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作者:百里砂(红袖vip2013.7.01完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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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御书房中,重瞳的男子正在盛满水的金盆周围缓缓的点起一炉香,随着香气渐渐萦绕,金盆中也渐渐显出了影像,起初模糊,却又渐渐变的清晰。
高坐在宝座上的女皇微支着颐,神情颇有几分萧瑟,却在触到水中影像时变的紧张,她猛然站起,站在旁边的两个内侍急上前搀扶,女皇看着看着,眼圈竟慢慢红了起来,喃喃的道:“是莺儿,真的是我的莺儿……天哪……”
陈公公亦是连连点头,声音哽咽的道:“老奴绝不会看错的,皇上……这真的是福临公主啊!”
镜中少女正一脸惊恐,看着一个背箭的侍卫缓缓倒下……旁站的江公公指着那侍卫的服色,尖声道:“陛下,看那衣裳,真的是宫里的侍卫啊!”
镜中影像十分混乱,那少女处处受人排挤欺负,只有那对老夫妇疼爱……可是却在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对老夫妇尸横就地……即使站在镜外,也能感觉得到那种痛苦与愤怒,却偏偏无能无力。
女皇竟是泪如雨下,泣道:“我可怜的莺儿,居然受了这么多苦……”
…………
花解语并不知道,从她踏入御史府的第一步,就已经时刻处于被监视之中。
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本来就是看着长公主长大的,这次是因为墨淡痕奉命搜查皇城,生怕有人从中阻挠,皇上才特令他随行,谁知竟意外看到了花解语。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震惊不已,一番问话之后,瞧她的神情动作,甚至掩在胆小怯懦下的聪明爽朗,心中先入为主,自不免越看越觉得像。
之后御史府的下人服侍她沐浴,顺利在花解语背上看到了长公主的胎记,这个胎记,连花解语自己都不知道……至于手臂上的青色印记,看上去只像是后天的伤痕,反倒没人在意。当晚花解语独宿房中,一夜未眠,湛然撞进来与她匆匆的交谈,每一句话都被人听在耳中,可是湛然只是提到了谨王,花解语也完全没机会说话。两人压根就没有提到长公主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一出。
之前的打算,本来的确是想让她到刑房,吓她一吓,趁机问话,后来发现她真的惧血,才转而去了书房。其实不管是御史府的房间,还是囚室,甚至书房之中,都已经贴上了月夜手制的影神符与听音符,不管她说什么都会有人听到,只要她躺在床上,完全放松,就可以读取她心中所想。
御史府中她一直心绪纷杂,书房中更是情绪激荡,所以此刻,才是皇上第一次看到她心中的影像。
…………
这许多事,花解语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会后怕不已。所幸她脑海中对在壳中的记忆并不深刻,而且就算外人看到那种混沌情形,也不过以为是她又在分心。所以此刻阴差相错,皇上心中,对她就是长公主之事,已经信了八成。可她毕竟是皇上,尤其在这种事上,更加脑筋清醒,不敢有半分轻忽。哭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月夜。”
月夜一直站在一旁,急走上前来,躬身道:“微臣在。”
女皇道:“刚刚镜中那几个侍卫的模样,你都瞧见了?你去把他们的模样画下来,送到朕这儿。”
月夜应了。她想了一想,又道:“月夜,那个洛神园,你亲自去处理,不管是人是妖,不准一人出,也不准一人入,若出了半点岔子,唯你是问!”
月夜神色不变,仍旧垂首应了。女皇又道:“世间有滴血认亲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月夜道:“我有仙器玉盏,滴血确可认亲。”
“那好,”女皇点了点头,道:“你安排罢。”一边说着,便不由得连连叹气,回头问道:“瑾王还未回京?”
