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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一笑,苍生尽误+番外 作者:水何采采(晋江5.06至vip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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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义顺着那软剑,眼神顺着慕辰清瘦的手臂、白衫一直向上,看到一张虽是冷冰,却无比澹然的俊颜,剑眉清冽入鬓,漆目如悬在神山中的神剑。
    “迷药是十二个时辰后才失效,既然现在对你无效,刚才在营帐中你也应该有还手之力,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安义问。
    “我本是药罐,这点迷药算什么。我若出手,又如何听安将军一番心声。“慕辰“刷”地收起软剑。嶙峋的手腕游刃如绸。
    “你不怕被我杀掉?”安义问。
    “本王罪不至死。”
    “躬水一战,你以少胜多,采石茱一战,你声东击西,渭水东一战,你绕行三次,将昭曜军打得落花流水,将军为何不与慕辰共谋天下太平?”慕辰道。
    正说着,却听外面叮叮当当,一阵刀剑突鸣。听那呼喝的声音,是陶蓁带着一帮人马杀了进来。
    安义忍不住问:“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慕辰一转手,一个秀鸾的香包便呈现在他细薄的手掌上。香包微微露出些缝隙,内能窥得片片红梅的干花瓣,想是慕辰一路撕碎花瓣引了人来。
    慕辰信手一挥软剑,将不远处的一块山石震下来,山石砸落在水中,安义趁他挥剑的功夫已出剑刺向慕辰的小腹。
    慕辰左手一把握住那刺来的剑,外面刀剑一阵声响,那陶蓁已咋咋呼呼地杀了进来,见安义刺入慕辰的小腹,便直取这安义的喉咙,安义急忙收剑还击,不想这陶蓁因那日身临险境自创出的剑法竟极其神威,那安义又更擅长沙场的枪法,被她直取心脏,却被一只苍白的手强力拦住了。
    鲜血顺着陶蓁的剑一滴滴落下,殷红。
    “王爷!你为什么还要救他!“陶蓁见灰土沾染了慕辰的白袍,小腹处尚渗着鲜血,知他竟是爬过来救这仇家,怕这安义再伤害慕辰,却又抽不得剑。
    “他只是不甘心。”慕辰道。
    安义一愣。
    “你走吧。不委屈将军俯首一个残废。”慕辰面无表情,用清瘦的血手抓着陶蓁的剑道。
    陶蓁这才发现,慕辰的双手竟全受了伤,血迹淋漓。
    “为什么放我走?不怕我以后再与你为敌吗?”安义问。
    “你生错了时代。”慕辰道。
    安义犹豫了一下,刚走几步,扭头,目睹陶蓁从自己的袖口撕下白布帮王爷包扎了腰间和手掌,再背起身材修长的王爷前行时,道:“堂堂一个大元帅,被一个娇小的少女背着,成何体统!”
    陶蓁停下脚步,怒道:“你怎么说话的!他虽然走不了路,论胸襟,论才智都是你远远不及的!”
    却见安义俯下身来:“我来背王爷。”
    慕辰的睫下涌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悦色,陶蓁却察觉到了,凝神灌注地望着那双黑瞳,又是一痴。想自己中衣的一角已在慕辰的手掌和腰间熨帖,小脸一红,庆幸山洞内灯光幽暗。
    天色已大亮,山间蒙蒙下了一阵细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京城那边,细雨打梨花,淅淅沥沥,最繁华的观街上,人群却未因此减少,客栈内,老百姓们纷纷议论:“收复魏洲的六皇子要回京城了!”
    “那么会打仗的六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啊?等大队伍回来的时候咱们也瞧瞧!”
    “听说这六皇子还是个残废。”
    “可他先是打败了哈但巴特尔可汗,再打败占领了魏洲的起义军,真是个了不起的将军!有了他,咱们就不用怕鞑子了!”
