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作者:闫灵(晋江12.11.12完结,架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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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鹏看看天仰,“怎么是秦王?”他记得大哥的封地在“尧楚”一代,应该是楚王才对。
“大哥初为官时,封地在秦地。”先王范袭还曾给他取了个“武秦”的别号,可能秦王便是由此而得吧。
一旁的店伙计被他们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本想现现自己的消息灵通,谁知人家根本对他不予理会,显得有些悻悻然。收拾了茶碗,转身打算退出去时,正撞上一人的胳膊,抬头看时,正见此人腰间的玉带——戴这种东西的人非富即贵,于是赶紧低头谢罪。
“老大?!”看到来人时,明鹏诧异。
“大哥。”天仰也随即起身。
来人正是刚才他们话里的主角,窗外那些冠盖的拥有者——天盛,没在意在场人的惊讶诧异,兀自坐到桌旁。
“进城怎么不先回家?”指的的自然是天仰,至于“回家”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所指的“家”是哪里?那栋华丽的宅院,还是他现在住得偏僻别院?再说,他曾把这些地方当过家吗?
“白天大哥事忙,怕耽误大哥的时间,本打算晚上再见。”恭敬地坐回凳子上。
静默,有天盛在的地方,总会被静默充斥,让人难以忍受的静默。
待店伙计手上的茶壶换到羽申手中时,天盛才再次开口:“我暂时不会回堡里。”所以玉玲珑自然也不用回天一堡,他想这话二弟应该能够听懂。
“她还是个孩子,我知道她的身世可能对大哥有些用处,不过——如果事情都解决了,我想还是……”
天盛看着手中的茶碗,淡淡一笑,“放心,在我身边,她不会有麻烦,而且——她不再是孩子了,关于她的事,以后由我来处理。”女人的事到此为止,他不打算继续跟二弟讨论玉玲珑该由谁照顾的问题,“听说你最近常往宋国跑?”吹散茶雾,视线仍旧不在天仰的身上。
明鹏盘腿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偷偷朝天仰做个鬼脸——早知道老大神通广大,不会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跟朝廷用兵有关的事,以后你们最好不要再插手。”饮一口茶,茶雾在他的额前翻滚而上。
“老大,我们只不过是凑巧碰上而已。”明鹏在一旁插科打诨。
“那以后最好不要发生这么凑巧的事。”
“大哥,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我们并不是你的手下。”没必要凡事都要听从指挥,这是天仰的真心话,这么多年来,大哥老是将他们管得很紧,他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正因为你们不是我的手下,我才花时间提醒你们。”他并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尤其对那些屡教不改的人,“你们能探听到的消息,我不会探听不到,而且不用花你们那么大的力气,更不会惹来麻烦。”他有专有的途径做这些事,没必要让他们两个冒险去做,何况他们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老大——”明鹏想做些辩驳,却被匆忙进门的屠伯打断。
屠伯在天盛耳边附语几句。
天盛微微挑眉,“什么时候?”
“刚刚。”
攥茶杯的手紧握一下,又慢慢松开,僵硬的嘴纹,硬生生扯出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放下茶碗,看一眼天仰,“晚上回城南别院,你不是想见见她吗?”
天盛踏出门槛的当下,明鹏一把拽住刚抬步的屠伯,笑嘻嘻地贴上去,“出什么事了?”从老大的脸色不难看出出了大事。
做近卫的首要条件便是绝对不会长舌,屠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明鹏侧身支头倚在天仰的肩上,“既然老大让咱们回城南别院,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不可?”笑,现在去会怎样?老大去的方向可就是城南,显然现在跟过去,搞不好能弄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事情并不算太大,只不过是齐王殿下派人到城南别院将玉玲珑请进了宫中。
一位即将祭祖登位的齐王,请一个臣子的小妾进宫,这事还真是蹊跷——
那么天盛又为何南辕北辙,不去宫中救人,反而往南而去?