江公公恭声道:“是。墨将军说了,只要皇上不点头,他一定有法子让他回不了京城。”
女皇停下来,想了许久,微微发愣,江公公察颜观色,低低的道:“皇上,墨大人一行太过招眼儿,让公主暂时屈居……那处,也未必是坏事,老奴立刻去知会墨大人,让他好生照应着,皇上放心就是……”
女皇又点了点头,陈公公急躬身道:“让老奴去罢。”一边说,一边抹着泪:“老奴还想再去瞧瞧公主……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怎么想,怎么叫人不敢相信……”
女皇眼眶又是一酸,伸手按了按,挥手吩咐月夜退下,隔了许久许久,才低低的道:“吩咐淡痕,暗中查察她的性情,若是……若是……”
女皇一向杀伐果断,极少这么犹豫不决,欲言又止。那两人不由得悄悄对视了一眼,陈公公猛然往地上一跪,直砸的青石地板啪的一声:“皇上,老奴以性命担保,公主虽遭劫难,仍有少时英风,聪明机警处不让男儿,且懂得暂时隐忍,韬光养晦,比之前更加老成……请皇上放心。”
女皇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最好,若是……我又怎会……”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月夜出了殿门,已经走的远了,可是此事极秘,宫人都被远远支开,诺大的宫院安静十分,女皇的话便听的清清楚楚。她的意思分明是说,若花解语堪可扶持,那就最好,若是性情软弱,那就没必要再去争取,直接处理了,免得反而被旁人利用……天家之无情,果然令人齿冷。
月夜足下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
这许多事情,花解语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御史府的库房中足足待一天一夜,湛然果然没有出现,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再来提她过堂,生像是把她忘了一样。
其实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洛神园的密室被人发现,比如湛然终于闯出了洛神园,进了御史府,却没找到花解语,反而被幻阵困住。比如镜中影像显现的侍卫都得到了指认,确是当年随同公主打猎失踪……比如洛神园每下人都被人悄悄带走讯问,甚至,连当年买花解语入府的老仆都被找到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除了洛神园之外,甚至连谨王府的人,都是不明所以。
当所有的一切到了女皇案头,就只余了滴血认亲这一步了。花解语已经在预备着怎么逃出去,试着用意念呼召流羽,也考虑过是不是捏碎珠子让湛然过来……
明夜出现的无声无声,花解语正拿着两枚罡雷符在柱子中间比量,明夜平板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别急,再等等。”
“啊!”花解语手忙脚乱,发现已经藏不住,索性把符往他面前一举:“怎样,这东西能炸开几根木头?”
他微怔,瞥了一眼,然后中肯的:“符是好符,灵力太逊,两张齐出,足够逃出。”
花解语愣了愣,然后羞窘,想了想却又忍不住笑出来,笑道:“你说的好工整。”
明夜不答,伸手在旁边比量,却看不出地上有甚么,花解语冷眼旁观,忽然道:“明夜。”
他愣了下,看了她一眼,花解语道:“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他又低下头去,花解语便凑上来,把一张符举到他鼻子底下:“这是什么符?谁画的?有甚么用?”
明夜手一停,答:“影神符,我画的,捕捉识海影像。”
花解语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当然,这张符本来是贴在床板底下的。却被她满室焦急转磨搜了出来,既然有一就有二,所以她索性对囚室来了个大搜查,不得不说,收获颇丰。花解语道:“这个呢?”
“听音符。”
“这个?”
“金汤符。”
“这个?”
“迷幻符。”
有问必答,很好。花解语长长的吸了口气,她一向不怕和冷淡寡言的人打交道,这种人通常更加不会说谎。她微微一笑,把符收了起来:“明天师果然高明,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好生请教。”
明夜微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他重瞳的右眼看久了也就没那么诡异了,花解语甚至还侧头细看了几眼。明夜早垂下眼去。他听的出,她这句话说的十分诚心,她是真的想有机会向她请教……她居然没想过,这么多符贴在囚室里,对她有甚么影响?
他手上仍是不停,花解语一叩掌,道:“我终于明白了!”
他愣了一下:“明白什么?”
“这幻阵其实是用一种力量布成,你最后移动的那粒石子,不是要把布阵的东西藏起来,而是催动他们融化,以五行中某一行或几行的力量布成此阵……怪不得我试着踩了踩,完全没有感觉,只有力量,才能做到既有形有无形。”
“对,只有力量,才能做到既有形有无形……”明夜低声道:“你若习阵图之学,必是奇才。”
她笑:“过奖了。”
他收了手,打开了囚室的门,花解语仍旧在床上四平八稳的坐着,看着他,明夜居然难得的有了点好奇之心,问:“你不想知道我要干什么?”