    朝凤巷里最大的风尘之所“嫣然楼”上,更是歌舞升平,一位不开心的贵客先是醉醺醺地与众佳丽们唱玩,后来,见了几位华服的客人之后,竟颜色大悦,酒尚未醒,便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的银票看得老鸨笑歪了嘴。
    凌宛天却没有什么雅兴,皱着英锐的眉毛,和着一杯杯浓茶在书房面苦战雪片似的奏折。
    奏折的内容让他十分头痛,他悄悄翻出锦瑟的画像,铺在桌面上凝神拂拭了优美旖旎的线条一番,一封奏折从画下滑落掉在地上,捡起来,字字扎眼,正是参自己爱子慕辰的。
    满桌上如雪片一样的奏折,大都是指责殷王作战残忍、有悖王道。
    有说慕辰火烧敌营,草菅人命的,有说慕辰水淹修城,伤及无辜百姓的;更有指责慕辰养虎为患,朝中竟有一半官员上了奏折,齐齐要求罢了慕辰这个兵部侍郎,要求惩戒殷王。
    凌宛天看完这些奏折之后,用黄滚虬龙的帕子包起来,对贴身的刘公公道:“亲手送给殷王妃。”
    正说着,就听书房外乱吵吵的,原来,竟是老二慕珑、老三慕珣、老五慕珏并一些文武大臣齐齐地跪在外面,气得凌宛天推门便大声喝道:“这是什么时候了?值夜的不在御心殿值夜,在家闭门思过的不在府上思过,把朕这里当集市了?”
    老三慕珣义正言辞地道:“启禀父皇,魏洲先是经历了战乱、苛捐杂税和贪官,现在殷王又放水淹城,魏洲的老百姓们该怎么看待朝廷?安义起义将魏洲搅的一派混乱,现在老六竟将他收归己用,老百姓们又该如何信我们!依儿臣之见,这次一定要惩罚殷王!”
    与老三一母所生的乐怡公主之驸马蜀州大都督何宽也道:“一定要惩罚殷王!”
    要求惩罚殷王的呼喊声顿时连环成怒涛。
    
    第十五章
    
    (上)
    凌宛天也不去制止这连环怒号,只是“刷”地抽出贴身侍卫身上的一把白晃晃的刀。
    黑夜中,这刀犹如白蟒,冲着一棵根深叶茂的百年银杏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哗啦”一声,一块巨大的枝桠被砍倒,从高空中落下时,臣子们为躲避树木伤及自己,急忙七零八落的躲闪,怒声终止息。
    怀揣各种目的的臣子们见皇上大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山呼万岁。
    凌宛天却笑道:“你们怪殷王放水攻城,伤及百姓,是吧?那么,谁告诉朕,这两个月内,我昭曜一直在魏洲吃败仗,将士们死伤无数,还引起了一场瘟疫,伤及多少士兵和老百姓?”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洗笔湖被暮春的风吹过,哗哗作响。
    凌宛天又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收复义军首领影响民心,那谁告诉朕,为什么之前安义的起义军所到之处,老百姓们无不敲锣打鼓欢迎,不但不帮着我昭曜的军队,竟然还帮着起义军?”
    老三道:“一定是那安义妖言惑众!”
    凌宛天指着老三的鼻子大骂:“住口!就是因为魏洲牧刮民脂民膏太甚伤了民心!”
    因为受魏洲牧之贿而被贬为郡王的慕珣只得噤声。
    “既然在百姓心中,那安义是替他们行道的人,你们告诉朕,殷王该不该收复他?”凌宛天道。
    “至于说火攻水攻残忍的。之前我昭曜抵御安义数月,死伤两万人马,还不断失地失城,殷王这次带五万人马,死伤一共不过八千,你们告诉朕,哪个更残忍?”
