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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第5部分

小说: 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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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偶尔奉旨参加宫宴,她就只是呆在庆春宫里,哪儿也不去。今晚的庆宴,还是慕容麟选秀后,她第一次出门。她看着少女的宫装打扮,猜想,少女应是慕容麟新选的七名宫妃之一。
  先前进宫的几位妃子,她都认得,眼前这位,倒是头回见。不知她是七位中的哪位,妃位几何?
  不知道就不知道,她也无意知道,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有何必要知道旁人是谁?
  谢过少女的关心,姚葭依旧一觞接一觞地呷着酒。
  少女见姚葭对自己的忠告并不领情,有些讪讪,不再相劝,只在闲闲举箸间,默默地观察着她。
  其实,从姚葭刚一落座,她的观察就开始了。姚葭猜的不错,她就是慕容麟新选的七名宫妃之一。进宫没几日,她便在无意中听说,庆春宫里,住着个仙女似的妃子。
  她很好奇,仙女长什么样,今天,看到坐在自己身边姚葭,她想,她大概是见着传说中的仙女了。
  真美啊,在又偷瞟了姚葭一眼后,少女由衷感叹。
  一边观赏着殿下的歌舞表演,慕容麟一边不时和陆太妃交谈几句,单看脸,他是个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烦躁至极。
  很多天以前,他就眼巴巴地盼着今晚的庆宴,企盼心情,不次稚子企盼过年。稚子过年,可得新衣美食;这场庆宴,可聊慰他相思之情。
  扶着陆太妃从殿后转出,他不露声色地在众多贺客中,搜索着姚葭。及至找到了,及至二人的目光隔空相遇,他的心,当即“砰”的一声,来了个大跳,随即活兔子似地开始了上蹿下跳。从那一刻起,他不得不频频暗作深呼吸,以缓解过于激昂的心跳所带来的不适。
  从庆宴开始直到现在,表面上,他一眼没看姚葭,实际上,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姚葭。
  而姚葭,除了在他出现在大殿之时,和他有过片刻的对视,此后,再无眼神交集,只是自顾自地,一觞一觞饮酒。
  这样的喝法很伤身,这样的举止很失仪,最令慕容麟心焦气躁地是她对自己的无视。然而,众目睽睽下,他什么也不能作,只能继续摆出龙颜大悦的表相。
  一场刺激惊险的“都卢寻幢”后,赵贵嫔袅袅地登场了。
  赵贵嫔,姓赵名玖,是两个月前应选入宫的七名秀女之一,也是两个月来,后宫圣眷最隆之人。
  两个月前,赵贵嫔甫一入宫,便被册为位同九卿的充华,上个月,更是再获贵嫔绿秩,成为宫中与陈、萧二贵嫔并立的三贵嫔之一。
  还在杂伎艺人们表演“都卢寻幢”时,赵贵嫔便离座去换舞衣,及至“都卢寻幢”表演完毕,杂伎艺人们行礼下场,早已换好舞衣,等在一旁的赵贵嫔提着长裙,袅袅行至丹墀之下,先是给慕容麟和陆太妃深施一礼,然后在慕容麟的示意下,转身向殿中央走去。
  直到赵贵嫔换了舞衣装再度出现前,陆太妃的心情一直很不错。
  盛大的庆宴,如云的宾客,吉祥的祝福,令人眼花缭乱的精彩表演,美味的佳肴,让她忘却了今早的老鸹叫,也忽略了还在不时蹦哒两下的右眼皮。
  可是,她的好心情,在看到换好舞衣的赵贵嫔时,一下子跑了个精光。扭头看了看慕容麟,她觉着慕容麟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凝着慕容麟勉强算作淡定的脸,一抬眼,她越过众人,直直地朝姚葭的方向望去,一眼过后,她又厌恶又痛恨地收回了目光。
  赵贵嫔站在千秋殿中央,展臂摆好起舞前的造型,只待乐声响起。
  几尺开外,是给她伴奏的西域乐师,大概能有六七名左右,这些乐师里,有一名青年鼓师,是主要伴奏者。
  眼看着赵贵嫔摆好了姿势,这名鼓师猛然举起鼓槌,击向面前羯鼓,随着鼓声骤响,笛、箫、筝、钹瞬时响应,数声齐发,在这一片激昂曲声中,赵贵嫔翩然起舞。
  殿上殿下,观舞之人,表情各异。
  陆太妃阴沉着脸;慕容麟直着眼,类似神魂出窍;陈贵嫔眼睛一涮,嘴一撇,是个不屑的模样;萧贵嫔一脸漠然,不辨喜怒。
  其他嫔妃和宾客们的表情也很生动。
  这些人先是看看殿上起舞的这位,再偷瞄两眼呷酒如饮水的那位,完了再转脸,用眼神,和邻座无声地交流一下子,全是一副诡秘模样。
  坐在姚葭身边的美丽少女,看看赵贵嫔,再看看姚葭,心里有了比较——她觉着这二位长得挺像,不过起舞的这位,没有身边的这位好看。
  和身边的这位相比,起舞的这位,只算得上貌美如花;可是身边这位,不但容貌美丽,而且,身上还带了一份难描难画的气质。
  这份气质使得她卓而不群,让人移不开眼。
  绝世风标,少女在心里,给姚葭定了性。
  不理众人的窥视,姚葭专注地盯着赵贵嫔,她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随着赵贵嫔流雪回风般的急速旋转,姚葭的脑子一阵阵眩晕,一些模糊的影像,在她脑中浮浮沉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大殿中央,灯火辉映下,赵贵嫔舞得正好。
  随着忽高忽低,忽缓忽急的乐声,左旋右转,把个弱柳般的身子旋得好似疾转的陀螺一般。