“总不会是要放我出去罢?”花解语轻轻一笑,“如果在之前,我还有个送你两道罡雷符,然后贴上神行符跑路的念头,现在也已经打消了。”
明夜竟有些好笑,略略别眼,其实若是找不过就连试也不试,那她就不是花解语了,真正让她不想逃的是他说的一句话:“别急,再等等。”
他的意思分明是说,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很可能是好的。其实看到他撤阵的时候,她心里的确是一沉,他撤了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不怕人来劫狱了……那起码能证明一件事,湛然出事了。可是如果湛然真的有事,她没头苍蝇似的跑出去,一点用处也没有,而且对湛然的本事,她还是信的,就算暂时受困也一定没事……洛神园有流羽在,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一定不会袖手。
手上忽然一痛,花解羽猛然回头,明夜已经转回了身,重又将囚室关好。她沉默的看着他,他已经走出几步,终于忍不住,还是道:“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花解语笑了笑:“能得到回答才要问,明知你不会答,何必要费力气?比如现在我问你,皇上是不是在外面,你可会回答?”
明夜实在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敏锐至斯,抬眼时她正笑的云淡风轻,明夜竟是从未有过的局促,转身便冲了出去。
一身便服的女皇正坐在厅堂上,一见他进来,便站了起来,明夜把白玉盏放在桌上,陈公公早把备好的长针用帕子托着送了上来。女皇自取了针,刺入指尖,一滴血立刻滴入了白玉盏中。这才是举足轻重的一步,若鲜血不能交融,之前的一切再怎么完美,也仍旧无用,花解语的下场也只有一个,就是死……
眼看白玉盏中两滴血不住颤动,渐渐汪开,月夜微微凝眉,不知为何,眼前划过那双清极亮极的眼睛,那云淡风轻的微笑……他不动声色的抬了一指,搭在了白玉盏上。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自边缘推动,两滴血迅速的凝到了一起,月夜随即捧着白玉盏上前一步,双手高举过头:“皇上,您与室中女子,确是血亲。”
“好,好……”女皇似乎百感交集,缓缓的在椅上坐了下来,陈公公早取了帕子帮她包住了手上的伤口,一边悄悄抹着泪。
女皇出神许久,终于一整辞色,道:“陈会。”
陈公公急转身爬下去施礼:“奴才在。”
女皇缓缓的道:“把长公主在此的消息,传给想知道的人……你知道怎么做么?”
陈公公愣了一愣,然后叩道:“老奴知道,皇上放心。”
女皇沉默的点了点头,道:“月夜,你不是说长公主似乎会一些你们那种人的门道?自保当可无虞罢?”
月夜沉默的抬眼看她:“皇上,微臣只是猜测,并未眼见。而且纵然真的是修士,每一阶也差别极大,绝非人间侠客所能理解。自保与否,要看来的是谁。”
女皇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决然的:“好,长公主的安全,就教给你了……我会在三日后的乞巧节时,着人接她进宫。”月夜只得垂首应了,女皇便扶着陈公公的手臂走了出去。
月夜缓缓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白玉盏,竟有几分迷惘,不知自己是对是错。虽然他此举暂时救下了她的命,可是,女皇此时已经认定她就是长公主,就是她的女儿,却仍旧要用她当饵,来瞧一瞧会有哪个上钩,来瞧一瞧究竟是谁会在意这个位子……让她走进这种尔虞我诈的宫廷,有谁知是福是祸?
…………
花解语实在有些糊涂了,她知道那些符是做甚么的之后,的确心惊胆战,可是能用到滴血认亲,就说明她之前没有出甚么问题……照她猜想,容貌跟长公主再怎么一样,血脉也不可能仿制,对不上,肯定会有人来处置她的。
偏生什么也没有。稀里糊涂又过了两天,要不是那天下午明夜过来,在囚室中好一番布置,说是要保护她……她真的要不顾一切逃狱了。可是两天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她向来沉的住气,可是这时候却怎么想都觉得千般万般不放心,这几天一静下来,要么就看到流羽一身是血,要么就看到湛然,雪澈身首异处……真的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却不知,明家的影神符不是她想揭就能揭掉的,所以女皇看到她脑海中思念的各色男儿时,只笑说了一句“这丫头好生多情。”
江公公含笑:“都是洛神园的公子们。”
“哦?”女皇点头,长叹一声:“我欠这丫头太多了……既然她喜欢,那就把那些人的命,先留一留罢。”
随便发发春-梦可以救人几命,花解语此举胜造七级浮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戌时的钟才刚刚敲过,囚室外忽然多了一条人影,左右一顾,飞也似的跳到了木栅之外,道:“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