    跪在地上的皇子和大臣们都噤了声。
    “汤郡王,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给朕回去抄一百遍《齐氏兵法》,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来见我,都散了!”凌宛天说完,将那银杏树枝往水中一挑,噼里啪啦,水花阵阵。
    却说此时,在点灯抄兵书的却另有其人。
    这人正是锦瑟。
    刘公公将那一大叠参慕辰的奏折都送过去之后,锦瑟打开包袱一封封看完之后,当即吓得华容失色,忽又想起自己的夫君是皇帝最疼爱的六子时,心下稍稍平静了些,却依旧是坐立不宁,只得去慕辰的书房找来他最喜读的兵书,一页一页的翻,虽不能理解其真谛,却将那些以水攻火攻而胜的战例都意义抄了下来,边读边抄,忙了一夜,天明的时候,才将一本书啃个大半,见无数兵家都以水火做战,方才知道这不过是对付她夫君的莫须有罪名。
    锦瑟忙让玉梨誊书一份,自己继续读那剩余的兵书,足足忙了一上午,午饭仅仅以一杯木瓜牛乳果腹之后,便继续研究,刚抄完又一篇水战篇时,殷王府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海公公。
    “王妃,皇后娘娘说她刚得了好茶,请王妃前去品尝。”海公公笑容可掬。
    “我身体不适,改天再去。”锦瑟写道。
    海公公却盯着锦瑟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王妃您花容月貌的一个美人儿,杂家这帮人动粗伤着您就不好了。”
    锦瑟低头望一眼自己的小腹,只得将抄出的水战火战羊皮卷都藏在了袖中,一身男装被挟持入了凌宛天的寝宫。
    这次,凌宛天没有急着如饿虎般扑上来,却是和着中衣悠然而来,一双炯目疯上锦瑟水雾似的漂亮眸子时,凌宛天依旧是喉咙一烧。
    “看到那些奏折了么?”凌宛天,慢慢上前,步伐稳健如松。
    锦瑟点头,步步后退,退到反锁的门上。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么?”凌宛天伸手去摸她绑缚成男子发辫的黑发,锦瑟躲一步,从袖中摸出自己一天一夜的成果,双膝跪地,双手送上。
    凌宛天接过来,大致看一遍之后,酸溜溜地伸手去抬锦瑟的尖下巴:“真是贤内助啊,朕不该以为你只会看病。”
    锦瑟沿着那寝宫的门一躲再躲,凌宛天又恢复那恶虎下山似的姿态,一把上前逮住这柔软的人儿,剥荔枝似的将那结结实实的男装双手撕开。
    本以为,让他魂牵梦萦的雪白躯体便要呈入他眼,锦瑟却将自己的丰腴线条用一层又一层的布紧紧裹住,绑得严严实实的!
    凌宛天拾剑一划,将那层层绑带劈碎,锦瑟竟从胸前抽出一把匕首,除了短鞘,便要刺向凌宛天。
    凌宛天年轻时候也曾金戈铁马,练就一身好功夫,先是一躲,一出招就将锦瑟的匕首夺下,将她拥入怀中,龙目沉沉地注视着那美丽的躯体道:“后宫佳丽三千,他们见到我恨不能直接宽衣解带,朕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锦瑟用口型道:“皇上请自重,锦瑟是您的儿媳妇!”
    凌宛天却加加深了手上的力道,像要将这璧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倘若,小锦瑟不再是我儿媳妇呢?”