  赵贵嫔的旋转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姚葭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于是,下意识地,姚葭将目光转向了为赵贵嫔伴奏的鼓师。
  鼓师是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高鼻深目,形容俊美,一头淡褐色的卷发,在灯火明灭间,泛着朦胧的柔光。
  鼓师一边击鼓,一边不时望上两眼赵贵嫔,以便根据赵贵嫔的速度,调节自己击鼓的速度。
  直着目光望着年轻的鼓师,姚葭的脑子里,忽然现出了一张男人的脸,那人,长得和鼓师差不多,也高鼻深目,也是一头卷发。
  一声突然加重的鼓声传来,姚葭的耳边蓦地安静下来。在天地初开般的静寂之中,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跟我走吧,月亮,我会让你作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是燕国口音。
  “月亮,你真美。”如果说,慕容麟的声音是用冰镇过的,那么,这名男子的声音,就是刚在大太阳底下曝晒过,散发着暖透人心的力量。
  怔怔地凝着远处的鼓师,姚葭慢慢地抬起手摸向发间,须臾,一支发簪在手。艰难而缓慢地垂下眼,姚葭望向自己的手掌,摊开的手掌中,一支雪白的玉簪,静静地横在那里。
  定定地看着这支发簪,姚葭的两眼莫名发酸。
  烛火辉映间,玉簪散发出莹润的幽光,簪首,一朵雕工精致的并蒂莲,灿然绽放。
  月亮?是谁呢?那声音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她听到那个声音会感到很温暖?
  姚葭怔怔地盯着掌中的玉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殿上的一切,和她全没了关系,看不见,也听不着。
  赵贵嫔的胡旋舞,也恰在此时,舞到了最为热烈的部分。
  殿中,不见佳人,只见一团急速飞旋的紫色纱影,若风中飞雪,若暗夜流光,鼓点越打越快,直是要敲碎人心。
  在这直欲敲碎人心的鼓声中,男人温暖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继之而起的,是一片惨叫与哭号之声。
  姚葭气息紊乱地抬眼望向慕容麟,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一大群男女老少,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彤云密布,阴风恻恻,地上,是一滩滩深浅不一的血,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惨叫与哭号声中,一把把反射着寒光的大刀,一次次扬起,刀光中,一颗颗人头不断落下,刀光起落处,血水飞溅,喷红了天,喷红了地……
  一名黄衣女子,跪在铺天盖地的雪里,披头散发,哭得一塌糊涂。
  画面始终笼着一层腥红色的血雾,她看不清女子的脸。不过,她的心,她的头,却因为画面中恐怖凄惨的景象,剧烈地疼痛起来。
  缓缓合上手掌,攥紧手中的玉簪,姚葭把这只手按在胸口上,身体抖得有如风中枯叶。腔子里头的一颗心,跳得,比鼓师的鼓点,还要激烈。
  喘不过气般,她紧喘了两口。
  此时,暖如夏阳的男声再次响起,“月亮,跟我走吧。”与此同时,另一个冰冷的声音破空而来,“你生是我慕容家的人,死是我慕容家的鬼!”姚葭听出来了,那是慕容麟的声音。
  两个声音,在惨绝人寰的惨叫与号哭声中,此起彼伏,不消不歇。
  受不了地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姚葭想要把这些恐怖的声音摒绝在外。
  她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陆太妃气得浑身发抖。
  最初,她并未发现姚葭的异状,但是,当越来越多的宾客,开始在下面交头结耳,并助把目光集结在同一方向时,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发现了痴痴怔怔,满脸是泪的姚葭。
  顿时,陆太妃火往上撞,“放肆!”她气得猛地一拍面前的青玉食案。
  慕容麟也发现了姚葭的异样,本想让陈弘把姚葭带走,可惜陆太妃抢在了前面。
  不山不露水地,慕容麟一蹙眉尖。
  随着陆太妃的怒喝,激昂的鼓乐戛然而止。
  因为舞得十分投入,赵贵嫔并未留意到陆太妃的怒意,鼓乐说停就停,她收势不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宾客们个个吓得缩脖闭嘴,生怕惹火上身。
  殿上殿下,一时鸦雀无声。
  赵贵嫔不知陆太妃因何忽然动怒,还以为是自己何处失仪,触怒了陆太妃。手足无措地站在大殿中央,她先是胆战心惊地看了眼陆太妃,又求救似地看向慕容麟。
  慕容麟冲赵贵嫔一摆手,示意她退下。
  赵贵嫔对着慕容麟和陆太妃一福身,低着头,屏着急促的呼吸,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乐师们虽然不懂燕国话,但是都挺有眼色,一见赵贵嫔撤了,他们也拿好各自的乐器,屏声敛气地下了殿。
  赵贵嫔将将落座,陆太妃开了火,“岂有此理!”用手一指姚葭,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质问慕容麟,“你看看!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在这里办丧事!她这是嫌本宫活得太久,碍了她的眼了不成?”