答案在“秦王”顺利受封中揭晓——天盛受封,意味着还朝理政,受封秦王则意味着祭祀之后,与众使节的诸多斡旋也正式归于天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总是要有人来担的。
年幼的九正还想不出这种手段,显然是有人在他背后指使,这人是谁不言而喻,眼下齐国能与天盛的势力抗衡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王凤。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仅仅一个女人就能让天盛就范?是王凤太愚,还是素来铁腕的大将军真就一下子变得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本文改名《玲珑》
改名
☆、三十 封王必秦 二
玲珑本身其实并没那么重要,只不过是小齐王与天盛之间对招的借口而已,所以在天盛受封为武秦王亲自入宫叩谢帝恩时,也就顺带将她带了回来。
从他那辆华盖车上一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天仰和明鹏,很久没笑了,因为不曾有过高兴的事,难得今天还能看到故友。
在天仰的眼里——这丫头确实有本事让兄长留下她,脱开原本的青涩,早已成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小女子——笑笑,此时此地,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当她是个小女孩,她已经是兄长的女人,以后交谈的态度和言语必然要改,“一向可好?”微微点头,算作对她目前身份的尊重。
“好。”她做两个意思答话,一说自己很好,二问他好。
一旁的明鹏到这会儿才找到声音——他正在纳闷,这丫头明明跟以前长一样,为什么他会觉得完全不一样?“丫头,还有我。”示意她也该向自己问好。
不等玲珑开口,天盛低道:“进去再说吧。”
小宅里并没有仆人可用来待客——待客的事玲珑本也不必管,但因为客人是天仰和明鹏,她才会动手泡茶,动手做菜、热酒,天盛并没开口这么要求她。
入了夜,客人们都休息了,她也到了必须独自面对他的时候,搬到城南的这些日子没跟他见过面,不晓得会不会对他有过分的排斥。
洗完澡,披一件长衫,无事可做,便跪在床沿用手指数着床上一串红玉珠,这是天仰和明鹏带给她的,说不稀奇也稀奇,因为这是她母亲的东西——母亲的样貌已经记不起来了,这串珠子到记得很清晰,可能是因为母亲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缘故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玲珑侧过脸与来人视线相对。
她知道斗不过他,也逃不开他,除了服从,再没办法从他手里活下来,也罢,能活一天,她就要活一天。
将红玉珠缠上手腕,双手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向他——
有母亲的东西傍身,也许能给她一些勇气好好活下来,不管是卑微还是可怜——尊严那东西,是什么?
走到他近前,伸手解他的纽扣。
他们之间,一向是她被动,今天,她不会了。
天盛并没有吱声,看着她从床前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晓得,这几步路对她来说很不寻常。
“绝望?”他点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是。”她仍然不能跟他对视太久,这是个能吃人的人。
“人总会有绝望的时候。”他难得能跟她聊得这么深入。
“你有么?”她的睫毛上下煽动一下,看他一眼。
“还没有。”
多么让人期待的未来,如果她的命够大,能见到他绝望的那一天似乎也很有趣,笑——她很难得会在他面前笑。
不知道能让他绝望的是什么?安夫人?小皇帝?异或他的天下?
她这单纯的小心机自然还逃不过他的双目,他明白她的笑所为何来,送出城的那位也曾这么笑过,还说要等着看他生不如死的那一天,“如果想保住命,以后不要随便进宫。”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怜香惜玉的,因此他送了她这么一个忠告。
但这忠告等于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只是个庶民,随便谁都可以捏扁揉圆,没有不要与要的能力。
男欢女爱——她仅能提供给他的东西,在他来说也许很痛快,但对她确是件辛苦事——跟这么一个让人绝望的人欢爱,的确不容易,所以结束之后,她早早地睡了过去,身上干净的只余手腕上的那串红玉珠。
天盛认识这条珠串,先帝范袭的东西,想不到那玉茵茵还留着,可见是对范袭的用情颇为感动吧。
挪开红玉珠便可看见她腕子上那条红丝线般的伤口……
“咳、咳。”睡梦中的人儿连着咳了几声,怕是刚才流了一身汗,受了凉——她原本的身体没有这么弱不禁风,都是手腕上的这伤给惹得。
天盛放开她的手,闭上双目。
五更时分,他起身着装,从今天起,他要开始着手对付那些使节了,也顺便入那王凤的瓮,看他老年得势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儿。
玲珑蜷着身子窝在被子一角,失去了他的体温,她不得不蜷缩起来自己取暖。
天盛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之际,但闻卧室里轻浅的咳嗽声不止,侧脸对跟上来的羽申低道:“让太医来看看。”
羽申点头。
天仰和明鹏本是打算接玲珑回天一堡的——如果天盛不是认真想留她的话,如今看大哥的态度,此行怕是无所获,便没跟玲珑提这件事,住了三两日,接了堡内的几封书信后,两人先后脚离开。
玲珑再次恢复了石安巷里的生活。
所幸,自从得了母亲的珠串之后,她有了个新爱好——闲来无事,拆下宫里御赐给她那些首饰,串珠花。
“咳、咳。”自那次受伤失血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天气稍微变化,便会染病,太医调过了两帖药后,才算是有些成就,但仍是大不如前。
今天,太医又来了,因为她再次染了风邪。
试过脉后,太医沉吟半天,“夫人是不是……每月的……呃,都很多?”
