爷在天之灵也必欣慰了,我想,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人欺负、蒙受冤枉这个功名,既是这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不要,也罢”
“娘”引章和引华都禁不住有些感动,欣喜的眸光流泛涌动,“娘,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教给引华,骆家的生意,本就是他的”
“不,骆家的一家之主是娘,然后是姐姐,然后才是我姐姐,我只想帮姐姐的忙,不叫姐姐那么累。姐,”引华说着有些内疚起来,叹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没嫁人也该看个好人家了”
“好啊你才说了我是一家之主,转眼便巴不得我嫁出去了啊?”引章一听就急了,故意瞪了他一眼。
“姐”引华拖长尾音叫了她一声,似含无限委屈,忍不住“扑哧”一笑。
安寄翠也微微一笑,却点点头,道:“引华说的不错,阿章,你明年可就十七了,你别忘了两年前你跟娘约好——”
“娘——”引章忙打断她,迟迟疑疑难为情道:“娘放心,我,我,我已经——那个,找到了,就是,我会带他回来见您”
“真的?”安寄翠和引华眼睛俱是一亮,似信又不信。要知道,她从前被逼急了,也会这么应付的。
“当然真的娘”引章敛神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京城之行,那是势在必行的了
引华回家之后,果然转了性子,十分认真随着引章学习,贾图、李清白等倒替他惋惜,还苦口婆心劝说了两回,大多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一番以兹鼓励的话,说道是真金不怕火炼,鼓励他应该重拾信心,三年之后卷土重来,问鼎三甲,未为不可
引华哪里听得进去?读书人向来最重面子,最重声誉节气体面,受了这样重的打击,尤其像他这样清清白白从未受过折辱之人,经此一事,受了这样重的冤枉,被打击得信心全无,早已冷了功名之心,哪里听得进劝?李清白和贾图劝说无果,只好叹息着走了。他们走后,引章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谁料引华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姐,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觉得一身轻松了呢”弄得引章哭笑不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引章是个很好的老师,引华也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学得很快。因此,当胤禟第四封信来时,引章毫不犹豫命人收拾行装,第二天带着青鸾红叶几个上路,将一大摊事统统留给引华,总算顾念弟弟新手上路,将鱼儿、大脚、藿香都留了下来。
船出杭州,一路北上,天气甚好,阳光明朗,天空湛蓝,河水清亮净眼,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神清气爽。好在青鸾主仆都不晕船,每日兴致勃勃倚舷远眺,与引章指点风景,一路颇不寂寞。
不得不说,青鸾的适应能力很好,并且深深的爱上了外边的世界,虽然,她有时候爽朗不羁得有点过了,在迂腐卫道士眼中简直可算是放荡风流,不过好在引章把她管得还好,没有什么机会让卫道士们看到她那一面。
到了京城,引章没有惊动太平通商行的人,而是直接去了七口井胡同的骆宅。本想着一片冷清,还得叫人好一阵收拾打扫呢,不料远远便见大门洞开,一众仆从簇拥之间,胤禟挺拔修长的身姿挺立期间,一身宝蓝缎子夹袍外套枣红宁绸琵琶襟背心,头戴嵌着翡翠的棕色缎子沿边小帽,背后甩着黑油油的大辫子,面如白玉,眼如星子,鼻梁挺直,薄唇紧抿,面部轮廓勾勒出优美的弧度,见她们马车行来,不觉上前,原本清冷的双眸中闪现出温暖的情意,嘴角也下意识扬了扬
引章胸口一堵,随即被心底涌上来的无穷无尽的喜悦所填满,胸腔里暖烘烘的。“胤禟胤禟”她轻快的肆无忌惮的笑着,拼命向他扬着手。
“你总算是来了”马车缓缓而停,胤禟笑着大步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顺势将她轻轻一拉,整个抱了下来。周围仆从们自动淡化存在感,敛眉垂首,若无其事,轻手轻脚又动作熟练的做着该做的活,只有青鸾眨眨眼,满脸是调皮的笑容,在红叶等引领下进了宅子。
“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到?等了多久了?”引章依偎在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仰头笑道。
胤禟一边揽着他往屋里去一边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日子码头上都派了人守着,你的船一靠岸,我便知道了”
引章“哦”了一声,有些过意不去,略为抱歉道:“这些日子我家里出了点事,赶着处理,这才来的迟了。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有用吗?反正你向来主意大得很”胤禟与她坐下,很是无奈,道:“你弟弟失踪的事,我也是才听说,现在他已经没事这就不说了。可是卓家——你又何必管这档子事”说完瞅了她一眼,甚是不以为然,又有些不屑。
引章忍不住秀眉轻蹙,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卓大哥从前帮过我们家,后来更是救过我的命,现在他遭难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这我可做不到。”
“那你也不能这么冲动呀,好像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和你家的关系一样好在你们骆家跟卓家素无生意往来,平日走得也不近,骆家的生意也没什么经不起查的,不然,哼”
“查?”引章身子忍不住一抖,睁大了眼讶然道:“你是说,是说——有人查我们骆家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不觉暗叫侥幸,骆家商号一家也没开在扬州,也没有跟卓家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这都是她早已安排好的
“你不知道最好,若是弄到你知道的地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卓家跟索额图有勾结,在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你竟大摇大摆去扬州护着卓家人,还大手笔买下了卓家的祖宅,还说什么替人家保存?阿章,你是不是想气死爷?”胤禟越说越来气,忍不住沉下了脸瞪着她。
引章呆住了。半响,怔怔憋出一句:“这,这些事这么快便传到京城了?”