  慕容麟看着姚葭,觉得她极有可能想起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失仪。然而,大庭广众下,尤其是当着陆太妃的面,他不便多说,以免招来陆太妃更大的不满。
  “姨母息怒。”慕容麟不动声色替姚葭开脱,“姨母也知道,姚美人的头部受过伤,一直都在服药。麟儿想,或许,她是因为头疼发作,才会作出如此失仪之举,并非有意冲撞姨母。还望姨母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麟儿这就命人送她回去,免她坏了姨母的雅兴。”
  陆太妃本不打算轻意放过姚葭,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是她的好日子,而且一年就这么一次,不到万不得已,她犯不上在这一天,跟这小贱人置气。
  要收拾这小贱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行?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儿,她“哼”出一声冷笑,不阴不阳地拿话噎慕容麟,“她是陛下的心尖子,本宫哪里敢与她计较。”
  慕容麟全作未曾听见,转过脸叫陈弘,“陈弘。”
  陈弘连忙凑到近前,弯下腰,作出侧耳倾听状,“陛下有何吩咐?”
  慕容麟冲姚葭的方向一抬下巴,低声嘱咐,“去,把她带走,直接送回庆春宫。”
  陈弘一拱手,低声回他,“小臣遵旨。”说完,下了丹墀,快步向姚葭走去。
  殿中人,一个个不错眼珠地瞅着。
  陆太妃也虎着脸,等着陈弘把姚葭带走。
  陈弘快步来到姚葭面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陛下有旨,让小臣送娘娘先回宫。娘娘,请吧。”说着,他一躬身,一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姚葭浑若未闻,对他不理不睬。
  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陈弘道了声,“娘娘,行罪了。”伸手来牵姚葭的衣袖。
  这一牵不要紧,姚葭登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一边尖叫,姚葭一边用手胡乱地去拍陈弘的手。拍打的同时,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想要逃走。然而,由于喝了太多的酒,酒劲发作,脚下不稳,摇摆间,她带翻了脚下的食几和一旁的朱漆大酒樽。
  杯盘碗盏,连带着这些器皿中的食物,“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酒樽里的残酒,也泼洒出来。
  陆太妃再也忍不住了,啪啪地,把面前的青玉案拍得山响,“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
  一直站在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内侍,应声上前一步,“太妃有何吩咐?”
  陆太妃恶狠狠一指姚葭,“去,把那贱人给本宫带过来!本宫倒要好好问问她,本宫是哪里对她不起,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本宫的霉头!”
  两名内侍偷眼看了慕容麟一眼,没敢动。
  陆太妃虽然有威,但是,再有威,也威不过慕容麟。
  都知道国主对姚美人情有独衷,表面上看着冷,实际上,宫中最得圣心的,就是这位姚美人。
  巴结还嫌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牵?再说,国主就坐在一旁,谁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见两名内侍呆立着不动,陆太妃厉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两名内侍吓得一哆嗦,意意思思地刚要迈步,另一个声音,把他俩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那是一个拉了长音的“敢”字,声时不大,长长的拖音中,埋伏着凛凛的杀意。
  为这个“敢“字增添威慑力的,是慕容麟森寒的表情。
  他的脸,已完全沉了下来,细长的凤眼中,射出冷如冰霜的光。
  见慕容麟公然和自己叫板,陆太妃气得五色无主,“好,好,陛下这是存心要回护那贱人了?他们不敢,本宫敢!本宫现在就去捉那贱人,本宫倒要看看,陛下要如何处置本宫!”
  说着,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迈步就要下殿。
  几乎在她往起站的同时,慕容麟也站了起来,“不劳姨母费心,朕的妃子,朕自会处置。”
  说完,他看也不看陆太妃,径自绕过食案,步下丹墀,向姚葭走去。
  大殿上静悄悄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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