玲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问她每个月的月事是不是流血太多,“嗯。”点头。
“难怪,老夫用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多少成效,夫人可有什么常服的药?”大量败血,应该是服药的关系。
“有。”玲珑看着太医,答得泰然而婉约。
太医常年为宫里女人诊脉,自然明白玲珑的眼神,可见是大将军不愿意令其生子,才故意用药中止,而引起血漏,“夫人可否将药方给老夫看一眼?老夫也好酌情定一下分量。”这么吃下去,她的命怕也要吃没了。
玲珑看一眼门口的羽申,这种事她做不了主。
太医随着她的视线看一眼羽申,心下明白了,“那夫人多休息,近来时令变化,早晚多在意些。”
太医开了两张药方,这才离开,刚离开没多久,宫里便传来了赏赐——玲珑不晓得安太后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三天两头让人送东西来,她们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想必是因为他的缘故吧?听说他现在权倾齐国,兵权在握。
想到他,这才记起自上次之后,他再没回来过……
小宅里只有羽申和屠伯偶尔会来给她送些吃得,再没有其他的人影儿。
近傍晚时,正坐在门口串珠子,忽闻墙外有人叫卖豌豆粉,这东西还是幼时在天降山吃过,已经忘记是谁做得,但记忆里真得很好吃,放下珠串,出门。
没人追她,也没人拦她。
一直走出了三条街才追上那个卖豌豆粉的,用一粒珍珠买下了好大一块。
当她提着豌豆粉转身打算回去时,见城门就在眼前,而且正在阖上……
不知是什么东西驱使了她脑子里的愚蠢想法,她跑了。
连暗处的羽申都有半刻的怔愣,因为没想到她会跑得这么光明正大。
可惜,城门关阖之际,没有令牌,她连半步都出不去。
城门就在她面前重重阖上,而她的脖子上也架起了好多把长矛。
在羽申展示过身上的腰牌后,城门守卫纷纷收回长矛,只余玲珑一个人在原地喘息不定。
“夫人,可要坐车回去?”羽申站在她身侧低声询问,因为她看上去很累。
玲珑倏然抬眼,直瞅了羽申好一会儿,随即笑了——像小时候在天降山时的笑容,无邪而明亮,连一向镇定的羽申也不敢与其对视,仓促低下双目。
“别告诉他。”玲珑轻道。
羽申没答应也没反对。
回去的路上,玲珑走在前面,羽申跟在五尺之外。
“如果硬往外闯,他们会不会真得刺死我?”玲珑问羽申。
羽申看一眼前面缓步而行的女子背影,“会,夫人不可以再开这种玩笑。”
“奥。”玲珑答得心不在焉。
回到小宅门时,一名宫装小厮正等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先向玲珑施礼,之后才对羽申附耳几句。
玲珑没管他们的事,提着豌豆粉独自进门。
当晚,他居然来了小宅,时隔半个月,难得能莅临。
他回来时,她正在吃饭,餐盘旁还放着两碗浓黑的药汁,等着她饭后喝的。
羽申替他放好外套后关门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俩。
天盛坐到餐桌前——终于可以安静一下了,这些日子他甚至没休息过,为了应付里外那些想找事的人。
玲珑没打扰他的休憩,吃完饭,兀自放下筷子,端过饭桌旁的药汁,眉头没皱一下,咕咚咕咚把两碗药喝干净——近来她都无需喝水,光药都能喝饱。
天盛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喝光那两碗药,再看一眼桌上没怎么变少的饭菜……半天后才开口,“要你进宫住几天。”
玲珑放下药碗,打个饱嗝后,点头,没问他是谁让她进宫住几天。
大概半刻后,玲珑突然捂住嘴,心道:糟了,又撑着了——
天盛见她一副痛苦的样儿,起身过来,玲珑却直觉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被撑吐的窘状,胡乱推他一把,“不——”想说不要过来,结果却因为这么一起一说,刚喝下去的药从口、鼻里呛了出来,溅了他一身。
“羽申!”天盛倒也没嫌恶,只是在扶住她的同时对门口吼一声。
玲珑呛得眼泪两行,蹲到地上吐了好一会儿才把刚喝进去的清出来,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