胤禟哼了一声,回以“你才知道”一眼。
引章忍不住有些后怕,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忽又灿烂的笑起来,亲亲热热挽着胤禟的胳膊,扬头笑道:“我干嘛要怕呢?你会帮我的”
“我当然会帮你,”胤禟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以后再有这些事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商量商量啊?”
“不会再有以后了”引章忙道,表明立场。
胤禟颇为满意,嘴角抽出笑容,脸色也不觉缓了下来,抚着她的脸颊,笑道:“你知道就好”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204章 确诊
第204章 确诊
胤禟哼了一声,回以“你才知道”一眼。
引章忍不住有些后怕,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忽又灿烂的笑起来,亲亲热热挽着胤禟的胳膊,扬头笑道:“我干嘛要怕呢?你会帮我的”
“我当然会帮你,”胤禟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以后再有这些事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商量商量啊?”
“不会再有以后了”引章忙道,表明立场。
胤禟颇为满意,嘴角抽出笑容,脸色也不觉缓了下来,抚着她的脸颊,笑道:“你知道就好”
引章搂着他胳膊伏在他肩头不语。他不说,她也不想问,但她知道,如果没有他暗中调停帮忙,这一次骆家不会这么风平浪静的度过擦肩而过的危险,哪怕为了敲诈勒索,那些追查的官员也不会轻易放过骆家。虽然那些人无论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什么将骆家牵扯进去,但是总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钱财来打发。
“胤禟,那个,索额图这件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很要紧吗?”半响,引章突然充满探究的问。她实在是很好奇,历史的真相究竟为何?清朝的疑案很多,据说,这也是其中之一。眼看就要揭开历史神秘的面纱,真相在自己眼前浮出水面,她忍不住生出一种可称之为自豪的情绪,望着胤禟的眼光除了探究,还有一点——兴奋。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胤禟温柔含情的目光徒然清光四射,整个人警惕起来脊梁骨也下意识一挺,坐直了身子,瞅着她用警告的语气道:“你听好了,这是朝廷的事,连爷都不去过问,你瞎打听什么?再不许问,尤其不许在外边提起半个字。爷告诉你的,你当个教训提个醒便是的,听见了吗”
“听见,听见了”引章吓了一跳,有些失望,又有些心虚,被胤禟一训,忙不迭点头答应,伏在他肩上头都不敢抬。
“你最好真听见了”胤禟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成?”引章大为不满。
胤禟瞅着她,“嗤”的一笑,修长的俊眉挑了挑,笑道:“是啊,爷该记得,你是大名鼎鼎的骆总掌嘛”
“你知道就好”引章用力掐了掐他的胳膊,大为不满他略带戏谑的语气。
“对了,你弟弟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胤禟笑着作势欲躲,却又问她。
引章脸色一滞,身子往后靠了靠,微微叹气,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科举我弟弟是不会再去参加了的,他不像我脸皮厚,背了‘不孝’这等罪名,他哪里还有面子再去考试?所以,他已经决定要跟我一起把骆家的产业做大,弃仕从商了其实这样也好,官场那么黑暗,又要巴结别人又要应付别人的巴结,还得修炼得跟条泥鳅似的,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不敢得罪,那多累呀说不定过个三五年就折腾成了个心理阴暗的变态了还不如从商务农呢,虽然有竞争,起码大家各凭本事,更加光明磊落一点或许啊,我还得感谢我那无良的哥嫂侄儿呢”
“变态?”胤禟瞅了她一眼,不做声。他虽然不懂什么叫“变态”,但“心理阴暗”他是懂的,当然,跟在这词后边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词。
“啊?嘿嘿,我随口说说,抒发抒发感慨罢了,那个……其实好官也是很多的,我这纯属个人见解,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别多想啊”引章后知后觉猛然想起他九贝勒爷也算是她口中变态大军的一员,有些羞囧不好意思,赶忙笑着解释一番。
胤禟反而温柔的笑了,如拂面春风,眸中透着深深的暖意,“阿章,”他轻轻将她揽在怀中,笑道:“你在我面前说话毫无顾忌,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只是这些话不要在外头乱说,知道么?”
“我……知道了。”引章脸上没来由一热,心里却禁不住温柔起来,像抚摸沙滩的最温柔的海浪。她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人了?防范之心不知不觉已下降到了零点以下眼眸轻抬,透过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