    (下)
    锦瑟狠咬一口凌宛天的手臂,凌宛天抽手之时,锦瑟已拔下自己簪头发的青玉簪子,往自己喉咙上戳去。
    凌宛天急忙去抢,青玉簪子还是划入锦瑟的喉咙。
    “啪”一声响,簪子碎成三截,掉落在地上。
    锦瑟的玉颈子也划出一道血红的长痕。
    锦瑟跪地哆哆嗦嗦地写到:“慕辰马上就要归京,他拖着残败病弱之躯为自己的父亲打仗两月的余,求皇上饶过他的妻儿一次。”
    凌宛天便就将视线转移至锦瑟微微隆起的小腹。
    “慕辰很苦,这辈子都没享受过正常人有尊严的生活,他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好不容易留下点骨血,求您放过您的孙儿。”锦瑟继续写道。
    窗外的洗笔湖上,一只白鸽掠水而过,阳光昭耀下,湖面金鳞鳞的,凌宛天却像看到了一湖陈醋似的,酸,酸得他胃中酸水直涌。
    锦瑟依旧跪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发散开了,缎子似的垂落在胸前,腰上,虽是暮春时分,然而这地面依旧冰得她双臂微微发抖,凌宛天狠狠地扔过一件白鹤羽镂金百蝶罩衣,白孔雀羽织罗衫,道:“海公公,送客!”
    锦瑟回到府上就将这衣裳烧成灰烬,当成肥料为园中的杜仲施了肥。想是夏日将至,采撷了兰花、薄荷,只等做成爽身粉待慕辰三日后归来使用,慕辰却吩咐大军慢行。
    铜雀帮慕辰受伤的双手换药时候,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慢行啊?”
    慕辰的双目幽深如星。
    终于,浩浩汤汤人马于第四日抵达城外。
    凌宛天鉴于自己几日前刚为慕辰呵斥了群臣,不便亲自迎接,便命太子出迎,浩浩荡荡的大军进城时,百姓们纷纷出来围睹。
    “那个白马上的少年人是王爷么?果然一表人才啊!”
    “不是,那是个将军,王爷是个残废,骑不得马。”
    “王爷怎么不让大家看一眼啊!能得到锦瑟美人的皇子,一定长得错不了!”
    “有人说见过殷王爷,长得仙人似的!”
    “可怜王爷能打那么多胜仗,却只能坐车……”
    一帮人正议论着,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见了穿得整齐些的男子就喋喋不休地伸手要钱,竟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拳甩到大马路上,落在了阿信的马蹄前端,阿信急忙勒马,就听有人大喊:“踩死人了!”
    只见那乞丐直挺挺地躺倒在地,先是口吐白沫,之后,双目一翻,断了气。
    “殷王爷的军队广天化地之下踩死人了!没有王法了!”那人不停地大喊。
    “殷王爷这是什么军队啊?怎么这样野蛮?连一个乞丐都不放过么?”
    “是啊。怎么这样,难怪能打败仗!”
    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
    “我的马没踩到他!”阿信急忙跳下马,不停地晃着断气的乞丐。
    大队人马的前行中止,陶蓁也急忙跳下马,拍拍乞丐的脸,脏脸冰冷,摸那乞丐脏兮兮的手腕,没了脉搏。
    太子急忙吩咐自己的人道:“速去请御医,快!”
    却听马车内传来一阵冰玉似的铿锵声音,冷,清,傲,稳。
    “铜雀,扶我下车。”
    却见一眉目清秀的男孩子将一个身材清瘦修长的白衣男子搀抱下车,扶上一个精巧的轮椅,将他推到那乞丐身边,白衣男子被搀下轮椅,坐在乞丐的身边,先是用包了纱布的双手掰开他的口,再轻轻扒开他的一只眼探看眼球,然后,转身道:“阿信,陶蓁,把他体内的不洁之物逼出来。”
    但见少年和水灵的少女一人拽乞丐一直胳膊,将他扶起,两人运气冲着乞丐的后背用力一拍,不想那乞丐却吐出一粒药丸,伴着浓重的酒肉气。
    “啊?醒了?居然活过来啦!”
    乞丐哇哇吐着,醒过来,白衣男子道:“上车。”
    恰一阵暮春之风吹过,柳絮漫天,梨花瓣在白衣男子的肩上,滑落,众人眼睛里,身上,四周,全是这梨花白,恍恍惚惚,就觉得四周全是这梨花,一时间,竟全部怔了。
    白衣男子被抱扶上车之后,走出十里,才有人回过神来:“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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